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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进电梯了,听不清了妈……”苏若学着电视剧里常演的那样,试图蒙混过关,往后退时,不小心踩上了一只脚,想站稳时,又撞上了人家的胸。她正想着是谁站人身后也不吭声,谁知后面的人顺势就往旁边一侧,她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后仰去。
虽然那一刻她努力地展示自己的腰部力量以及柔韧性,但她还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低咒一声自认倒霉。这时,倾倒的后背突然被什么挡住了,好像站了一个人,就像一堵墙,她借势稳住,睁眼,却见一张放大了的脸在自己面前,乍看眼睛很好看,睫毛也长长的,仔细一看,好像还有点眼熟,拉开两厘米再看,却是……一抹得意的笑。
“喂,阿姨,我是小瑾,苏若她又坑你呢,电梯一时半会都下不来。”萧瑾凑近苏若,仔细欣赏她紧张到皱在一起的五官,然后利用他的身高优势,趁苏若不备轻松就夺过了她高举的手机,另一只手则还拿着一支快化了的冰激凌。
苏若赶紧从他面前跳开,大叫道,“恶心死了,要掉我身上了,死小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把手机还我。”
萧瑾一个漂亮的转身让前来抢夺手机的苏若扑了个空,电话那边传来苏若妈妈的声音,“小瑾啊,最近过得怎么样?交女朋友了没有?你帮阿姨劝劝苏若,这孩子都老大不小了,马上就奔三十了,也没见交过什么男朋友,给她介绍吧,连面都不肯见,我说这回先加个微信聊聊吧,她还想骗我挂电话,你说我忧不忧心?我现在就有个事担心啊,你说这苏若该不会……不喜欢男生吧,我听说现在社会对这个都很开放啦,但我担心她要是哪天带个女朋友回家不是把她爸气死,就是被她爸打死……”
“哈~~嗯~~额~~这个阿姨您放心,我敢打包票她喜欢男的,她刚刚见着我还差点流口水了呢。”
“呵呵呵呵,你这孩子真爱开玩笑。”苏妈妈笑道,要是自己的女儿真能和萧瑾成一对倒是不错的,但看起来两个人似乎都没这方面的心思。
“什么流口水?你不要在这里散播谣言啊,电话拿来!”苏若霸气一扯,硬是将一米八的萧瑾扯到了她的面前,抢过手机,还附带瞪他一眼,萧瑾笑嘻嘻地继续吃冰激凌。
“妈,我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没有时间想那些啦,再说了,都不在一个城市,有什么好聊的。”
“不在一个城市怎么啦?成了后你去他那边他来你这边都可以的呀,再说了,每天聊聊天要多少时间,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花在网上的时间还少吗?每天都是抱着一个手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反正这次是你六叔叔介绍的,家境不错,人也很老实,只是不爱讲话,你就主动点跟人聊聊,我已经把你的电话给他了,他要是给你打电话,你态度好点,就这样了。”说完,苏妈妈就把电话挂了。
电梯就在这个时候开门了,有装修工人正扛着梯子和大堆垃圾往外走,苏若站在电梯门口也没注意抬头,听到老妈说没经自己同意就把电话给人了只觉得有一股火气往头顶冲,很是郁闷。
“麻烦让让。”装修工人出声提醒道,见苏若还在走神,萧瑾只能再次出马把她拉到一边,“阿姨说什么了,这么失魂落魄?”
“你离我远点。”苏若还记着他刚刚抢自己手机拆穿自己的事,何况,她现在心情很不佳。
“凭什么?我也是这里的业主,我先进咯。”萧瑾笑嘻嘻地溜进了电梯,说他“溜”是因为他看上去真的很灵活。
苏若进了电梯就靠一边站着,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嘻嘻哈哈,还没到夏天就穿着拖鞋出来买冰激凌吃的男生,莫名地觉得更气。
萧瑾一脸无辜地对她笑,“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很不幸,萧瑾又踩中了苏若今天的第二个雷点,注定要被烧得外焦里嫩。
“我不想跟你搭话!”苏若把身子转向电梯门,不想看到萧瑾。
苏若越是生气,萧瑾反倒越是觉得有趣,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苏若与萧瑾从小学三年级就认识,先只是普通同学,到了初中便还成了邻居,高中两人又一起从县里考到了市里。上大学后,两人去了不同的城市,萧瑾还哭着求着让苏若去学校看他,苏若后来才知道,萧瑾那是因为被人笑话没女朋友骗自己去撑场子的。
苏若还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高中同班同学,玩得形影不离的那种;一个是大学室友,现在三人都成了闺蜜,同样的二十七八的不大不小青年,同样的被家里催婚却依旧淡然处之的新世纪青年,不同的是,有人已是事业小有成就,有人处于事业上升期,有人还是事业瓶颈期。
现在朝苏若扑来的是事业上升期的石柳柳,“苏苏,你回来啦!”
现在每次听到“苏苏”这个名字,苏若总得起一身鸡皮疙瘩,自从石柳柳被百里屠苏迷得神魂颠倒之后,她叫“苏苏”的声音里总带着几许娇羞。
“嗯,有吃的吗?我好饿。”苏若嘟着嘴撒娇,甚是可怜。
饿?石柳柳脑海中电光一闪,似摇头非摇头,似点头又非点头,而是脑袋慢吞吞地在空中画了两个圈,苏若这就看不懂了,这是有吃的还是没吃的。其实,石柳柳是通过苏若的那一个“饿”字以及现在丝毫看不出喜悦与激动的表情,猜测出她今天交的小说又碰壁了,想着应该怎样来安慰这个小可怜虫。
“走,我的小金库即将开启。”石柳柳将苏若拖到了沙发上,然后去冰箱拿了一堆喝的,又去房间掏出一大堆零食,酸的甜的辣的苦的,她什么口味都有,再准备点个外卖来点小吃卤味。
一切准备就绪,没想到苏若第一个打开的就是一包辣条,“等一下,”石柳柳握住了她的手,“要不要来点音乐?”
“来什么音乐?”苏若两眼无神地看着石柳柳,突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呀!开电视呀,联网联网,今天不是有独家报道吗?”
石柳柳也恍然大悟,“对呀,我们的霓女神要发独家的呀。”
“还有点时间,要不先去煮两个泡面?”
说到泡面,两人竟然同时两眼放光,那表情简直就是迫不及待,苏若脸上的郁闷也瞬间一扫而光。
“把桌子往前移点吧,这热气弄得我没法戴眼镜,看不太清呀。”苏若提议,于是两人扛着茶几往电视前移。
“开始了开始了,录着录着,等大霓回来给她看。”苏若激动地说道。
“我该说你傻还是可爱呢,电视带回看的。”
石柳柳刚说完,就听到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两人同是震惊脸,是谁?!同时往后一缩,死死地盯着门口,好像要遭遇什么大事,莫名的紧张,塞得满嘴的泡面也忘了嚼。
“我回来啦,姐妹们。”清亮的声音。
虽然还没有见到人,但听到声音后两人还是都舒了一口气。
“我买了好东西回来,电梯里还遇到你们点的外卖了。”
石柳柳正要起身迎,苏若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她拉住石柳柳,眼神示意电视机,这个新闻栏目不是直播吗?为什么大霓会在这里?
“怎么都不说话?”姚霓关上门看着两人,“怎么一副如临大敌,受到惊吓的样子?”
“你怎么会回来,你不是应该……”苏若没有说完。
姚霓笑笑,“唉,就是这样了,为他人作嫁衣。”那笑里包含着无奈和苦涩。姚霓耸了耸肩,似乎不太想解释,看到那一桌吃的,她也赶紧加入。
“点了卤味没有酒怎么行?”姚霓把几听啤酒摆上桌,卤味盒也一一拆开。苏若和石柳柳则被电视机里的人和事吸引。
“她,她是谁呀?这个跟踪调查不是你做的吗?怎么报道成了她的?这是怎么回事?”苏若气愤地指着电视里拿着话筒正播报独家新闻调查的女记者。
“先吃东西,来,一人开一听,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喝醉了也没事。”
“大霓,你快告诉我们吧,不要一个人憋着难受。”石柳柳急得眼泪都在眶里打转了,她这是要借酒消愁呀。
苏若也很着急,今天的姚霓太反常,她不是真的云淡风轻,只是在逼自己忍着。
姚霓已经半听啤酒下肚,苏若拦住了她要继续喝的手,“我们陪你喝。”
“对,我们陪你,吃菜,还有,不要一个人委屈,苏若,你也是。”石柳柳对姚霓说完后,也看向苏若,她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总是有难过的事先自己默默伤心,平时看着都像个战士,有的时候其实既敏感又脆弱。
酒一喝多了,人就要慢慢失控了,姚霓终敌不过石柳柳炽热的眼神,把自己怎么被后辈抢去成果,只因她是领导的侄女的事说了出来,苏若和石柳柳两个人义愤填膺,苏若拉着石柳柳就要去找领导和那个侄女干架,姚霓是好不容易才把人拖住。
再是苏若后来也发起了疯,“每次都是还差一点差一点,至少也告诉我差在哪一点了呀,你有认真看吗?你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你说这是垃圾吗?这是垃圾吗?我写的东西是垃圾吗?”过了一会儿,她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我也觉得它可能真的是垃圾,唉,大概我真的不适合……”说这话时,人已经摇摇晃晃,坐也坐不太稳了,那语气带着点悲戚。
“不说了,喝!”石柳柳豪气一举,“呼~~”人就倒了下去,易拉罐噼噼啪啪滚了一地。
“呵!就这酒量,出去怎么跟人喝……”姚霓看着石柳柳说道,然后摸了摸苏若的头,“我不陪你了,我要回房睡了。”苏若只迷迷糊糊地看她走路好像在跳舞。
“好,我也回房睡,但我要先把这垃圾扔掉,垃圾……垃圾在哪?”苏若开始说醉话,手在沙发上摸了摸,然后踉跄着起身,竟还记得将门反锁,关灯。
半夜,客厅里的石柳柳摸索着爬了起来,先是半梦半醒地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回到房间继续呼呼大睡,期间脚被易拉罐硌了下也浑然不觉。
这晚,三人竟同时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十七岁,回到了那个放肆的初夏。欢呼,呐喊,青春,热血,梦想,明天,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从没有离开过。
她觉得十年后自己会成为一个作家、编剧,她写的小说和剧本,要请自己喜欢的明星来演,这样就可以趁机合影啦。
她觉得十年后自己会成为一个画家,有自己的画室,开自己的画展,然后有一个很宠很宠自己的男朋友,他最好能胖一点,抱起来暖暖的。
她觉得十年后自己会在成为更强的自己的路上,她要有力量来保护自己爱的人,守护自己拥有的东西。
而他呢?萧瑾只半夜打了个喷嚏,有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