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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虎走到一种昆仑弟子面前,强自露出一个微笑:“师弟师妹们,我十年前做错了一些事情,欠下了债,如今总是要偿还的,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师兄,就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昆仑派,东胜神州已经风云四起,希望你们都能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说到最后,胡虎眼中含泪,瞥了一眼一旁的师弟,蓦然伸出手来抽出那人腰间的宝剑,双手握着剑柄,将剑锋对准左边的心房,毅然决绝地刺了进去。
“噗——”宝剑没入胡虎的胸膛,殷红的血像是小溪一样顺着他的衣服淌下,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他的目光迅速涣散,轰然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元神也迅速从死亡的躯壳里脱离出来,深深地看了满头白发的边城一眼,缓缓地飞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边城才回过神来,他用血眸望了望身边的陆青,冷漠的神情竟然消散了少许,他转过身,望向那群已经吓傻了的昆仑弟子。
看见边城转身,所有昆仑弟子齐齐退后了一步,身子也瑟瑟发抖,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惊惧的神情。边城看了这些人一眼,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胡虎尸身,低下头来,对着身边的陆青说道:“陆青,跟我走吧。”
陆青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望了望胡虎的尸身,跟着边城一起离开了。
他们刚走出去几十步,边城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陆青疑惑地问道,难道边城临时改变主意,仍旧要杀了昆仑的那帮弟子?
陆青虽然对昆仑派极为不满,却也不希望边城灭掉昆仑派。所以见到边城行为反常,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空气中,有血腥味。”边城闭起眼睛,仔细地嗅了嗅,猛然转过了身。
当他看到身后发生了什么时,边城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在不远处胡虎倒地的地方,那些昆仑的弟子都围在一起,争抢着什么。他们拿出刀具,劈斩在胡虎尸体的胳膊上,脊柱上,把胡虎的尸体砍得血肉模糊,而那对光芒暗淡,染着鲜血的紫电双钩正在许多人的手上流传,他们争抢着,喧哗着,笑闹着,大叫着……
“紫电双钩是我的!”“去你的,谁特么说这宝贝是你的了?见者还有份呢。”“别吵了,一会儿九节虎鞭就落出来了,有力气还不如抢那件灵宝……”“……”
边城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里刚刚苏醒过来的清澈,转瞬便化为了千载寒冰般的阴冷。他狰狞地一笑,轻轻地摇着头,“差点忘了……这就是修真界啊,这就是灭了合欢门,血洗白府,又侵入大兴帝国的修真者们啊……”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边城癫狂地笑着,白发飘扬在他的脑后,露出了那一条带着梅花血点的金色抹额。他轻轻地抚摸着额上的发带,手指不停地战栗着,那些画面,那些自己捧着瑾儿骨灰,一口一口吃下的画面,忽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脑海中。
“杀,杀,杀——”边城仰天嘶吼一声,右臂猛然化作血之极致破骨神刀,而金乌赤炎枪也在光影闪动中,浮现于边城的左掌上。他就像是一道狂风,像是一抹刀光,像是一道闪电一样冲向了那群昆仑弟子,宛如一头嗜血的狂兽。
噗噗噗……
腥咸的血液落在他的嘴角,只会让他更加兴奋;不同样子的头颅在地上翻滚,只会让他更加残忍;那宛如蝼蚁一样的反抗,只会让他更加愤怒——既已入魔,就无需想那么多,什么道义,什么仁慈,这个世界何曾与他讲过道义,这些人渣又何曾诠释过什么叫做仁慈?!
千古长啸唯一杀!
杀得百万人,方为人中雄!
当边城从一堆断肢残骸中走向陆青,身上还挂着一截肥红带黄的肠子时,陆青直接蹲在地上大口地吐了起来,直到他把胃液都吐干了,把眼泪都吐出来……
边城面容冷漠,毫不在意地拍掉肩头的秽物,冷声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陆青站起身来,恐惧地看了边城一眼,便不再敢看,只是垂着头缓缓跟在他的后面。
“陆青,给我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边城的言语冰冷,听起来更像是命令。
陆青犹豫地看了边城一眼,叹气道:“边城,我没想到你如今会变成了这副样子。我知道,你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白瑾,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曾几何时,你是那样沉着,那样睿智,那样霸道……你的内心深处可能黑暗,但是你至少表面显得很阳光。”
“如今,痛苦完全把你吞噬了,你已经不是你了。”陆青又叹了口气,“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替你惋惜,因为曾几何时,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好,它就能让你越痛,失去得越多。”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自己已经变了,但我只求复仇,为她复仇后,我会自行了断,不会给这个世界添上什么灾难,你尽管放心。”边城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快说吧,大兴帝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青看着边城,只觉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悲哀,他如今亲眼见到,人们是如何把一个伟大的黑暗斗士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魔鬼。而除了为边城感叹,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并不能做什么,“十几年前,由五毒宗宗主吴义领头,如今的东胜五宗制定了一个邪恶的计划,他们想要联手统一东胜神州,让人们归从修真者们的统治,这样,修真者们便可以过上衣食富足,荣华富贵的生活。”
“为了完成这个邪恶的计划,东胜五宗商定合力剿灭神州上那些顽固的门派,合欢门、铜城派、青峰派首当其冲,于是在吴义的策划下,便有了有情山合欢门被灭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