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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空地上,无数宋军将士的尸体排列着,一眼都望不到头,许多士兵和当地百姓正在清洗他们的尸体。
“这,这是……?”谢方书失魂落魄地问道。“这就是这几天时间为了攻下许州阵亡的将士!近两万好男儿血染沙场!”猛地看向谢方书,激动地问道:“谢大人,你倒说说看,我张良臣如何狭私报复了?我军将士如何怯战了?”一众将领都激动得难以
自持,紧握着刀柄的手掌由于用力过度而轻轻地颤抖着。
谢方书虽然与张良臣对立,但看到此情此景也无话可说。
张良臣道:“我想谢大人有一件事情可能还不知道!”
“哦?何事?”
“就在昨天,当我军攻下许州的时候,手中仍有八万精锐的贾大人贾似道,向蒙古人投降了!”
“什么?!”谢方书面色大变,“这,这,这可如何是好?”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这其实就是这些道学派的通病,平时正气凛然,但一遇到问题便没了主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张良臣和众将都不禁流露出鄙视之色。张良臣道:“贾似道虽然投敌,不过以我军的力量要守住当前的阵线并没有什么问题!”谢方书听到张良臣这么说,心里的担忧不禁淡了不少,随即紧皱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己,因为皇帝的命令是让他接替张良臣指挥前线战斗,他原本信心满满,毕竟两倍于蒙古人的兵力,他想当然地认为胜算很大,一旦拥大功返朝,他谢方书便万众敬仰,可如今贾似道十万精锐尽墨,双方兵力已经相差不大,他完全没有了信心,他既担心战败受罚丢面子,又担心自己一条老命会
丢在这里。
“谢大人似乎心有忧虑啊?”
谢方书回过神来,干笑道:“没,没什么?”随即取出圣旨,唱喏道:“四川宣抚使张良臣接旨!”
张良臣及一众将领跪了下来。
谢方书打开圣旨,念了起来,“张良臣即刻返京,向朕说明情况!钦此!”
张良臣谢恩领旨,站了起来。
谢方书道:“张大人即刻启程吧!”
屠阳皱眉道:“这里要没了大人,这仗怎么打?”众将也都嚷嚷起来。
谢方书心中叫苦。
张良臣示意众将安静,对谢方书道:“谢大人身为主帅,可留在郾城坐镇全军!这前方之事交给吴大人便可!”
张良臣这话甚合谢方书心意,谢方书连声说好。
张良臣及一众将领回到大帐,薛刚忧心忡忡地道:“大人不在这里,我等心中不安啊!”众将也都流露出忧虑之色。屠阳一脸懊恼地问道:“难道大人就必须前往临安吗?”
张良臣苦笑道:“圣命难为啊!”看向薛刚,“薛刚,你为人谨慎,我不在的时候,这守备之事交给你了!”
“是!”薛刚抱拳应诺,随即一脸担忧地道:“可如果谢方书瞎指挥怎么办?”张良臣笑了笑,“谢方书胆小如鼠,必不敢留在前线!他也不会直接指挥,因为他担心一旦战败他难辞其咎!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他!至于吴大人,我回京的时候会向他交代清楚!”站了起来,“好了!我也该
走了!”
众将一起抱拳道:“送将军!”
当天晚些时候,张良臣便带着卫队上路了,他麾下的四川军暂时留在这河南前线。
视线转到长葛。
史天泽一脸庆幸地道:“真是好险啊!要不是贾似道投降,我军现在的处境只怕相当险恶!”
赵璧也面有庆幸之色,笑道:“好在宋人以这个酒囊饭袋为主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史天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否要进击许州?”
赵璧思忖道:“根据情报,张良臣会被召回临安!待看看张良臣离开后宋军的表现再做打算!”看了史天泽一眼,“各军先布置好防御!以不变应万变!”“是!”
赵璧笑道:“我现在要去看看咱们的贵客!”
史天泽明白他说的是贾似道,不禁哈哈一笑。
张良臣策马行走在南行的官道之上,心里充满了惆怅,眼见一场大胜就在眼前了,转眼之间却功亏一篑,他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地感到,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一天之后,张良臣一行人来到郾城。张良臣在郾城与吴潜长谈了一番,随即继续上路。经过漫长的路程终于抵达临安。
一行人经过一座酒楼,张良臣对冯胜道:“你带大家先回府邸!铁鹤,你跟我去酒楼坐一坐!”
张良臣和铁鹤进到酒楼中,小二立刻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道:“两位客官是要喝酒呢还是要住店?”
“喝酒!来一壶好酒,几样小菜!”
小二应诺一声,唱喏着退了下去。张良臣和铁鹤在大堂的窗户边坐下。这酒楼一楼的大堂是公共场所,一般人喝酒都在这里,说书人往往会在这里来上几段以助酒兴,二楼则是雅间。此时大堂内份外热闹,基本上已经没有空座了,酒客们一边喝酒一边议论着,其中有不少关于张良臣的话题,出乎张良臣预料的是,所有的话题竟然都在指责贾似道投降蒙古人,指责贾妃惑君误国,张良臣原本以为,舆论会对自己不利,没想到竟然截然相反
。其实不久之前朝野的舆论确实对于张良臣非常不利,都在指责张良臣狭私报复,置贾似道十万精锐陷入重围于不顾,不过很快另一种传言在很短的时间内传开了,传言说,当前指责张良臣的种种全都是蒙古人的反间之计,而贾妃就是被蒙古人利用的一个棋子,这种说法很快便得到很多人的赞同,因为张良臣以往的战绩很有力地支撑了这种说法,而随后传来的战报更加支持了这种传言,张良臣所部血战攻
下许州,然而恰在此时贾似道却用精锐投敌,这一下舆论的风向完全转向了张良臣一边,与此同时许多大臣不断向皇帝进言,要求皇帝收回成命。
张良臣回到府邸,见到了黑凤和谢飞燕,两女这些天为了张良臣的事情而操劳,已经瘦了一圈了。
张良臣握着两女的纤手心疼地道:“这些天真是难为你们了!”两女抿嘴一笑,谢飞燕道:“大哥安全回来了,我们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