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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可以拒绝别的女人下的“命令”,可以对杜秋兰耍赖,调皮捣蛋,也可以叫高飞臭娘们,还让她觉得亲切舒服,甚至能在丁颖面前放肆,或故意的爽约,或可以随便冲刘月红发火,可以让姜希望而生畏,唯独不敢在常常那里霸道,一声“哥哥”,能让他晕得不认东南西北,一次请求,能让他出生入死。
当年的外公常大仙,不敢给自己的的外孙预测未来,祖孙俩流落宁州的时候,外公多年前的一位同门,摸着小常宁的头说,这娃子,象夏天狂涛的东海上,一只企望在lang尖上停留的燕子呢,然后笑了笑,就闭口不再说了,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常宁,飘然而去。
遇阴而劫,逢六见魔,万紫千红,竟至灿烂。
他娘的,那个装腔作势的老家伙放的臭屁,还真的有点准哩。
常宁被别人比作燕子,他却把郑志伟比作深海潜伏的蛟龙,只不过这条蛟龙,目前还在酣睡之中。
现在,“燕子”正飞到蛟龙的家,和他老婆在一起呢。
“哥哥,丫头都想死你了。”常常象一阵风似的卷过来,缠绕在常宁的身上,然后呶着小嘴在他表面面积不算广阔的脸上,印下无数个吻,搞得常宁差点没把持住,可这大冷天的,在别人家里可不好玩。
“唉,丫头,门都不关,你想把咱俩往死里整呀。”常宁只是埋怨了一句,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干起了坏事,大冬天的,常常只穿了一套大红的棉毛衫棉毛裤,里面竟什么也没有,身体那个火热程度,显然是早已有所预谋了。
常宁用脚后跟踢上门,拿手拍了一下常常的小屁股,推开她的身体说道:“丫头,哥今天心情不大好,没心思给你加油,还是有事说事吧。”说着,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上香烟吸起来。
常常的脸立刻暗下来,见常宁的确有些不高兴,便乖乖的跟着在沙发上坐下,顺手在沙发垫下拿出一封信,抽出几张折叠的信纸,一声不响的递给了常宁。
“……我转过身,让自己不再回头,从没有过的决绝,你说过,你我之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而是老天的错……”
“咦,情书啊。”常宁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认真的劲头上来了,看着信纸往下读去。
“……其实,错了的还有我爱的卑微,你爱的懦弱,我的勇气,无法支撑我,走下去,我无力再承担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安静的走开,这样,你就不用再退缩,这样,你就可以对自己说,不是我放弃她的,是她先放弃的……”
“呵呵,写得好听,丫头,这是谁写的?比我上大学那会写给你的强多了,要么,是谁写给你的?要不,是你写给我的?咱俩一个月起码见面两次,用不着写信嘛。”
“哥哥……这信和和你我无关。”常常的小脑瓜耷拉了下来“哦……”常宁有些诧异,赶紧的继续读着。
“……彼时,我以为可以微笑的淡然,结果想起来,泪水还是一直流一直流。那些个不曾离我远去的日月,并未甘心随着时光潮水消退,而是一次又一次撺掇着回忆泛滥成灾。这人世间的风波恶阻,打碎你我长相厮守的美梦。其实,那个未完成的约定,我一直想去完成它。我知道能够执子之手共看风景的人不会多,让我义无反顾深爱的人也不会多。可是此时,请你告诉我,一种暂时忘记你的方法,即使是刹那的麻醉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再有任何一点愁思的时候都立刻想到你……”
常宁读着读着,眉头皱了起来,“丫头,不对啊,这,这好象是个女人写的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常常垂着头说道,“这是我在他衣服口袋里发现的。”
“嗯嗯,小白脸就是小白脸,他娘的,光那张破脸蛋就能迷倒一大片。”常宁感叹着,回味着信中的内容说道,“丫头,这也没啥,看得出那女的是个单相思么,就象那些无知少女们给影星歌星写的那样,不值得大惊小怪。”
常常点点头,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常宁抱过常常放在怀里问:“丫头,你老实说,他们家,还有他,现在对你好不好?”
常常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低声说:“他们家就,就老爷子对我好,志伟,志伟他对我,对我不好不坏,反正你知道的,他工作上压力大,心思不在家里。”
“哦,丫头,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常宁放开常常说道,心里却强迫自己把一些话压回去,其实他早已看出,常常的婚姻不会长久的。
常常坐在沙发上,有些眼巴巴的说道:“哥哥,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开心了。”
“傻丫头,哥不是一直对你很好么,可是今天……唉。”常宁瞅一眼常常突起的胸脯,叹息一声后说道,“哥这回被组织给耍了,他娘的,哥又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喽。”
常常说道:“难怪李向冬高兴死了,几乎又唱又跳的。”
常宁奇道:“丫头,李向冬高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傻哥哥,李向冬现在常来我们家做客呢,就在昨天晚上,他们两口子又来我们家玩,他和志伟两人嘀嘀咕咕的,反正肯定是在说你,瞧他那高兴劲,象捡了个金元宝似的。”
常宁听了,半晌做声不得,楞了半天告辞而出,他娘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情报工作太落后了,竟然对郑志伟和李向冬勾结到一起都毫无所知,看来以后要继续工作的话,一定要加强和常常的“联糸”了。
提着拉链包,乘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到达水洋街已是掌灯时分,寒风习习,夜幕浓浓,远处传扬着录音机里,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穿过田间小道,依稀可见杜秋兰伫立门口的倩影,一股热流涌遍全身,常宁走过去,单手抱起了她,这就是家的港湾,这就是爱的依恋,在杜秋兰去省城治病的那段日子里,他甚至不敢走进家门,他怕自己会惆怅难过。
直到站在温暖的客厅里,杜秋兰才挣开,接过拉链包柔声的说:“给京城回个电话,我们再开饭。”
常宁“哦”了一声,不敢怠慢,坐到沙发上拿起了电话。
“老爷子,您好,我是常宁啊,对不起,刚才您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
宁瑞丰的声音仍是那么的亲切,“嗯,到家了?”
“是,正准备吃饭呢,您身体怎么样?还有乔奶奶的们都好吧。”
“嗯嗯,都好着呢,医生给我做了全面检查,哈,我算恢复自由了,有资格出去转转喽。”
常宁好奇的问道:“老爷子,您今天打电话,有,有什么事吗?”
“傻小子,我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宁瑞丰笑了笑问道,“怎么样?听说又被赶回家了,这滋味咋样?”
“咦,不会吧,老爷子,咱国家的情报工作这么厉害,小小的青阳县,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您老人家掌握?”
“呵呵,至于那么夸张么,”宁瑞丰笑道,“几天前三个都部下来家里拜访,说起下江南旅游的逸闻趣事,偶尔听到他们在之江湖城的遭遇,下面的人见风就是雨,肯定得搞点动作,我一想起你也是助理,估计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了。”
“是吗?让您老人家费心了,”常宁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其实也没什么,组织就是孙悟空,说变就变,当下属的,当然得学会适应了。”
“奇谈怪论,嗯,听着心态还不错么,我也是被老太太逼着,才打电话问一过,这不算违犯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常宁笑道:“您老人家是领导么,老百姓都说,官字两张口,说一套做一套,违犯个小约定,芝麻大也不是。”
“臭小子,变着法的发牢骚,情绪还不小嘛。”
常宁赶紧说道:“老爷子,您可千万别,别违犯那个小约定,其实我很开心,不用上班能有付处级的待遇,这校的社会主义优越性,优越到我身上,您说我能不开心吗?”
宁瑞丰也被逗笑了,“臭小子,不说了,去吃饭吧,你替我和老太婆问你妈你外公外婆好,记得过年给我打个电话……噢,还有你那位干姐姐,比你小子会说话,替我谢谢她……”
放了电话,常宁冲着端菜上来的杜秋兰,学着宁瑞春的口气说道:“噢,还有你那位干姐姐,比你小子会说话,替我谢谢她。”
杜秋兰脸一红,娇声道:“快吃饭吧,被打发巾家者。”
常宁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顿了顿乐道:
“对对,抓紧时间吃饭,吃饱饭干姐姐,他娘的,白天不让咱上班,咱就晚上在家加班,干姐姐也是革命工作,归根结底,咱还是个响当当的革命者。”
“噗”,常宁的小脑门上,承受了一双筷子的打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