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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叮叮咣咣、踢踢踏踏地响了许久,乔莫伊又担心着先前的电话,又担心莫飞扬会不会闯进屋里来,可是——一切地一切,也没敌过睡神的降临,她睡着了。
扑鼻的香味。
她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空气里都是美食的香味儿!什么东西这么诱人?她爬起来,拉开门往厨房走去。
“美人,你起来了,来尝尝我亲手采的蘑菇。”莫飞扬扭头,伸着勺子给她。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大锅,里面翻腾着奶白的香味儿。
“正宗法式奶油蘑菇汤。”
“你哪里来的奶油?”乔莫伊喝了一口,香甜而不腻,还不错。
“冰箱里有蛋糕。”
“喂,那是我的奶油蛋糕!”
乔莫伊飞快地拉开了冰箱,神啊,她为了在这里度过漫长而孤寂的岁月,昨天特地叫了几块奶油蛋糕,居然被他全挖了奶油,只剩下凹凸不平的蛋糕趴在那里。
“喂,美人,你的奶油蛋糕升值成为法式奶油汤,这叫质的飞越。”莫飞扬毫不在意地笑。
“飞你的头。”乔莫伊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捧着自己的蛋糕就咬了一口。
莫天锐给她的印象就是精明冷漠,绝对地淡情淡义,绝对的理智,这个宝贝儿子倒是截然不同,难道不是亲生?
“喂,美人。”他跟出来,一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你别这么冷淡嘛,我们聊聊。”
“没什么好聊,我是你哥的后妈的女儿,因故借住在这里,你回去后不要多嘴说在这里看到我了——明白了吗?”
她扒开他的手,一切陌生男子随意的触碰对她来说,都是侵犯。
“那我也不回去,我在这里陪你。”
他笑嘻嘻的,丝毫不为她的冷淡而退缩。
乔莫伊翻了个白眼,莫家的男人,果然德性与众不同!
这男人是自来熟,抱过汤锅来,很大方地分了她半锅,两个人就着没有奶油的蛋糕解决了早餐,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
卡嗒一声,门开了,莫泽睿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莫飞扬,他惊讶地停下脚步。
“我老爸把我的信用卡给冻结了,哥,你得给我点钱花花,我想和这位漂亮的女士去看电影。”莫飞扬指着乔莫伊笑着说。
“她不能去。”
莫泽睿不悦的目光扫过了乔莫伊,唇角上还沾着奶油,穿着睡衣像什么样子!
乔莫伊也正拧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顶着熊猫眼,他这是一夜未睡么?千万别告诉她,他是和郑清歌“彻夜长谈”去了!
“进去换衣,我有事和飞扬说。”
莫泽睿把西装丢到沙发上,不客气地驱赶着乔莫伊。
乔莫伊耸耸肩,他的恶劣态度不是第一回,懒得和他计较。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飞扬出现在窗外,敲着窗,大声说:“喂,伊伊,我要去海边,你要不要跟我去玩?”
“不去。”乔莫伊郁闷极了,这男人近视?瞧不到她脚有伤?
“我背你过去,有快艇。”莫飞扬打了个响指,指向了海边。
一艘快艇被海浪推着轻轻晃去,乔莫伊立马就坐不住了,只看不玩也可以解闷啊,她确实想尝尝,在海浪上快速驰骋是什么感觉?
“她要换药,你自己去。”莫泽睿拎着一只小医药箱走了进来,不客气地打断二人。
莫飞扬耸耸肩,大步跑开。
乔莫伊挺失望的,把脚往凳上一搬,闷闷不乐地盯着脚。
莫泽睿看她一眼,把她的脚拉起来,搁在自己的腿上,一圈圈打开了绷带。
他动作很轻,也不说话,乔莫伊悄悄看他,很想问他,他是不是想和自己谈离婚的事。但话在嘴里转了个圈,又被她吞了回肚子里。
脚踝已经消了肿,他把药水涂上去,又给她轻揉了起来。
乔莫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会儿,偏过头往窗外看去。莫飞扬已经上了他的快艇了,他拥有豪门家世、私人快艇而且年轻、帅气、开朗。若莫泽睿也像他这样,那多好,那就不用成天里骂她了!
突然,脚踝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她扭过头来,一脸恼火地瞪向了莫泽睿,他脸色不善,正凶神恶煞地盯着她。
奇怪,又发什么脾气,又不是她让他来给她上药的,为什么板着脸,一脸生死冤家的表情?她把自己受罪的脚抢救回来,不满地问:“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脚,又不是木头!”
“收起你那些念头。”他黑着脸起身,盯着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有什么念头?”乔莫伊只觉得莫名其妙,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不可理喻!
莫泽睿站起来,冷冷说:“莫飞扬是我四叔的儿子,你惹不起。”
嗬!乔莫伊眨了眨眼睛,敢情他是以为自己在打莫飞扬的主意?可恶!以为人人都像他,那晚看到了郑清歌,可是还往她床上爬,一颗心里分了无数个格子,美人爬来爬去、任其自由的臭男人。
床头座机响了又响,她抓起来,那头传来莫飞扬爽朗的声音。
“乔莫伊,你来不来?我们去海里钓鱼。”
“来!”她大声应了一句,跳起来,扒开了莫泽睿,一跳一跳,兔子一样往外面去了。
莫泽睿脸色更加难看,叫了她两声,换来她摔门的重响。
她在沙滩上跳起来很痛苦,很费劲,两只手张起来,胡乱舞着。
“站着别动,我来接你。”莫飞扬从快艇里下来,笑着抱起了她,快步往快艇跑去。
莫泽睿一直站在门口,黑着脸看着快艇驰进了湛蓝大海的深处。
他心中开始有些懊恼,找谁去疯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站在这里满心的不舒服?
算了,最近突然发生了太多的事,才导致他有些糊涂。
他努力静下心,坐下去,开始看昨晚和清歌谈好的合同。看得出清歌这两年学到了不少东西,尽管和他有不同的关系,可是在合同上面还是锱铢必较,一直到今天清晨两个人才谈下了最终方案。清歌,清歌,清歌……他在白纸上划出她的名字,这两年你到底经历了多少,让你如此不同,如此陌生?他又想到她以前的模样,那样清新的站在他的眼前。她的家庭条件不好,有个酗酒的父亲,打她骂她
,她的泪水总能让他心痛。
那天她又挨打了,哭着来找他,他带她走进了自己的家里,告诉一向挑剔的爸爸妈妈,说他喜欢她。那天晚上,她一直窝在他的怀里,柔顺的长发从他的肩头滑下,他听到她小声地哭着说谢谢——
那些回忆有些模糊杂乱,他努力想,也只能想起这些。突然间他脑中冒出了乔莫伊弯着眼睛笑的模样,他签字的手一抖,文件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波浪线。
该死,怎么去想她了?
再看纸上,在郑清歌的名字后面,他原来还写了好几个乔莫伊。该死!他又骂了一声,用力把乔莫伊的名字划掉,真是被她闹晕了头!
扭头看向大海,快艇早就不知道去了何方,那风儿推动着海浪,往岸上轻轻拍打。
“去哪儿了?”他拧拧眉,把目光从海上收回来,拿着手机不自觉地就拔出了那个号码,随即那边就传回了甜美机械的声音:您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了,她的手机被抢了!
他丢开了手机,合上了文件,双手在太阳穴上轻揉起来。工作上有些麻烦,业绩有好几个月停滞不前了。他一直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坐稳现在的位子毫无难度,而且他还有大伯有姑姑的支持,可是实际做起来却发现原来很难,他虽然换下了一些行政人员,可是四叔牢牢控制着大客户和公司财务,他想动用大笔资金启动新项目,首先就要得到他的同意,可是他们的经营理念一向不同,很难取得一致,再加上他上个月又莫名其妙弄丢了上一个标书,导致现在的新
项目举步维坚。
怔然坐了地儿,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过去。
“下班之后,你送一支新手机过来,女生用的,颜色——随便吧。”
交代完说完,人往后一仰,继续想工作上的事。打火机在手指间灵活地翻动着,发出清脆的叮咣声,一声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
火苗儿从指尖冒起来,脑子里依然不停地闪过乔莫伊在医院依偎着她时的模样。他轻拧的眉渐渐舒展开来,深遂的双瞳里慢慢荡起了微澜。
马达声传回来了,扭头看,白色快艇往岸边快速驰来,翻起的波浪映着阳光,活泼泼地溅起老高。
他的眉皱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一跃而起,快步往楼下跑去。这丫头车开快了都不行,去坐快艇,又自讨苦吃了!
海边上,快艇正缓缓停下,放下一艘小船。
“莫飞扬,以后我再上你的贼船我就不是人。”乔莫伊苍白着脸,从快艇上连滚带爬地翻了下来,原来坐快艇和坐快车一样,都会晕啊,她已经快魂飞魄散了,手脚无力地跌进海水里,她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四肢撑在地上,快速地喘着气,把脸
埋进了冰凉的海水里,企图让翻江倒海的感觉少一些,再少一些!
“喂,你没这么脆弱吧。”莫飞扬笑眯眯地走到了她身后,轻拍着她的背说。
“滚!”乔莫伊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误上贼船的感觉太糟糕了。
“既然知道自己晕车,还去坐快艇!”
莫泽睿快步到了二人身边,把乔莫伊从海水里捞了起来。
海水浸湿了她的衣裳,湿漉漉地勾勒出她玲珑浮凸的曲线,他拧了下眉,把她往怀里收了收,遮去了她美妙的部分,不让莫飞扬看到。
“我又没坐过,我怎么知道!”乔莫伊有气无力地说着,末了,又补了一句:
“而且,我又没让你来管我。”他的手立刻就在她的腰上拧了一下。
他向来就是有仇必报,随时都报啊!乔莫伊尖叫了几声,弱弱地骂:“莫泽睿你这个混球,你就会欺负我。”
她又要吐了,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
晕船的感觉比晕车还要糟糕十倍,天是晃动着的,他的脸也模糊了,只有那双荡漾着阳光的眸子清晰明亮,一直看进她的心底。
她把脸往他胸口贴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会吧,晕了?”莫飞扬跟过来,夸张地大喊起来。
莫泽睿不出声,抱着她匆匆回了别墅。
看着狼狈的他,他无奈地想,什么时候起,他得天天伺候这小姑奶奶了?
乔莫伊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伸手到睡衣里,内衣也取掉了,指尖碰到是光溜溜的柔软。
又被他占便宜了!她揉了揉额头,侧脸看向了一边的沙发上,大大小小堆了好几个纸袋子,她走过去,拿起了一只,倒出来,咕噜咕噜滚出来的居然是一个文胸,浅粉色刺绣,前搭扣——她脸上一烧,似乎有一只手正在她
的胸前,轻轻地一按,那扣子就弹开了。
砰砰——
门轻敲了几下,她连忙把内衣往身后藏去,轻声说道:“进来。”
莫泽睿推开门,看了有些面红耳赤的她,沉声说:“起来吃饭。”
“好!”她扭捏地别开脸去。莫泽睿拧了下眉,看了看沙发上的纸袋。莫飞扬对女孩子一向热情,盯上了就猛追不停,这些全是莫飞扬刚刚拿着他的卡跑去买回来的,她腿上搁的纸袋上印的牌子——如果没猜错,是一个内衣的奢侈品
牌。
“那都是飞扬买的。”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出了门。
乔莫伊大囧,手一挥,把内衣丢出老远。老天,一个陌生男人怎么可以给只见过一回的女人买这种贴身的衣物?
她红着脸,把东西一股脑儿地全塞进纸袋,准备还给莫飞扬。
桌上一只纸盒映入她的眼帘,这是一支限量版的手机,很漂亮,金属的质感,粉色的光泽——莫飞扬倒是挺有眼光,也大方,居然买了手机送她!
她耸耸肩,把手机也塞进了那堆纸袋,无缘无故的礼,她从来不收。
她从行李里翻出自己的旧衣换上,试了试伤的脚,已经可以勉强落地了。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大厅里却没人,往窗外看去,只见火光闪闪,他们两个一人系了条短围裙正在烤鱼。
“伊伊,出来。”莫飞扬一扭头,看到了她,冲她挥手,笑得好看。
乔莫伊抵挡不住这香,慢吞吞挪了出去。
“这个给你。”他举着一串烤得金鱼焦嫩的鱼过来,凑到她耳畔小声说问:“我买的东西你喜欢吗?”
“不喜欢,等会儿自己取回去穿吧。”她白他一眼,接过鱼来咬,她不和食物做对,这鱼烤得正恰当,酥香松软。
天色已经全暗了,海上有星光闪耀。
她坐到椅子上,伸手去拿啤酒杯,用力拽了拽,硬是没拿动。扭头一看,莫泽睿正摁着那只啤酒杯,薄薄的唇瓣一动,冷冷吐出三个字:“不许喝。”
“哥,你太有兄长的范儿了,不过伊伊你脚上有伤,是不能喝酒,喝果汁吧。”
莫飞扬笑眯眯地递上了一杯果汁。
乔莫伊没接,她松开了啤酒杯,目光越过了这兄弟二人,落到了一辆正缓缓驶近的轿车上。
“在这里!”
看清车牌,她的眉眼、唇角迅速弯起,用力冲那边挥起了手。
两个男人迅速扭头,只见林雅逸正从车上下来。
“好几天没联络到你了,听婉静说你受伤了。”
林雅逸快步过来,目光扫过了她还有些淡青的唇角,若不是于婉静从他的助手那里得到了消息,他还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乔莫伊有些挫败,于婉静,郑清歌,为什么他们心里都住着一个人,到底她能不能拥有一颗完全属于她的心?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看着他越走越近。
“真让我担心,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林雅逸满眼焦虑,双手轻搂住她的肩。
“我没事。”在他的怀抱里,乔莫伊有些尴尬起来,他突然而至的热情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有些事要和你说清楚。”林雅逸放开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莫泽睿和面上错愕的莫飞扬,指了指海边,低声说道:“我们去那边走走好吗?”
“哦,我拿串烤鱼。”乔莫伊又拿了串烤鱼,举着,一瘸一拐地和林雅逸往海边去了。
“不是吧?伊伊有男朋友?哥,你怎么没告诉我?”莫飞扬有些挫败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小声说:“好容易出现一个完全对我胃口的甜味点心,怎么会有主了呢?他们两个是认真的?”
“你问我了?”莫泽睿冷笑一声,她不仅有男朋友,她还有老公!都是莫飞扬,说什么烤鱼来讨她开心,否则他才不会这么弱智地系着围裙站在这里。
他黑着脸,扯下围裙丢开,从来都知道她招蜂引蝶的手段高明,可是也不至于高明到把男人引到他家里来。
那二人已经渐行渐,听涛赏月,走进了寂静的世界里。
“还痛吗?”林雅逸扶住了她的手臂。
“还好,受得住。”她笑笑,换了只手去吃烤鱼。
“伊伊,你答应过我做我女朋友的,请你不要反悔。”林雅逸停下了脚步,扳住了她的肩膀。
乔莫伊放下了烤鱼,当他的女朋友,这简直是她整个大学时代最奢侈的梦了,可是有于婉静啊,于婉静横于她和他之间,像一道越不过去的鸿沟。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不行,你有于婉静。”
“相信我,我和于婉静真的只是朋友了。”他温和地笑笑,手指轻抚过她的唇角,沾了一些辣椒末儿。
乔莫伊用袖子往嘴上一抹,抬头迎着他深遂幽亮的目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男人和女人,尤其是曾经的恋人之间会有纯洁的友情吗?她想相信,可是,这又多么难以置信!你可以想像得到,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个人正在牵手漫步、或者拥吻亲密的时候,前恋人突然间一个
电话过来,他就要急匆匆过去帮忙的情形吗?
她乔莫伊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做不到可以看他给她去揉脚踝,做不到他因为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更做不到他心里住着别人。“如果——你不喜欢,除非必要,我尽量不去见她。”见她坚定,他拧了拧眉,又低声说道,语气里居然有几分肯求:“只是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我这些天真的很忐忑,我以为你一向开朗大方,会理解我这种
感情。”
乔莫伊叹了口气,扶着他的手在沙滩上坐下来,小声说:“你错了,我不大方,我的心很小。”
“我懂了,我知道怎么做,你要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他在她身边坐下来。
她往旁边挪了一点,犹豫了一下,轻轻往他身上靠去。她二十多岁了,想谈恋爱了,尤其眼前这男人,她是喜欢他的啊,为什么要躲呢?
她眯了一下眼睛,等妈妈的病好了,她就要和莫泽睿离婚,和林雅逸在一起。
“伊伊。”他见她温驯地靠着自己,眼中有了几分喜色,柔声唤她。
“嗯?”她眯了眯眼睛,转过头看她,靠得这样近,怎么觉得他的脸有些陌生呢?
“我可以吻你吗?”他沉吟了一下,目光滑到她的唇角,轻轻地靠上去,还未等她的回答,唇瓣就轻轻触到她唇角淡青的伤痕之上。
一丝奇异的感觉从她心里弥漫起来,她开始有些慌乱,连忙偏过了脸,想去躲开他温暖的唇瓣,可是方向错了,她这一偏头,把整个嘴唇都送到了他的唇下。
四目相对,目光胶着,月色温柔落在脚边的海浪上,这种浪漫的场景不是只应该在韩剧里才看得到吗?他的吻和莫泽睿的太不同,只轻轻浅浅地烙在她的唇瓣上,舌尖钻到了她唇边,却再没下一步动作,时光仿佛凝固,就这样唇瓣相贴了差不多十几秒,乔莫伊才迅速把头往后一仰,干咳了一声,仰头看向
了月亮,小声说:“月亮是圆的。”
林雅逸低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说:“你怎么可以可爱成这样?我真后悔没早点找到你。”若他想找,一定找得到……乔莫伊笑笑,劝自己不要想太多。他如今在她身边,这样就好了呀。乔莫伊的心情很复杂,她清楚地知道,刚刚这个吻不是她想要的,爱人的吻,没有火花四射,也没有缠绵悱恻
,没有舌尖相抵、没有深情相拥,简直是在央视八台播放的纯情农村爱情剧——只有唇瓣轻轻相触,如海水轻扑过海滩,不留下半点痕迹。
“听说伯母住院了,开刀的日子订在下周末。”林雅逸手掌包住她的小手,轻轻握住。
“嗯。”她心情低落了一下,明天在脸上多抹些粉,应该看不出青色了吧?她舒了口气,又转过脸对他说道:“还有一件事——那个,我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排斥你,所以你不能去见她。”
“我知道,你放心。”林雅逸笑了笑,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额上,低声说:
“我会等到那一天,还有,别叫我师兄了,我发现你一叫我就立刻老了十岁一样。”
“你不老,你这叫成熟。”她终于被他的耐心逗得笑起来,坏心情一扫而空。她想,一切都会好的,妈妈的病会好,和林雅逸的爱情也会好——至于莫泽睿,赌气完成的婚姻,回到原点就好了。
二人约好了明天的事情,林雅逸先送她回了别墅。
院外的烤架中,炭火还在冒着白烟,客厅里空空的,很静,似无人一般。乔莫伊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拿着新手机看,这是林雅逸刚给她的,几天联络不到她,又从婉静那里知道她被抢的消息,于是他给她买了一支新手机。这是银白色的,上面只有一个号码,名字存的是雅逸
。
“雅逸。”她轻轻念了一声,立刻就掩住了唇,好别扭!
楼上。
莫泽睿和清歌通了电话,说了几句,却又觉得无话可说,只有匆匆挂断。窗外响起了汽车马达声,他起身去看了看,眉头紧锁。
林雅逸终于舍得走了!她居然和他一直在海滩呆到十二点,有没有搂搂抱抱?
楼下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接着便是她的小声的哼唱,这些动静让莫泽睿越发不爽快。
他忍了忍,却没忍住,拉开门冲着楼下喊:“乔莫伊,你上来。”
“干什么?”她的脑袋探到了楼梯口,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有事。”莫泽睿黑着脸,像要下雨的阴天。
“你不是让我这个伤残人士跳上二楼吧?”
她指着盘旋而上的楼梯,面上满是对他冷酷残忍的控诉,可是他一点也不心软,有劲和那个男人去散步散到十二点,没劲上楼?
“快点,否则后果自负!”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进房。
乔莫伊眼珠子咕噜一转,认真想想,似乎他没啥能威胁到自己的,干脆转身跳回了房间。懒得再理他,他是大男人,有事大可以下楼来找她。
楼下的那一声关门声,让莫泽睿的脸黑得彻底,冷冷一笑,快步往楼下去了。
这是他的房子,他能打开任何一间门,他拿着钥匙轻而易举地开了她房门,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他把门锁上,把窗帘拉好,坐到床上等她。
枕上,有一支银色的新手机,扎眼极了,莫泽睿拿起看了一眼,疑惑地往四周看,那他买的手机去了哪里?
目光落在墙角那堆纸袋上,翻开一看,那只装着手机的盒子果然正可怜巴巴地压在最底下。又怒,又焦燥,这种情绪,莫泽睿几乎从来没有经历过,黯沉着脸色,把盒子塞回去,扭头看向浴室。
那扇镶着彩色玻璃的门拉开,热汽挟裹着玲珑水嫩的美人,映入他的瞳中。
乔莫伊只穿着小短裤,活泼泼地从浴室里跳出来,擦着头发哼着歌,纤细的手臂抬老高,随着她的动作,那身上的绵软娇嫩晃动着男人的渴望。
当她抬头,水潋潋的目光和他相接,顿时吓得目光呆滞。
神哪,这臭男人怎么会进来?她一声尖叫,慌忙窜回了浴室,拿着浴巾包好自己,再度冲出来,指着他就骂:“莫泽睿,你懂不懂礼貌,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出别人的房间!”
“别人的?你以为这是哪里?”他薄唇轻扬,轻轻冷笑。
“你——滚出去!”她气冲冲过来,揪着他的袖子就把他往床下拖。
“还敢横。”他一伸手把她带进了怀里,手一抖,薄薄的纸在她眼前展开,“我想你没忘了这个吧?”
他话虽狠,但目光已经滑过了她纤美的蝴蝶骨,到了浴巾散开处露出的柔软胸脯上面。
“你这是霸王条款,谁说只许你去泡妞,不许我谈男朋友?”乔莫伊看清那东西,不就是他和她签的婚后协约吗?她就知道他会拿这个说事,可是她不会再让他得逞!
“男朋友?乔莫伊你不是自诩孝顺,愿意为了我的岳母大人做出任何牺牲?若我没记错,岳母大人似乎最讨厌这位林先生!”
他毫不客气地戳她的软肋,乔莫伊气得发抖,这人厚颜无耻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还有,协议就是协议,你签了字就要遵守,你不会想让我拿着这个去找岳母大人评理吧?”
他进一步威胁,把厚颜无耻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乔莫伊咬咬牙,腹黑到这种程度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算了,你不就是想和我睡觉?你反正不要脸惯了,有了郑清歌,还垂涎我的美色。来吧来吧,姐姐我今日当成喂猪了。”
她扒开他的手四仰八叉地躺好,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
莫泽睿心中一股火,气得连训也训不出来了。瞳眸里幽光一闪,高大的身子覆下来。
扯浴巾,压腿,捆手……一气呵成!
“搞这么多花样做什么?”乔莫伊尖叫着,用力乱蹬着纤细的腿。被他捆得结实,固定在了大床的一头。
这是耻辱,极大的耻辱!他淡淡瞟了她一眼,拿着遥控器左按右按,床对面的墙上就缓缓放下一块电子屏幕来,接着,火爆的一面出现了——她坐在他的身上扭动着纤细柔软的腰肢,拍得如此清晰,胸前的汗水颗颗都晶莹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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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变态无耻下流混球去死!”她浑身血液迅速上涌,脸上烧得像刚蒸熟的大闸蟹。那正是那晚……第一晚,她与他激战的情况!
“慢慢欣赏。”
他把遥控器往睡衣口袋里一塞,居然出去了。当然,他再不出去,也会被这屏幕给点着,去她身上疯狂“下地狱”!
他心一沉,重重关上了门。
“喂,你回来,给我关上。”
她欲哭无泪,她受罪,他却去睡大觉?她发誓,明儿一定去买十盒泄药,一次性全下在他的水里,喝死他,拉死他。
屋子里全是嗯嗯啊啊的声响,她使劲闭着眼睛,不让屏幕里的声音钻进耳朵,可是这声音太顽固了,拼命地在房间里回响着。
她心里泪流成海,难不成她要为此事被他威胁一辈子?她绝望地向天花板瞪着,然后目光落回了屏幕上。算了,既然命中注定,那就再欣赏一遍!
好吧,其实淡定下来,你可以当它是武打片、恐怖片、悬疑片、惊悚片——她瞪着屏幕纠缠的两具年轻身体,不停地安慰自己,其实拍出来还行,她的身材,他的身材,都太棒了!
安慰了一会儿,她苦笑起来,这到底叫什么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开了,又关了,她迷迷糊糊,继续深睡。她得养足精神,才能和饿狼继续做艰苦卓绝的斗争!她就不信,每回都落下风!
“喂,起床了!”有人推着她的肩膀,她睁开眼睛,只见莫飞扬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
“啊!”她迅速回过神来,尖叫着,往被子里缩去。
“你啊什么啊?”这尖叫声差点没把莫飞扬吓出心脏病来,他拍着胸口连退了好几步,惊魂不定地看她。
“你怎么进来的?”她喘着气,紧紧地抱着胸,莫家的男人都变态,怎么说闯进来就闯进来。
“哥让我送你去医院,今天教授给你妈会诊,你快起来吧,都快十点了,你搞什么?你不热啊,穿这么睡觉。”
莫飞扬上下打量着她,一身睡衣,外面还加了套浴袍,还有,居然屏幕里居然放着忍者神龟的动画片,这还是最老的那个版本的。
乔莫伊回过神来了,她快速看向了屏幕,忍者神龟正在咧着大嘴冲她笑。臭混球,这是告诉她,她只能当只乌龟、乖乖忍受他的变态?
“他人呢?”她咬牙切齿地问。
莫飞扬凑过来,在她耳畔小声说:“我让他给我们两个制造单独空间,所以他早上走了。”
乔莫伊一拳狠狠砸在床上,恶狠狠地骂,“有种别跑,今天别让我捉到你!”
莫飞扬愕然看着杀气腾腾的她,小声问:“他怎么你了?”
“世代仇人!”乔莫伊一字一顿,拳头又挥,把莫飞扬吓得连连后退。
到了医院,莫天瀚正在医生办公室和医生商讨手术的事项,风险超过机率的手术后果,让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听到脚步声,他扭头来看,目光落到了乔莫伊有些瘸的脚上,惊讶地问:“伊伊,你怎么了?”
“不小心扭到了,我妈的情况怎么样?”乔莫伊嫌拐着走太慢,干脆几步跳了过去,撑着桌子焦急地问着医生。
“扩散的速度很快,需要切除掉三分之二的胃。”医生认真地说道。
三分之二——妈妈很爱研究美食的!可是,只要健康就好了!乔莫伊追问道:“那以后就没事了是不是?”
“也有手术后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医生沉吟了一下,继续说:“白若兰的病情并不容乐观,她有遗传的糖尿病,虽然不严重,可是也给手术造成了难度。”
见到乔莫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莫天瀚连忙安慰她,“会好的。”“会好的。”乔莫伊重复了一遍,坐到了椅子上,想认真听听他们的商讨。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这是陡劳的,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原以为自己会很坚强地面对这一切,真正来面对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其实
不堪一击,仅仅听到他们说到后果,她的腿就软得不是自己的。
“我去和妈妈说话。”她干脆起了身,扶着墙慢慢走到了病房外面。
“深呼吸,不要怕,会好的。”她连做了十数个深呼吸,又掏出小镜子来仔细地补了粉和唇彩,这才展开笑颜,走进了病房。
“呀,伊伊,快来。”才几天而已,白若兰已经瘦了很多。
乔莫伊忍住差点就流出的眼泪,扑进了她的怀里,撒娇说:“妈,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又瘦了。”
“苗条不好吗?我都不用转呼啦圈,不用吃减肥药。”白若兰看向她的脚,疑惑地问:
“你的脚是怎么了?”
“扭了一下。”她勉强动了动脚,以示无事。
“那你的手又怎么了?”白若兰又看向她的手腕。
两只雪白的手腕上浮着浅浅的红痕,提醒着乔莫伊,她昨晚受到了多么惨无人道的待遇。
她干咳了两声,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时,白若兰却又高深莫测地盯着她,小声说:“那孩子是不是太猴急了?”
啊?什么?乔莫伊顿时傻了眼。
白若兰又摇头说道:“泽睿早上来过了,说你要多睡会儿,我告诉他了,年轻人也要注意节制,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你们这样没日没夜。”
乔莫伊又眨了眨眼睛,越发听不懂,老妈到底在说什么?
“但你记着,不许吃避孕药,就算现在不想要孩子,也让他去用措施,反正我已经和他说了,你自己也要坚持。那东西,对女人身体不好!”
白若兰,你果然够辣!乔莫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哪里有丈母娘和女婿说这个的?莫泽睿那混球一大早跳来干什么?不过,白若兰这样认为也好,免得她去想借口。她打着哈哈,装成娇羞无限地样子,掩住了白若兰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