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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哥儿!”
这哭喊是如此的凄厉,叫众人皆是一震。
庄叔颐挣脱了束缚,扑了过去,叫那油头粉面的男人吃了一惊,一时惊慌之下手中的镖便出了手。
扬波立时慌了神。“榴榴!”
但是此时他离得太远了,根本救不及。幸好俞向晚练的身法正是善于此道,一个飞身便已然到了庄叔颐前面,拦住了那飞镖。
“庄小姐,你没事吧。”俞向晚抓着那飞镖,顾不得疼痛,转头去看她是否安好。不错身还好,这一错身,叫他诧异不已。
庄叔颐惊恐万分的双眼已经失去的焦距,她的身体软了下去,一点一点地向后倒去,瘫倒在了地上。幸好扬波接得快,否则这头上不知还要多几个包。
“把你手上的血擦干净。”扬波冷冷地对俞向晚说。
“她这是怎么了?有没有被伤到?”俞向晚还傻愣愣地冲过来问。
扬波忍不住学庄叔颐翻了个白眼。“她没事。她晕血。擦一擦你手里的血吧。否则她醒过来还有的麻烦呢。”
庄叔颐那晕血的毛病虽然麻烦,但也来得正是时候。扬波将她绑在自己的背上,对着众人摩拳擦掌地冷笑起来。说实话,她才当是这群笨蛋的尚方宝剑。
正因为有庄叔颐在,扬波才没有对着众人下杀手。她见不得血是其一,她看不得他杀人这是其二。若是没有庄叔颐在,这乱局根本拖不了这么久。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狠心。扬波一向奉行如此的原则。
只是这原则对着榴榴时,便起不了作用了。因为他所有的无所谓和残酷,到了她这里都不得不妥协。不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见不得她的眼泪罢了。
之后的腥风血雨不必言说,庄叔颐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结束了。
“阿年,元哥儿,元哥儿怎么样了?”庄叔颐从噩梦中惊醒,大叫起来。
扬波不知如何说才好,一脸为难。
庄叔颐望着他脸上的表情,立时便凝固了。悲从中来,发觉时已是泪流不止了。“阿年,阿年,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出事了?我的元哥儿……”
扬波更是难以开口了。他艰难地说了出来。“不是这样的。榴榴,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的表情骗不了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吧。阿年。”庄叔颐握着他的手,哽咽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让我再见见元哥儿。不管怎么样……”
“不是这样的。”扬波搂住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是的。那个孩子不是元哥儿。”
“怎么会!”庄叔颐尖叫起来。“怎么会不是他,怎么会不是元哥儿!是他的,是他的,我见到了。我确定是他啊!我怎么会认不出来是他呢?他还回应我了。”
一定是杨波在骗她,她怎么会认不出那个孩子呢!
杨波无可奈何地叹气。“榴榴,那个孩子真的不是元哥儿。”
“你骗我,你骗我。元哥儿一定是出事了,你告诉我啊,你让我去见他啊!你把元哥儿还给我!”庄叔颐已经快被自己内心的负罪感给逼疯了。
元哥儿是怎么丢的,庄叔颐不知道。可若是她还在永宁的家里,元哥儿是绝丢不了的。就是因为她引起的这一系列骚乱才导致庄府有机可乘,叫人趁乱将他拐走的。
如果没有她做的那件蠢事,如果她没有……
庄叔颐没有办法不痛苦。她害了她最喜欢的大姐,还害了大姐唯一的儿子。她有什么脸面去坚持那些狗屁道义。她不过也是一个只顾自己的自私小人罢了。
“不是这样的。榴榴。”杨波没了法子。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她被她自己关起来了。
“元哥儿……大姐……”庄叔颐无意识地重复呢喃道。她抓着杨波的力道不足她心中痛苦和哀伤的万分之一。
她恨不能,恨不能自己就那么死在那江水里。
杨波望着她,还能怎么样呢。她的心思不必说出口,他便能猜得一清二楚。这个傻姑娘一定又是拿自己的性命做了那愚蠢又无妄的设想。
她总是这样,从不肯好好地珍视自己的性命。别人是将生死挂在嘴上,她呢连想也不多想便去做了。这世上好像除了她自己的性命,什么也没办法舍弃。
“我带你去见他。”杨波就是拿她没办法。他本不想这么做的,怕她真的见到便会失望。如今看来失望也总比未知的绝望要来得好。
之前杨波说了那么多慰藉的话,她一句也听不到。如今这一句一说出口,庄叔颐立刻便有了反应。“真的?”
“真的。”杨波认真地点头,然后便见她破涕而笑。真是好糊弄。
可是如今的这一点希望等一下便要破灭了。到那时她再发疯,他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过了眼下这一关再说吧。
杨波从未觉得白天也会如此难熬的。可是更艰难的时刻到了,杨**开门的动作再迟疑再缓慢,也拖不了多少时间。
真相便如此残酷得直面而来。
“元哥儿,元……哥儿。”庄叔颐喊完最后这一声,便彻底失了语言变成了一个哑巴。
这也不能怪她。任谁在升起希望的时候,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都会陷入如此的沉默当中。
杨波甚至都不忍心去看她脸上那灰败的表情。真相太过残忍了。他们拼了命,寻找回来的却是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不过与元哥儿六七分相似的小孩子。
庄叔颐那时不过是慌了神,又被层层遮挡着才会误认下来。说来也是实在巧合,那孩子在家中被唤作远哥儿。杨波想着这大概便是命运的无常和爱戏弄人的本性了。
那孩子不过才五六岁,在家中也是千娇万宠地养大的,经过这一遭劫难自然是吓得失魂落魄,有些混乱了。大抵家中也有个阿姨,也这般唤过,是以对于庄叔颐的自称很是习惯,便也这般喊了出来。
“姨姨?”
庄叔颐望着他那如紫葡萄般黝黑的瞳眸,情难自抑,嚎啕大哭起来。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