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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圈圈也意识到自己有一些失态,这家伙向后坐了坐身子,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重归平静:“不让你们去查刘泉,就是怕你们会暴露。盯着那条线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们如果带着人去查刘泉的便利店,马上就会有人知道,你和我有联系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让人心寒的可能性:“老曹和刘谋,该不会是因为和你扯上了关系,才被杀的吧?”
直到此刻,我终于想明白,老曹和刘谋的死因了。导致两人身亡的始作俑者者,其实就在我们的眼前。
伴随着圈圈的点头,我的心也坠到了谷底。“没错,黑警们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我的存在。可以说,曹睿和刘谋的死,都和我有关。”
刚才还一脸兴奋的林达浪,仿佛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听你这么说,我现在有点儿后悔了。我们帮你的代价,也太高了。”
这货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考虑这个非常规任务的危险性。
林达浪这小子翻脸比脱裤子还快,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此刻立马就变卦了:“我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本来我以为,圈圈会用一些正义、职责、坚守等词,来说动林达浪,没想到,这货竟然大大方方的一点头:“如果觉得太危险,你们当然可以退出。不过……”
我知道这货能大大方方的同意,一定是留有后手,他说话的重点,就放在这个“不过”上。
“不过就算你们现在推出,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二位的存在。别忘了,老曹的日记本中,记载了一切。”
我心说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高健他们就是看了老曹的笔记本,才知道我和林达浪在监狱中执行任务,过去将任务叫停的。
虽然还没有真正的证据,不过基本可以确定,老曹就是被黑警干掉的。黑警们也一定看过了老曹的笔记,知道我们的存在。
“老曹那家伙也真是的,好几十岁的老爷们了,还像少女一样记日记!”
虽然说死者的坏话是不道德的,但是一想到我和林达浪已经暴露在了危险中,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来。
“曹睿正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害死自己的。我希望你们不要重导他的覆辙。”
圈圈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家伙说话的口气,分明就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这个态度,也太冷漠了吧。老曹可是因为你的那些破事,才被人杀害的!”
林达浪也实在看不下去这货的态度了。
“我说了,曹睿和刘谋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不够警惕。你们记得给我查清这个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圈圈不愿意再跟我们废话,吩咐了一句,就站起身来:“钱我已经付过了,两位慢用。”
这货明明是找我们帮忙,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这么拽。再说了,这家面条咸的惨无人道,我们还吃个屁呀。
我和林达浪憋了一肚子火,出门找了家包子铺,简单的垫了垫肚子。
“牧哥,你说这忙,咱们还帮嘛?他毕竟是缉毒系统的,这事情,不归咱们管。”
此刻林达浪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对我说道。
“怎么,你不是一直想办一件刺激的大案子吗,这可是机会呀。”
被我折磨一说,林达浪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是想要办一起漂亮的大案子,但最起码,也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呀。你没听那货是怎么说的,刘谋和曹睿,可全都因为这事情死的。要我说,咱们就别凑这个热闹了,把这案子上报给领导吧。”
我摇摇头:“这案子还真不能上报,至少目前不行。”
“为什么?”林达浪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相信,那个圈圈说的全都是真话。”
林达浪把五官都纠结在一起:“我也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问题是,这风险也太大了。而且这根本就不是咱们职责之内的呀!”
“只要是打击犯罪,就都是咱们的职责范围之内。”我大义凌然的对林达浪说道。
其实和林达浪一样,自从来到刑侦队之后,我就一直憋着,想要破一起大案子。然而队长就好像是一座大山,总挡在我们的前面,接受了一切的赞美和灯光。在他的身旁,我们只能是陪衬。
这一次的案子不仅有多位受害人,是一起情节严重的重大刑事案件,而我和林达浪又好不容易有了独挑大梁的机会。这种露脸的机会,可不常遇到。
其实这些东西,还都是其次,我更看重的,是打击犯罪本身。
和林达浪不同,我来到刑侦队之前,也有过不短的工作经历了。在实际的工作中,我见过太多太多,由毒品造就的人间惨剧了。
我放下了手中的包子,叹了口气,对林达浪说道:“你知道的,我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是在d市的龙岗分局。我接手的第一起案子,就和毒品有关。”
“其实那起案子并不复杂,我们只用了二十四小时,就侦破了案件。但是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案发现场的血腥场面。也是从那起案子开始,我开始认识到,毒品对吸毒者本身,对他的家庭,甚至是整个社会,会带来多么大的危害。”
我从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在这几年当中,参与刑侦的案件,应该也快有一百件了。其中很多案情的具体细节,已经记得不是那么清晰了,但是对于我初出校门经历的第一起案件,我始终记忆犹新。
当时龙岗分局接到报警电话,在辖区内的一处居民楼走廊中,发现了点点血迹。报案群众跟着血迹一路追逐,最终发现血迹一直延伸至该楼的401号。报案群众无论如何的敲门,门内都没有任何的回应,这才打电话报了警。
听了报案人的叙述,我们马上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有人员伤亡的刑事案件。我们马上赶往了现场。我们找来了专业的开锁人员,打开了401号的防盗门,里面的血腥场面,让当时带我的老刑警,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401的户主张某和其妻子汪某,惨死于家中。从尸体的伤痕来看,死因是多处砍痕划痕造成的失血过多。两位受害人都被人反绑双手,束缚在沙发上,同时被人以抹布封住口腔,没法通过电话或呼喊向外界求救。
从尸斑和眼部结合膜的点状出血情况判断,我们认定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在四个小时之内,遇害事件被定在了早上八点左右。
除了两位被害人的尸体,我们在卧室中,还发现了一只手部残肢。这只残肢被人用铁链捆绑在了床头。
这截残肢,让我们有点儿发懵。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401室中,曾经发生过非法拘禁的情况,且被拘禁人,受了很重的伤。报案市民在走廊里发现的血迹,应该就是被拘禁者手腕部伤势留下来的。
这起案子看起来扑朔迷离,其实真正处理起来,并不复杂。
我们对附近的报案人进行了走访,很快就将我们了解到的碎片化信息,整理在了一起。
401号房间内,确实长期存在非法拘禁的现象,拘禁的对象,就是张某的儿子张翔。
张翔高中毕业之后,既没有继续念书,也没有外出工作,而是整日和一些社会闲散人员聚集在一起。久而久之,张翔通过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接触到了毒品,并且染上了毒瘾。
张翔在染上毒瘾之后,多次盗走家中钱财和其母王某的首饰,用作毒资。张某与汪某曾将其送去强制戒毒,然而并没有什么起色,索性就用一条铁链,将张翔锁在了自己家中。
如今张某和王某遇害,张翔又恰巧失踪,这为张翔带来了极大的嫌疑。我们马上调动大量警力,在城市中展开拉网式搜索,务必要将张翔找到。
仅仅用了一天的功夫,警方就在一处私人小诊所,找到了前去寻求治疗的张翔。
诊所的医生发现张翔受伤严重,右手被整个切下,在问他如何受伤时,这家伙又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回答。不仅如此,医生还发现张翔精神状态不好,和别人对话时,经常溜号走神。如此种种,让医生产生了怀疑,马上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们将张翔带回了警局,几乎都没用正式的审讯,在车上,张翔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犯罪人张翔虽然长期被拘禁在屋内,但是其父母并不限制他在屋内走动。在经历多次毒瘾发作之后,张翔开始在脑中盘算着一个凶狠的报复计划。
在案发当天,他先是对父母表示了悔意,声称自己一定会戒毒,好好做人,请求父母帮他打开锁铐。这种话张强之前已经说太多了,张某和汪某早就已经吃过亏,不敢再信他了,当然更不可能帮他打开锁铐。
父母的冷漠,让张翔更加坚定了自己实施罪恶的决心,这家伙从床下抽出了一把砍刀,将自己被锁住的右手砍掉。在进行了简单的止血之后,这家伙提着砍刀,朝客厅中的父母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