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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舞会上, 除了钢琴曲仍在响着,周围一片寂静。
众人齐齐看向中央那三人。
沈家的少爷眼眶充斥着赤红的血丝,脸色煞白满眼震怒。
高岭之花的唇角渗出一点血迹, 色却平静又冷然。
只有姜斐仍浅笑着, 雪白的肩头在灯光下仿佛散发着朦胧的光雾。
宋砚看着姜斐。
她说,给他放个假。
沉默了很久,宋砚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我有些话需要对阮糖……”
“宋同, ”姜斐打断了他, 笑容里添了无奈, “我说过,给你放个假。你的时间,你自由安排。”
宋砚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安静片刻, 转身朝宴厅出去。
姜斐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收回目光看了眼沈放,后者也在紧盯着她。
姜斐顿了顿,没有理会,转身出了宴厅。
沈放抿着唇, 停顿了一会儿, 沉默着跟上前去。
已经晚上八点了。
夜色昏暗。
姜斐穿着礼服在校园里着,身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直到到校园大门, 姜斐眼前一暗, 沈放拦在她前, 正低头看着她。
今晚的他穿着西装,以往桀骜难驯的场收敛了不少,反而眉眼低垂着,添了些阴鸷。
“有事……”吗?
姜斐的话没说完, 唇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沈放用拇指慌乱地擦着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红晕染开也没有停下。
姜斐没有阻止,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良久笑了一声。
沈放听着她的笑,手指一僵,他看着她,声音嘶哑:“那个约定,取消。”
“嗯?”姜斐反问,而后反应过,“是你让我去接近宋砚这件事吗?”
“……”沈放喉咙一紧,说不出话。
姜斐却朝他了两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取消,沈放,你不是和阮糖在一起了?”
沈放低头望着她,嗅着近在咫尺的淡香,恍惚中,仿佛二人又回到了那个假期,她仍在他的身边。
而不像在,每次去那个公寓,永远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姜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沈放回应,转身就要离开。
“以后,你不用接近宋砚,”沈放说仓皇忙乱,声音在夜色中格外低哑,“我没有和阮糖在一起。”
姜斐扭头看着他。
“以后……也不会了……”沈放的声音越越低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从以后……”
“未婚妻?”姜斐打断了他,嘲讽一笑,“你真的当我是你的未婚妻吗?”
“有哪个未婚夫,让自己的未婚妻主动接近别人?”
沈放的脸色白吓人。
姜斐垂头,淡淡笑了一声:“沈放,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凭着一厢情愿在你身边纠缠了你那么久,如今终于认清这个实了。”
沈放呼吸一紧,看着她平静的色,只觉身后涌出一股寒意。
姜斐仍笑着:“我甚至还知道,你让我接近宋砚,除了让你和阮糖有机会外,还能借机取消和我的婚约。”
沈放猛地后退半步:“你……”声音却哑住。
她都知道。
原她什么都知道。
“我可以答应你的,”姜斐抬头看着他,“我们取消婚……”
“姜斐!”沈放突然大声打断了她,声音夹杂着慌乱。
姜斐没有说话。
沈放攥紧了拳:“如果在不同了呢?如果不想解除婚约了呢?不想看你接近宋砚,我们只当中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
“可能吗?”姜斐轻轻反问。
沈放身躯僵滞了下,好一会儿才茫然道:“为什么不可能?还像之前那样不行吗?就在那个公寓里,你看电影,我陪着你,你想散步就去散,想去游乐场都可以,我不飙车了,也不抽烟了,不带你去你不喜欢的地,不扔你带的食物……”
沈放的声音越越轻,原本蒙着一团迷雾的,时仿佛拨云雾一般,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沈放的话渐渐停止,怔怔望着姜斐。
渐渐清晰的里,挤满了她。
姜斐迎视着他的目光,看着他混乱的好感度:“为什么?”她反问道。
沈放张了张嘴,喉咙里阵阵酸涩:“……你喜欢我。”
姜斐转身就要离开。
“……我也是。”
姜斐脚步顿住。
“姜斐,”沈放的声音很轻,“我喜欢你。”
说出的瞬间,原本中的茫然无措都变清楚无比。
前段时间的烦躁,也都有了答案,看她和宋砚接触时的愤怒,有了原因。
姜斐侧头,色冷静:“我记你亲说过,你如果喜欢我早就喜欢了,怎么会等到在?”
沈放脸色一白。
姜斐望着他:“你还说,你不会喜欢没有灵魂的花瓶。”
“姜斐,那只是以前……”
“而且,”姜斐打断了他余下的话,“如果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呢?”
沈放脚步蓦地后退了半步,怔怔盯着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姜斐笑了下,“我如果喜欢你,会和别人接吻吗?”
“甚至在你看不的地,有过更亲密的举动,你想听吗?”
沈放眼眶通红地打断她:“姜斐!”
姜斐顿了顿,垂头讽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我推给别人的人?”
“可宋砚喜欢的人是阮糖。”沈放声音高扬,慌乱道。
姜斐静默了一秒钟,认真地看着他:“沈放,你当初喜欢的人,也是阮糖。”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姜斐!”沈放猛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姜斐没有回头。
“你别。”沈放声音沙哑,他总觉,她了,就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
“以后,没有阮糖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
他的话没有说完,姜斐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而后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地朝等在门的私家车去。
沈放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中空荡荡的,好一会儿才渐渐浮一股酸疼,疼的他弯了弯腰,坐到一旁的花坛边上,而后沙哑地笑了一声。
在他察觉到他喜欢她的这,她告诉他,她不喜欢他了。
她去喜欢别人了。
可是,她明明喜欢了他八年。
沈放不知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终起身回了公寓。
在公寓门,他碰了一个遛狗的老人,他不认识那老人,老人却唤住了他:“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出散步啊?你妹妹呢?”
妹妹?
沈放茫然了几秒钟才反应过,老人说的是姜斐。
就像是伪装的平静终于被戳破,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她不是我妹妹。”
“她是我的未婚妻。”
可是,她如今不要他了。
沈放无视了老人的诧异,起身上了楼。
他还记姜斐曾经抱着膝盖在公寓门等他的小小身影,他让她等了那么久,她却只说:幸好你没出事。
进公寓,打开灯,满屋的暖色调灯光。
沈放抬头,直直盯着灯源,刺的眼睛痛了也没移开。
那是姜斐换的。
胃里突然痉挛般疼了下。
沈放脸色一白,倒在沙发上。以前,姜斐总爱管着他的一日三餐,如今,他不知道有多少没吃早餐晚餐了,她再没问过。
茶几下,还有她曾经拿过的蓝光碟和书籍,她总爱光着脚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沈放怔怔看着那些蓝光碟,良久拿出她常看的一部喜剧电影放入放映机中。
那时,他总爱说她看个喜剧电影也要长吁短叹。
她则对他拧着鼻子说:你不懂。
沈放看着电影里的主角在夸张的笑,眼眶突然酸了。
他蜷在沙发上,再也看不进去剧情,伸手捂着眼睛,有水渍从指缝中溢出。
她让他养成了每早上八点醒的习惯,她却不愿再陪他一分一秒。
良久,沈放猛地手放了下,看着头顶的灯光。
最起码她如今……仍是他的未婚妻。
……
沈放的好感度到达了99.
只差临门一脚了。
姜斐听了系统的话,也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沈放刚察觉到自己的感情,能有99的好感度已经不错了。
只是……姜斐想到宋砚从宴厅离开去找阮糖的背影,轻哼一声,起身打开卧室门,刚好看阿姨从楼下去。
“阿姨,明我要好好睡个懒觉,别叫我了!”姜斐忙道。
阿姨诧异:“明不是去补习的日子?”
姜斐笑:“不去了。”
同时,校。
宋砚看着前红着眼圈坐在长椅独自哭泣的阮糖,脚步微顿,最终上前去,递给她一张纸巾。
阮糖没有接过纸巾,只是抬头看着他,泪眼婆娑:“宋砚,你和姜斐,原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
宋砚一滞,纸巾收回,没有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阮糖红肿着眼睛,“在我去邀请你当舞伴的时候,你拒绝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你和姜斐已经在一起了?”
“阮糖,”宋砚垂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说什么?他和姜斐的关系,他自己都难以启齿,怎么告诉别人?
“抱歉。”最终,他低声道。
如果是以前,他会给她安慰,可是在,他和姜斐那段不光的关系,让他再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安慰她了。
如今的他,也负担不起一个人纯粹的感情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阮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跟在你身后那么多年,为什么给了我希望之后,又让我绝望……”
“不要对我抱有希望了。”宋砚打断了她。
阮糖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看着他:“什么?”
宋砚淡淡道:“我和姜斐的关系,你也看到了,以后,不要再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我身……”
“宋砚!”阮糖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她不敢听他接下去的话,她一直以为对他而言自己是特别的,可是如今……她承受不了,“我在不想听你说这些,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阮糖……”
“我真的有事。”
阮糖抹了下眼睛,就要快步离开,却因为膝盖的痛,人朝一旁倒去。
宋砚轻叹一声,伸出手扶住了她。
阮糖望着他的动作,突然问道:“你喜欢她吗?”
宋砚手凝滞住:“什么?”
“你喜欢姜斐吗?”阮糖再次问道。
宋砚松开了她,人也沉默了下,色微紧,不言不语。
阮糖的眼中隐隐有了些亮光:“宋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你才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是不是,姜斐逼你这样做的……”
“阮糖。”宋砚的声音沉了沉。
阮糖闻言,脸色一白,委屈地看着他,下秒赌似的转身朝校门去。
宋砚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人工湖,轻轻吐出一。
为什么听阮糖说“姜斐逼着他做的”会惶恐?
这明明是事实。
她用工作、用一笔笔债、用奶奶逼着他接受她的亲近,逼着他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逼着他在宴厅,当着那么多人的吻她……
他又在怕什么?
怕阮糖知道他人前装的道貌岸然,人后却和姜斐做了那样为人不齿的交易?
还是怕……刚刚有一瞬间,如果不是阮糖提醒,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被姜斐逼迫的?
想到这里,宋砚后背猛地升起一层冷汗,他转过身慌乱地离开。
这是宋砚这段时间第一次自己一人骑着单车回家。
没人搂着他的腰,也没人踩着脚踏板站起身凑到他肩头说些什么,很安静。
回到楼下,宋砚习惯地抬头看了眼窗子。
黑漆漆的,不灯光。
宋砚垂眼,姜斐那么高傲,他从宴厅跑出,她怎么可能再这里?
只是到家门时,宋砚突然想到有一晚自己打工回,刚打开门,姜斐躲在门后吓他的场景。
那时,奶奶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看着,姜斐满眼意地瞪着他。
宋砚笑了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而后笑容渐渐消失。
客厅明明很狭窄,却显空荡荡的,漆黑一片。
“小砚回了?”奶奶的声音从主卧传。
宋砚应了一声。
“和斐斐跳舞怎么样啊?”奶奶又问。
宋砚一怔,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坐在沙发上。
他没有生病的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去厨房,做自己的晚饭。
可是却连动都懒动。
下秒,宋砚想到什么,轻吸了一冷。
这是姜斐的目的吗?不着痕迹地侵入他的生活,让他开始习惯她的存在?
宋砚近乎恼怒的站起身回了卧室,换下礼服躺在床上,窗外的漆黑一片。
他一直习惯了冷冷清清,如今也不例外。
熬了很久,宋砚始终没有睡意,甚至素平静的,都升起阵阵焦灼。
直到黎明至,宋砚终于有了睡意,可临睡前,脑子却在想着:
等明吧。
明,姜斐补习时,就会好了。
可是!
第二,宋砚坐在沙发上,看着没有丁点动静的门,色沉沉。
奶奶在一旁不解道:“小砚,今不是周六?”
“是。”
“周六不是你给斐斐补习的日子?”奶奶缓缓到窗前,看了眼楼下,“以前这个时候,斐斐也该了啊。”
宋砚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一直到傍晚,敲门声始终没有响起。
老人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宋砚:“小砚,你是不是和斐斐闹别扭了?”
宋砚一怔。
昨,算是和她闹别扭吗?
一直以,他被迫顺从她,昨她亲说的,可以给他一晚上的自由。
“小砚?”
宋砚回,站起身:“您不要多想了,我去做饭。”说完起身钻进厨房。
老人看着他的背影:“多做点儿,省的一会儿再人。”
宋砚没有说话。
他隐约知道,姜斐今不会了。
只是添米时,仍“不小”多放了些。
姜斐果然没有。
这晚,宋砚躺在床上,昨只睡了三个小时,今依旧睡不着,又是熬到边泛白才勉强睡去。
可周日,等到中午,依旧没有半个人影出。
奶奶仍在念叨着,站在窗朝外看。
宋砚攥着手机,他为她补习,她没有请假便不,他于情于理该问一下的。
哪怕只是作为“补习老师”。
……
姜斐接到宋砚的电话时,正在吃着水果,听系统报备宋砚的好感度在剧烈波动。
手机响起,她顺手就接了起。
对安静了好一会儿,宋砚的声音才响起:“是我。”
姜斐笑着应:“宋同?”
宋砚顿了顿:“你昨没有补习。”
“啊?”姜斐故作诧异,“我以为宋同和阮同昨有约呢。”
“……”宋砚再次沉默了几秒钟,“下午过,我帮你把昨落下的一并补回。”
“今吗?”姜斐为难,“司机出门了,没人送我过去。”
“姜斐!”
姜斐无辜道:“那还是改吧。”
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没约。”宋砚带着些许沉闷声音响起。
姜斐挑了挑眉,看了眼落地窗外正和阿姨聊的司机:“可是,家里的司机真的出门了。”
宋砚安静片刻,挂了电话。
姜斐轻笑出声,叉起果盘的水果吃了几块。
然而不过二十分钟,手机消息响了一下。
姜斐看了一眼,屏幕上只有两个字:出。
等到姜斐慢条斯理地换好衣服出去时,一眼就看站在别墅区门的修长身影。
宋砚依旧穿着整洁泛旧的白衬衣,衣摆在细风里微微拂动,冷白色的肤色又冷又媚。
他也看了她,转过身,目光动了动。
姜斐看了眼他身后:“你的单车呢?”
宋砚抿了抿唇,朝路边去,淡淡道:“打车的。”
姜斐了然,难怪这么快。
一路上二人在出租车上,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下了车,到宋家楼下,姜斐才突然想到什么:“我记之前提过,没有请假的话,家教费照付,”说着,她看了宋砚一眼,“宋同这是……想我了?”
宋砚上楼的动作一顿,继而不改色道:“奶奶的眼睛需要你。”
“这样啊,”姜斐点点头,“那我一会儿给奶奶看完眼睛就离开。”
宋砚拿出钥匙的手僵了下,没有说话,打开门了进去。
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看姜斐满眼欢喜:“斐斐了?”
宋砚看着刚刚还色骄傲的姜斐换上一副甜笑的模样,唇不觉弯了弯,又反应过,紧紧抿着唇。
姜斐和奶奶寒暄了几句,又象征性地看了看她的眼睛,几句话把老人哄眉开眼笑,坐了半个小时,老人的精力到底有限,嘱咐宋砚好好替姜斐补习后,去了主卧休息。
姜斐笑眯眯地目送着老人回房间,主卧门关上的瞬间,她也站起身,朝门去。
“你去哪儿?”宋砚快了几步,拦在她前。
姜斐看也没看他:“我说了,看完奶奶的眼睛就离开。”
宋砚一怔:“你还没补习。”
“没情。”
“姜斐!”
姜斐终于看向他:“宋同,你不觉你很奇怪?你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和我划清关系?如今让你白白赚钱,还不用对我,你反倒不高兴了?”
宋砚紧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前晚上的事情?”
姜斐看着他,不语。
“我和阮糖同七年,她一直……”
“我对你的过往情史没多大兴趣。”姜斐打断了他。
宋砚站在她前,一动不动,僵持了半分钟,他垂眼道:“要怎么样,你待在这里好好补习?”
姜斐挑了挑眉:“宋同这是什么意思?”
宋砚不看她:“你如果不愿意让我补习,我会去找其他工作,如今,我收了你的钱,就会对你负责。”
“负责?”姜斐慢条斯理地重复了遍这两个字,而后慢悠悠道,“让我补习,也不是不可以。”
宋砚看着她,色平静,知道她一定还有别的条件。
她从不吃亏。
“去你房间。”姜斐开。
宋砚拧了拧眉头:“什么?”
姜斐却已经越过他进他房间,一眼就看桌上放着的厚厚的书籍和纸笔。
宋砚跟着她了进。
“关门。”姜斐又道。
宋砚看她一眼,迟疑了下,才缓缓关了房门。
“补习啊。”姜斐敲了敲桌子。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好说话,宋砚缓了缓才坐在桌前,拿过补习用的资料,展开:“之前的专业课实验总结,你没有完成……”
“我为什么没完成?”姜斐打断了他。
宋砚低咳一声:“你在做其他事。”
“做什么事?”姜斐“不解”。
宋砚只觉耳根热了下,她明明知道,她那时在假山后逼着他“练习”:“你先看看……”
“宋砚,”姜斐打断了他,“我在做这件事吗?”
“什么?”宋砚扭头朝她看去,姜斐却突然朝他吻了过。
宋砚中一慌,这是那个雨夜之后,除了舞会那晚,她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距离接触。
那场雨夜,她替他送完最后一份外卖,从简陋的楼道出的画再次钻进他的脑海。
脏颤了颤,宋砚立刻便要躲避到一旁。
“不是问我怎么才能留下补习?”姜斐轻描淡写道,“就这样。”
宋砚怔了怔,陡然反应过,恼怒道:“姜斐!”
姜斐却朝已经朝他吻了过,红唇厮磨着他的唇角,看着他理智又禁欲的色,逐渐变混乱迷离,好感度也随之波动着。
姜斐浅笑一声。
果然只有让他不理智了,好感度才会动。
宋砚中翻涌着复杂的思绪,像自暴自弃的恼怒,又像跃跃欲试的畅然,明明知道她是刻意的,可却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她唇上的味道一样,没有任何排斥。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不喜欢她。
却不排斥她的碰触。
姜斐站起身,吻变越发轻柔,她坐在他的腿上,揽着他的后颈,感受着宋砚瞬间绷紧的身躯,还有清冽的淡香,低低笑了下。
宋砚听着她的笑声,身躯一僵。
姜斐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他白色衬衫的扣子上,手指一转,已经扣子解开,如法炮制,直到解开三颗,宋砚才察觉到什么,猛地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夹杂着细喘暗恼:“姜斐!”
姜斐看着他,手用力挣开了他的手,拿过桌上的笔,他的衬衣掀开,看着他冷白色的胸膛肌理精致。
而后她笑了笑,俯身在他的脏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宋砚身躯紧绷,微痛又酥麻的触觉,一下一下地划过他的胸,连带着脏都在剧烈地跳动着。
“小砚!”门外,奶奶的声音突然传。
宋砚回过,原本混乱的双眼陡然清明,扣着姜斐的腰身她放到一旁,飞快站起身,系上扣子,脸颊仍泛着红,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看了眼姜斐,才到门打开门:“奶奶?”
姜斐望着他的背影,垂头笑了下。
宋砚好感度:60.
她理了理并不乱的长发,站起身出卧室。
宋砚正帮老人找着东西,看她出愣了愣,直起身子望着她微微红肿的唇。
姜斐笑清甜:“宋同,奶奶,我先了。”
宋砚皱了皱眉。
老人诧异地看着她:“怎么这么快就了?斐斐,不留下吃晚饭了……”
“不了,”姜斐笑眯眯道,“今阿姨嘱咐我要回家的,我也应下了。”
“这样啊,”老人遗憾道,又看向宋砚,“小砚,你去送送斐斐……”
“不用了,这才五点多,”姜斐又道,迎着宋砚的目光,“明就再了,没完呢。”
“嗯?”老人不解。
姜斐笑:“我是说补习,还没完呢。”
宋砚唇微动。
他很清楚,姜斐说的是,关于前晚上他舍下她离开宴厅一事,还没完。
姜斐对二人笑了笑,打开门离开了。
老人看向宋砚:“小砚,你和斐斐怎么去房间补习了?”
宋砚回,脸色微紧:“……资料都在卧室里。”
“那也不能去你房间啊,”老人道,“斐斐毕竟一个女孩子……”
宋砚紧抿着唇,想到刚刚吻着他的姜斐。
哪个女孩子像她那样,大胆又……无耻!
直到找到老人需要的东西,宋砚才去了洗手间,解开扣子,看清了姜斐在他胸写了什么。
“姜斐”。
只是“斐”字没写完,被他慌乱地打断,只有“姜非”。
宋砚眼恍惚了下,不由想到刚刚她坐在他腿上,一笔一划写着字的感觉,伸手蘸着水,在“非”字下添了个无形的“文”。
下秒他陡然反应过,掬了一捧水那两个字彻底洗净。
可想到姜斐临时说的那句“没完呢”,宋砚又忍不住眉头紧皱。
她果然……不吃一点亏。
宋砚猜对了。
姜斐就是不吃亏的性子,有“他不准对她说‘不’”的约定,加上这次的事,接下好一段时间,她对他越发的压榨了。
每早上带早餐,在校门等着她一同进教室,不许他和其他人过亲密,除了每打工时,其余的时间,几乎全被她蛮横地霸占了。
他偶尔会看阮糖低落的目光,也只能故作不。
有时宋砚会想念以前一人独独往的日子,只能越发努力地赚钱。
这,午餐时间结束,姜斐却依旧没上课。
宋砚朝身旁的空位看了一眼,微微拧眉。
也是在时,他的手机轻震了下。
姜斐发的消息:校宴厅。
宋砚一顿,“回上课”几个字还没发送过去,她的消息再次发:最后一次,了上次的事就一笔勾销。
宋砚看着“一笔勾销”几个字,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最终逃了课——入,第一次。
教室另一角,阮糖看着他的身影,咬着唇。
以前的宋砚从不会这样,都是姜斐……带坏了他。
到达宴厅时,姜斐正站在上次的舞池里,穿着一身淡色的连衣裙,身姿窈窕,长发微卷。
听脚步声,姜斐回头,眯着眼睛笑开:“你了。”
宋砚看着她的笑,顿了顿才道:“什么事?”
姜斐仔细的打量着他,而后笑道:“你都快修完课程了,课上那点知识对你而言应该很简单吧?在课堂上不无聊?”
宋砚垂头:“逃课会扣分。”
“嗯?”
宋砚看向她:“奖金不会给分不够的人。”
姜斐了然地点点头,下秒突然想到什么:“你赚了多少钱了?我帮你算算还差多少能和我划清关系。”
宋砚胸一闷,只是望着她,没有说话。
姜斐他不语,无趣地耸耸肩,又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吗?”
“一笔勾销?”
“是啊,”姜斐笑开,“上次,在这里,你被我逼着吻我,然后抛下我离开了。”
宋砚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次,还是在这里,我要你主动吻我。”姜斐慢悠悠道。
宋砚愣住,定定望着她:“什么?”
“主动吻我。”姜斐一字一顿,闭着眼等着。
宋砚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还有微颤的睫毛,莫名的紧张起。
他们二人,从都是她主动,他被动承受,从没有……
况且,他对她,怎么可能有主动的思?
可看着她的唇,以及像在奶奶前一样恬淡的色,宋砚又有些恍惚起。
就算是为了,暂且的自由。
宋砚手紧攥着,俯身朝她靠近,可离她越近,脏便越发难以克制的跳动。
这是她主动吻他时没有的感觉。
宋砚逼着自己一点点地靠近着……
“算了,知道你不肯,这次就饶过……”姜斐睁开眼睛。
宋砚呼吸一滞,唇上一阵酥麻,二人的唇在不经意间碰在一起。
不同于之前大胆的吻,这一次,不过是蜻蜓点水,唇瓣轻触着,二人都愣住了。
宋砚清晰地听了胸有什么在一下下的跳动着,像是要跳出胸腔。
姜斐低呼一声,后退半步。
宋砚回,看着眼前的姜斐。
刻的她,平时也大不相同,她的脸颊泛着酡红,睫毛不住地颤抖,像是……害羞。
他从不知道,她也有这样的一。
“我要回去上课了!”姜斐放下这句话,飞快转身出宴厅。
宋砚仍站在原地,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刚刚那个意外的吻,还是姜斐脸颊泛红的模样。
良久才转身回了教室。
时,正坐在座位上听着系统报备宋砚好感度达到70的姜斐,忍不住笑了下。
选在今和宋砚上次的事情“一笔勾销”,自然是有原因的。
阮糖的生日快到了。
原剧情里,阮糖对宋砚正式告白就是在这一,而宋砚自然出席了她的生日,并第一次给了阮糖一个承诺:等他。
在这期
结束后的假期,宋砚作为宋家唯一的继承人,被宋家找了回去。
姜斐很期待。
这晚,姜斐照旧先去了宋家,宋砚去打工了。
晚上九点半,奶奶休息后,姜斐便安静地等在小区门,十五分钟后,宋砚的身形才徐徐出。
看姜斐他愣了愣,而后才道:“在这里等着做什么?”
姜斐笑:“有只小狗还没回家,我出找找。”
宋砚皱眉:“什么小……”狗。
最后一字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反应过,无奈地看着她。
“那只小狗的反应还挺快,”姜斐笑出声,“你既然了,我就先了。”
“我送你。”
“不用,”姜斐回头笑了下,“宋砚,我说了,一笔勾销。”
“对了,明我请假两,你也放假两吧。”
宋砚一愣,如今已经是期末,她请假?
中莫名有些空落,而后他才反应过,嘲讽自己想多了,自由不好吗?
第二,姜斐果然如她所说,没有出在校。
宋砚依旧一个人坐在后排角落里,看着厚重的经济,却莫名的难以集中精;午餐时,一个人去了假山,没有人再烦他了;放后,一个人回了宋家,更不用骑单车带着某人。
奶奶询问了句“斐斐怎么没有”,宋砚只说她今请假,而后便出去打工了。
他如常送着外卖,在城市的各栋大楼里穿梭。
只是当晚回家时,在楼下碰了阮糖。
她正站在路灯下等着他。
宋砚愣了愣,而后才从黑暗中上前去。
“宋砚!”阮糖带着些许雀跃的声音响起,却又在看宋砚手中推着的外卖车子时一顿。
宋砚眉头紧锁,看着她:“有事?”
阮糖抬起头,眼中带着些疼:“宋砚,你的能力,可以不用做这样的事情的……”
宋砚紧皱的眉渐渐舒展,可中却仍像蒙着一层霾。
阮糖的目光,是惋惜,是怜悯。
他却突然想到了那晚的姜斐,她帮他送完了外卖,而后不改高傲地说“回家”。
“有什么事吗?”宋砚最终缓了语。
阮糖低头:“那你对我说的事情,我有好好考虑。只是……明是我的生日,爸爸的身体不好,你可不可以……陪我过一次?”
……
姜家。
姜斐坐在客厅,等着姜父和文姨。
他们出差回一段时间了,只是今晚,他们有其他事要忙。
“宋砚答应了?”姜斐在中问道。
【系统:购买“隔墙有耳”技能,需耗费10万灵币……】
“买。”
【系统:答应了。】
挺好。
姜斐笑了笑。
门外有声音传进。
姜斐站起身,刚到门,姜父率先进,看姜斐后愣了下,而后笑着给她一个拥抱:“姜姜,爸爸一会儿给你介绍一下文姨的家人好不好?”
姜斐点头。
“他暂时不会住在这里,爸爸答应你,等你们熟悉了,再他接。”姜斐轻轻揽着她的肩头。
姜斐也笑。
她知道,江措如今的抚养权还在父亲那边。
不多时,文姨了进,身后跟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弱少年。
少年的眼珠像琉璃,透明又纯粹,甚至进别墅时,还带着几分怯怯,五官精致,细碎的刘海垂在额前,衬着那双眼睛越发干净漂亮,恍若星辰。
一个无辜的美少年。
只是他头顶-30的好感度,破坏了这份美感。
“姜姜,这是文姨的儿子,也是你的弟弟,小措。”姜父介绍。
姜斐笑着上前,伸出手:“你好,小措。”
江措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怯怯垂眸,握上她的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