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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董馨第二次来这间公寓，与第一次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
还记得那时候的秦肇深，恶劣地像一个幼稚的孩子，处处刁难，毫不讲理。
而现在，他依然是霸道的，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了许多。
董馨默默地跟在秦肇深的身后，望着他宽阔的背影。
昂藏之躯肆无忌惮地流露着盛气凌人的气势。
真是奇怪，她似乎总是从这个角度望着他，站在他的身后，抬起头，才能看清这个男人。
而他，也习惯性地大步走在她的前面，骄矜、跋扈，从来不懂得回头。
十八楼，暗棕色的实木雕花大门口，秦肇深拉过了董馨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指纹录入系统。
如狂风一般，将她拽进了一个危险重重的世界。
“这间屋子，给你用，”秦肇深指着一层客厅旁的一间卧室，“本来就是给阿姨住的，你住进来了，也是一样的。”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董馨，落魄地像流浪女一般，大大的眼睛依然是惊惧的，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一般。
“你本来就是我的秘书，照顾我是你的责任，把自己当成一个下人就好，做你该做的事情，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他微微翘起的嘴唇，说出了这些老大不情愿的话来，在秦肇深的世界里，这些话已经是软话了。
“我只是秘书，不是佣人。”
董馨咬了咬唇，有些无奈。
“有区别吗？上个世纪秘书就是佣人，如今换了一个叫法而已。你不愿做我的女人，宁愿做一个佣人，这是你自己选的。”
他确实还在耿耿于怀，自己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拒绝的事情，绝对是他人生当中可以挂上耻辱柱的事件。
可他所不明白的是，按照自己以往的性子只会对此嗤之以鼻，连多花一秒钟去思考的想法都不会有。
可现在，他却该死地介意。
狠狠地瞪了董馨一眼，秦肇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咚咚咚地爬楼梯回到了卧室。
虽然被他说成阿姨睡的房间，实际上比她原来的卧室都要大，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而那位总是让自己精神紧张的主住在楼上，彼此可以说能够毫无相干。
坐在床上，董馨默默地叹了口气，感觉到浑身的力量都一点一滴地放松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紧贴着皮肤的衣服，将自己浑身弄得很不舒服。
仿佛像想到了什么，董馨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穿衣镜前面，看着里面那个发丝凌乱的女人。
脸上两道吓人的痕迹，那是泪水划过脂粉的触脚，而身上精心挑选的套装也皱巴巴地，都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子，原来自己刚才一直就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秦肇深的面前。
董馨自嘲地笑了笑，于是镜子里的女人显得更加诡异了。
站在莲蓬头下，感受着水珠在自己身上滑落的感觉，用水流的声音掩盖心底的哀恸。
董馨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她一向就不是个爱哭的女人，而自从遇见了秦肇深，她就变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自从重逢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他掉了多少眼泪，每次的理由都不一样。
譬如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一个内心渴望却又不得不拒绝的人朝夕相处。
这种想要拥抱却必须推开的感觉，真的太苦太苦。
早上七点，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肆无忌惮地舔舐着床上的人，秦肇深从一个古怪的梦境中睁开了沉睡的眼。
那是一条风景优美却又布满阴森气息的林荫道。
他穿行其间，紧握着一双柔软温暖的小手，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席卷他周身所有的毛孔。
幸福？他就是被这古怪的感觉惊醒的。
每一寸肌肤都是放松的，每一个脚步都是轻快的，心底暖烘烘的，就好像初阳温柔地抚摸着全身，就好像心中所想就在随手及处。
这便是幸福了吧。
秦肇深睁开眼睛，便接收到了阳光温柔的触感。
他稍稍有些愣神，抬起手来，指尖仿佛还萦绕着梦中之手带来的温柔触感。
好奇怪的梦，居然使他体验到了，现实世界中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健身冲澡完了之后下到客厅，秦肇深错愕地发现了一抹粉色的身影。
在厨房中忙碌，对他的动向充耳不闻，就好像爱丽丝梦游记里那只古怪的三月兔。
她穿着粉红色的围裙，就好像魔术女郎一般，从空荡荡的厨房里变出了一桌的早点。
长得像太阳的煎蛋，已经热过的牛奶，热气腾腾的白米粥配咸菜，还有酥酥的羊角面包，刷过奶酪的吐司。
“从来没有给你准备过早餐，所以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味是怎样的。”
董馨一边给他拉好了凳子，一边为他递上了碗筷。
如果是十二年前的秦肇深，羊角面包是他的最爱。
可是十二年后他喜欢什么，董馨并不确定。
“你对工作的认知总算进入了正轨。”秦肇深非常满意。
先拿起牛奶一喝而尽，接着就去那羊角面包，十分满意它暖烘烘的温度。
董馨将这一切默默地看在了眼里，原来他的口味没有变过。
“你吃过了吗？”早餐进行到一半，秦肇深微微抬头。
望了一眼静静站在一边的董馨，十足十是一个温顺的小女佣，浑身散发着温柔甜美的气息。
她还未画妆，白嫩的皮肤水灵灵地透着光，圆圆的大眼睛闪烁着秋水般的幽光。
嫣红的嘴唇，即使不抹丹寇也红润可人，骨子里浸着满满的灵秀之态。
看起来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青春、妩媚。
在没有遇见董馨之前，秦肇深并不知道自己对什么类型的女人有兴趣。
如今的他对自己潜藏的欲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譬如现在，只是淡淡地多看了一眼，他就有把她给撕了的冲动。
为了避免尴尬，还未等董馨回答，他便低下头继续用起餐来。
或许他不该对她横加指责的，也不该埋怨她若有似无地挑逗自己。她或者只是该死的对自己的胃口，长了一副他秦肇深最想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