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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冲雪儿打了个眼色。
这丫头与我越来越有默契了,立马就领会了是什么意思,搀扶着胡教授的妻子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我和胡教授的儿子两个人,十分冷清。
门外的凉风一缕缕地吹进来,摇曳着耷拉的盖布,也掀动起花圈上的挽联,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怎么不开口?”胡教授的儿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冲我疑惑地质问起来。
“其实,我在等着你开口。”
“什么意思?”他脸上除了疑惑之外,又出现了厌烦之色。
“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你是不是应该说出真相了?”我白了他一眼道。
“这位小兄弟,如果你是来跟我打哑谜的话,那很抱歉,我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请离开!”他有了些愠怒,扬手指了指门外。
我也有些愠怒,指着胡教授的遗体对他大声质问:“你不觉得,躺在那里的人不应该是你的父亲,而应该是你自己吗?!”
他浑身颤抖了下,脸色煞白,‘咕嘟咕嘟’咽了几口唾沫,强装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再胡言乱语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胡言乱语?”我瞟着他嗤笑一声,“你可真能装呀!也罢,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我就继续胡言乱语一会,讲讲十年前的一个故事。
有一个学音乐的帅哥,经常去自己父亲任教的医学院游玩,他在那里十分受欢迎,尤其是受女孩子的欢迎,后来他和一个女生恋爱了,两人如胶似漆。
过了不久,在两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一个意外——女生怀孕了!
两人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都是学生,在那时候根本不可能结婚生子,除非放弃学业,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至少帅哥的父母不会同意,他们都是知识分子,更是好面子的人,于是就让女生去流产,不过还算人道,在医学院附近租了一栋小楼,让女生在那里修养。
帅哥也住在那儿,两人有点像小夫妻一样生活在了一起,当然了,由于女生流产的原因,有相当一段时间是分开睡的。
也许是那些日子比较空虚,也许是在一起后才发现与女生格格不入,所以那位帅哥,劈腿了。
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女生发现了帅哥的花心,撞见他与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女孩打得火热,于是两人有了争吵,关系一落千丈。
女生是个要强的人,她觉得为了心爱的人已经贡献了全部——身体,甚至于孩子,所以不愿意善罢甘休,于是找眼镜女孩大吵了一顿。
这种鲁莽的行为更刺激了那位帅哥,于是他决定提出分手。
一天晚上,应该是雷雨交加的深夜吧,那位帅哥将女生约在了一栋老楼里,向她摊了牌,要与她划清界限结束恋情。
女生哪里会同意,首先应该是苦苦哀求,没有效果后开始了威胁,如果敢离开她的话,就将怀孕的事情抖出来,让他没脸见人,让他的父母也没脸见人!
那位帅哥被激怒了,与女生厮打了起来,并且一定红了眼,所以冲动之下,将她从档案室的窗口推了下去。
望着女生从楼上坠落,并摔死在水泥地上,他吓坏了,害怕坐牢,更害怕被枪毙,于是跑回去找了自己的父亲,希望能够救他。
他父亲被这个混蛋儿子气得够呛,应该想过送去公安局,但没有狠下心来,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于是去帮他料理了尸体。
那天夜里的雷雨之声,为他们处理尸体创造了条件,所以此事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也不对,应该还是有一个人看见了,那就是器械楼的管理员老张头,确切地说,当帅哥与那个女生在档案室争吵时,他就听到了动静。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替那对父子包庇罪行,非但如此,还暗中帮助他们处理了档案室很多残留的证据,包括撕掉了那名女生的入学资料。
没几天,女生失踪了,她的辅导员报了案,但很快,那位帅哥或者是他父亲,找人冒充了女生的奶奶,让公安局销了案,谎称女生已经回到老家,并休了学。
休学的手续,想来应该是帅哥的父亲一手操持的,那时候的他虽然不是副院长,但也已经有些权利了。
事情一晃就是十年,这对父子本以为一切早已烟消云散,但没想到一个大一的新生却调查起了那个失踪女生,并坚持认为她已经被害。
帅哥的父亲担心儿子早晚会被揪出来,于是写了一封遗书,从办公楼上跳了下去,想要替儿子背负谋杀这个罪名,以死来保全他……
我的故事讲完了,由于不是当事人,所以很多地方描述的并不完整,甚至是不正确,所以想要请当事人的你,完善一下!”
说完我瞅向了胡教授的儿子。
此时的他额头上大汗淋漓,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抖动了好几下才张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完……完全不懂,别……别问我!”
整个人有些站立不稳,用手搀扶着桌子啜泣起来,泪流不止。
我深吸口气,一手掐住了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将胡教授遗体上的盖布掀了开,正色道:“看着你的父亲,看看他吧,本是一个坦率而又磊落的人,但是为了你,他违背了自己的良知,这些年来备受心理折磨,有着超越年龄的苍老。
昨天,又为你付出了生命,甚至于在死后还要背负骂名:一个包养自己女学生,杀害自己女学生,并隐藏‘真相’十年之久的伪君子、禽`兽……
你不觉得愧疚吗?不觉得无地自容吗?
我就纳闷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竟然还有脸站在他的遗体前参加追悼会?当你听到那些人小声议论你父亲的时候,你作何感想,心安理得吗?!”
说着将他的头使劲朝下摁了摁,正对着胡教授的脸庞,要让他好好看看这个被他毁了的父亲。
“爸——”
他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扑簌簌地滴落在胡教授的脸上,声音哽咽地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有一瞬间,我分辨不清胡教授眼角的泪水,究竟是他儿子的,还是他自己流出的了。
趁热打铁,我将胡教授的儿子拎了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沈长清的尸体现在在哪儿?”
他抽泣着:“不……不知道,是……是我父亲自己处理的,他得知我将长清推下楼后,先是打了我一顿,之后独自出了门,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回来,并告诉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