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司马关山

阙上心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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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义三朝许,威名四海闻。

    更乘归鲁诏,犹忆破胡勋。

    1

    优昙婆罗不愧是仙界极品,有着药到病除的奇效。

    两天后,病人情况明显好转,脸上的脓疮已经结痂,并开始进食。

    十天后,病人居然完全康复,活动自如。

    “听闻沐姑娘妙手回春救治了鄙人,鄙人在此谢过了!”看着面前英俊潇洒的中年大汉,我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半月前那个浑身生疮流脓的病人。

    我微笑道:“不必谢我,是你福大命大。”

    汉子爽朗道:“沐姑娘真乃性情中人!”

    谷主一家见了,个个都乐呵呵的。

    见我有真才实学,谷主执意留我担任谷中大夫。我假意推辞一番后,就在谷中住下了。

    我的房间在香雪姑娘隔壁,房间倒还雅致,平常有丫鬟伺候。

    我在谷中的地位迅速得到提升,大家见了我,都会友好地叫我“沐姑娘”。

    我与谷中人相处得十分融洽,张家孩子闹肚子,李家媳妇受了风寒什么的,都愿意来我这里求药吃。

    宇轩对我充满感激之情,看我的眼神也充满友好。

    同样,香雪则成天跟在我身后,要我教她医药典籍。

    另外,玉娇和天宝则成了我的护身符,成日跟随我,不离左右。当初我还担心两匹雪狼狼性未改,会弄得谷内鸡飞狗跳,哪知它们倒还给我面子的,从没多事。

    据香雪称,谷内原本有大夫的,奇怪的是,几位大夫先后在近半年逝世。

    我有些意外,这也太邪门了吧?现在我是这谷中的大夫,那我岂不是小命难保?

    一连几日,我都为这个问题纠结不已。

    这日晚上,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我了无睡意,索性起来默写药方。

    “有贼,抓贼啊……”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我迅速出门,向声音的方向奔去,随即进入一个院子。

    “贼呢?贼在哪里?”我站在院中大声问。

    随即,院子里灯火通明,我被大家团团围在中央。

    “她就是窃贼!”有人指着我开口。

    “我不是,我是听见有人喊抓贼才跑过来的!”我辩解道。

    “沐姑娘,请借你脚上绣花鞋一用。”一个沉静的中年人道。

    我有些恼:“你什么意思啊?让我当着这么多人脱鞋……”

    “贼人在我家窗台上留下了褐色的泥土,我只是想证实一下这泥土是否与你鞋底的土一样。”中年人道。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好脱下一只鞋。

    “大家看看,看看,沐姑娘鞋底的泥土与贼人留下的泥土一模一样!沐姑娘,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中年男子阴森森地问。

    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中计了!

    我一脸平淡:“我站得正,行得端,一不偷二不抢,随你怎么处置!”

    “好一个站得正行得端!谷中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大家好好想想,我谷中几十年过得平平安安的,为什么这位沐姑娘来了以后,就会有贼人出现呢?还有,沐姑娘医术高明,可她为何会独自一人带着两匹雪狼来我谷中,难道大家不怕她来路不正,对我谷中不利吗?”中年男子道。

    “是啊,丁大为说得有道理。”有人附和。

    “还有,我谷内原本有大夫的,却在半年内不明不白全部逝世,他们一个个走了以后,这位沐姑娘就出现了,大家不认为有些蹊跷吗?”丁大为继续道。

    “没错,沐姑娘,你就老实说来,你来我们凌峰谷有何意?目的是什么?”有人问。

    我心里微微一叹,平静道:“各位谷中的父老乡亲,沐嫣然的确是被冤枉的!我当初来此地是为了寻药,后来应谷主之邀留了下来,如若大家不信,嫣然即刻便可离开!”

    “离开?你没说清楚自己来历,就想离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一个青衫男子道。

    “深更半夜闹哄哄的,发生何事了?”一个威严的声音道。

    “谷主……”大家看着来人,异口同声道。

    谷主一脸沉寂:“大为,你称是沐姑娘鞋底的泥土与贼人留下的一样,对不对?”

    丁大为将那只绣花鞋递给谷主:“谷主,您不信可以亲自查看。”

    谷主微微颔首:“不错,鞋底的土与你手中的土是一样的,你怎么就能断定那人就是沐姑娘呢?”

    丁大为指着我:“大家都看见的,她出现在我家的院子里。”

    谷主让众人脱掉鞋,随便拿起一只:“瞧瞧,这只鞋上的土与你家窗台上的也一样,难不成他也是贼人?”

    丁大为一时语塞。

    谷主严肃地看着大家:“沐姑娘是我请来的,她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把她赶走了,如果你们以后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找谁看病去?”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了。

    “这么晚了,大家都休息去吧,明天还得干活呢!”谷主三言两语便将众人打发了。

    2

    “沐姑娘,让你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见我沉默不语,谷主歉然道。

    我淡淡开口:“谷主,有些事,我们可否好好谈谈?”

    谷主颔首道:“老夫也正有此意。沐姑娘,这边请!”

    谷主院落正厅。

    大家都已入睡,只有我和谷主安静地坐在一张八仙桌的上下方。

    谷主亲自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我。

    “其实,你来之前,老夫看天象就知道有贵人入谷,只是,没想到你会是孤身一人。”谷主缓缓开口。

    我微微一惊:“您知道我会来?”

    谷主颔首,目光慈祥:“尽管老夫不能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但能想到你是为何而来。姑娘,你打算一直瞒下去吗?”

    我沉吟片刻,轻声道:“我想看看,谷主的倚天剑。”

    谷主微微一怔,随即道:“你想看倚天剑?你可知此剑一旦出鞘,将意味着什么吗?”

    我淡淡道:“倚天一出,势不空回!”

    谷主目光犀利:“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执著?”

    我苦涩一笑:“国恨家仇,焉有不报之理!”

    谷主看着我:“你就不怕天下再次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吗?”

    我无奈地叹息:“我从没想过让百姓一起承受我的痛苦,我的愿望只是替父母兄弟报仇雪恨,仅此而已。”

    谷主目光清明:“然后呢?”

    我一脸淡然:“报仇雪恨以后,我会过着与山水相伴、仗剑走天涯的日子。”

    “姑娘,你胸无大志,请恕老夫无能为力!”谷主断然拒绝。

    我愕然:“谷主的意思是,嫣然只看到个人利益,没看到天下百姓的利益?”

    谷主起身,双手负后,凝视着窗外的月色,整个人仿佛陷入遥远的追思中。

    “姑娘可知,这几年,晋国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良久,他那略带沧桑的声音寂寥地响起。

    我摇头叹息:“自从四年前离开上京后,嫣然再无过问世事。”

    “嘉庆王弑君登基后,国号改为大兴。几年来,为了肃清所谓的前朝余孽,不知滥杀了多少无辜!更可气的是,百姓的赋税增加了一倍!仅去年的旱灾就活活饿死了十几万百姓,而官宦之家却是歌舞升平酒肉臭!试问,这样的皇帝,百姓们还能拥护吗?”谷主的声音带着质问。

    我的心一滞,没想到,嘉庆王竟然如此狠辣,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竟然连百姓的生死都不顾。

    “依谷主之见,我该怎么做?”我握紧拳头问。

    “推翻嘉庆皇帝的统治,改朝换代!”谷主声音掷地有声!

    我一惊:“那岂不是又要血流成河?”

    “与其让天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还不如改朝换代,标本兼治!”谷主声音沉寂。

    我脑子一乱:“请谷主容我好好想想……”

    谷主深邃的目光看着我:“姑娘,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能看看你的信物吗?”

    我淡淡点头,取出随身携带的玉扳指。

    谷主接过玉扳指,眸光隐隐闪着泪光。

    “不错,这是先皇留下的天山寒玉扳指,你且收好。”谷主将玉扳指双手捧还给我。

    “大将军司马关山,叩见瑞玉公主!”谷主忽然双膝跪地,冲我叩首。

    我吓了一跳,连忙避开他的大礼,侧身扶起他来。

    “战神,我找得你好辛苦……”一时之间,这些天所受的委屈一涌而上,我有些哽咽了。

    “臣知道,委屈公主了……”司马关山感慨不已,“公主不愿讲,臣也不好开口问。”

    “今晚的事……”我一肚子委屈。

    “臣也知道,公主是被人冤枉的。谷中混入了朝廷的细作,公主千万要小心。”司马关山道。

    “你说那个丁大为……”

    司马关山颔首:“此人一日不除,我谷内一日不得安宁。”

    据司马关山介绍,目前凌峰谷内有精壮士兵万余人,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勇猛之人,其余四万余人散布在晋国各地,或做生意,或开镖局、典当行、银楼等,涉及各行各业。因此,身在谷内的他才能将外面的事情了然于心。

    我这才明白,司马关山是何等睿智之人!

    “公主,请这边来。”司马关山掌灯道。

    随司马关山来到一个地道,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住的院子下面别有洞天。进入地道几十米后,我感觉来到了山上,司马关山启动墙壁上的石门开关,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一间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室里面灯火通明,案桌上供着一把尚未出鞘的长剑。

    “倚天剑?”我低呼道。

    “公主好眼力!此乃先帝爷赐给臣的倚天剑!自从来到凌峰谷,老臣便修了这个密室,将倚天剑供奉在此。”司徒关山感慨道,“老臣本以为从此之后天下太平,将不再启用倚天剑。然世事难料,如今看来,此剑又要重新出鞘了……”司马关山抚摸着剑柄,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

    “欧阳庆老贼数次派奸细来我谷内,企图盗走这把倚天剑。他们哪里知道,此剑是先帝爷赐予臣的,岂能让他们如愿!如今,为了报答先帝的知遇之恩,老臣将再披战袍,为公主而战!”司马关山言毕,唰的一下抽出剑来。

    宝剑出鞘,谁与争锋!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一颗穿越千年的流星,在暗夜里划出一道令人惊艳的弧线。

    “既然你承认自己是公主,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司马关山用剑指着我。

    我微微一惊,面上依然波澜不惊:“战神请说。”

    “传说瑞玉公主倾国倾城,为何你却其貌不扬?”战神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淡淡一笑:“为了避免麻烦,我易了容。”

    言毕,我抬手一抹脸上,露出真容,淡淡一笑:“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战神见状,愣了片刻,叹道:“果真是仙姿玉容,风采惊世,一颦一笑,倾国倾城!”

    战神随即跪地,将倚天剑双手举在头顶:“公主殿下,请恕老臣刚才无礼!你责罚我吧!”

    我微笑着扶起他:“战神行事小心谨慎,此番试探理所当然。况且,我隐瞒相貌错在先,战神何须多虑。”

    战神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3

    “沐姑娘,这就是老朽对你说起的老魏夫妇家,他们无儿无女,你有时间可多陪陪二老。”这日,战神将我带到谷中一个偏僻院落。

    虽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了保密,战神依然叫我化名,我亦称他谷主。

    “是谷主啊,这边请。”院内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那声音,令我产生了一丝幻觉,仿佛听见了母后的嗓音。

    入院后,才发现院落虽小,却十分清雅,院子角落种植了几株海棠,三两成林,花开正好。

    看着枝头上的海棠花,我的心里莫名一滞。

    “这位就是谷中新来的大夫吧?”温柔的声音浸着几分热情。

    我微微一笑,看向说话的妇女,她五十多岁的样子,身穿普通衣裙,额上有几道皱纹,眸光慈祥,一脸和蔼。

    “是啊,我叫沐嫣然,听谷主说二老经常有些小毛病,我今日无事,便过来看看。”我微笑道。

    “赶快进来吧……”妇人说着,领着我们进屋。

    令我意外的是,屋内收拾得十分整洁、雅致,挺有书香门第的风范。

    “老头子,来客人了!”妇女冲屋内喊道,“还不快泡茶!”

    “来啦来啦……”随着一个慈祥的回答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端着茶具出现在面前。

    来人和蔼可亲,一双目光平和得仿佛能容纳整个天地。那一刻,竟让我想起了父皇。

    “大伯,还是我来吧。”我接过老人手中的茶具,为大家各斟了一杯茶。

    “有劳姑娘了。”老人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目光平和地停留在我身上。

    “不知大伯、大妈平常都有哪里不舒服?”喝着茶,我漫不经心地问。

    “也没什么大病,就是人老了,腿脚儿不利索了,偶尔有点小病,也是理所当然。”老者平静开口。

    “如果两位信得过我,就让嫣然为您们请一个平安脉。”我淡淡笑道。

    “对,老朽也是这个意思。”战神道。

    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点头。

    “老头子,还是你先来吧。”老妇温柔地开口。

    老者伸出手,我注意到,那双手宽大厚实,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与温暖。

    这双手,似曾相识。

    我微微一怔,将手搭在老者脉搏上,凝神诊脉。

    “大伯年轻时曾患过肺部疾病,后经诊疗得以康复,却依然留下了后遗症,譬如您偶尔会感觉肺部难受,呼吸困难。”我缓缓道来。

    老者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颔首:“沐姑娘所言极是,年轻时我的确得过肺病,幸亏治疗及时方才活命。”

    “大伯无须多虑。幸好您这几年修身养性,加之劳逸结合,才不至于积劳成疾。嫣然为您开几服药,调理一两月,一定令您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言毕,我又观察了老者的眼睛和五官,随即为其开了几服药。

    “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劳烦你为我这老太婆看看有什么毛病吧!”一旁的大妈跃跃欲试。

    令我意外的是,大妈的手腕皓白如玉,堪比少女,肤若凝脂,这分明是一双年轻的手。

    我含笑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大妈脉象虚亏,应该是心病所致。烦请大妈凡事放宽心,少思虑。俗话说,慧极伤身,只要您不为心所困,身体自然健康。”我注视着老妇那双温柔的眼睛,微笑道。

    老妇凝视着我,忪怔片刻,随即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老妇无儿无女的,有何心病啊?我这把老骨头,能陪老头子走到老,就是天大的满足啰!”

    我淡淡一笑:“即便您的愿望只是陪大伯走到老,亦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否则,您如何陪他、照顾他呀?”

    老妇深深地凝视着我,微微一叹:“老爷子,如果我们的女儿还在,想必也该有沐姑娘这般大了吧?”

    原来他们也曾有过女儿!我的心微微一动。

    “如果您老不嫌弃,就让我做您们的闺女吧!”

    不知怎么的,眼前这对相濡以沫的夫妇,总令我想起父皇和母后。

    原以为一旁的战神会阻拦,哪知他却一脸微笑表示赞赏。

    老魏夫妇对视一眼,含笑点头。

    “爹娘在上,请受女儿沐嫣然一拜!”我跪下,慎重地向二老叩首。

    “哎呀呀,好闺女,快快请起!”魏大妈连忙扶起我。

    “闺女啊,今儿个是咱娘儿俩的好日子,阿妈就把这只家传的手镯送给你吧。”魏大妈说着,从里屋拿出一枚通体透明的玉镯。

    那是一枚用上好的寒玉精心打磨的玉镯,传说此玉镯能治病,只是,这只皇宫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其貌不扬的老妇手中?

    我愣愣地拿着玉镯,前尘往事,恍然若梦。

    ……

    “母后,这手镯好别致啊,握在手中像一块冰,时间一长却能体会到温润如玉的感觉。”我拿摆弄着母后百宝嵌中的一枚玉镯,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呀,是外臣进贡的天山寒玉手镯,据说这枚手镯能治病,母后觉得这些首饰好是好,却没必要全戴在身上。”母后温柔地笑道,“如果花期喜欢,就拿去戴吧!”

    “父皇赏赐给母后的东西,我才不敢贪心呢……”我笑着将玉镯放进百宝嵌。

    “你呀,就这张嘴不饶人……”母后葱白般的玉指温柔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

    “闺女,闺女,你怎么了?”魏大妈的声音将我拉回到现实。

    “娘,这可是天山寒玉做成的手镯啊,嫣然不能要!”我将手镯塞给魏大妈。

    魏大妈微微一怔:“姑娘……认识这枚手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掩饰住内心的波动:“没错,我曾见过另一枚与这一模一样的手镯,她曾经是我娘的心爱之物。”

    “你娘?……”魏大妈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女儿不孝,因为我的一时任性,连累了父母家人。对不起,这枚玉镯,我不能要……”言毕,我飞泪离开。

    4

    路过丁大为家的院子时,意外地发现墙角落着一只白鸽。

    见四下无人,我将白鸽带回了住处。

    不出所料,白鸽的翅膀下有一封用火漆封好的密函。

    “谷中医女,自称沐氏嫣然,容貌普通,气质清华,疑为前朝公主所扮,设计失败。望指示。”

    落款为无名氏。

    看来,谷主说得没错,谷中有内奸,这个内奸,极有可能就是丁大为。

    只是,没想到我的身份这么快就被奸细戳穿了。

    思虑片刻,我重新写了一封密函,用火漆封好后,绑在白鸽的翅膀上,又给鸽子喂了些食物,趁人不备放飞了白鸽。

    “嫣然姑娘,你没事吧?”我正目送白鸽的离去,战神一脸和蔼地出现在面前。

    我无奈地摇头:“对不起,刚才魏大妈的手镯令我想起了许多往事,我很抱歉。”

    “没事的,他们都是朴实之人,姑娘走后他们还一直担心你出事。”战神一脸和蔼。

    我淡淡一笑表示无事。

    “我有一个计划,咱们里面说。”战神低声道。

    “您的意思是,让谷中的青壮年以经商为由分批出谷,然后联合全国各地的士兵,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给嘉庆帝致命一击?”听完他的部署,我平静开口。

    “上次老臣对公主的身份尚不清楚,故而并非句句属实。其实这三十年来,战神所能领导的民间队伍已经达到十余万之众,并且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堪称一支威武之师。如今嘉庆皇帝为了自身享乐,不顾百姓死活,弄得天下怨声载道,老臣不能听之任之,任那昏君继续祸害百姓!”战神的语气掷地有声。

    我凝重地开口:“话虽如此。不过,即便推翻了欧阳庆,战神又从哪里去找一个现成的皇帝来坐镇天下?”

    战神神秘一笑:“这个,公主尽管放心,老臣身为臣子,自然早已考虑周全。公主且看这个。”

    战神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

    “本月底,大周皇子慕秋白将前往晋国,向佳蓉公主求婚?”密函中的内容令我略微一惊。

    “不错,这位大周皇子江湖人称‘独孤浪子’,才貌双全,能文能武,早就过了婚配之年,却至今未娶。令人奇怪的是,这一次居然大张旗鼓地前往晋国向佳蓉公主求婚。”战神疑惑道,“以老臣之见,其中必有缘故!”

    “您的意思是说,慕秋白至今未曾娶妃?”我再次一惊。

    “这是从大周国送来的密函,绝对真实可靠。老臣的意见是……”

    听了战神的部署,我不得不在心中为这位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喝彩,他不愧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此人一旦重出江湖,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窗外,月如钩。

    想起战神刚才的话,我怎么也无法入睡。

    一直以为,慕秋白早已娶妃生子,与他的王妃过着夫唱妇随的神仙日子,却不料,他居然至今未婚!

    难道,他还在恨我?

    因为恨,所以不结婚?

    可他为何又向现在的佳蓉公主求婚?难道想以此一雪当年我逃婚的耻辱吗?

    一定是!

    想起那个曾经为我烤鱼、手把手教我吹葫芦丝的翩翩少年;想起他那张似笑非笑的容颜,那双会说话的眼;想起倾天苑中深情的吻,被我拒绝后他眼中暗藏的一丝落寞;想起他曾经那么深情地对我说出那句“我会带你走遍天涯海角,看尽花开花落”的话,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他将风风光光迎娶谋害我的仇人为妻,与她比翼齐飞、琴瑟和鸣……从此,他的生命中,只有他的王妃——佳蓉公主。

    我的心里如同被人用刀子狠狠刺了一刀,一直刺进心窝……一滴冰凉的泪水,从我眼角滑落。

    我的唇畔勾勒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欧阳花期,从逃婚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注定了是个悲剧,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可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