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最不可思议的话

秋,风吹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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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费芷柔拿着电话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站立在走廊窗前的她,看到窗户玻璃上倒映着自己的脸。虽然光线并不明朗,却异常清晰的苍白的脸,眼里却又跳动了一小簇火光,再也不是之前清冷的样子……

    “没关系,我还没睡。”尹南歌拧开水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水,伸手拿过一条毛巾擦拭头上的汗。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凌晨以前睡过觉了。与其躺在*上煎熬地等着困倦,不如在拳击房里挥洒掉自己全部的力气,直至累得连大脑都转不动,才让自己沉沉睡去。而这时的她,也才刚刚结束第二场,稍作休息。

    尹南歌有些惊讶费芷柔打来的电话。但她也知道,等来费芷柔的电话等于等来了郎霆烈的希望。

    “可以告诉我,郎霆烈最近发生的事情吗?……”费芷柔的声音很轻,但依然能让尹南歌捕捉到里面的颤抖和哽咽,“你知道的关于他的所有的事情。”

    “狼头怎么了?”尹南歌擦汗的手停了下来,微蹙起眉。

    自从离开后,她没有再去插手郎霆烈和费芷柔之间的事,不知道没有音讯的郎霆烈到底在做些什么。其他人也只是以为他度假散心去了。

    每每想起郎霆烈那些疯狂的举动,尹南歌总是隐隐的后怕。那个爱憎都同样如痴如狂的男人,让人无法猜测他会怎么做,会做到哪一步!

    “他……”费芷柔从窗口看了眼还躺着不动的郎霆烈,在说话的时候眼角不知不觉就湿润了,“他为了保护我,跟人打架……医生说他曾经骨折的肋骨又断裂了,插进了肺部……他隐忍得太狠,身体又没复原,所以刚才晕倒了,现在还没醒。”

    尹南歌怔了一下。她知道郎霆烈身体的状况,他自己也更加清楚。费芷柔住院时,他只想着照顾她,压根就没照顾过自己。原本那样强健的身体,生生被他自己给折腾垮了。

    不过,她并不意外。

    他根本就没想过善待自己。若费芷柔不肯原谅他,他这一生都不会善待自己!

    “尹南歌,求求你,告诉我郎霆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尹南歌在电话那边的沉默,让费芷柔有些心焦,低喊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他肋骨断了,脖子上有伤,还为我抽过一千五百毫升的血……他救了我的命,我有权利知道他到底发生过什么!”

    听着费芷柔暗含低泣的声音,尹南歌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总是在相互折磨,明明彼此心疼又心系着,又总是亲手将对方推开……

    或许,都是因为他们,爱得太深,又太纯粹,宁可苦了一颗心,也揉不得一粒沙。

    “对,费芷柔,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虽然狼头说,他不想让你知道。他说他想让你看到一个真心改过和忏悔的他,想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真心,而不是用别的事情来感动你,让你心有不忍。”尹南歌在拳击房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放下手里的毛巾,幽幽地看着窗外天空的星星,在期许着心中美好的愿望,即使那愿望与自己无关,“可我觉得,这些事情也是他的真心,是你必须要知道的一个男人对你的生死相随,此生不渝。”

    走廊上,费芷柔摒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

    静静地听着,眼泪也静静地滂沱而下……

    挂了电话,费芷柔转身,走回了病房。

    她的脚步很急,却也很轻,很快来到郎霆烈的身边。

    细细地看过他脸上的每一寸,之前震惊的目光已经变得温柔,饱含心疼的温柔。

    而当视线又重新回到他脖子上的那条伤疤上时,她的心脏剧烈一抽,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要浮了上来。

    “为什么你要那么傻……为什么……”

    尹南歌说的那些事,她都不知道!就像他一直在扮演一个叫“阿邦”的男人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而那天站在伞下的男人,坐着宾利而来的男人,给她发短信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不过是一个与他身材相近的男人,不过是一个拿着他手机、听他吩咐的男人,却不是他!

    这不是欺骗,而是保护。在她不知道的时间、地点,他一直都在默默地保护她,让她毫无压力地保护着她……

    而在电话里听尹南歌尽量轻描淡写地说着当时的场面,她就已经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她没想到如此坚毅的男人,竟然会为了自己轻生!

    他到底是有多后悔,是有多爱她……

    他爱惨了她!这份刻骨铭心的情感,若她此时还不明白,那她就是十足的傻瓜!

    费芷柔这样俯身凝视着他,浮出的眼泪顺着眼角滴落下来。她慌不迭地想去接住,却还是晚了,滚烫的眼泪直接滴在了他的眉心,又顺着眉心滑落到他的眼角,流进了他的眼里……

    睫毛很快颤抖起来。

    他醒了。

    看到近在咫尺的费芷柔,郎霆烈的眼里直觉般流露出欣喜和激动。只为她。

    “阿烈……”

    那样的眸光令她心颤,费芷柔禁不住轻唤了一声。

    糟糕!

    郎霆烈忽然意识到什么,习惯性地想去拉自己的帽檐,才发现自己头上的帽子早已经被摘下了。

    他现在是在医院,而现在,更是让费芷柔看到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想着她那句“恨毒了你”,想着她那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郎霆烈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

    她不想被他打扰,而他要做的,只是保护好她,而不是“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想到连好不容易靠近她的“阿邦”都要消失,郎霆烈绝望地更是转过了身,背对着她,自欺欺人地想要表示自己并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一样。

    转身的动作牵扯了胸口的疼痛,让他本能地冷汗直冒。可这样的疼,比起又要见不到她的痛和绝望,算得了什么……

    “别看我,你走吧。”他终于不再刻意压住嗓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却又多了几分颤抖和鼻音,“就当我从来没来过,没出现过。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空气微微的波动。

    即使看不到,郎霆烈也能感觉她直起了身,也迈动了脚步。

    她走了……她还是不肯原谅他……

    郎霆烈闭上了眼睛,终于放肆地让眼里的一滴湿润流下来。是她的,也混着他的……

    忽然,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面,擦去了那滴泪。

    郎霆烈倏地睁开眼睛,无比震惊,也无比狂喜地看着已经走到这边,半蹲在病*旁的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费芷柔看到了他眼里的喜悦和正在燃起的希望,她没有回避,凝视着他,像是在放任他心里滋生的希望。

    她说着,声音轻柔地像是呢喃,“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了我惹怒了M国,受了家法,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体内流着那么多你的血,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生你便生,我死你便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了伤,为什么要成为另一个人待在我身边……为什么,郎霆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她知道了,还是都知道了……因为有了恻隐之心,所以才会没有马上离开,对吗?

    郎霆烈苦涩地笑了,那抹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渐渐在熄灭。

    “因为我不想要你不得已的感动,也不想成为你感情的负担。”他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有太浓的悲伤,“小柔,我只想要你原谅我,只想要你爱我,心甘情愿的爱,最纯粹的爱……如果不是,我宁可没有,宁可做另一个人。不是曾经伤害你至深的郎霆烈,而是可以给你温暖,可以保护你的另一个人。”

    “你想怎么守护,想守护多久?”费芷柔也看着他,晶晶亮的眼神勾住他眼底快要消逝的那抹光,不让它沉没,“即使我喜欢别人,爱上别人,嫁给别人,你也会一直守护下去吗?”

    郎霆烈怔怔地看着她,一两秒后移开了。

    “会的。”他心生悲凉地闭上眼睛,“只要你是幸福的。”

    他想过这个问题。

    原本扮成一个叫“阿邦”的男人,进入费芷柔所工作的快递公司,是想在她身边照顾她,也想等她平静一点后,再找合适的机会表露真心。

    可是,在那个下雨天,当她在他面前,对雨中的“郎霆烈”发出“相见不如怀念”这句消息时,他怔住了。他没想到,她已心碎至此,再无转寰的余地……

    是啊,他伤她太深了,这份痛足以让她决绝又失望地再也提不起爱他的勇气。就算她还爱他,还舍不得他,也不会再走向他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说出的这句话,比那句“恨毒了”还要令他绝望……

    各自无关地生活。也许她能做到,可他,做不到。他拼尽所有力气去爱的女人,他不想放开,不舍放开,也不能放开!

    那么那么的不愿意,那么那么的心痛,可最后,他还是决定了。既然他带给她的眼泪和伤痛太多了,那他就换个方式去爱她。不做让她难过的“郎霆烈”,只做让她安心的“阿邦”。就以这个身份,在她身边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一直待下去。哪怕她不再爱他了,哪怕她爱上了别人,他也一直这样地陪伴下去……

    又是几秒的沉默。

    她安静得连呼吸都没了声音,房间里寂静得令他窒息。

    可郎霆烈不敢睁开眼,因为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所以更加害怕。曾经那样强大自信的男人,如今,在她面前,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卑微又怯懦,小心翼翼地只求能在她的世界里占有那么一丁点的角落。

    “你的意思是,以后你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对不对?”

    郎霆烈睁开眼睛,看着她没有波澜的脸,不太确定她说这句话的意思。难道她愿意让他靠近她的生活,像朋友一样地相处吗?

    “如果我邀请,你也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对不对?”费芷柔不等他说话,又说。

    胸口一紧,看着她认真严肃的脸,郎霆烈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他低垂下黑眸,轻轻点头,脑海里却不敢想象她穿着婚纱站在别的男人身边的样子。

    “如果我请求,你也会像保护我一样,去保护我的爱人,对不对?”她继续问,表情平淡,像是在问吃饭了没一样。

    他咬紧了牙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如果我和别人生了宝宝,你也会像守护我一样,去守护我的孩子,对不对?”她没有停歇,又问道,目光紧紧盯着他垂下的眼睛。

    守护她和别人的孩子……她一定要说这种话来折磨他吗!

    没有与她对视的黑眸里已经染上了血色,在极度隐忍着某种快要爆炸的情绪!

    “郎霆烈,回答我,”她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痛苦,不耐地催促着,“你会那样做的,对不对?”

    比较她那样平静地提问,郎霆烈却赤红了双眼,仿佛听到了最毒的话,最刺耳的话,最不可思议的话!

    题外话:

    秋妈这几天都在熬夜给儿子做手工,今天就四千吧,以后补上!请谅解,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