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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尴尬地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可不想当杀人犯呢。”
说罢便端起茶盏喝起了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赵彦目光一顿,状似无意地转移了话题:“玉珠说你很喜爱我家自酿的酒,待会儿我让人送你几坛子带回去,若是你平日里想喝,只管跟我说。”
杜若儿也跟着转移了话题,笑道:“那敢情好,这个我可以要,你家这米酒酿得倒是好呢,我瞧着很是不错,回头我要多了你可不能舍不得。”
赵彦莞尔一笑:“都说了你要什么都给,回头便是把家里的酒窖都搬空了也会拿给你的,这酒是我家的秘方,正好你回去拿给吴兄也尝尝。”
杜若儿一愣,想起还在家里的萧景瑄,脸上的笑容一收,神情顿时有些晦暗。
“怎么了?”赵彦察言观色,问道。
“这么好的酒何必给他喝?”杜若儿哼了一声,侧首看向外面雨幕下的花园,敛眉道。
赵彦眸光一闪,问道:“怎么,是他惹我们若儿姑娘生气了?”
杜若儿沉默片刻,想起昨日的事情心中仍旧来气,沉声道:“不提他,免得心烦。”
她总不能跟赵彦说是因为来他家的事情跟萧景瑄吵架吧?
赵彦见状便聪明地转移了话题,笑道:“好,那便不提,你上次想要的那本《齐民全册》我让人在府城搜到有卖,回头你回去吧。”
“真的,倒是让你费心了,之前那本不全,我一直想看看后面的……”
杜若儿的心思很快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赵彦心中却是一番心思转了十七个弯儿,看杜若儿这神色似乎真是跟赵彦制气,这两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竟是闹得这么严重?
说起来杜若儿跟那个家伙相识也不算多久,二人到底如何也未可知,是以他也从来没有就此放弃。
那个家伙也是个聪明人,这次跟杜若儿闹这么厉害,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赵彦心思一转,面上仍旧跟杜若儿谈笑风生,妙语如珠,把杜若儿逗得直笑。
二人相谈甚欢,眼看雨一直不停,还越下越大的趋势,赵彦叫人拿了棋盘过来请她下棋玩儿。
杜若儿不怎么会下棋,不过以前导师爱下棋,她跟着学过一些,赵彦便教她下,一边下棋一边学习,时间一晃而过,眼看天色渐晚了。
“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还是先回去吧。”杜若儿看看外面天色,这也到了四五点钟了,倒是不适合再继续呆在赵家,但是她也并不怎么想回去面对萧景瑄,是以表情有些微妙纠结。
赵彦察言观色,柔声问道:“我看你神色,像是家里有事,若是有什么心事大可以跟我说说,排遣烦闷,你我也是朋友,看你这般自苦,我可看不过去。”
杜若儿揉了揉眉心,自嘲地笑道:“还能是什么事,除了那家伙,还有什么让我烦心的。”
“吴兄怎么惹你生气了?瞧着他平日也算为你着想,不会是因为最近你太忙冷落他生气了吧?”赵彦调侃道。
“那要如何,总不能让我成天待家里吧,你也知道最近工程刚开始,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过阵子忙完了就会好些的。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
杜若儿蹙眉,看了眼赵彦,终究还是没说完。
赵彦眸光一闪:“怎么,不会是因为我跟他生气吧,上次跟吴兄闹得就有点僵,他似乎不太想你跟我见面呢……”
杜若儿一听顿时冷哼一声,虽然没开口,但是显然已经让赵彦明白了这事儿多半是跟他有关。
“若真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起了争执,那倒是让我心中不安了——”
杜若儿摇头,蹙眉道:“这事儿怎么能怪你,明明是那家伙自己有问题,总是疑神疑鬼的还不相信我,咱们本就是伙伴和朋友,怎么可能不见面?”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望着外面灰暗的天际,沉声道:“我素来以为他是个心胸开阔聪明之人,想不到如今竟然如此行为,实在让人失望,也不知道以前我认识的那人是不是本来就是如此?还是你们男子都是这般大男子做派,见不得女人优秀么?我也知道我平日在外奔波早就有不少人诟病,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错事,难不成女子就该呆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能发挥自己的本领?若是如此,那我倒宁愿不出嫁。”
杜若儿吐露了这一番话,这些话其实是她憋在心中很久了,她爹杜长友成日里嫌她在外奔波,观念不同,她也不想跟长辈争执。
但是萧景瑄,这个她本该最亲密的男人也总是疑神疑鬼的,她跟生日合作伙伴来往本是正常,没想到他也不能接受,为此两人还发生了争吵。
这让她对将来两个人的前途没有把握,他这般强的占有欲,将来她如何行事?
她终究是21世纪的女子,接受惯了男女平等的教育,即便到了这里为了入乡随俗注意了许多,但让她不能自由地行走那也是她不能接受的事情,让她将来真的呆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能做自己喜爱的研究,那人生还有什么趣味?
若是如此,那她宁愿选择符合自己生活的人生,而不是嫁人为人所制。
倒不如招赘或者不成亲,她还真不在意是否寻个男人共度一生。
这些话跟家人不能说,然而她却觉得赵彦这人商人出身,想法开明大胆得多,反而总是不会局限于一些男女观念,否则也不会任用她,所以也不知道为何,她便开口说了出来。
赵彦一怔,想法一转,脑子里已转过了十七八个弯儿,看来萧景瑄那家伙跟杜若儿是真的起了争执,这争执或者是因为嫉妒,或者是他对杜若儿总是忙碌的不满,总之这事情让杜若儿对他很是恼怒,竟都说出不如不嫁人的话来了。
赵彦打量她一眼,见她的神色并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这么想,顿时心中一动。
他顿了顿,斟酌片刻才开口道:“若儿,你可真了解吴兄么,我听闻他是世家大族出身,如他这般出身自家规森严,所以怕是不太能认同你平日外出做事。之前我一直担心你,俗话说门不当户不对,若你真嫁过去,怕他家大业大让你受气。不过往日我看吴兄他行事也甚妥帖,平日也给你帮了不少忙,以为你们早有默契,但听你今日这么一说,似乎你们还有些矛盾不能解决?”
杜若儿一愣,眸光沉了沉,想起萧景瑄平日的行事和他那可能十分显赫的身世。
县尊是京城名门望族,萧景瑄跟他是至交好友,想来出身尊贵,二人之间身份地位宛若鸿沟,即便她学识渊博,自认为自己能够自己创下一份家业,终究这其中矛盾无法解决。
便是他们地位相当,彼此间观念不同,行为处事若不能和谐,将来如何相处?
相爱总是简单,婚姻总是太难。
他现在一时冲动爱她,将来总会因为各种矛盾最后怕是总是走到不好的那一步。
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叹道:“你说得对啊,门不当户不对,这话可不是真理?他的确是家大业大,我们杜家不能比,往日只怕是我想太简单了,我其实对他也谈不上多了解。”
到现在她连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因为什么而落到这个小村庄里一直不甚清楚。
都不能开诚布公,如何交心相爱?
爱情也许可以建立在一时的激。情上,但终究还要回归现实。
“别这样悲观。”赵彦温和地伸手给她倒了杯茶,“若是一时矛盾大家谈开便是,我只是觉得这婚姻大事终究还是要想清楚,于女子而言这是终身大事,若儿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择对你最好,其实你的基业在开阳县,将来若是要去外地发展,总是要考虑清楚,至于嫁不嫁人,终究看你愿意不愿意,你便是不嫁人又如何?谁也不能勉强你。”
杜若儿接过茶盏喝了,温热的茶水让她的心口也慢慢回了温,她心有所感,看着赵彦:“多谢,我会好好想清楚的,我素来知道你开明,这里若说有我一个朋友,便只有算你一个罢了,可惜这里的男子多半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大多只会觉得我的想法离经叛道惊世骇俗吧?”
赵彦黑眸涌动着温柔的波光,像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他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畔响起:“这世上知己不必多,一个足以。若儿,我很高兴你愿意把我当成知己,这可是我的荣幸。”
说罢他忽然轻轻一笑,在她意外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起来,就在杜若儿微怔想抽开手时,他却已经先松开了手,只她手上留下一朵雨中盛放的红色海棠。
手心中一种沁人的凉意和香气,那花朵静静留在她手掌心中盛开着,花蕊还藏着水珠,甚是美丽。
杜若儿一阵惊讶,“你什么时候摘的,我怎么没看到?”
“喜欢么?这是今年才新开的,我路过看到开放了的第一朵,鲜花赠佳人,送给你正是最合适,顺便让你开心一下。”
杜若儿把玩着这朵海棠花,为他的心意动容,这人真是特别能让人暖心,她展颜笑道:“让你费心了,我喜欢呢,难得是这份心意。”
赵彦黑漆漆的眸子凝望着她,若有深意,“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好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儿都忘了,记得我一直会在你身后帮你,别总是一个人担着,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找我商议。”
杜若儿挑眉道:“那我以后麻烦你可别嫌我麻烦。”
“你我是什么关系,这般客气?”说罢他拿起那朵海棠,“我替你戴上。”
他起身将海棠插在她鬓角,朱颜胜雪,人比花娇,光彩夺目,让他根本移不开眼,怔怔看了片刻,才满目欣赏地赞道:“若儿今日真是风姿绰约,姿容甚美,我从小所见女子,竟无一人可与你比,怕是满县的人过了今日都要赞叹你的美名。”
杜若儿被他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哪有你说的那样,我有自知之明,便是陈婉贞小姐就是本县数一数二的。”
“不,在我心中若儿你才是独一无二最好的。”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暗哑,目光专注地望着她,杜若儿只看了一眼,就被他那目光烫得不敢再看。
此刻他的距离极近,他弯腰垂眸看着她,锦衣公子俊美如俦,二八少女风姿绰约,帘外春雨绵绵,此情此景美如画卷,更勾动人心。
他靠得越发近了些,杜若儿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刚想转开视线,就见他退开了一步,笑着道:“这花很适合你。”
杜若儿松了口气,脸上还浮着点潮红,心中起伏不定,赵彦——不会是喜欢她吧?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现在听着可太过暧昧了,即便她这样迟钝的感情神经也察觉到他对她非同一般的心思,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杜若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这就要走么?”赵彦略有些失望地道。
“嗯,天色渐晚了,回去还有些事情。”
“这样,那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免得你跟吴兄又吵起来了。”
杜若儿拧眉,本来想说拒绝,但心念电转,想起昨天跟萧景瑄吵架,他老觉得她跟赵彦有什么,现如今赵彦真对她有想法了,他要是见了知道怕不得气死。
气死活该,既然这般不信任她,这感情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真以为她杜若儿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赵彦比他知情识趣多了,而且还不会干涉她的自由,她为什么非得受他的气?
杜若儿心思既变了,脸上神色也变了,点头道:“好,那就有劳你了。”
赵彦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顿时心中一喜,笑容灿烂起来:“走吧,去见见我母亲和玉珠再回去。”
杜若儿点点头,便随他从凉亭出来,沿着抄手游廊往回走。
而这时,萧景瑄正在水泥窑上,冷雨交加,他浑身湿透,面色冷沉地盯着烧制失败的成品,沉声道:“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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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忙搬家没时间更新,今天开始好好更新,打算过年前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