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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相遇
洗手间倒数第二层隔间，打开黑色皮包，里面安静躺着被报纸包裹成一团的东西。
顺着一层层剥掉，扔进垃圾箱里。一把有些年头的54式手枪在灯光下泛着暗光，手柄处边缘泛白，子弹装好，在小心翼翼放回皮包。
这是汤小雨托关系从黑市买的，其实她心里头打的主意搞的小动作，安七都知道。
深吸口气，理了理头发丝，指尖有些冰凉。
月色还深，心境反到平静如一潭死水。走出门，在洗手台用温水来回揉搓着指尖。
她杀过人，那感觉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经历过这些也明白了。如果双手染上了犯罪的鲜血，从那一刻起，吹响的警笛声会告诉你，将与原来的世界再无瓜葛。
别想回归正常生活，身体上一旦烙印了杀人犯三个字，这一辈子都得走在浑浊的淤泥地里。
无数次做梦也能感受到，或者是看书时，走在路上，吃饭，都能时常想起，折磨大脑，久了，便会产生一个疑问。
自己到底该不该活着，或者...死了更好。
安七经历过，所以明白。当初能判七年，不过因为各种因素侥幸判得轻，没落得枪毙的下场。可这种事换到汤小雨身上，就不行。
从她生出杀人念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打算把命搭进去。
安七不能让汤小雨这么干，她必须活着，如果这种事一定要做，唯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她。
面色有些苍白，用腮红淡了层，看起红润许多。擦干净手，整理好自己，走了出去。
他靠在墙边抽着烟，心想包厢里的人应该谈论的差不多了。这次进去，对方或许能报出个实际价码。转身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不经意间，熟悉的身影从身前走过。
有些微顿，大脑一片空白，指尖静止不动，看着她的背影，恍然间生出了一种诀别的意味。
“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我怎样都会保护你的。”
“白沐...白沐...不要对活着失去信心。”
“你别哭，我心疼...”
“白沐，白沐白沐...”
“我爱你啊...”
零星片段在那一刻，从脑海里四面八方汹涌而出，老巷口深处，木头房子里。
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十二岁，她横冲直撞那个烈日炎炎。
他一直觉得，自己讨厌死了那个地方，平穷，破旧，发霉的墙角，东倒西歪的酒瓶，肿着脸从铁窗望天看的母亲。没有明天，没有未来，希望随着屋檐漏雨的雨水低落潮湿地面。
他讨厌死了那个地方，但是啊，怎么就在那，遇着了安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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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响包厢门，安七走了进去。挂起招牌微笑，魅惑，勾人，褪下外套，婀娜多姿的身段坐在了顾云旁边。
顾云有些意外，虽是找了几次，但偏偏在今天碰着她，怎么想，这巧合都有些天意弄人的意思。
他面色不好，一手悄无声息揽紧了安七，感受着腰间的温度，安七笑道：“顾少爷不来瓶酒？”
推销有提成的，顾云亲昵的用鼻头蹭了蹭她的发丝，打了个响指，吩咐一旁的服务员点了瓶贵的。
她的双眼在适应房间光亮后，往宋俊明的方向看去。他身边坐着一名女子，年轻活泼，这会正你来我往的吃着水果。
“看什么呢？”
顾云收紧了力道，安七不得已靠向他，听他在耳畔，混着沉闷的嗓子道。
“眼都看直了，是看上他了？”
多了些醋味成分，俊俏的脸有些不大高兴。她往桌上端了盘小水果，用牙签插了块往嘴边递去。
“没有的事。”
心情明显好转，顾云含着水果，低头间往她嘴上亲，舌尖敲开贝齿，把咬烂的酸甜往里推，相互分食着，
他侧身前倾，滚烫的身躯抵着她，往沙发里压，轻轻的如小鸡啄米般一口口亲着，直到吞下口红的味道，张嘴用了些力道咬着她的鼻尖。
“前一阵子还说人是老萝卜吃了塞牙，现在吃的倒是香。”
宋俊明哼哼了句，揶揄成分居多，见人还亲的狠，便和身旁的小姑娘说：“你看顾少爷这性子，偷鸡摸狗的，趁着人沈家小少爷出国，拗墙角这是。老子都看不下去，怎的和这种小人当兄弟。”
他们间显然开玩笑惯了，小姑娘也没当真，捂着嘴偷笑。倒是顾云有些微恼，侧过头对宋俊明道：“别颠倒黑白，是那小子拗我墙角，先来后到一点都不懂规矩。”
说完回头迁怒着安七：“都那么贬低你了，还能把那小子勾走，是不是欠操啊？”
顾云想到这还挺来气的，前一阵忙，听宋俊明说她和那小子搞起了，就一直想来找她看是不是真的。本来夜莺妈妈打了招呼，把人留着，就没人敢动。
除了沈君浩这小子。
安七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用手抵着胸膛推了把。顾云倒是配合的起身，拧开刚点的酒，往杯里满上。
“这酒，能拿多少提成啊？”
“两千五。”她倒是记得明白，这话说出口，宋俊明笑了，说。
“这么低，是个聪明的都不往这赚钱的法子想。好好跟着顾杂种，别说两千五，两百万都不是问题。”
顾云听着被骂杂种，回嘴道：“没宋杂种有钱，把人撞死了都能用钱压下来，你说是不是。”
话完，她背部一僵，收拢了身旁的皮包，大脑冷静了下来。而他们也没怎么注意言辞用语，你来我往斗嘴，扯到了汤小雨身上。
宋俊明黑着脸，说自己那车花了几十万修，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那女的就跟母老虎似得，当初砍的几刀都记着呢，回头想找她算账，正巧碰见她弟死了。
“搞的好像是老子把她弟弄死的一样，真的冤。老子看死人了不跟她计较，巴巴的还去送钱，真是脑袋长包。”
“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顾云低头喝着酒，宋俊明也跟着满上了一杯。
看了看表，说那家伙是不是便秘，怎么还没进来，侧耳又对小姑娘道：“去男厕看看，是不是没纸了出不来。”
她红着脸：“那...那是男厕啊。”
“去啊，屁话这么多！”宋俊明催促：“出来卖的去个男厕怎么了？”
小姑娘被他吓着了，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