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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涵瑶没想到自己的一些话会给方袭阳带来这么大的触动,竟让这个一向没心没肺的家伙坚定了要当飞天第一人的想法。
更不知道方袭阳看这个看似直爽明朗,甚至是有些一根筋的姑娘内心深处竟藏着对婚姻深深的恐惧。
虽然她能感觉到方袭阳对于世俗礼节的不屑,可怎么也想不到方袭阳这么一个古生古长的官宦千金对于世俗于女子的约束怨念深到了这个地步,甚至都产生了恐惧,认为一旦嫁人,那就是不幸的开始。
其实杨涵瑶来到这古代后,自己也不敢去想自己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人。
来自后世的她,所受的教育里只有一夫一妻,忠诚于另一半不仅仅是爱的体现,更是一种责任。
而在这古代,虽然也是一夫一妻制,可当中却多了妾这个产物。到了宋代,有些商贾人家居然还出现了平妻一说。
可不管妾也好,妻也好,除了地位上有差别外,其内心所要承受的煎熬却是相同地。
情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只要是个正常人谁愿意和她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杨涵瑶一直不大愿意去想这个问题。每次脑海闪过这念头时,就总会以自己现在还小这借口来麻痹自己。
其实她这种表现何尝又不是一种恐惧与逃避?她不是个胆大包天的人,没有勇气去挑战这个时代人们公认的“道德水准线”。
毕竟她现在可是活生生地生活在大宋朝啊!不是在玩游戏,也不是在拍电影,而是真真切切地在大宋生活着。
在这时代的女子,除非是丈夫自己真心不想纳妾,否则任你如何凶悍,倒霉地只会是自己。
中国古代历史上怕老婆的名人不是没有。眼下在这北宋就有一位!那就是被后世人誉为北宋大科学家的沈括!
沈括这位大牛怕老婆怕得十分离谱。沈括早年丧偶,后来娶了京城女子张氏。
这个张氏的父亲也是个当官得。他看到沈括聪明勤勉谦虚谨慎,就把宝贝闺女嫁给了他。
沈括因有丧偶经历,且张氏年轻貌美,又很有贵族的气质,对于这样的佳人,沈括自然是处处迁就。
要知道沈括在官场上可不是什么软脚虾,那手腕硬着呢。
王安石变法,沈括那可是出了不少力得。沈括当时负责北宋财政部门的改革,这位大牛愣是硬起手腕顶住一切压力,罢免了六个不作为的官员,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想想看,一个在官场上手腕如此强硬的男人在张氏面前居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任期呼来喝去,也毫不在意,反而安之若素。
据说,张氏的刁蛮暴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有一次沈括不知为何惹怒了张氏。结果那张氏冲上来一把就揪住了沈括的胡子。
沈括下意识地想闪开,哪知这动作更是激怒了张氏。张氏愣是紧紧地拽着沈括的胡子不放。被人这样拽着胡子,哪能不疼啊?
沈括就想要挣脱,结果十分血腥的一幕就出现了……
沈括大牛下巴上大部分的胡子竟硬生生地被张氏给拽了下来,顿时,鲜血直流。
家里的仆从们吓得忙伸手捂住眼睛,不忍看这血腥的一幕。
按说这要在后世看来,这简直就是家暴了啊!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也没几个人能容忍。
可这沈括,不但没吭声,反而在这之后怕张氏怕到了骨子里。每次听到张氏的声音,忍不住浑身战栗。
梦溪园八年时光,沈括就是在这样的高压氛围中创作完成了《梦溪笔谈》。
后来张氏去世,沈括的一些朋友知道后,都替沈括庆幸,终于摆脱苦难了!
哪知沈括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张氏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让听了此话的人,当场下巴就掉到了地上!这,这人是不是欠抽啊?
而且张氏死后,沈括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一些要好的朋友就来陪伴他,拉他出去散心什么得。
结果有一次在江边散步,也不知谁起得头,竟又说到了张氏。沈括在旁听了,一言不发,沉默片刻后居然抬脚就要去跳江自尽,幸好被在场的人给拉住了。
试想下,如果沈括对于张氏不是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会如此纵容她?张氏对待沈括的暴虐都可以史书留名了,可想她的行为在当时的社会造成的影响有多大了。
男权为上的时代,一切以男人的感官为标准。张氏再貌美,家世再好,就这等“出格”的行为,沈括若要休她,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官司打到皇帝老儿那都没用。
而古往今来,痴情的女子多,而痴心的汉子却少。而一个女人若把自己的未来完全寄托在男人所谓的“爱”上面,那往往痛苦地便只会是自己。
不是男人们混蛋,而是基因决定了雄性生物从骨子里就喜欢多吃多占。
他们可以一边爱着一个女人,转身后又能同另一个不爱的女人调情,甚至是上床。
在他们看来,或许那不叫什么糟粕之事,因为所有的糟粕都被一种叫作“征服欲”的东西给掩盖了。
这是一种原始的本能:强壮的雄性应该占有更多的雌性,而雌性应该学会服从与取悦。
本事越大的男人,这种本能也就越容易被放大。地位越高,某方面的想法也就越强。
光棍,钻石王老五都是单身汉,唯一不同地是光棍靠幻想满足自己;而王老五们则用现实陶醉自己……
而在这封建王朝,沈括这样的人是可遇不可求。那么杨涵瑶和方袭阳这两个另类,若不想臣服,唯一的出路似乎就只有去找个光棍了?
否则就她们两这思想,骨子里又都是个倔种,被夫家扫地出门算好得,搞不好姐俩还得被沉池塘,一起喝泥浆去了。
正是因着两人心里都清楚,身为女子想要反抗这世俗礼教的约束那太难了!所以两人交往中,谁也不会主动去提这问题。
方袭阳恐惧,杨涵瑶也同样恐惧。
杨涵瑶的恐惧来自后世各种资料的描述,而方袭阳则是来自她的家庭。
“一生一世一双人……”杨涵瑶喃喃而语,“姐姐,要说得是这个吗?”
方袭阳愣了愣,她只是不想像她母亲那样,嫁了人就过着那样凄惨的日子。
可当杨涵瑶把这句话说出来时,她忽然明白了。原来恐惧的背后自己的追求是这个吗?
“瑶儿妹妹,难道不想吗?”
杨涵瑶苦笑了下,看着方袭阳问道:“在这乡间,村民大多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姐姐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穷。”杨涵瑶淡淡说道:“果腹尚且不易,如何再能取妾?”
方袭阳听了沉默了半晌,才问道:“妹妹的意思是说男人一旦发迹,定会娶妾?”
她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可我听说新来的知州王大人就只有妻子,没有妾。”
“知州王大人?”杨涵瑶心里一动,会是那个王大人吗?历史上记载过,那位大人倒的确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这产物,而他曾经的好友司马光也是如此。
且那位大牛倒也的确在常州做过知州,因着在任期间在常州兴修水利,体察民情,后人还在县直街西首建“半山亭”来纪念他。
如果真是那位的话,那么杨涵瑶就知道现在是公元哪一年了。
“姐姐说得王知州可是王安石王介甫大人?”
“是呀!”方袭阳点头,“妹妹也知道这位大人吗?”
杨涵瑶点了点头,心里激动了起来。终于搞清楚现在是哪一年了啊!公元1057年,苍天啊!可真不容易啊!
“不过听说这位大人有些怪异……”方袭阳皱起眉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哎呀,不管这些事了。妹妹,你一定要教我数理化,我要做飞天第一人。”
杨涵瑶无奈地叹了口气,“姐姐想学,妹妹自然不敢藏私。只是姐姐,你成了飞天第一人后,就一定能找个一世只有你一人的相公了吗?”
方袭阳脸红了下,喃喃说道:“总要试一试不是?如果就这样放弃了,岂不是……”
杨涵瑶笑了起来,“姐姐说得对!”她用力地点着头,“要我说咱们女子可不比男子差!咱们就好好研究这格物之道,等我们做出成就来,世人就知道女子也可顶半边天!”
“说得好!”方袭阳听了这话,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妹妹,这数理化学好了,真能如你所说得那样,强国富民吗?”
“那当然!”杨涵瑶勾着唇,一脸自信,“姐姐不是想做飞天第一人吗?姐姐想过没,如果我们真得可以造出巨大孔明灯将人带上天,如果两国交战,我等在空中投掷硬物或泼上火油,那会如何?”
方袭阳眼前亮了,一拍手道:“那不是打得敌人无还手之力?”
“说得对!”杨涵瑶也拍手道:“恐怕就是床子弩也无法将其射下。如此一来,出入敌军如入无人之境,天下兵马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