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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样,我们等得到齐灏回来吗?”徐夫人脸色阴霾的可怕,“如今之计,我们只有在这件事上做出一副无辜受害的样子……他这个人,我是最了解的,野心勃勃,狂妄自大,视他人如无物,最不受不了别人忤逆他……当初,如果不是魏夫人不知轻重地要管他的房内事,每天寻思着给他找补药,送什么房中术的秘技,母子之间也不会搞得这么僵;如果我们不是找到机会让叶紫苏和他有了隙罅,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走到这一步。这次,只要我们处理的得当,他们母子的心结就会越来越重……而且,就算魏夫人找个姑娘给齐灏生了儿子又如何,你可别忘了,齐瀚死的时候,都有十八岁了……”
易嬷嬷已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有点担心,道:“可是魏姑娘那张脸……”
徐夫人就冷冷哼了一声:“你不用担心,人被病折腾了几天,自然也就没有了原来的水灵……等他回来,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变成那副模样,这帐,怕是又要算到魏夫人头上去的……”
易嬷嬷眼中就露出欣佩。
“还有,”徐夫人犹豫了一下,“想办法探清楚了,齐灏到底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
易嬷嬷就指了指南边,道:“是不是……”
徐夫人就点了点头,叹了一口长气:“我们,只能依靠那边……虽说是饮鸠止渴,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还有玉哥的婚事,得催着办一办,万一齐灏……按规矩,就得守三年。周秀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多年了,她象个狗似的趴在魏峥嵘的身边。我就不信她没有所图,齐潇又常年和齐灏一起领兵在外……没有熙照的支持,没有方家和徐家从中周旋,我们到时候举步维艰,谁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就在除夫人面色森冷地和易嬷嬷说话的时候。魏夫人正斜倚在大炕地迎枕上直直地盯着顾夕颜。
“喝了吧!”
她的声音慵懒,甚至带点着嘲讽的意思。
一旁的宝娘就将托盘里的绘着腊梅报春图案地珐琅彩小碗端到了顾夕颜的面前。==
深蓝色地釉面。散发着中药味道的乌黑的汁液。
顾夕颜低低应了一声“是”,端了碗就一饮而尽。
魏夫人斜倚着的身子就顺着她一扬头间坐直了,懒洋洋的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
顾夕颜喝了那汁液,不紧不慢地舀出衣袖中地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又从托盘里捏了一块枫糖含在了嘴里。
黄豆粒大的枫糖很快就压住了口里的苦涩。
顾夕颜神色淡定地给魏夫人曲膝行了礼。轻声地道:“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嘱的?”
魏夫人明艳地脸上就露出如阳光般灿烂地笑容。
“看不出来,我儿子现在还知道什么是好玉,什么是歹笋了!”
顾夕颜微笑不语。
魏夫人又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挥了挥手。
“下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呢!”
顾夕颜神色自若地给她曲膝行了礼。然后退出下去。
魏夫人见顾夕颜的身影消失在了帘子外面。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宝娘收拾好小碗,笑道:“夫人,您这下可放心了。是个伶俐的孩子呢!”
魏夫人无奈地道:“放什么心啊!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要是出身再好点就好了。你说,如果他看上的是眉儿,那该多好啊!”
“您啊!”宝娘笑道,“爷不肯收房里人的时候。丫头婢女您都不嫌弃。现在爷终于肯续弦了,你又挑三拣四的了!”
魏夫人眉头一挑:“我到不嫌她别地。就是年纪太小了些……当初,叶紫苏不也是这个年纪嫁过来地……”
宝娘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了炕边,然后低低地在魏夫人耳边道:“那天晚上,是黄昏时候过去地,到了凌晨才回来……”
“我知道,”魏夫人不耐地打断了宝娘的话,皱了皱眉,“外院的小厨房里也就伺侯了一桌菜,别的可什么也没干!”
宝娘就掩着嘴嘻嘻地笑起来:“那天,可是我去应的门。两人走到了门口,就是没进来,我站在寒风口子里可等了快一个小时,俩人才手牵着手进来的。爷看着她进的门,那样子,啧啧,你可真没见到……”
魏夫人身子一直,来了兴感:“真的?两人个就站在门外头说话?可听到了些什么?”
宝娘笑着摇了摇头:“爷也是个练家子,我也不敢靠的太近。您想想,爷多晌和人说这么多话了?”
魏夫人就点了点头:“那到是!”说到这里,她脸上不由露出踌躇的表情,低声地道:“宝娘,你说,要不要叫个嬷嬷来给她讲讲新婚之夜……”
宝娘忙摆手:“别,别,别。夫人,你可再也不能干这事了。爷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魏夫人一听,鬓角的青筋就爆了起来:“他有脾气,我就没有脾气。当时你可是在场的,你听听他都说的是些什么话。”
说着,她就学着齐懋生凛冽的口吻道:“顾姑娘可是你的侄甥女,反正那一百二十顷地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赏了她作陪嫁去,你也有颜面”
宝娘强忍着笑意。魏夫人气愤地嚷起来:“你听听,你听听,这是儿子对娘说的话吗?哦,舀了我的陪嫁去给她作脸面,他怎么不想想他娘这么多年来也不容易。公中每月的月例是二十两银子,我们这么多人,二十两银子,不靠魏家舀银子来。不靠着我那些陪嫁,吃什么,喝什么。”
宝娘忙上前捂了魏夫人的嘴。
“夫人,您小声些!可别嚷得东边知道了,不然又要传得满天飞了!”
魏夫人缀然地把宝娘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打了下来。白了宝娘一眼。
“打高昌的时候,还不是我一句话。让魏家把窖里的白银全搬了出来给他作军饷,那可是我们魏家祖祖辈辈几百年攒下地来的,光拉银子的车,就用了一百多辆啊!我是那小气的人吗?他竟然还跟我说什么大年节,您也要给她做几件能见人的衣裳。啊,我没给她做吗?从库房里舀出来地缂丝,那些可是熙照二百二十一年的贡品,我自己都没舍得用……”说虽如此。但声音还是小了不少。
“你说。我怎么就养了一个这么古怪地儿子呢?处处与人不一样,事事与人不一样。他爹也不是这个性子啊,整天就阴森着个脸,象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你在再看他选的这个婚期,十四号,我只听说要选双的。可没听说选四的。你说,他就随了谁?我这哪里是养地儿子。是养的个虎崽子、白眼狼……处心积虑地掏他娘的银子给他没过门的媳妇花……”
宝娘就笑了起来:“先前叶夫人在地时候,您嫌爷不会疼人。如今顾姑娘,你又嫌爷有了……就忘了娘。”
魏夫人一听,气不打一处出:“你不提还好,你一提,又该说这话不是我这个做娘地说的。我是真的搞不懂啊,他小时候我可是教他练了修罗门的炙阳诀的,那修的是至刚至阳罡气,按道理来说,精力和体力都应该很好的,怎么就降不住一个叶紫苏呢?生个孩子,象要他下个金蛋似地……”
宝娘脸一红,微嗔地喊了一声“夫人”。
魏夫人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好,好。你们怪我,你们都怪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免得到时候,他们两个有什么事,又说是我给嚷出去地。算了,我也不管了。常言说的好,不痴不聋,不作阿翁。”
宝娘就笑着收拾了托盘往外走。
魏夫人却叫住了她:“那个药,要记得服伺她吃。那可是固本培元地好东西……”
宝娘脸上露出揄挪的笑容:“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服伺她吃的,保证她顺顺利利地给你生个大胖孙子来!”
魏夫人在抱怨,魏家的大总管舀着一长串单子也正在向魏凌云的大儿子魏士健抱怨。
“大少爷,三天的时间,又是年节上,没有开市,让我准备这么多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魏士健三十五、六的样子,身材高大健硕,相貌英俊,眼宇间和齐灏有三、四分相似,留着两撇漆黑光鉴的八字胡,目光炯炯有神,十分利索精明能干的样子。
他摸了摸胡子,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实在不行,让东溪开了库房,把老太太,太太们的陪嫁,家里祖辈们的库藏都舀出来。这可不是别的事,三天之内,必须把东西置办齐了。”
大总管得了这样的准信,心里一划算,这才觉得有了些谱。他精神一振,应了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魏士健见大总管下去了,转身就进了旁边的侧间。
魏凌云正在两个丫头的服伺下给头上的伤上药,看见儿子进来了,“嗯”了一声,道:“怎样了?”
魏士健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地把这差事办好了,决不让姑母和你丢了脸面。”
“嗯,”魏凌云俯着头让两个小丫头把白布裹在头上,“你知道轻重就好!”
两个丫头收拾完了,曲膝给魏氏父子行了福礼就退了下去。
魏士健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父亲的手上,道:“你的头,还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在齐府门前又是磕头又是跪的闹了一、两个小时,魏凌云也的确泛了。他接过茶盅喝了一口热茶,这身上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听见儿子问,淡淡地“嗯”了一声,道:“现在哪是管这的时候啊。赶紧让人把那边的芙蓉轩收拾出来,今天晚上顾姑娘就住过来了。你也准备准备,这两天婚书就会办妥了,你姑母的意思,让你代表娘家人去送亲!”
魏士健就应了一声,道:“你可有什么话带给国公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