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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楠整理好，往会议室走，推开门，看见的景象是一片悲哀，一个个都是世界末日的表情。
“干什么，开追悼会？现在我们高科还没有垮呢！”张少楠在属于自己的座位坐下，看着面前的五六个人，“每个企业的发展之初或多或少都经历过灾难，我们要相信高科能挺过去，高科也必须得挺过去。”
面面相视。
“冯律师，你发表一下，材料你看过了，说说你的意见。”冯律师前面有一份材料，是何巧巧给他的，张少楠进来时看见他很认真在阅读，“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你是高科的法律顾问，更是公关顾问，现在出现了问题，其中涉及法律更涉及公关，你是专业的，给点专业意见。”
“情况不太乐观，估计短期内无法重新运作，我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冯律师咳嗽了一声，接着道，“很明显，现在最严重的影响是舆论，公关压力大，我们首要任务是落实赔偿工作，该赔偿多少赔偿多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给工人买保险的时候……范围没那么大，总之无论如何务必要尽快平息事件。”
张少楠看着蒙芸。
“我觉得各方面都要抓时间一起办。”蒙芸说，“我们积压着许多订单，这个最麻烦，如果短期内无法恢复运作，赔偿就够赔死我们。”
“国外的……订单……”何巧巧插口道，“可以延期一个月。”
张少楠看着何巧巧，大伙则看着张少楠。
“是的，延期一个月。”张少楠猜，大概是冷面菩萨和何巧巧说的吧，后来张少楠才知道冷面菩萨那么急赶回法国除了不想见到张少楠，还有就是办这些事情，“至于本地的，要我们自己努力，蒙芸……这个事情你负责，必要的时候……可以做出大退步，反正毁约我们要赔钱，你看着办吧！”
蒙芸应了下来。
“冯律师，赔偿方面加紧进度，明天你和何巧巧去探望一下死伤者以及其家属，何巧巧你是女的，你去比较方便，冯律师……你以律师身份，我们不方便出面。”想了想，张少楠继续道，“还有林厂长，要想办法尽快弄出来，花多少钱没关系，有价值就可以。”
出这样的事情很复杂，张少楠也没什么经验去处理，就是分配一下具体怎么干，让他去操作肯定不懂，还好有个好律师，否则真要死翘翘。尤其舆论方面，媒体太难搞，除了一个冯律师，高科真没这方面的人才，张少楠都想把黄华山调回来帮忙了，黄华山比较适合干这种事情。
“老陈，工厂那边的工人，你看着有什么需要吧，老林不在你说了算。”张少楠看着老杨，“先放假也好，怎么都好，找个适合的方式，工人情绪要顾及，这期间的工资，你觉得发还是不发？”
“当然发比较好。”老陈犹豫了一下，“但公司现在这个情况……工人们应该能明白，或者我们再研究研究，这件事没那么急。”
“行，别的还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老常，你客户部电话被打爆了吧？”
老常说：“还能处理，处理不了我会第一时间向蒙总汇报。”
“你让蒙总把黄华山调回来，冯律师说了，公关压力大，让黄华山去负责这一块。”
老常松了口气：“求之不得。”
“那行吧，先这样了，散会……冯律师留下。”
大家都离开了会议室，剩下冯律师，张少楠继续和他研究，按冯律师说的，没有一千几百万真无法搞定，而高科显然没有一千几百万，要向银行借，反正一句到底，稍有不慎高科将毁于一旦。
中午，在饭堂，张少楠碰见张存，把他叫过来却没怎么管他，张少楠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近来一大堆麻烦事，也没办法，最该死的是，不知道高科能不能度过难关。张存说周六回家一趟，问张少楠有没有时间一起回去，张少楠肯定没有时间，让他去找张韵和张韵一起回去。
第二天听汇报，进展都不太顺利，何巧巧和冯律师奉命去看望死者家属遭白脸，对方拒绝合同条款的赔偿方式。
其实合同是不标准的，报的数比较少，保险做的不够全面，现在要吃哑巴亏了！冯律师和何巧巧当场就回来了，根本没谈，冯律师说先缓个几天然再尝试接触。蒙芸那边更不顺利，无论用什么方式弥补，客户都不太愿意，坚决要求按照合同执行。
张少楠觉得有人在背后搞鬼，尤其客户那一块，高科不是第一次出问题要和客户商量延期合同，上次和小王面对面厮杀时就试过，还没给多少优惠，优惠质量低于现在，但客户都愿意，这次却不愿意。
死者家属哪里也是，用工合同有漏洞，一般都看不出来，肯定背后有专业人士指点，而且把他们串联起来扭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
烦啊，所有工作都放下了，张少楠想去生产基地看看，可是连进去都不让进，冯律师和张少楠一起，说晚上约个领导出来谈谈，看看这件事能不能开个小路，张少楠答应了，不答应也不行。
冯律师走了，去办林厂长的事情，要花很多钱，不过没办法不花，生产基地需要林厂长，而且林厂长是无辜的，张少楠曾经说过，是高科的员工高科就会罩着，不能自食其言。
回到高科，呆在办公室里，张少楠心里烦躁不已，一根接一根抽烟，开着电脑等冷面菩萨上线，可惜没有等到。问何巧巧，冷面菩萨也没有联系何巧巧，只帮高科延期订单，高科的麻烦张少楠自己弄。张少楠感觉很无助、很累，但是却不能表现在别人面前，相反整天装精力旺盛、体力充沛。
张少楠的电话响了，一个迟来的来电，张少楠接了说：“钱董事长，你的电话比预期来的要晚啊！”
“哦，是我不对，没及时恭喜张总。”
“没关系，你的恭喜可有可无。”张少楠冷静对待，因为只有冷静才能够与钱碧晴抗衡，钱碧晴心理素质好，张少楠一生气就会处于下风，反而冷静，钱碧晴很郁闷，张少楠也摸出了门道。
“那……要不要帮忙？以我们的关系我乐意帮这个忙。”钱碧晴奸笑，她在说反话，帮倒忙。
“钱董事长，你不是正在帮忙了吗？”
钱碧晴否认：“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贵人善忘罢了！”
“哦，是吧，那……张总，你小心把握每一个机会了，我也是。”
“谢谢提醒！”
“谢谢！”钱碧晴挂断电话。
小心把握每一个机会，打击张少楠的机会，张少楠已经敢肯定客户那边是钱碧晴在搞鬼。不过张少楠能理解，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换了他也会趁这个机会出击，暂时有没有收获不要紧，只要能弄垮对手，收获总会来的，只是一个迟早的问题。
晚上，张少楠和冯律师一起去某饭店见劳动部门的领导，一个麻子，形象很突出，秃顶、大肚子。冯律师已经跟他谈过，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要好处，但这个事情双方都心知肚明。
谈完离开，下一个回合，某酒店的沐足中心，要弄林厂长出来只能求人。这是公安部门的领导，两个人，冯律师妹夫介绍的，他妹夫也在，一个矮矮的看上去很威严的人。
那个领导更威严，不过威严起来说话倒也和气，和刚刚劳动部门那家伙相比真是天壤之别，那家伙没什么素质，这是冯律师妹夫的上级，搞侦察出身的，那目光看着就感觉很有智慧。
通过冯律师的妹夫介绍，张少楠知道这个领导姓丁，是个副局长。冯律师的妹夫姓龙，是个科长，以前在郭局手下做事，当然现在也是，不过调分部了！
“郭局，你经常来沐足？”张少楠找话题道，现在只有张少楠和郭局以及两个做足部按摩的女人在房间里，张少楠得攀些关系，无论如何这是好的，至少出了事情有人照应，张少楠以前没这方面的感悟，有也是说说并无真正行动，总觉得有手下人去办，其实手下去办是不够的。
“偶尔来一下。”郭局看着张少楠笑，“不像你们年轻人。”
“我也是偶尔，工作忙。”张少楠呵呵陪笑，“现在更忙，都弄糟了，还得郭局关照关照。”
“我肯定关照你啊，呵呵。”
“先谢过郭局了！”
往下，天南地北聊着，聊案件，冯律师和郭局聊，他们之间颇有渊源，冯律师刚出道那会儿没名气，为了打响名堂什么类型官司都接，郭局那时还是个小队长，因为乱接案子，很多机会与还是小队长的郭局较量。
反正那时冯律师不受机关部门待见，不过冯律师很强，把局面扭转了，现在他的人际关系不错，如果不是冯律师安排，张少楠不知道怎么弄。
沐完足，到粥城吃夜宵，然后各自回家，张少楠感觉收获不错，吃夜宵时郭局表示尽量帮。令张少楠郁闷的是冯律师的状态，接完一个电话以后就快死似的，问他出什么事，却不说。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何巧巧没睡，房间灯开着，又在加班加点工作。
张少楠敲门：“何巧巧。”
片刻，何巧巧打开门：“张总，有事吗？”
“没有，我就想看看你在做什么。”张少楠偷偷瞄何巧巧房间，电脑开着，一床都是文件。
“正准备睡。”何巧巧撒谎了，看都不敢看张少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