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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兄,你可输了,这局棋我赢了。”齐倾墨清脆的笑声和着夕阳一起传来,金色的落日下,阳光穿过了榕树的叶子落在她与柳安之之间,中间的棋盘上错落着一局残局,黑白子交错,余辉镀在二人身上,安静和美。
“你怎么耍赖?”柳安之气极了,气恼地瞪着齐倾墨,清澈的眸子写着不满。柳安之心里头很不痛快,极不痛快,被齐倾墨押在这里,莫明其妙地下什么棋,还输给了一个姑娘家,怎么想都不舒服。
“我哪里耍赖了,不就是后方偷袭嘛,这叫兵不厌诈。”齐倾墨得逞地笑着,柳安之这人除了脾气怪点,其实就跟个孩子似的,也不知道他在这暗流汹涌的丰城里怎么活下来的。
“耍赖还有这么多话!”柳安之一恼,手中的棋子一洒,棋局就再看不出之前的局面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那我们再来一局?”齐倾墨好脾气地捡好棋子,收回棋盒里,哄着发小孩子脾气的柳安之,外人看上去,仿乎他们已经认识了许久,是一对多年好友。
“不来了,来什么来,外面都来人了。”柳安之撇了撇嘴,目光瞟了一眼门外。
齐倾墨像是刚看到外面有人似的,“呀”地一声,连忙向齐治行礼:“倾墨见过父亲,长姐,不知父亲与与长姐怎么来了?”
“我……我……”齐倾人怔住,看着里面正笑若春风的萧天离,结巴着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会来?她明明是带着齐治来抓奸的啊,来看齐倾墨是如何放荡风骚的!那几个人去哪里了,明明怜月是看着他们进来的!
她再也顾不得齐治怎么看,提步冲进院子里,就往耳房里闯进去,里面摆设整齐,干干净净,根本没有那几个人的影子!
“人呢?”齐倾人找不到人,不由得低声自问。
“长姐找谁?我不在这儿吗?”齐倾墨明知故问,对着齐倾人甜甜一笑。
“是,七妹无事就好。”齐倾人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心里却像是被堵了块石头一样,那几个人不在这里,就一定是在齐倾墨的手里!若那几个人说点什么出来,那事情就麻烦了。
“我好端端地在这儿,会有什么事呢?”齐倾墨心中笑她不打自招,踩住她痛脚不肯放。
齐倾人脸色变了一变,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我是说七妹的伤好得快,无事就好。”
“有妙手先生在,我想不好也难啊。”齐倾墨说着冲柳安之一笑,柳安之强忍着要给她白眼的冲动,闷声点头。
是了,一定是齐倾墨找来柳安之来替她解了毒,并且将那几个人抓了起来!可是柳安之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生人勿近,她是怎么请动这个出名的怪人的?柳安之不出诊,性格古怪这些年早在丰城传开了,齐倾墨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
齐治快将齐倾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未多说什么,技不如人就该要服输,她这副样子未免太沉不住气了,看来大房是没将两个女儿调教好,抬步走进来,说道:“你长姐怕你明日进宫礼数不周,所以来看看。”
“没想到小女竟劳驾了妙手先生,还望先生海涵。”齐治对着柳安之一拱拳,柳安之却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他皱着的眉头一直没展过,闹得别人以为是他们打搅了他下棋的心情,却不知他正为齐倾墨烦心,也不说话,只臭着脸生闷气。
果真是冷傲得很,但齐治看上去全不在意。
齐治之所以能在官场上屹立数十年不倒,一步步爬上宰相的位置,除了他手段狠毒之外,他在表面上待任何人都谦和有礼,哪怕是仇人,也没办法从他脸上看出半点不悦的痕迹。
“没想到七妹竟与妙手先生有交情,这件事我与父亲都不知道呢。”齐倾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人虽然是对着齐倾墨的,但话却是说给齐治听的,语气很是微妙。
齐倾墨眸光微微一沉,正要说话,没想到柳安之却抢先开口:“我想跟谁认识就跟谁认识,要你管?”
这可真是没风度没礼仪得很,说得齐倾人脸上一阵红,噎了半天,只瞪着柳安之一句话也说不出。心中骂着若不是柳安之两年前治好了皇上连太医也束手无策的头疾,他以为他这样无法无天的脾性能安然活到今天?也就是因着这个原因,皇上对他另眼相看,格外开恩容许他可不拜权贵,不跪朝臣。
丰城中想拉拢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都被他赶了出来。这且不算,他偶尔还会附赠一些让人痒上几天几夜,或者拉肚子拉上几天几夜,把人折腾的半死不活的药,帮他们长记性。
齐倾墨动了动嘴角,忍下笑意,齐倾人一向自恃美貌,以为天下男子都该围着她转,被柳安之这一顿抢白只怕气得要吐血。
“妙手先生行事不拘一格,我自然是管不着的,只是我七妹仍待字闺中,是正经的黄花大闺女,你与我七妹这样私下相会……”齐倾人咽下一口恶气,欲语还休迟疑地说给齐治听,一边说一边看着齐治的脸色。
私下相会这样的话已经很严重了,果然齐治一听齐倾人的话,也微微皱了下眉。像他这种高位权贵,最看重的就是门楣,要是他的女儿尚未出嫁就跟男子出了点什么桃色消息,他这张老脸朝中也别想挂下去了。
齐倾墨盈盈一拜,笑道:“长姐过虑了,我与柳公子早在许久之前就结为异姓兄妹,只是一直没来得及跟父亲说。是吧,柳兄?”反正柳安之这会儿是不可能再反水了,骗鬼的话还不由着齐倾墨编么?齐倾墨此时狡黠的笑让柳安之恨不得跳起来扎她两针,这个邪恶的女人!
“哦,七妹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告诉我们?”齐倾人信她的话才怪,决定刨根问底。
齐倾墨的脸色却黯淡下去,强笑了下,才对着齐治说道:“父亲忙于朝中之事,即便女儿万分想念,但一年还见不到父亲一次,不止柳兄的事,还有许多事父亲也不知道呢。”
那思念父亲略带委屈的样子,看得人心都软了,齐治目光一滞,这样的她真像当年那个人……真像……心中一软,不由自主说道:“以后为父会经常来看你。”
齐倾墨没料到齐治会这样说,连忙应道:“嗯,父亲记得女儿就好。”
柳安之在一边看她假惺惺地演戏,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她这样的女人!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气恼道:“我们的事干嘛非要告诉你们?”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无事生有事吗?不等于告诉齐倾人他跟齐倾墨之间有什么吗?正想着怎么圆话的时候,齐倾人说道:“妙手先生这是何意?莫非你与我七妹……”看上去好像真的很关心一样。
齐倾墨埋怨地看了一眼柳安之,嗔怪一声:“柳兄,这些年你一直接济我,我很感激,可是你也不能埋怨我长姐与父亲啊,他们心中一直有我的,只是太忙了顾不上。”
“齐倾墨你!”齐倾人一急骂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看了一眼齐治将后面的话生生吞下去,只说:“七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倾墨并不理会齐倾人气得要跳脚,只笑笑挽上齐治的手臂撒娇:“只要父亲心中记得女儿就够了,其它的女儿不奢求的。”
她小鸟依人的样子分外惹人怜惜,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听话懂事,又乖巧温驯的女儿,在场的只有柳安之知道在这副小白兔的皮相下,是一颗黑成什么样的心!
齐治拍了拍的手,看上去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柳安之知道刚才说错了话,这会儿干脆懒得再看齐倾墨,怕又忍不住要揭穿她,转了身专心琢磨那棵榕树去了。
就在此时,齐府下人突然来报:三皇子与平遥王爷来了。
“什么?三皇子他们到哪里了?”齐倾人一惊,连声问道。
那下人回道:“三皇子他们一进府就说要找七小姐,这会正往这儿来呢。”
“来找七妹?”齐倾人的声音陡然高了几个调,尖锐得有些难听,想来她心中一定万分憎恨,三皇子那样出尘的人怎么会来找齐倾墨这样的糟粕。
“赶快恭迎!”齐治连忙吩咐下人,带着齐倾墨就往外走,三皇子既然是来看齐倾墨的,就一定不能让他看到这破破烂烂的耳房,又看了齐倾墨身上一身粗布衣裳,眉头直皱:“倾墨,你……去换身衣衫吧。”
齐倾墨心中冷笑,你来了这么久也不曾提起我这身粗布衣,现在三皇子来了就叫我去换,是怕我给你丢人么?还有更让你丢脸的事在后头!
“可是女儿……只有两身衣裳,另一身刚洗过还没干呢。”齐倾墨为难地说到,手指绞着衣摆,看上去很窘迫。
齐治不悦地看了齐倾人一眼,不再说什么便往外走。而齐倾人正忙着让丫头们帮她整理衣摆,根本没注意到齐治的不悦,还有齐倾墨的意味深长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