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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景吾拿过信笺:“奇怪,这上面怎么什么都没写?”
信笺并不是一张空白的纸,对方留下这张纸就说明上面写了东西,只是人类的眼睛看不到。
巧巧把信笺拿回来,三两下撕成碎渣,站起来,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无聊的恶作剧而已,还是早点扔掉吧。”
即便这张纸条上没写什么,迹部景吾总觉得这么撕掉不太好,不过既然不是留给他的,他也没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她的处置。
墙上的石英钟摆了九下。
迹部景吾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巧巧转身欲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叉起盘子里剩的那块蛋糕咽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
总感觉这样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
学校以及赛事的忙碌让生活再一次变得充实起来,迹部景吾现在无暇分心太多,抽不出什么时间去陪女朋友。两个人相处时间越来越少,更是比不得没在一起之前。
不过在网球部里的时候两人还是时常能见到面。
这是不多的相处的时光,尽管这还不能称之为独处。
迹部景吾总觉得这些日子宍户亮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是什么。
如果真的有事对方会找上自己,迹部景吾实在不是那种会给自己部员做心理辅导的人。网球部的工作实在太多,做身体素质的辅导就已经耗去了他绝大部分精力,现在也腾不出什么爱心来关照部员心理健□□活。
网球部的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正选,一类是非正选,人员名单并不是固定的,非正选可以通过挑战正选的形式把对方击下位,然后自己上位。只要能赢,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对前辈的不尊重,在冰帝实力就是一切。
而作为部长的迹部景吾每天有一项相当重要的工作就是审核各个部员的训练状况以及身体素质表,并且根据这些资料,整体规划部员的训练方向。
尽管每天的变化只是微量,但是对于总体来说这是一种质的积累,只有每天都注意并作出相应的调整,才能最大程度的让部员得到最好的提升。
这种苦行僧式的工作自然是很有效用的,只不过同样要耗掉大量的时间精力,迹部景吾在办公室里忙不停,他从来不和部员一同参加训练但这不代表他不训练,相反,他在别的时间段以及地点上训练的时间长度以及力度都要大得多。
部长室门外有人敲了三下门。
迹部景吾头也不抬,埋首批文件:“请进。”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来打扰他的,对方进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开口,反而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静静的等着他忙完,这么多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是忙不完的。迹部景吾揉了揉虎口,停下笔。
看见来人他有些诧异,又觉得的确在情理之中:“土御门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同样是穿着冰帝的制服,穿在其他女生身上没有这么强的违和感,土御门腰细腿长虽然穿衣好看,但是却没什么校园气质。
她微微侧过头:“很抱歉打扰迹部君,我来是有事相求。”
***
巧巧已接近网球部部长室的大门,就觉得有股令自己讨厌的气息。
推开门,她冷眼扫了过去。
迹部景吾把土御门清河扶稳,连忙松手。
还没等迹部景吾开口说什么,土御门清河转身朝巧巧点点头:“抱歉,意外,借过。”
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多解释的意思,她径直绕过杵在门前的巧巧,出了门。
没有理直气壮,也没有什么诡计得逞后的嚣张,还是那张冷冷的脸,似乎行端坐正。
迹部景吾赶紧解释:“土御门刚才是来谈解除婚约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巧巧笑了笑:“我想什么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想的是哪样呢?”
看样子不像生气,迹部景吾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他想抓住巧巧的手,可她的手像一条滑溜的鱼,刷拉的一下就从手里游开了。
完了,生气了。
迹部景吾说:“刚才……”
巧巧抬头,面无表情:“我讨厌你身上这股气味。”
他一怔,只当她是在说气话:“乖,不生气了啊。”
放在之前两人吵个架,只要他一软,对方也会跟着软下来。
巧巧闭上眼睛,柔软的制服上被掐出了白色的指印。
有些地方不受控制的在变化。
她深呼吸,睁开眼睛:“我去休息一会儿,别跟过来。”
迹部景吾慢慢收回想去扶她的手:“好。”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眼下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土御门而起,但是更深的线索现在也无法挖掘。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迹部景吾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对方忽然变得冷漠起来,这是有迹可循的。似乎是从他正式告白的那一天晚上开始就有不太寻常的气氛,迹部景吾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却只能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吞噬掉了她脸上的笑容。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巧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不厌恶他,却开始抗拒他的接近。
每次迹部景吾试图接近,她就会毫不留情的变脸。
像这次这样。
……
巧巧站在洗漱池边,镜子里眼睛有些红,乍一看好像是因为休息不足而导致的,可是仔细看这种红并不是眼疾,而生出的红血丝,而像不小心被稀释的红色颜料染红的。
用清水洗了两三遍都是徒劳,想来也没什么用,这又不是真的染上去的颜料,洗洗就能洗没了。
这些日子,巧巧不是没有感觉到迹部景吾的沮丧以及烦躁,两个人在一起本身就难免肢体接触,可是越接触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就要被释放出来一样,是从前被压制的力量,可是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每次迹部景吾一靠近她,她整个人就如同染上了狂躁症状一样,只是这些情绪被她掩埋的很好,为了避免自己伤人她只能提早离开他。
大概是恢复力量的前兆。
巧巧蓦然顿住,水花顺着她光滑的皮肤向下滑,点点滴落在黑色大理石的台子上,又汇成一条细流打进她的鞋子里。
该不会是“她”要回来了吧?
不可能,巧巧掬起一捧冷水泼了泼脸,一抬起头,睫毛还被水花黏糊住,在水珠不太正常的映像里,迹部景吾的身影模模糊糊。
“站女厕门口,别人说不定以为你是变态。”
巧巧接过他递来的纸,擦掉脸上的水:“景吾,你……”
迹部景吾拉过她的手,这次她没再闪。
男声沉郁:“不想我被发现当成变态的话就快点跟我走吧。”
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巧巧犹豫了一下,发现体内那种躁动之气已然平息,便握紧了他的手。
“走吧。”
***
这几天依旧过得时好时坏,没有太大的躁动不安,体内不安分的因子随时都有可能转化成实质的威胁。力量在身体里游走,如果刚开始的时候选择放弃恢复力量或许还可以控制,但是眼下为时已晚,巧巧只能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
她想起那张信笺上写着的东西。
对方的落款姓氏她之前从未见过,大概是后世才出的什么除魔师家族,虽然并没有亲眼见到下笔的人,但是从他的字里行间可窥一斑。
圆滑中又带有锋芒。
倒是个难得的说客,如果不是现在她已经大为消减,估计对方也看不出什么。
白鸟樱招了招手:“你在想什么?”
巧巧回神:“你知道的场这个家族吗?”
“知道啊,不过在东京这边不是很有名,东京这一块都是以土御门家族为主的,其实这也是分了南北派的,就跟商业圈地一样,你有你的势力范围,我也有我的影响范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必要的时候互相帮助一下。”
白鸟樱不觉麻烦的解释,解释完之后又加上了个人评注:“其实两个家族我都不太了解,毕竟也没怎么接触过,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的场家族的。”
“为什么?”
巧巧问:“难道是的场比土御门要厉害?”
白鸟樱回答剑走偏锋:“不不不,我只是觉得的场家族的家主比较帅,带一个眼罩什么的真的很拉风,现在好像都流行这种设定啊……单边眼镜的帅哥。”
“我跟你说哦,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妖鬼的存在的。”
白鸟樱左右看看两边没人,压低声音:“我堂哥是警署里的警部补,前段时间刚转正,为了庆祝他升职,我们两家人就在一起吃了顿饭。”
白鸟樱的哥哥白鸟任三郎本身是个标准的公子哥类型,翩翩气质,没有什么不良习性,本来大家都以为他将来会去继承家业,或是当个律师什么的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参加了司法考试,还以优异的成绩秒杀一大片成功进入了警署。
虽然白鸟任三郎选的人生路和长辈们的定位不同,可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大家都为他感到高兴。在桌上推杯换盏的随便喝了几口之后,酒意上头,又拗不过白鸟樱的请求就随便说了一个故事。
***
白鸟任三郎自小立志当一名警官。
毕业以后,他如愿进入了警署。
他在东京警署待了没多久,带他的老师把白鸟任三郎作为下一代接班人来培养,比起目暮十三那种已经上了年龄的警部,东京警署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像他这种文化底蕴强的就成了首选人士。
但是真正的培养并不是拿些文书工作给白鸟任三郎,带他的老师直接让他跟基层混,每次事发要到第一线,因此也见证了不少死亡现场。
这些死亡现场各式各样,有平静的死亡,也有离奇的案发现场,其中有一大部分就是非正常死亡“unnatural”。
非正常死亡涵盖的意义十分广,但是白鸟任三郎之前从来不知道还有一种极其可怕的意义。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不过知道也没用,反正也得上。
于是白鸟任三郎仗着年纪轻,阳气足,愣是硬扛着上了。
后来他总结人生:无知是最大的幸福。
那些血淋淋的现场一开始着实把他吓得不清醒,但是后来也就慢慢的习惯了:血再可怕也是从人身上流出来的,既然不怕人,为什么要怕从人身上流出来的血?
这些受害人有些是对生活失去信心所以选择割腕,有些人则是在家中被谋杀,或者是突然出现意外,碰到了锋利的东西又正好犯心脏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流血过多而死亡……
死因千奇百怪,不带重的。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临。
可是久而久之,经历过不少这种常人看了会做噩梦的现场之后,白鸟任三郎最怕的还不是这种场景,因为这些死法至少有因可循。
人对事物的恐惧多半都源于未知,在征服这些未知之后至少心里会有所放松。
白鸟任三郎最怕的,是毫无线索而且十分诡异的现场。
在他初任警部补不久,有一次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报警的人是一个外卖派送店的小哥,他哆哆嗦嗦的告诉几个警官,他见鬼了。
——明明收钱的时候看到的还是日元,可是收到手里的时候却变成了冥币。
这种报警电话根本就没办法立案,白鸟任三郎没经过这种事,觉得实在匪夷所思。
难道钱还会魔术自动变身不成?
可是等到了案发现场之后,白鸟任三郎一进屋就立刻返出门外疯狂的吐了起来。
他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血腥可怖的画面,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挑战神经了。
一个只能勉强辨的出人形的东西被吊在了房梁的正中央,红色的血混着白白的粘液滴滴嗒嗒的往下滴落,在木地板上汇成一滩。
看不清这个“人”的五官,由于绳结卡在了喉咙下方所以导致舌头吐出,除此之外四肢都还算完好……不,也不能说完好。
皮不见了。
他浑身的经络就像教科书展示的外翻。
那种场景换了心理素质好的老警官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更何况工期还不算太久的白鸟任三郎,冲出门外之后才感觉刚才的那种阴森之气散去不少。
后来检验的时候更加出了麻烦,地上除被害人血迹以及一些组织液,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任何任何的消息可以提示凶手是个怎样的人。
案发现场是一间作为禅室的和室,里面只摆了一张红木做的方机,没有任何的摆设。
房间实在太干净了,这种干净是指除了死者脚底那一滩红白之物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连死者的指纹也没有,他被剥去了皮——生前被剥掉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这么凶狠残忍的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警署里的法医检验忍不住感叹,动手的人绝对是一个医学天才,除去主观感情,客观的看待这件事:皮剥得非常完整。
因为身上经络完整,而且也没有什么地方被戳破。
很有可能是一刀促就,全程没有任何过轻或者过重的地方。
可是奇怪的地方也出来了,要完成这样精妙的剥皮术,首先要保证被剥皮对象一动不动,否则轻微的挣扎就会使得下刀轻重力度改变,从而导致瑕疵。
放在解剖实验里处理青蛙或者小白鼠,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切断它们的中枢神经,这样他们就感觉不到痛苦,并且不会再挣扎,从而不会对实验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死者的大脑完好,神经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身体也没有任何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声带被毁发不出声音的原因。
也就是说,他说不定体验了自己被剥皮的全部过程。
不痛吗?
为什么不叫?
这并不是独居的别墅,尽管公寓楼的隔音条件做得还不错,但是在那个时候求生的本能会让人爆发出最大的潜力,只要他喊出声一定会有人听见,但是周围的邻居都表示没有听见过任何的声音。
检验结果出来,死者的胃里装的食物消化程度分别显示三种时间段,外卖小哥派送了不止一次,他接连派送了三天,每次都是将外卖放在门口,然后拿走压在门缝边的钱。可是老板晚上清点钱财数额的时候,却发现收银机里多了几张冥币。
老板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并没有放在心里,只是让员工外卖下次收钱的时候注意一些。
可是第二天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就斥责了送外卖的员工,毕竟在店里都是直接用机器点外卖,很少会有人拿这种钱买东西。虽然店里也提供外送服务,但是外送基本上都选择网上付款,现金付款的并不多,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么几家。
老板斥责员工不能再出现这种事情,以免坏了店里的财。
这可把这个外卖小哥给吓坏了,毕竟第二次收钱的时候他就很注意,可是居然还是出现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第三次外送的时候,他带上了一支笔。
每收一份现金,就在上面做一个小小的标记数字。
晚上老板清点营业额的时候,他在一边死死看着。
冥币又出现了。
十三。
十三楼的住户,那个会把钱压在门缝底下的独居男人,他这才汗涔涔的想起来,铜钱对方都会直接开门把钱给他,甚至还跟他侃上几句,可是这几天对方竟然完全没有开过门。
于是他报了警。
白鸟任三郎第一次生出害怕,没有听过谁在死后还可以自主吃东西,那些食物都被装在了胃里,没有呛进气管或者其他地方。
可死者的死亡时间在送第二次外卖前。
这件事情最后交由小田切敏郎来办,他没有再让警方的人干涉这件事情,而是去找了除魔世家的场静司,把案件的负责权交给了一个和案件毫无任何关系以及义务的人负责。
一开始这让白鸟任三郎觉得非常奇怪,而且不解,他想出面制止,但是却反被他的老师给制止。
老师也没多解释,只是把他加进了随行人员里,负责监察。
的场静司是一个相当具有神秘感的人,一身古式和服,戴着眼罩,冷漠寡言,一出口刻薄而讽刺。
简直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除了那张脸以外。
这让年轻的白鸟相当不爽,但还是忍住,他倒想看看对方到底交出什么样的答卷。
的场静司并没有像警方一样详细的探查了现场,于是拿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罗盘还有指针。
简单的捣鼓了一下,全程不到十分钟,他就确定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对随行的几个人吩咐了一番。
他说……
楼里有鬼。
鬼这种东西并不同幽灵,幽灵是人死后的灵魂沾染邪气所化,而鬼属于妖怪的一种,这种鬼刚好是吃人的。
白鸟任三郎提出疑问:“既然吃人为什么不整个的吃下去,只剥了皮是什么意思?”
的场静司冷冷的问:“吃猪肉吗?”
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让白鸟任三郎有些发怔,但他还是照实回答:“吃,怎么了?”
该不会想请客吃东西吧?
他仅剩单只的眼睛转过来,眼睛里盛着的意味不啻嘲讽:“你吃猪就会喜欢它的一切么,猪脑,猪眼睛,猪鼻子……这些你都吃?”
当然不是。
一想到白花花的猪脑子,白鸟任三郎又被勾起了那天看到的恐怖回忆。恶心的酸水在胃里直往上翻,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却发现对方早就转过了头,情绪显得极其寡淡,连冰山都不一定能比过他的气质。
对方既然肯定有鬼,都是顶头上司派出来的助力,白鸟任三郎自然不可能出言妨碍,然后他就看着这一堆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找到一个藏着的乞丐。
不用做任何的询问,凶手绝对就是这个乞丐无疑。
白鸟任三郎已经能忍住胃里的酸水了。
乞丐手里抱着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散发着强烈的腥味,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楚的闻到,他正埋首啃食,见有人来,抬头痴呆的笑了一阵。
白鸟任三郎又忍不住怀疑:这哪里能是凶手啊,腿还残了一截,看警方来了也不跑,哪有凶手心大到这种程度的。
可是被害人的人皮就在他的手上。
的场静司掏出一张符,乞丐神色大变,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是表情又变得痴痴傻傻,就像是两个人。
除魔师并没有管他的变脸,并不改色的将他直接打晕,有一丝白色的雾气从乞丐的身体里逃逸出来,被的场静司装进瓶子里。
然后他就走了。
白鸟任三郎问:“这个人怎么办?”
的场静司头也不回:“那是你们的事情,不归我管。”
他有点生气,但转念一想,这的确是自己的事情。
随行的几个警官只能把乞丐绑了回去,对方还懵懵懂懂,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情,直到看到自己身上的人皮,吓得在地上直抖。
跟正常心理素质的人反应没有二样。
看样子他是完全不知情的了,可是从事情的表面上来看,他的确就是这次事件的凶手,也不知道自己的长官会怎么判。
判的太轻,不好给公众交代。
可是那次白鸟任三郎确确实实的了解到还有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存在,那个世界,离奇诡谲,充满着血腥和可怕的事情。
***
一整个故事说完。
白鸟樱始终盯着巧巧的表情,并且也试图把故事说得让人提心吊胆,气氛也渲染的很好,可是对方脸上根本就没有出现一丁点害怕的神色。
说恐怖故事或者鬼故事的人,最在意的就是听故事人的反应,最好是面色惊恐,起码也要有点害怕的正常反应。
但是眼前的人反应能让她溃败:“听过我鬼故事的男人会沉默,女人会流泪,怎么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巧巧努力也挤不出什么害怕的表情:“其实猪皮冻和脑花是一道很有名的菜……”
她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了,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眼看对方毫无动容,白鸟樱也放弃了,没过多久眼神又一亮:“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
巧巧配合的问:“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宴会上特别漂亮的那个女生吗?就是英德学园的那个,最后灰溜溜的被你说走的那个。”
白鸟樱感叹:“我觉得那个时候你真是超级帅的,凭什么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为所欲为,还想勾引别人的男朋友,简直无耻,好在被你指出来了,不然看那个情况,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巧巧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就算是钩子也是个直钩,只有对方愿意上钩才能咬到,既然不存在威逼利诱又有什么好过多谴责的呢?”
直钩钓鱼,关键是在于鱼是否愿意咬钩。
三条樱子为非作歹本来和她也没关系,只不过这套说辞放到别人身上还行,想要染指她的东西简直是做梦。
白鸟樱点头:“这么说倒也没错,可是她的关系实在是太乱了……我觉得就算有需要,也应该一个一个的来,而不是像三条樱子这样吃相难看,一次脚踏好几条船,她以为她是谁?英德那些人虽然不学无术了点,可是差不多个个都是从宅邸里混出来的,那脑子活络的很,别人有一个心眼,他们就有两个心眼,想用一张脸把他们通通勾到手也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可你这么义正言辞好像三条樱子已经得逞了似的,巧巧问:“所以三条樱子翻船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白鸟樱皱着眉头,有些愤愤不平:“就是因为三条樱子四处乱交,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宴会上那个看上去对她已经没有兴趣的道明寺司又上勾了,明明他之前好像喜欢那个叫做牧野杉菜的女生来着,所以说男人变心就是变得快,肤浅的视觉动物……”
偏离话题的骂了几句,白鸟樱又把思路扭回正轨:“反正不知道为什么,道明寺司这个眼瘸的又看上了三条樱子,而且比之前更甚——我说的是他当初和牧野杉菜轰轰烈烈请说爱的那回事情,这条霸王龙竟然在英德学园里公开宣布三条樱子是他的女人,谁也不准欺负。”
可是分明不久之前他还和牧野杉菜厮混在一起。
这种渣男弄的白鸟樱倒胃口:“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对于三条樱子这个人来说能傍上这么一个金龟婿已经相当不错了,可她竟然还不知足,私下里又勾搭上了一个,那个男生虽然家境一般般,但是长得特别好看……”
她简单的叙述完故事。
三条樱子又想要钱又想要颜,于是放上了道明寺司之后又用他的钱养了一个小白脸,道明寺司对待自己看重的人向来十分大方,不管是钱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从来都不会吝啬的给。于是三条樱子的经济就突然宽裕起来了。
道明寺司好起来的时候能让一个贫民跻身于中产阶级,有了他的帮助三条樱子无疑是一路上青云。
但是这个时候,她又意外地碰上了一个相貌相当俊美的男生,只是对方家里条件一般,同样是普通学生进驻的英德,对于三条樱子表现出极大的好感,哪怕上面有道明寺司的威胁,也毫无畏惧。
一个男人不惧大风险向自己献殷勤,这相当的满足了三条樱子的虚荣心,而且对方的确长得相当不错,就连道明寺司也不能和他相比。
三条樱子没能抵挡住这个男生献的殷勤,于是在道明寺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这个人混在了一起,她原本也是看不上这类光有一张脸却没什么钱的人,问题是她如今有了钱,自然不需要其他人跟着有钱。
只要他能够让自己开心就行了。
可是即使道明寺司是个没什么多余脑筋的自大龙,可是这不代表F4的其他几人是白痴,除去万事不管的花泽类,西门总二郎很快就察觉到这个女生有不对,结果仔细一查探发现对方果然是给道明寺司戴了绿帽子。
这件事情众人本来是想瞒着道明寺司,因为他的脾气相当暴躁,是从来随心所欲,从来不计后果,因为总有人会替他埋单理后。
可是这回,道明寺司却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一时找不到三条樱子,就直接去找了那个男生,这一下发现对方有些眼熟。
男生见他来反而笑了。
“绿帽子戴得还好吗?”
他是故意的。
他原本也是一家不大不小公司的少爷,父母俱在,家庭和美,只因不小心碰到了道明寺司对方就给自己贴了红纸条。这种灾难并不只是在他身上蔓延,那些有意奉承道明寺家族的商人打听到这件事情,纷纷撤了和他父亲公司的合作,导致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最后破产倒闭。
只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也没有做其他不可饶恕的事情,为什么对方要这样将自己赶尽杀绝?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一个人从天堂直接掉入地狱吗?
也许他不知道,但也许他知道了,也根本就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他就是那么高高在上,没有体验过人世疾苦,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完全没有见过的生活方式。
道明寺司愣愣的听着他说完这些话,忽然有些心虚,但他骄傲的自尊心绝不容许认错:“你家公司破产难道这是本大爷做的事情吗?不过再怎么说,这件事情既然因我而起,本大爷会想办法让家里投资帮你们渡过这次难关……”
男生看着他,勾着嘴角笑了笑。
“不需要了。”
他的父亲因为公司破产不堪压力重负跳楼自杀了。
只留下完全没有工作能力的母亲还有一个弱小的妹妹。
妹妹病了,可是没有钱给她看病,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就因为一个发烧不到十岁就离开他们了。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害的,他永远也不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对他人造成了多大伤害,就连现在,还以一副施舍的态度这样居高临下的对着他,就好像做了什么十分了不得的善事一样。
难道还想让他说一声谢谢吗?
他拿出特意准备的一把水果刀,出其不意的捅过去,道明寺司虽然没有什么功夫傍身,但是对于这种攻击他从前就已经学了不少的防御攻击招数,因此很轻松的拽住了男生的手。
可是道明寺司没留意他手中的水果刀,被这么一反折之后刀口就反向对准了男生,他撞过来的力气极大,直接将刀口插进身体里。
尽管之前一直是日天日地的大少爷,但是第一次见血也着实把他吓蒙了,而且这刀子还算是自己捅进去的,道明寺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害怕,一用力把刀子拔了出来。
平时上课几乎从来不听课,道明寺司关于急救安全这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他本来只是出自于帮忙的意思想拔刀,结果没有想到刀□□之后血狂涌不停,最后看着这个男生慢慢倒在他的脚下,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巧巧啊了一声:“死了?”
白鸟樱晦涩的点点头。
道明寺家族不比一般,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让普通的警察插手,于是出警的就是她的堂兄白鸟任三郎。
白鸟任三郎修养良好,可是这次也没能忍住骂了粗话。
如果一开始只是出自正当防卫,伤到了对方那也情有可原,可是在伤到之后他妈的还拔什么刀,那刀磨得极其锋利,本来插进身体之后还只是单纯的插到肉里,但□□的时候却被道明寺司碰到了动脉。
人根本就是活生生血流过多死亡的!
如果道明寺是及时求医,对方不会死。
他们出现争执的地方还算隐蔽,但也不是什么没有人来的场所,可是很快F4就过来还用威胁封住了目击者的嘴,勒令他们不准将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否则眼前的事情就是他们最好的警告。
这个恐吓实在太具有威吓力了,那些不小心看到了这件事的人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然后就是出警,道明寺司的母亲道明寺枫趁儿子还懵懂,已经打通了上下的关系,并且把财团进驻在美国的日本精英律师都请了回来,给儿子去争一个无罪。
这件意外发生的死亡事件本来就大有空子可钻,白鸟樱叹息:“这件案子最后十有八九……最多就是赔点钱,道个歉,肯定就是这么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