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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令洪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席间的时候肖折釉为何几次看向她。对于肖折釉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但是人和名字对不上。盛令洪侧身问过身边的人,才知道她就是肖折釉。盛令洪如今有着三个半月的身孕,不宜太过操劳。她在宴席上没坐多久,就先行回去休息了。临走之前,她又看了肖折釉一眼。肖折釉正偏着头和漆漆说话,并没有看她。盛令洪皱了下头,不知道是不是
自己太多心了。
她回到住处等到很晚,才把袁顷悍等回来。
袁顷悍喝了不少酒,眼睛有些发红。
盛令洪扶他坐下,吩咐丫鬟端醒酒茶来,蹙着眉说:“如今眼下情势不明,还是不要喝得太多,免得酒后乱言为好。”
“我有醉过?”袁顷悍不耐烦地反问。
盛令洪顿了一下,才说:“将军自然是有分寸的。”
她的脸上已经带了几分不悦。
袁顷悍看她一眼,略微放缓了语气,说:“有事要与你。”
盛令洪这才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
“今天你见到肖折釉了吧。过两日我要离开这里,你就暂时留在通录城。和那个肖折釉打好关系,拉拢一下。”
盛令洪皱了下眉,不太赞同地说:“你要本公主去拉拢个民妇?那个女人以前还有个沈不覆续弦的身份,如今有什么?凭什么?”“让你拉拢她自然是有用意的。虽然她和沈不覆已经分开了,可你却不知是她主动离开了沈不覆。这个女人嘛,是对沈不覆有恩的。沈不覆这个人又冷血又重情义,他对大部分人冷血,但是对身边人相当重
情义。所以那个女人可以利用一下。”袁顷悍缓缓说道。
“呵……”盛令洪嗤笑了一声,“本宫也是不懂。你们一个个把沈不覆当成头号敌人是为了什么?他有什么可怕的?如今连兵权都交了,只身离开的时候身边半个兵都没有。有什么值得防备的?”
袁顷悍轻蔑地看了盛令洪一眼,说:“妇人之见!”
盛令洪忍着想和袁顷悍吵架的冲动,说:“那将军倒是与我这个妇人说说他沈不覆何惧之有?若将军懒得说,本宫也懒得去拉拢个民妇。”
“你以为兵马是一切?不,兵马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盛令洪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袁顷悍忍下不耐烦,好声好气地解释:“在兵马之上的是民心!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黎明百姓,有太多的人心偏在沈不覆身上。纵使定王同有人心,可他毕竟已经失踪了十多年,这十多年可是沈不覆撑着这
个国家!”
盛令洪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不得不承认袁顷悍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若不是沈不覆出事,那虎视眈眈多年的辽国怎敢发兵?
袁顷悍继续说:“而且……无论是人心还是兵马都是可以用金钱来收买的。可笑的景腾王冲进皇宫想要动用国库,可是却扑了个空。咱们大盛国的国库就是个空壳子。”
“虽说最近几年国库空虚,可也……”盛令洪忽然惊了,“你的意思是沈不覆早就将国库挪走了?”
袁顷悍点头,缓缓道:“他沈不覆口口声声不为帝位,愿意抛弃一切。可是呢?他暗中掏空了国库!”
盛令洪想了许久,疑惑地问:“他沈不覆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想夺皇位何必放下兵权?如果真的无意于皇位又何必私自藏匿国库?”
袁顷悍没回答,反而说:“所以让你拉拢那个女人,将来不管沈不覆想要做什么,也能起到一个钳制的作用!”
“好。”盛令洪点点头,又忍不住问袁顷悍:“如今天下无主,你就不想做些什么?”
袁顷悍瞪了她一眼,道:“这里是师家父子的地盘,慎言!”
肖折釉也没有在宴席留太久,吃饱之后就和漆漆、陶陶告辞回去了。她回去以后直接去了不弃的房间,想要把他抱回她的屋子。这段时日,白日的时候不弃都是交给奶娘来照顾。而到了晚上,不弃就会被抱到肖折釉的房间,和肖折釉一起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弃满月前都是喝奶羊或狼奶长大的,使得他如今不是太喜欢喝乳娘
的奶。夜里醒来要吃奶的时候,肖折釉也都是喂他一些羊奶。
“夫人,您过来了。”奶娘和绛葡儿坐在外屋说话。“小少爷早就睡了,我们怕吵着他,所以出来说话。”
绛葡儿说:“夫人,您是要把小少爷带过去吗?奴婢去把小少爷抱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肖折釉径直走进里屋,看见躺在床上的不弃睁大了眼睛,小手挥啊挥。
见此,奶娘一惊,怕肖折釉怪罪,急忙说:“刚刚明明睡着,什么时候醒了的?”
肖折釉走到床边坐下,她顺着不弃的目光望向窗户。想了想,肖折釉走到窗边,将窗户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可以吸引不弃的地方。她将窗户推开,外面天色刚要暗下来。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绛葡儿诧异地问。
“没事。”肖折釉将窗户关上,折回床边抱起不弃。
不弃嘴里呜呜了两声,伸出小手来摸肖折釉的脸。肖折釉亲了亲他的小拳头,抱着他回去。
第二日的时候,肖折釉在不弃睡着以后,悄悄将一方帕子随意地放在不弃的身旁,并且吩咐奶娘和丫鬟不要动。
奶娘压低了声音问:“夫人,要不要奴婢一直在屋子里守着?”
肖折釉摇头:“不用,除非听见小少爷的哭声,你们都不要进来。去院子里坐着说话就好。”
奶娘虽然不解,可仍旧连连答应下来。
肖折釉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直心不在焉的。摊开的书卷放在她眼前许久,也看不进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蜡烛已经燃了一半。她将书卷收起来,拿来佛经来抄。
小丫鬟在窗外嬉笑走过的声音将肖折釉的思绪拉回来,她回过神来,望着抄了大半的佛经,才发觉自己在不经意间把一个人的名字反复写了好多遍。
肖折釉对着纸上的名字许久,才将纸放在蜡烛上一点点烧尽。
她走去不弃的房间,果然见不弃已经醒过来了,而且好像已经醒了很久,一双小拳头放在头侧轻轻挥着。
而那个被肖折釉放在不弃身边的帕子果然变了样子。
肖折釉指尖轻轻抚过床侧,上面的床褥似乎被压过。
她偏过头望向窗口的方向,悄声自问:是你来过吗?
肖折釉把不弃抱回房,绿果儿急匆匆迎上来,小声说:“夫人,又有人送信过来了!”
“知道了。”肖折釉把不弃抱上床,陪他玩了一会儿,又把他哄睡着了。这才跟绿果儿要师沁月递过来的信。
这次的信写在一块很破烂的布上,还没打开,就能看见点点血迹。想来师沁月这段时日又受了不少折磨。
有些嫌恶地将布打开,却在看见布上的血字时惊了惊。
——“是关于沈不覆亡妻之事。”
关于她的?
肖折釉躺在不弃身旁,慢慢合上眼,仔细思索。
师沁月跪在地上,一件件捡起衣服穿上,压下眼底的愤恨,问面前的守卫:“你把消息递过她没有?”
守卫一边穿裤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给了啊。答应你的事情我当然得办到啊。不过依我看那个女人明显不想帮你嘛。”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师沁月烦躁地说。
“呵,又开始摆脸色是吧?”那个守卫蹲下来捏住师沁月的下巴。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到了交班的时间了。他甩开手,匆匆穿好衣服出去。
师沁月被关押这么多年,遭受了各种刑罚折磨。可是师延煜却是下过令,不准属下做出奸淫之事。却没有想到师沁月为了逃离这里,自己心甘情愿用身子收买守卫。
师沁月蜷缩在地上,身上和心里一起发冷。她受够了这种被关押的日子,她一定要想办法逃离这里!
她就这样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第二天一个守卫进来,朝她身上泼了一桶凉水,大声训喝:“起来!有人找你!”
师沁月头疼欲裂,她揉了揉眉心,抬头朝门口望去,只见肖折釉站在那里。
师沁月心中大喜。
肖折釉缓步走进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师沁月,说:“你的这个消息对沈不覆没有什么作用,他是不会为了关于亡妻的一个消息来救你的。”
师沁月脸色发白,她咬着嘴唇,说:“也许他会对我的消息感兴趣呢!”肖折釉蹲下来,低声说:“不过如果你将消息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