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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似梦似真，君心乱
夏侯恪坐到云曦身旁的时候，假寐的她装作惊醒的样子，梨花带雨的望着夏侯恪。
她虚弱说道，“皇儿没有大碍，太医说我只需静养便好，不必为我担心。别为难了哑夫人，今日的确是我不慎滑倒，她是想搀扶我一把，未料身子太虚的她没能扶住，险些把她也带到了湖中。如今想来，也属万幸。”
夏侯恪点点头，“我料想也是这般，却被那几个嚼舌的宫女胡乱编排。我已经差人把她们全撤掉了，再给你换一批懂事的过来。”
云曦几乎把肺气炸。
方才殿门口那番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本以为这一回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夏侯恪必看在皇子的面上严惩那个贱人，怎料他竟颠倒黑白起来！她只好咬牙忍下，故作宽容懂事，谁知他又把她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几个心腹丫头全给换了！
牙都已经咬碎咽进肚子里，她面上还得强笑。
末了，还得大度地把他往其他嫔妃那里推。
本以为他会念在她今日落水份上，留下来陪她，谁知他就那么走了！
走了！
云曦恨得把房里能砸的都砸了……
夏侯恪出了凤仪殿，胡太医紧随其后。
“皇后娘娘确无大碍？胎儿确定安稳？”
“回皇上，一切都好。皇后娘娘身子骨比寻常女子硬朗，这是皇上和我大煜的福分。”
夏侯恪点点头，道出一个心存许久的担忧，“但这皇儿，是曾经朕身中阴阳蛊之时，皇后以命换命为朕解毒之时所怀。不出一月皇后身上的毒便被解掉了，当时颇懂解读之术的将军府老中医说因当时胎儿甚小解毒及时，是以不会受影响。但朕始终担心，这皇儿难道真的能和正常孩儿一样健康？这是朕的嫡长子，将来或许要继承大统，所以……”
胡太医捋了捋胡须，皱紧眉，“阴阳蛊其毒颇为怪异，男女不尽相同。男子可通过服五毒处子将毒全然祛除，但女子只要中过此毒，体内便始终会残留一些毒素无法排出，要靠长期的解毒药物和食补保证健康延续。”
他欲言又止，夏侯恪蹙眉，“但讲无妨。”
“这几个月间，老臣确定龙胎健康无比，皇上大可安心。只是，皇后娘娘体内，从不曾有毒素残留。当初皇后娘娘为皇上解的毒，不应是阴阳蛊。”
夏侯恪沉思片刻，回想起那日他所提及的涟漪体内的并蒂诛心来。
因廖大夫回了老家，韩成数月间没能找到他的踪影，所以无从对证。
他看着胡太医的眼睛，眸光里满是锋芒，“倘若中了并蒂诛心之毒，服五毒之处子是必不能解的吧？”
胡太医万般肯定，“当然！”
夏侯恪眯起黑眸，“那若能克百毒的特殊血液呢？”
胡太医缓缓摇头，“能镇住毒性，但不能完全解掉。除非……不知皇上可曾听说过医怪吴悠子？”
夏侯恪点头，“你的意思是，吴悠子可解？但他因不肯为先皇治病，被先皇诛杀了，已故多年。”
因母亲的死，他对自己这位生身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所以即使先皇真的是因吴悠子拒绝诊治病情加重而死，他也从没有像大煜朝中把吴悠子妖魔化成罪人那般，痛恨这位“杀父仇人”吴悠子。
胡太医神情有些黯然，“说来，吴悠子的死，和老臣不无关系。这也是老臣多年间的一块心病。”
“老臣的师父和吴悠子是旧识，是以多年前老臣经师父引荐，曾因寻一味奇药承过吴悠子的恩情。当时吴悠子不无得意地向老臣炫耀，他已经研制出能抗天下所有奇毒的灵丹，包括无解的并蒂诛心都能解。老臣十分渴望得一枚这样的灵丹，吴悠子却说已经把它用在他身中百毒的小医童身上续命用了。若老臣日后有需要，再找他便是。”
“那时吴悠子正带着那小医童在我大煜东祺山寻灵草，足足生活了一年之久。也正是因我知道他的行踪，在一次为先皇诊病过程中无意间说出来，才让先皇寻了过去，害得吴悠子丧命。老臣已经愧疚了近十年。倘若当初老臣没有透露他的行迹，今日有吴悠子在，哑夫人的并蒂诛心就能彻底解掉了。”
他口中的“中百毒”，“小医童”，以及“东祺山”字眼，让夏侯恪心弦渐渐绷起。
隐隐约约间，他怀疑那个小医童会不会就是涟漪？
却又觉得自己想象力或许太过丰富……
此时胡太医又道，“但老臣今日除了想告诉皇上，皇后凤体尽安皇上大可放心之外，还想告诉皇上，今晨例行为哑夫人号脉时，老臣惊讶发现哑夫人体内又注入了至阳的元气，同上一次克制住她体内并蒂诛心相同的元气，应是同一人所为。这元气的支撑，也是为何哑夫人上次本该命陨于血崩却得以逃脱的原因。倘若哑夫人能持续得到这样的元气，她的身体会越来越硬朗，并蒂诛心就算不能全解，但也能被压制住。”
夏侯恪万分确定，如今在他24小时监护下的涟漪，没有半分可能和外人接触，所以，能有谁给她渡元气？
除非……
他眉心一跳，“敢问胡太医，这元气除了以功力渡入外，可否以精气渡入？”
胡太医一脸为难，“这……”
自然是可以的。
但是倘若他不知深浅说错了话，皇上误以为哑夫人与人私通该如何是好。曾经因过失害死了吴悠子，如今每每涉及人命他都谨慎的多。
他还不等寻个方式圆过去，只听夏侯恪说道，“朕昨夜宠幸了她，胡太医但讲无妨。”
胡太医这才松了口气，“那便是了。”
夏侯恪心砰砰狂跳，所以，若是元气是同一人，上一次在王府令她因房事过度而伤及胎儿的那个人，也是他？
所以，他大婚之夜醉酒后做的那个春梦，是真实的，而非梦境？
他撇下胡太医就向清心苑疾步而去……
“哎，皇上……”胡太医急急唤着。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皇上，哑夫人的哑毒早就解掉了，但哑夫人不肯开口讲话，可莫要怪他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