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结婚后,我这个身份该有的称呼

月满歌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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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林嘉俊送随棠去刘玺然处。

    离开时他像变魔术似的,不知道怎么就拿出一支玫瑰插在随棠的马尾上。

    随棠直愣愣的看着他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的离开,好半天才缓过神,拿下那支玫瑰,进了屋。

    她将那支孤零零的玫瑰插在了她妈妈桌上的玻璃花瓶里,陪着它的,是一束百合。

    虽说是过年,可刘玺然觉得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只要日子过得好,其实每一天都在过节。

    自从她父母过世后,城里也没有太多亲戚可以走动,就算有,因为瞧不起他们家穷也都一直没怎么来往鳏。

    前阵子萧钧默让人给她送了一大堆年货来,营养品,鲍参翅肚应有尽有,可她一个人不愿意铺张浪费,平时节约惯了,那些好东西她要等随棠他们来了在拿出来。

    “他爷爷奶奶,还有爸妈都让你跟我去他们家过年,我知道你喜欢清净,也就婉拒了。”

    刘玺然坐着,随棠站着,刘玺然说她肩膀有些酸疼,随棠就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

    “婉拒了好,突然去人家家里做客,也没什么准备。”

    刘玺然有些不好意思,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她心里形成了极大的落差,她无法忽视那种感觉,“你说去买点什么东西,我又不知道人家的喜好。再说了,他们家那么有钱,要什么没有我买了去的人家也不一定喜欢。”

    随棠笑,“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啊。”

    刘玺然叹气,手搭在随棠的手背上,“我就是觉得,我没什么文化,不知道如何跟那些人交流。”

    “那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跟人见面吧”随棠没好气的。

    “以后再说吧,我也没说不见啊。”

    刘玺然怕随棠生气,笑着转过身去看着她,哄她,“哪能不见面呢,等你大学毕业和钧默婚礼的时候,那可就非见不可了。”

    随棠有点无语,要等那么久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了一阵,问她,“顾叔叔是不是最近经常来找你”

    “”

    刘玺然低头,一时间没有说话,随棠觉得她在逃避,于是手上就重了些,疼得她直叫唤,“你倒是轻点”

    片刻后,她小声嘀咕道,“我就是很烦他,有事没事跑这儿来,看了碍眼。”

    “顾叔叔有心要和你在一起,你也别在意其他了,不要活在过去。两个人兜兜转转经历了那么多事都还惦记着对方,那就该珍惜以后的每一天,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分开许多年后还有机会在一起。”

    随棠手里的动作停了,很认真的对她说,“给他一个机会,也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妈妈,你还年轻,后半辈子还长着呢,就让顾叔叔守在你身边吧。”

    刘玺然低垂着眼睑,没有再吭声。

    赵澜澜在大年初一这天没有假期,航班往返昆明,要下午四点才回来。

    清理乘客座位的时候,她在头等舱捡到一个价值十几万的vertu手机。

    做这个位置的乘客她认识,坐她们这个航班好多次了,又是头等舱,所以赵澜澜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她能查到客户资料,于是也就没有把手机交给乘务长,从机场出来之后试着拨打了这个客户的另一个手机号码。

    电话通了,那头的男人接起,赵澜澜客气的说,“陈先生,我是您今天那个航班的空乘人员,我在您的位置上捡到了一个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您的”

    对方沉默了一阵,应该是找遍全身上下也都没有找到那个手机,于是对她说,“不好意思,还真是我的。”

    “行,那您看,我什么时候给您送过来比较合适”

    “现在成吗”

    赵澜澜的心跳得有些快,其实她完全能够一口应下,但是,她觉得不能。

    那位陈先生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负责人,非富即贵,长相也不差,无非也就是老了点,不过赵澜澜她不在乎,这次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她一定得抓牢了。

    她曾在心里发誓,等到父亲从里面出来了,她一定还要让他过以前那种不愁吃穿的安稳日子,她自己这辈子是没有那个本事了,那么,以她的姿色,嫁个有钱的男人一点都不成问题。

    不止一次的有头等舱的乘客主动问她要电话号码,或是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她,可赵澜澜看人,除了看他是不是有钱,还得看这个人的其他方面。

    而这位早就过了不惑之年的陈先生,他属于赵澜澜看着顺眼那一类,并且资料上显示他未婚,这样一来,赵澜澜觉得自己离他的距离就又近了一些。

    她抱歉的对他说,“恐怕现在是不能了,我还得去看望我父亲。”

    “这样啊”

    对方沉思几秒,末了说,“那晚一点好吗,晚一点你有空了,再给我电话。”

    “好。”

    赵澜澜挂断电话,坐在出租车上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紧紧地攥着手机,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浓厚。

    而此时她却一点过年该有的开心都没有,她想起去年的春节,年三十那天晚上,当时在他们家的花园里,她,顾栩,还有她父亲,他们在一起放烟火。

    顾栩和父亲在那头点火,她则捂着耳朵,当深黑的夜空被家家户户的绽放的烟火点亮,她以为,她现在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老去。

    她让司机去了郊区的监狱。

    她在外面等了将近一个钟头,狱警进去又出来,前后来回了三次。

    赵齐勇不见她,就是不见。

    狱警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她看赵澜澜满眼通红的样子心里有了怜悯之心,大过年的,她看不下去这姑娘这可怜样子,像是抱自己女儿一样,拥抱了她,“孩子,回去吧,你父亲是因为太在乎你,才不愿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赵澜澜擦干了脸上的泪,她给了那位阿姨一个微笑,并对她说,“阿姨,春节愉快。”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那是今天机组里发的,她递到阿姨手里,对她说,“今天您也要上班,真是辛苦。你们家有孩子吧,回头您回去的时候,把这个拿给他,他一定不会因为您没有陪他而生气。”

    “你这孩子”

    阿姨鼻子一酸,忍不住差点也哭了,她问赵澜澜,“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赵澜澜想起随珊妮,怔了怔,然后摇头,笑着说,“没,就我一个。”

    “那上次,那个来和你父亲协议离婚那个不是你妈妈”

    “我没有妈妈。”

    赵澜澜和狱警说了再见,转身离开。

    她去了随从军那里,路上买了些礼物拎着过去。

    到了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她在门口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回应,但她明明看到里面亮着灯啊。

    没多久,里面有了脚步声。

    随从军来开门,赵澜澜明显看到他衣裳不整一副邋遢样。

    她一皱眉,所有所思的歪着身子往里屋一看,果然看到影影绰绰的有人在。

    “男人还是女人”

    她手里紧紧扣着礼物盒的带子,冷声问他。

    随从军眼神闪烁,“澜澜澜”

    突然,屋里有人打了个喷嚏,而且很明显那是个女人

    赵澜澜心里突然一恼怒,朝他大吼,“我说舅舅啊,我舅妈跟你离了婚,你就没想过要去求她回来居然公然的叫了女人到家里来”

    随从军脸上立马露出不悦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叫她回来她跟我离婚,她净身出户,我一分钱都没有给,她反倒还给了我几万,我简直求之不得”

    “在你心里,钱是不是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谁不喜欢钱啊”

    随从军一提到钱这回事,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红眉毛绿眼睛的样子狰狞极了,“老实说吧,之前一直不肯跟她离,是离了的话这房子有一半是她的,而且她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月,没有养老金,我还得负担她你舅舅我可都是咨询过了的,可别当我是文盲”

    “”

    赵澜澜觉得,随家这对兄妹都没得治了,在他们眼里,对金钱的在乎程度永远高于亲人,这是遗传性的人格缺陷吗

    她想,这样的家人,不在乎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子女,更何况她一个外甥女呢

    这样的话,她想,她完全没有必要再来看他了。

    赵澜澜这个人大多时候说一不二,有心软的时候,也有心硬的时候,比如现在,她不想再看到随从军,说走就走,手里一大堆礼物也都不愿意给他了。

    “你在哪里找的鸡”

    她不冷不热的问随从军,完全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像他这样的男人,懒惰,抠门,没有责任心,没文化没素质,除了去找那种女人,还有什么女人愿意跟他

    随从军大概是被她太直白的话问得挂不住了,手摸着后脑勺,过了好久才说,“你管我呢”

    赵澜澜冷笑,又问,“一次多少钱啊”

    他瞪她。

    “哦,包整夜估计贵些吧”

    “”

    她笑着跟他挥了挥手,倒退着走了,“舅舅您慢慢享受,我就不打扰了。”

    走了几步她停下,平静的对他说,“你这样的人,注定了妻离子散,注定了到死的那天,一定是光寡孤独。”

    说完她没再去看那个龌~龊的男人一眼,转身,飞快的离开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看见有个婆婆背着竹篓在捡矿泉水瓶子,她突然止步,站在那里怔愣半晌,

    然后走过去,将那上千块买的一大堆东西拿给了她。

    那个婆婆一惊,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笑着对她说,“婆婆,今晚早点回家吧,这些都给你。”

    老人家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都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她说了句“再见”,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澜澜认为,那些她拮据时候自己都舍不得买的昂贵东西,拿给任何人都比拿给那种畜~生让她觉得值。

    晚上她和陈先生见面,价值不菲的手机完璧归赵。

    那天陈先生将这个年轻漂亮的空姐记住了,记住了她的长相,也记住了她的声音,记住了她好听的名字,她叫澜澜。

    陈先生很正式的,留了他的名片给她,也绅士的,问了她的电话号码。

    赵澜澜矜持得体,也落落大方,她在陈先生面前,和同龄女孩比起来有太多优势后来她想,其实那些优势她原本是没有的。她优雅沉稳的言谈,成熟内敛的语气,都源自于家变,这些所有,都是在她人生发生巨大变数之后才有的。女人通常都很固执,兴许在一次很深刻的爱过之后,就不会再有那样的感情了,就好像赵澜澜对顾栩那样。

    赵澜澜不爱这位陈先生,半年后她答应嫁给他,一是因为钱,再则他每次叫她“澜澜”的时候,那种有着深沉沧桑感的嗓音,总会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大年初一晚上,随棠陪母亲和随凯吃了饭再回的萧家。

    据说随凯领了2000块的奖金,随棠二话不说的让他去外面请吃饭。

    可是,初三之前哪有餐厅再营业啊

    最后三个人在街上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火锅店。

    那天晚上随凯请吃饭花了几百块钱,然后,随棠走的时候又给她包了1200的红包,拿笔奖金他自己就所剩无几了。

    虽然钱不多,可随棠有生以来第一次拿到哥哥的红包,觉得幸福的同时,也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渐渐走出过去的阴影,他开始有出息了。

    出租车停在面前,随棠抱了抱随凯才走的。

    随凯受不了这个,觉得她肉麻死了,嘴上这么说,可是一回头就笑嘻嘻的搂着刘玺然,嘿嘿的说,“老妈,今晚我不走了,我跟你睡。”

    刘玺然皱眉,“瞧你说的,什么叫跟我睡”

    “噢,我意思我留下陪你。反正这几天顾栩他爹跟他都忙得很,他家亲戚多,你又还不是人家老婆,人家也顾不上你”

    “”

    刘玺然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怪怪的,又不好骂他什么,欲言又止好几次,末了才说,“你成天别老想这些了行不行”

    “哈哈。”随凯将母亲拥得更紧一些,也顺手把自己的围巾挂在她脖子上,“好,我不说。”

    走了几步他又笑着补充,“反正我说不说,顾叔叔对你预~谋~不~轨这事儿假不了。”

    “”

    “而且依我看,你俩迟早有一天旧情复燃这事儿也黄不了啊。”

    随凯白天跟一帮哥们儿在外面瞎闹,这会儿累了,开始打哈欠,“妈啊妈,顾叔那其实不叫旧情复燃,他压根就是余情未了”

    “闭上你那张臭嘴。”

    “噢,遵命。”

    随棠回到宁园时,还不到九点。

    萧家今天来了客人,什么三姨夫七姨婆舅老爷的,吃过饭就开始打牌。

    这会儿客厅里,两桌麻将一桌纸牌,连萧翰林和萧萌都被拉去凑数了。

    萧钧默拿着烟在一旁指导萧萌的技术,箫璇呢,贴着面膜站在她爸爸身后,不能说话,也不能活动面部肌肉,但她又在认真看她爸的牌,所以那样子实在是好笑极了。

    随棠和萧钧默在一起之后,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亲戚呢,一时间就有些怯场,这也是人之常情萧钧默拉着她挨个认识,手里那半截烟一时就忘了抽,眼看要烧到手指了,随棠眼疾手快给他拿走了,并且还下意识皱眉说了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烧到了不会疼吗”

    其实她声音一点都不大,甚至她还以为就只有她和萧钧默听到了,毕竟在场的都以年纪大的占了多数,然而

    她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之后回到萧钧默身旁,这才意识到,客厅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怎么觉得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在看着她笑啊,还笑得那么的暧~昧

    是暧~昧吧,随棠觉得没看错啊,尤其是那个七姨婆,她捂着嘴笑什么,笑得那么奸~诈,除了上次老太太过生日,明明她们这才第二次见面啊。

    随棠的心态一直都有些傻气,她觉得我和你不熟,那你瞧着我笑成那种样子不应该啊

    “哎呦钧默,你在你媳妇

    儿面前,是不是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七姨婆突然笑着在萧钧默身上点了一下。

    萧钧默点头笑道,“是啊。”

    他挑眉看着随棠,同时也握住了她的手,“她有时候教育我,就像教育自己儿子”

    那表情无奈得,简直没法形容。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随棠囧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极力想要反驳,“你简直就是胡说,我什么时候”

    “瞧瞧,而且还不让我说,我一说她就生气。”

    “”

    “关键是她至今没肯给我一个,我这个身份该有的称呼,这结的什么婚”

    “你别说了。”

    随棠面红耳赤的,连头都不敢抬了,她攥着小拳头恨不得打死他打死他

    可能是萧钧默平时懒得有这个闲情逸致跟大家开玩笑,他那半正经半戏谑的样子逗得大家笑声不断奶奶在牌桌子上一心二用,乐呵呵的开口问,“那你想要个怎么样的称呼啊”

    萧钧默闻言低头看随棠,用肩膀蹭她一下,“你随便给一个就行。”

    “”

    随棠懊恼啊,一言不发抿着唇瞪他。

    这会儿这所房子里十几二十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啊,难不成,他打算在今年的第一天就让她当着他全家那么多人的面,叫他一声老公吗这简直就是再跟她开玩笑

    萧钧默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目不转睛瞅着她,眼中笑意融融,很是温暖。

    可随棠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怎么样,但是在众目睽睽下那样称呼他,她就算是开了口,也发不出声音啊可万一真不给他面子,一会儿他心里不舒坦了怎么办

    在几秒钟内,随棠纠结完了要跟他妥协了,可是那一声“老公”都到了嘴边的时候,她突然听他爽朗的笑了两声,然后,他对那些长辈说,“如何是不是没有骗你们棠棠她通常只会在被窝里那样叫我。”

    随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