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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暖见到君攸和君宁之后,轻轻清了清喉咙,掩去面上有些尴尬的神色,开口道:“你们两个吃好了没有,再这般乱跑,日后便不要同我一同出来了。”
君攸赶忙坐正,对着阿暖笑得谄媚:“大姐姐,阿攸再吃两口,你也多吃些。”
君宁仍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但是却开口对阿暖说道:“大姐姐有些脸红,可是有些不舒服?”阿暖看着君宁,总觉着,这家伙虽说不爱说话,但是内里肯定是个黑的,不然怎么总是能戳到自己的痛处,但是看着这会儿君攸投过来的关切的眼神,又看见秦铮眼中藏不住的笑意,阿暖在桌子下面狠狠
踩了秦铮一把,面上带着笑意,开口告诉君宁:“大姐无事,喝了酒上脸罢了。”
君宁点头表示理解,阿暖催着这两人快些用饭,姑娘觉着,自己需要回去清醒清醒。用过午膳,君攸还想要再转转,阿暖看着这只皮猴子,真是无可奈何,秦铮知晓这会儿阿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单独同自己待在一起,便开口道:“阿暖不若先回公主府歇着,我看着他两个再转转,过会儿将
阿攸和阿宁送回公主府去。”
阿暖点了点头,这会儿脑子里一片混乱,总得回去好好理理思绪。
阿暖转身上轿,秦铮看着阿暖的轿子回去,转头问阿攸:“你们两个今晚可是要回宫中去?”
君攸一边东张西望,看看周围可有什么好玩的,一边回答秦铮:“母妃说若是晚了,便住在大姐府上,不过依着大姐的意思,应该是要回去的。”
秦铮听罢之后,心中有数,自己还是早些将这两个家伙带回去,不然若是惹了阿暖不满意,最后遭殃的,还得是自己。阿暖坐上轿子之后,晃晃悠悠中,倒是把姑娘给晃明白了,虽说秦铮是个高富帅,但是自己可是这君朝最厉害的皇二代啊!还能被他给欺负了不成?又想起秦铮之前一点一滴的渗透,阿暖不得不承认,秦
铮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手法,她还真是相当受用。
到了公主府,阿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眼便看到秦铮院子里的那两棵梧桐树,又想起君熠整日在自己耳边说着秦铮到现在院子里一个侍候着的女孩子都没有,心下便是一阵喜悦。阿暖带着君攸和君宁出了一趟宫之后,皇后总觉着自己的小女儿藏着些心事,寻了个时候便同昱帝说了起来,昱帝倒是不以为意:“这女儿家大了,总是有些自己的心思,阿染放心,朕不会让咱们的公主被
人欺负了去。”
皇后听昱帝这样讲,也不再去想着追问阿暖,女孩子长到这个岁数了,总是不好什么事情都过问的。
这一日,阿暖在君显这厢,这些日子,虽说阿暖还是跟原来一个样子,但是君显总是觉着阿暖有些不对的地方。
君显看着阿暖在这里喜气洋洋地摆弄着手上的药材,轻笑着开口问道:“阿暖这些日子可是有什么喜事,四哥哥看你整日对着黄连都能笑出声来。”
阿暖摸了摸鼻子,讪笑着开口:“阿暖到四哥哥这厢一向都是心情舒畅的,哪里有什么喜事?”姑娘觉着,自己必须反思一把了,连文茵都说,自打那日从宫外回来后,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就笑出来了。
君显眼里写满了对阿暖这句话的不信任,嗤笑了一声:“阿暖现在是愈发地会哄人了。”
阿暖傲娇了:“四哥哥不信便不信罢。”
君显也不同阿暖纠结于这里,继续指点着阿暖药理上的东西,只是阿暖走了之后,便唤过身旁的软紫吩咐道:“多盯着长公主些,这鸟儿长大了,总是想要快些飞走。”
软紫应下君显的吩咐,转身下去。君显躺在软榻上轻轻阖上眼睛,阳光透过君显浓密的睫毛,投下了一方阴影,但是身旁修长的却是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这一日,君显到了御书房中,孙九通传的时候也是颇为疑虑,这四皇子从未自己到御书房中寻过昱帝。昱帝听孙九说君显来了,也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让孙九将人带了进来。孙九将人带来之后,昱帝便让
他出去了,这御书房之中只留着君显与昱帝二人。
君显见了昱帝,行礼后开口道:“显早已过了十五岁,依着宫中的规矩,早便是应该是出宫辟府的时候了。”
昱帝点头:“这一晃这么些年,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朕便是。”他之前未提前君显辟府之事,便是想等着君显自己来说。
君显勾唇:“多谢皇上。”
昱帝拧眉:“你记着,不管怎样,朕都是你应唤父皇的人。”
君显嗤笑一声,开口说道:“显心中有数,这会儿又没有旁人,皇上不必担心人前之事。”
昱帝叹气:“罢了,随你便是。”
君显继续说道:“宫中的皇子,都是十五岁立侧妃,显只想出宫,不愿立侧妃。”
昱帝看着君显,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为何不愿立侧妃?”
君显直直地看向昱帝,开口道:“不愿即是不愿。”
昱帝深深地看在了君显眼中,带着几分凝重的意思开口:“你记着,人前你永远是朕的四子,不管怎样,朕都不会让你做出什么有违皇家颜面的事情。”
君显微怒,皇家颜面,历来都是这皇家的颜面,但是这会儿也不愿同昱帝争执:“皇上只要不为显立妃便是。”
昱帝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这孩子性子一直都倔,朕不会为你立妃的。”君显得了昱帝这句话,便告辞离开了,昱帝见君显这幅样子,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众人都以为君显体弱,可是这孩子现在看着哪里有半分体弱的意思?君显一向同阿暖走得最近,这会儿忽然说起不立
侧妃的事情,让昱帝不由得细细思索了起来,若是君显对阿暖有什么想法,说什么也得让他早早地搬出宫去。年关将至,宫中里里外外都带着许多过年的喜气,可是这大皇子府上愈是这年关将近的日子,愈是显得不安生。吴氏怀胎已经五个多月了,可是前些日子去庙上上香的时候,没想到车辕却断掉了,这受了
惊,孩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太医院的妇科圣手们围着大皇子妃转了两三日,好不容易才把胎像给稳了下来,吴氏这头三个月都安安稳稳地过去了,可是没成想在这个时候还能出了这样的事情,搁在谁身上,都是要好好整顿一番的。
大皇子得知自己的嫡子差一点儿就出了事情的消息之后,也是火冒三丈,他现在可是指着这嫡子在昱帝面前刷存在博好感,这下子出了这事情,怎么能不怒火冲天?
吴氏看着大皇子的态度,便在大皇子府上热火朝天地查了起来,这动静闹得极大,成果也不小,最后就查到了侧妃刘氏的院子里。刘氏在大皇子府中,也算得上是春风得意,大皇子现在膝下只有一子,就是刘氏所出,加上刘氏算得上是大皇子最早的几个女人,现在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在大皇子心中也有些分量,自然是不会坐着等
着吴氏整治自己。说来这刘氏还真是有些冤枉,吴氏什么来历,她自然清楚,母家都是给大皇子卖命的,何必这会儿咬在一起,可是吴氏这回可真是动了气,就凭着些似有若无的证据,便将刘氏身边最得脸的嬷嬷扣了下去
,这可是生生扇了刘氏一个大巴掌,刘氏自然是不会咽下这口气,带着身边的丫鬟便去了吴氏的院子。
刘氏在这大皇子府上这么多年,不声不响也算是手段灵通,她可是专门挑了个大皇子快要回来的时候去的。吴氏听身边的丫鬟说刘氏过来了的消息之后,便摆好了架势坐在主位上等着,本以为这刘氏是来撒泼的,可是刘氏上来便先给吴氏来了个大礼:“妾身知晓姐姐这两日受了惊吓,特意给姐姐送来几支上好的
老参,安神定气可是最好不过了。”
吴氏看着刘氏的样子,脑子转得倒是不慢,笑道:“你这会儿倒是知道关切本妃了,不过这心意,本妃倒是不敢收了,若是再出什么事情,本妃受得住,这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受不住呢!”
刘氏听罢吴氏的话,赶忙说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真是没听明白。”
吴氏狠狠地说道:“我看你是见本妃带走了你身边的王嬷嬷,这会儿坐不住了吧!”
刘氏看着吴氏那副样子,心中嗤笑,这吴氏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可是还是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开口道:“妾身以为,姐姐带走王嬷嬷不过是想问些事情,跟妾身这参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刘氏看着眼前的吴氏,恼恨不已,只觉着面前这人心思狠毒,到了这会儿还跟自己装糊涂,一拍桌子,斥道:“你还真是巧舌如簧,还不跪下!不知道殿下往日是怎么被你骗了去……”
吴氏的话还未说完,大皇子便从外间进来了,看到地上跪着的刘氏,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氏忙开口道:“殿下,妾身命人彻查当日妾身上香之日的事情,这一下子便查到了刘氏的院子里。”刘氏赶忙转向大皇子,开口说道:“殿下明察,妾身不知道皇子妃查到了什么事情,只是今日带了妾身身边的王嬷嬷过来,妾身以为皇子妃不过是想问些事情,这会儿妾身恰好从库房里寻了几支上好的山参
,便想着送过来,可是这一来,皇子妃便处处指责妾身,妾身委实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皇子听罢这两人的话,有些不耐烦,这两日朝堂之上他也是多不顺心,这会儿回府用遇上这样的事情,真是脑袋都要大了,挥了挥手说道:“把那王嬷嬷带上来好好问问不就是了!”吴氏在王嬷嬷口中并未问出什么,但是她总觉着是刘氏对她下的手,毕竟马房那厢的人,说王嬷嬷这些日子总是到马房这厢来,在出事前一日,还特意多过来了一会儿,再说这府中,有孩子的就只有刘氏
一人,这最不愿让自己生下孩子的,不就应该是她了么?!
王嬷嬷被人带上来之后,向着众位主子行礼,然后便开始朝着刘氏叩头:“侧妃娘娘,老奴真是冤枉啊!”
刘氏看着这侍候了自己多年的老嬷嬷,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些说清楚,殿下心中有数,自是不会冤了你的。”
王嬷嬷一咬牙,总算是把事情给说出来了:“老奴往马房那厢,是想去相看个小子,老奴的女儿也是到了该嫁人的时候,老奴又是个心眼小的,总是想多看上几次,没成想却被人误会了。”
刘氏听罢王嬷嬷的话,忙转头对大皇子说道:“殿下,王嬷嬷这事情,她也说清楚了,她一个老妇,怎么能在皇子妃的马车上动什么手脚。”
吴氏听罢王嬷嬷的话,咬牙暗恨,这老妇在底下什么话也不说,这会儿的说辞一时间竟显得自己是无事找事了,还是开口道:“你去相看哪个奴才?”
大皇子有些不耐:“你管这些作甚?你现在怀着孩子,整日管些有的没的不是白白消耗心力么!”
王嬷嬷听罢大皇子这句话,心中松了口气,她相看的,是府上魏夫人的胞兄,哪里能随随便便在这里说出来。魏氏在这府上颇得大皇子宠爱,当然便是别的主子眼中的刺,王嬷嬷当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吴氏听了大皇子的话,心中有几分委屈,她又是自小娇生惯养的,自是有几分受不住:“殿下这般讲,是觉着妾身不该过问这次上香的事情么,这可关系着妾身肚子里的孩子。”
大皇子听了吴氏的话,更加不耐烦,他不过是想让吴氏早些歇着,怎么又被吴氏扯到了这里去,起身开口道:“刘氏带着你的人回去罢。”又转头看向吴氏,稳了稳心下的火气,开口道:“你快些歇着去。”
刘氏得了大皇子的话,自是高高兴兴地带着王嬷嬷回去了,吴氏自然是不愿意,但是大皇子早就一甩袖子回了书房,哪里还能看吴氏半分脸色。
刘氏带着王嬷嬷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软榻上,看着跪在脚边的王嬷嬷,开口问道:“说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嬷嬷战战兢兢地开口道:“老奴不该瞒着主子,老奴到那厢是去相看府上魏夫人的胞兄的,老奴那个不争气的丫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看上了这位,老奴没有办法,只得多去看看,想着寻个法子打消了这
丫头的念头。”
刘氏听罢王嬷嬷的话,嗤笑了一声:“依我看,你怕是想着,若是让你这丫头攀上了魏氏的兄长,你是不是便能另寻高枝儿了?”王嬷嬷赶忙叩头:“侧妃娘娘明鉴,老奴对娘娘可是忠心一片啊,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念头来?”王嬷嬷自是不傻,但是她的女儿对魏氏的胞兄还真是死心塌地,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嬷嬷这才生出了去马厩
那厢相看的念头。
刘氏倒是不管王嬷嬷心中如何,开口对王嬷嬷说道:“王嬷嬷年岁也不小了,过了这阵子,我便送你了这府上,好好休养便是。”
王嬷嬷知晓,自己这位主子虽说不是个赶尽杀绝的角色,但是眼里也揉不得半点儿沙子,做下这种事情,被赶出府自己也没有什么话说了。王嬷嬷退下之后,刘氏便坐在软榻上细细思索起来,魏氏这人虽说来路奇怪,且一向得着大皇子宠爱,但是也算是知晓分寸,还真是并未与皇子妃起过什么正面的冲突,不过这咬人的狗不叫,这事情怕是
真的跟魏氏脱不了关系。自己倒是被沾上了一身腥,怎么看,这事情后面都有魏氏的影子。
不过刘氏也不准备做些什么,魏氏这般能折腾,便让她折腾去,若是能将主院那位折腾出什么毛病来,自己倒算是捡了个便宜。
王嬷嬷的女儿名唤樱儿,跟在魏氏身边做个丫鬟,当初刘氏费了不少心思才在魏氏的院子里安插了这么个人,可是没想到这过了没多久却被人家招安了,刘氏想起这事心中也是憋着些火气。不过这樱儿对魏氏这么上心,还不是因着魏氏的兄长,魏全这人,虽说出身不怎么样,但是架不住长了一副好相貌,倒是带了几分斯文秀气的意思,把樱儿给迷得团团转,王嬷嬷寻到樱儿,开口对她说道
:“侧妃娘娘说了,过些日子便让我出府,我再腆着老脸求侧妃娘娘一把,将你也带出去罢。”
樱儿不愿意:“娘,魏夫人说了过些日子便将女儿提为贴身丫鬟,您现在让我出去,不是受苦么?!”
王嬷嬷看着樱儿,问道:“你真是对那个魏全这般上心么?连自己的老娘都不顾了?”
樱儿斜着眼说道:“娘,你怎么这般说话,魏全哥对樱儿那么好,日后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王嬷嬷暗恨,这魏全真是把自己的女儿给迷住了,带着恼意开口:“你若是这么铁了心跟他,那便不要再认我这个当娘的!”
樱儿听得王嬷嬷这样说,杏眼一瞪:“我就是要跟着魏全哥,娘若是不愿认女儿那便不认好了!”
王嬷嬷气得脑子一晕,颤声道:“好,好!你跟着他便是,我就当是从未生过你这个女儿!”樱儿也不愿再同王嬷嬷说话,头也不回转身就走,王嬷嬷看着樱儿的身影,脸上木然,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谁能想着是个白眼狼,日后怎么样,她也不愿意管了,为了她已经失了在府中的差事,总不能
再赔上一家人的性命吧!
樱儿回到魏氏的院子里,见了魏氏便跪下:“夫人,樱儿方才同娘吵了一番,刘侧妃要将樱儿的娘赶出府去,樱儿不愿,樱儿要侍候在夫人身边。”
魏氏笑道:“你放心,过些日子我便将你调到身边来,哥哥也同我说了。”
樱儿得了魏氏的承诺,这才心满意足地去做自己手上的事情了,魏氏看着樱儿出去,嘴角带着些讥讽的笑意,这丫头着实太过蠢了些。
大皇子府上的事情,当然是不会影响到宫中,除却吴氏当初有滑胎的迹象,让楚轻烟担心了几日,这宫中还是一片祥和热闹的样子。
年节刚过,这接下来便是花灯节了。
君朝的花灯节有些像阿暖前世的元宵节,不过比元宵节晚了些,是在过完年节一个月之后。宫中对花灯节倒是不甚在意,民间才是过这花灯节的好去处。
今年的花灯节,阿暖本就在心中有些蠢蠢欲动,没想到君显遣了软紫过来,问阿暖是否想要出宫去。阿暖看着过来的软紫,仔仔细细上上下下认真看了几遍,才确认,这确实是自己那位四哥身旁跟着的宫女,毕竟,君显若是无事,从来不离开他那药房半步,阿暖觉着,君显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宅。因此
,软紫过来对阿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阿暖真是觉着,这个世界太神奇了。
软紫看着面前处于怔愣状态的长公主,面无表情又说了一遍:“公主可是想同四殿下一起出宫?”
阿暖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点头说道:“本宫自是愿意的,四哥哥怎么想起出宫这事情了?”
软紫回道:“四殿下说,他从未同公主一同单独出去过,这一次若是再不去,怕是日后便要出宫辟府了。”
阿暖笑道:“四哥出宫辟府了,难不成就不许本宫去寻他了么,怎么跟日后见不到了一样,你回去跟四哥哥讲,本宫当然是要跟他一同去看看这京中的花灯节的。”软紫得了阿暖这句话,便回宫复命去了,软紫走后,阿暖躺在软榻上,盘算着,这次出宫可是要跟着君显好好玩玩,自打上次九月九出去一次之后,阿暖这么久都没敢出宫,生怕在公主府门口碰上了忠勇
公府的世子爷。
这转眼便是花灯节的日子,这花灯节自然是到了晚上方才好看,但是君显一早便到了阿暖的怡和宫。
阿暖刚刚从床上起身,还未用过早膳,便见到君显从外面进来,扶额问道:“四哥哥来这么早作甚,你都不用早膳的么?”
君显看着阿暖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带着几分嫌弃开口说道:“都这个时辰了,阿暖怎么还没用早膳?看来是不将我的约定放在心上了。”阿暖忙摆手:“四哥哥这是哪里的话,同四哥哥约好的事情,阿暖可是牢牢放在心上的,不过这会儿时辰着实早了些,四哥哥怎么不多睡会儿?”今日无事,又想着花灯这种东西肯定是晚上看的,怎么能不
抓住时机多睡一会儿?
君显敲了一把阿暖的脑袋:“你知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怎么还能睡得着,罢了,快些用过早膳,出宫便是。”
阿暖摸头,文茵赶忙摆上早膳,阿暖在君显的目光下准备用一种疾风扫落叶的态势解决掉,但是君显看出了阿暖那点儿小心思,开口道:“你慢些吃就行,不然吃相着实难看。”
阿暖已经习惯了君显一向的说话方式,自然是不恼,笑嘻嘻地说道:“四哥哥若是嫌阿暖吃相难看,那便不看就是。”
君显淡淡地瞥了阿暖一眼,阿暖赶忙噤声,扒拉起桌子上的吃食来。阿暖用罢晚膳,换了身衣服便准备跟着君显一同出宫,君显看着阿暖换上的衣裳,皱了皱眉,正准备开口,阿暖看出了君显肯定又对自己的衣裳不满意了,赶忙赶在君显开口之前,拉着君显的衣袖开口:“
四哥哥快些,一会儿就晚了。”
君显看阿暖这样子,将心中想说的话压了下去,他是觉着,阿暖穿这身素雅的常服,虽说让人觉着眼前一亮,但是太过好看也不好,他不愿这般娇俏的姑娘,被别人看了去。
阿暖和君显上了马车,开口问道:“四哥哥,咱们是先往哪儿去?”
君显开口道:“先到你的公主府看看。”
阿暖见君显一脸的不容置疑,只得应下,不过姑娘转念一想,就算遇到秦铮又怎样,自己怎么能怂成这个样子?
经过公主府这条路,一旁都是些大户人家,君显撩起帘子,朝着外面看去,阿暖开口问道:“四哥哥在看些什么?”
君显回道:“我看看这周围可有能让我辟府的地方。”
阿暖看了看周围的府邸,看着都是整齐古朴的,怎么也没看到哪儿有块空地能留给君显,抽了抽嘴角,开口说道:“四哥哥可看中了哪家的院子?”
君显放下帘子,说道:“都不怎么样。”
阿暖松了口气,若是君显看中了哪家的院子,难不成还让人挪出去?到了公主府之后,君显让阿暖带着自己往她住着的院子中去,阿暖带着君显过去之后,君显一眼便看到了与公主府只有一墙之隔的忠勇公府房上的青瓦和秦铮院子里的两棵梧桐树,开口问阿暖:“那厢是谁
家的府邸?”
阿暖默默地看了一眼,开口道:“那厢是忠勇公的府邸。”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四哥哥不会是看上那厢了吧?”
君显还真是看中了忠勇公府这地界,但是昱帝肯定是不会平了忠勇公府为他建府的,君显心中当然明白,轻笑着对阿暖说道:“忠勇公倒是占了个好地方。”
君显抬腿进了阿暖的主房,坐了下来,对阿暖说道:“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不若让下人做好午膳,咱们用了午膳再出去。”
阿暖点头,她还未尝过这公主府上厨子的手艺,虽说她不常出宫,但是厨子什么的,皇后还是安排地妥妥当当的。
秦铮这会儿正在书房习字,秦明闯了进来,结结巴巴地开口:“世,世子,爷,公主出宫了。”
秦铮放下手中的狼毫,皱眉看向秦明:“公主出宫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不会好好说话么?”
秦明现在是一直关注着公主府的动向,这会儿平复了一下呼吸方才开口对秦铮说道:“看门的顺子说,还有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跟公主一同进了公主府。”
秦铮凝眸,想了想后开口:“应是四皇子殿下。”然后看着秦明训斥道:“做事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这个月的月钱你便不用再领了。”
秦明挠了挠头,嘟囔着:“明明是因为公主殿下出府没来寻您,这会儿倒是迁怒到我身上了,早知道不来通传了。”
秦铮看向秦明:“你说什么?”
秦明赶忙抬头,对着秦铮笑得谄媚:“奴才什么都没说,爷罚得正是。”乖乖,他要是告诉世子爷方才他说了些什么,别说这个月,这从今以后的月钱怕是都不用领了。
秦铮继续说道:“今晚跟着我出去看灯。”
秦明瞪大眼睛:“爷不是同郡主说今晚有事情么?”这句话一说出,秦明赶快拍了一把脑袋:“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下去准备着。”
秦铮也不再理会秦明,出了书房,站在院子里,看向阿暖院子的方向,他现在愈发觉着,四皇子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
阿暖同君显用过午膳之后,便往街上去,花灯节这一日,早早地便有小贩出来摆摊子,街上还有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阿暖想着,这花灯节,怕是又是一种大型的相亲节日。
过了一会儿,阿暖觉着,跟君显一同出来,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自己看着君显那张脸那么久,有时候都会晃神,更不提街上走着的这么多姑娘们了。阿暖看着这一个个对着君显笑得娇羞的姑娘,偏头对君显说道:“四哥哥真是厉害,你看看多少人都被四哥哥迷住了。”这花灯节上,也不乏出游的兄妹,这姑娘们看着阿暖与君显,不加思考,就将二人归
在了兄妹的行列。
君显脸上有些不耐,他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想了一想,对阿暖说道:“阿暖不如替四哥哥解围罢。”阿暖有些不明白,难不成自己还能遮住周围这群人的眼睛?君显趁着阿暖发愣的这会儿,伸手搂住了阿暖,果然,周围的女子都是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阿暖看着腰间君显的手,看向君显,笑道:“四哥哥
真是机智。”阿暖对君显一向都是当哥哥待的,丝毫不觉着有什么不妥,若是君熠,她自然也会拔刀相助的。
君显对阿暖的反应极为满意,搂着佳人的腰肢,笑得一脸欢畅,看在阿暖眼里真是一副秀色可餐的样子。一旁的酒楼上,秦明看着自己主子这会儿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打了个寒颤,心中嘟囔着,自家主子的醋意实在是太大了些,四皇子虽说不是公主的同胞兄长,但是怎么说也是兄妹,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
?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爷这会儿下去么?”
秦铮微微摇头:“不急。”阿暖跟着君显在这大街上转着,接受着各种或羡或妒的眼神儿,不得不说姑娘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君显还真成了阿暖的年度最佳配饰。君显这会儿的笑意可是发自内心的,阿暖把君显当成哥哥,
举止自然亲密,虽说不同与夫妻之间的亲密,但是君显还是极为满足的。阿暖和君显沿着路边的小摊转着,便到了个高高的花灯架子前面,最上面一盏,看着是一盏普通的八角宫灯,但是却惹得众人指指点点,阿暖开口问君显:“四哥哥,这灯看着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
么惹得这么多人都围着看?”
君显之前也未曾出宫,自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阿暖也不难为他,拦过一位行人问道:“这位大哥好,能问一下这上面的宫灯可是有什么玄妙之处么?”
这行人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阿暖,开口道:“你们二人难不成是第一次到京城来?这可是今晚猜谜会的奖品,别看这会儿这宫灯毫无玄妙,到了晚上,这天色黑下来,你们便知道了。”
阿暖赶忙道谢:“我二人第一次入京,倒是麻烦大哥了。”
这人摆了摆手:“谈不上麻烦,晚间过来,好好看看便是。”
阿暖点头,君显是连个眼角都懒得给别人,两只眼睛都放在了阿暖身上。
阿暖转了许久,倒是有些饿了,这花灯架子附近竟然没有卖吃食的地方,只得拉着君显往别处寻,寻了一会儿看到了个馄饨摊子,便坐下来要了两碗馄饨。
这买馄饨的是个老大娘,看着君显和阿暖,便笑着开口道:“你们这两个孩子,长得还真俊,不过这男娃娃倒是更俊些。”
阿暖笑眯眯地说道:“大娘说得还真是,我打小就恼着他,谁让他长得比我好看。”
君显面部表情有些微微的裂痕,不过这大娘接下来的话让他又高兴起来:“哎,你们两个都好看,不过男娃娃好看的不多就是,日后小两口添个小娃娃,那就更好看了。”
阿暖听罢之后,笑出声来:“大娘,我俩是兄妹。”
君显对阿暖这句解释很不满意,脸色转阴,但是这阿暖只顾着和大娘说话,倒是没有发觉君显这会儿的异常。
大娘将馄饨端上来之后,阿暖一下子便闻到了上面撒着的小葱的香味,笑道:“大娘这馄饨做得真香。”
大娘被阿暖夸得面带喜色,开口道:“那就快点儿吃,凉了可就不好了。”
阿暖推了推身旁的君显,说道:“四哥哥快些吃,一会儿还要去看那盏灯。”
君显面色不佳:“我不想吃了。”
阿暖忙问道:“四哥哥可是不舒服了?”君显看着阿暖关切的样子,拿起瓷勺,开口道:“无事,阿暖快些吃罢。”阿暖这才吃起了自己碗中的馄饨,阿暖同君显在这馄饨摊子上只待了一会儿,天色便有些擦黑,阿暖赶忙拉着君显往回去,可是这
会儿人越来越多,阿暖和君显走得也有些艰难,好容易到了花灯架子这里,这最上面的那盏宫灯却被人取走了。
阿暖有些失望,君显看着阿暖,开口说道:“不若我让人去寻了这做宫灯的人,再为阿暖做上一盏罢。”
阿暖摇头:“不过是盏宫灯,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阿暖不过是想看个热闹,不必麻烦了。”君显心中有些愧疚,自己本想为阿暖赢了这盏工宫灯的,可是这会儿连灯的影子都没再看着。阿暖知晓君显的心思,准备拉着君显去看些别的东西,谁知一抬眼便看到了秦铮举着方才挂着的那盏宫灯朝着自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