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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宏兵把自己叫到了郭家,然后还一口揭破了自己做买卖的事情。杜立鼎开始还有些不理解他的用心,但是现在却也看懂了:郭宏兵似乎自己也有心想要下海,却又不敢和郭老明说。他把自己叫来,先是强调自己是燕大的学生,然后又说什么自己为国出力,其实就是为了让郭老对自己心存好感,然后再让自己说服郭老,允许他下海经商。
郭宏兵的心思,杜立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虽然他玩心眼也不说一声,未免有些突兀,但是杜立鼎却没法和他计较。
郭宏兵这种人他得罪不起,相反,他还得想办法帮助郭宏兵把这事办成了。只是大年初一的早晨,自己就得和老人家说这些,杜立鼎也只能苦笑,郭宏兵这人办事还真有几分不靠谱。
“老爷子,你说这电脑不算必需品,未免有些不太对吧。只要能够产生利益,它就是经济的一部分啊。至于说老百姓是否离得开……老爷子,您年轻的时候家里也没有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吧?可是现在的人哪里还离得开这些?将来的人说不定也会离不开各种电子产品,这都保不准的啊。”
既然郭宏兵为自己争取到了郭老爷子的好感,让自己有机会开口,那杜立鼎自然不会放过,他马上也把话题接了过来,再次和郭老聊了起来。一方面他想帮郭宏兵,另外一方面,对于郭老的看法他也不认同。
杜立鼎的说法,让郭老爷子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之后才再次摇头,“不对,电脑用得着,可你是做游戏啊,那是小孩子的玩具,不可能离不开啊。”
“电子游戏说是游戏,却不是给小孩玩的。它与其说是玩具,不如说是更接近于电影,电视剧这种娱乐媒体。您说电子游戏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那电影,电视剧什么的,您不能说也都是小孩子才玩的吧。”
“电影?那东西和游戏不太一样吧。”
“本质相同,都是用来娱乐大众的。”
“不对,电影除了看乐呵,还有别的作用。我们年轻那会儿,电影可不是玩闹的,那是宣传工具。拍出来好电影那是要有宣传作用的。你们制作游戏,能有这个作用吗?”
“其实,也是能够有这个作用的。”听到郭老爷子这么说,杜立鼎马上就回答了,“老爷子,您想想,制作游戏就是为了让人玩,人玩的多了自然就对游戏里面的东西有所了解了。而在游戏里面的一些故事自然也是能够通过游戏让人了解到的。想要宣传一些东西也是可以做到的。”
“可以做到?能宣传什么?”郭老爷子来了兴趣。
“那我举个例子,这几年外面有个特别流行的游戏叫CS,通过这一款游戏,很多枪械的知名度大为提高。沙漠之鹰,AK,很多小孩子玩过游戏,就都知道这些枪械了。可你要问问他们咱们国家自己军队用的是什么枪械,他们就不知道了。这就是宣传,咱们没有做好。”
最后的这句话,让郭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快了,军旅出身,当了一辈子兵,最后发现小辈更喜欢外国人的枪械,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而看到他的样子,杜立鼎也是趁热打铁,继续说了起来,“而且通过游戏玩阴的,美国人真的做过的。前几年美国出了个游戏叫做秘密潜入。那个游戏讲的一个美国间谍潜入中国南海的事情。那个游戏推出之后,一度还在国内发行了,要不是被查处的早,那就引发很坏的影响了。”
“那帮美国鬼子就没点好心眼。”听到这句话,郭老爷子也有了点怒色,不过他的怒气似乎发挥错了地方,“所以我就说,这些游戏就应该全都禁掉——不玩游戏又死不了,干嘛非得玩这些玩意儿。”
“老爷子,您这话说的就有些偏颇了,当年主席可是说过,宣传这块领地,我们不占领,敌人就会占领,现在敌人已经占领了,咱们不抢回来怎么行?更何况,游戏可不只是玩玩的作用而已。往深层次说,它也是电子产品的一种,而电子产品在未来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甚至战争之中都有很大的作用,这一方面不发展也是不可能的。”
“游戏还能够帮助打仗?难道玩个游戏还能会打枪了?”
“要是这游戏能够模拟射击训练,当然就能。”
“你是说,就你们玩的那些游戏,能够帮人练习枪法?”
听到了杜立鼎这一句话,郭老爷子似乎来了些兴趣。
“现在玩的当然不行:现在咱们流行的CS什么的,那都是连弹道模拟都没有,当然不可能帮助训练了。但是如果我们的技术更提高一些,能够做得更真一些,那就可以进行模拟了。”
对杜立鼎的话,郭老爷子没有立即相信,他迟疑了一阵子,然后提出来了自己的反问。
“有这样的例子吗?”
“有的,捷克有个波西米亚游戏工作室,以前就是帮着军队开发模拟软件的。后来他们把一部分可以公开的东西拿了出来,做成了游戏往外卖。”
杜立鼎回答得很快,对于波西米亚工作室,他记忆还是蛮清楚的。而且,实际上杜立鼎的记忆中其实还有一个明显的例子:在他的记忆里面,南京军区日后也是和游戏厂商进行过合作,想要开发军用版本的射击类游戏的。只不过可惜的是,国内的游戏开发环境并不好,加上他们找错了合作对象,他们的合作结果也有些让人失望。
军方有需求,企业却没有足够的能力,那就注定只会是悲剧。
杜立鼎说出来了这个结论之后,郭老爷子也不再吭声,变的沉默了。
“其实,要说和军队结合,不只是射击类游戏可以这么设计。别的一些东西,也一样可以进行类似的培训的。比如说老毛子制造过坦克模拟的游戏,让人学着开坦克,这样一来将来招坦克兵的时候,他们就有比别人更好的基础了。二战时候,美国人能够立即招来那么多飞行员,还不是靠着自己工业底子好,飞机多,会开飞机的人多?咱们造游戏也可以学,何乐而不为?”
“可要是你有这个技术的话,直接给军方造训练模拟器就可以了,为什么还非得要造游戏?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在军方用,没有必要非得用在民用上吧?”
“可是这些东西花费很大啊——游戏制造也好,设计模拟软件也好,都需要投资。越是想要制造的真实,花费的代价就越大。老爷子,据我所知,咱们军方这些年并不富裕吧?几千万的费用虽然不多,只怕也不是可以随便乱花的吧?把这个东西转为民用,在民用游戏上面赚钱,做研究,然后把先进技术转为军用不是更好吗?”
杜立鼎在郭老爷子身边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郭老爷子一语不发,但是站在一旁的郭宏兵却已经开始露出了笑容:对自己的祖父,他有着足够的了解,他知道自己的祖父从来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老了之后也只是有些倚老卖老,对看不惯的事情肯定是直接怒斥的。而现在,话说了这么半天,他都一言不发,那也就是说,老爷子对游戏的看法已经有些改变了。
“你说的这些,我以前没想过。”果然,在杜立鼎说了半天,停下口准备歇歇的时候,郭老爷子开口了,他的语气慢吞吞的,带着一些迟疑,但是还是十分清楚,“不过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有点明白了。确实,科技的发展关联性很强,一个东西发展了,其他领域里面才能跟着发展。而且你说的没错,国家现在确实不富裕,以前军队做买卖,乱什么样子我还记得一清二楚,要是这么推下去的话,你这个买卖,确实应该做——只是,私人干这些,我总觉得别扭。这可都是国家需要的技术啊,将来你可别带着这些东西,跑到国外去,一去不回头了。”
“那怎么会?我又不傻,美国当年搞过反华法案,印尼那边排华时不时地上演。咱们华人在外国人眼里根本不可能被当成自己人看待。我在国内呆的好好的,干嘛非得去国外?更何况,咱们国家现在的经济增长速度可是全世界第一,外国人都想着来国内投资,国外赚钱哪有国内赚的快?就算是您信不过我的人品,不至于信不过国内的经济发展吧?”
听到郭老爷子这么说,杜立鼎也为自己辩解了几句,而对他的这些话,郭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扯过笑容,似乎对他的话也不是完全相信。
“爷爷,人家小杜确实不错。前一阵子奥运会宣传的时候,人家就是靠着自己的技术帮着我们体委做了不少事情。他们公司绝对是真正的为国出过力的。”
郭宏兵此时插嘴说了一句,也算是帮了一把杜立鼎。郭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也再次对他开了口,“怎么,你还真的也想做这个?”
“我做不来的,我压根不懂技术,哪里有这个本事?”郭宏兵笑笑,也对郭老爷子再次开口了,“爷爷,我这一次叫小杜来,其实就是为了告诉你,并不是所有买卖人都是坏人,有些人,哪怕是制作游戏,也是有心为国出力的。我想要做买卖,虽然不是搞高科技的东西,但是一样也有为国出力的想法。我可是您一手养大的孙子,这方面您不必担心。”
“你有什么想法?”
这一次,郭宏兵的脸色严肃了很多,对这个问题,他也是等待已久了,“既然你问,那我就直说了:这几年大裁军,部队上有不少人都转业回家了,可是这批人安置解决的不好,我也有所耳闻。我想要经商,就是想要干个大点的买卖,国家没法安置这些人,我来解决。我想要为国家做点事情,也想要为我的战友们做点事情。这个事情,我一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