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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么么哒! “晨晨来了。”佘文建一笑, 又转向杨铁头, “您就是晨晨的外公吧, 请进。”他礼貌地引方晨雨和杨铁头进屋。
到了屋里,李奶奶要去张罗点心和茶水,佘文建让她坐回椅子上, 打发一旁坐着的少年说:“客人来了,去泡茶出来待客。”
少年和方晨雨差不多大, 正戴着耳机听歌, 听到佘文建的命令后拿下耳机, 慢腾腾地去茶桌那边泡茶。
李奶奶没抢着去忙活, 坐下打量起杨铁头来。这一打量,居然觉得有些眼熟。她含笑说:“杨先生, 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兵?”
杨铁头面对衣着体面的李奶奶和佘文建也没露怯,腰板挺得笔直。他点头答道:“是当过几年,后来就转业了。”
“那你是不是参加过三十五年前那场大洪水的抗洪救灾?”说起大洪水, 许多年都会想到三十五年前那一场,因为那场洪水带来的一切太可怕了。那时候死在洪水中的人不计其数, 灾后更是粮食紧缺、疫病横行,饿死、病死的人都非常惊人。李奶奶提起时面色也有些沉凝。
“对, 那会儿我们都参加了。”杨铁头不明所以。
“那就对了。我说怎么看着杨先生觉着有些眼熟, 那会儿我们困在洪水里,多亏了你划船过来把我们救出去。就在我们离开那地方的几分钟后, 河水决堤, 那一片都被洪水淹光了。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市里已经知道河堤要决堤, 你是写了遗书才过来搜救的。”
杨铁头也想起有这么一件事。不过他大字不识一个,那时也没娶妻,心里没什么牵挂,随便写了几行字就划着船去搜救了。杨铁头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我那会儿和现在可一点都不像。”李奶奶笑着说,“杨先生倒是和那时差不多,就是头发白了些。还有,我刚才看到你右手有个疤,那疤当初就有了吧?”
杨铁头说:“对,小时候上山砍柴时出了岔子,当时都见到骨头了,那疤一直没消失。”
“那就对了。”李奶奶说,“你救的人那么多,不记得我也正常,可我们就遇到杨先生这么个救星,自然记得比较清楚——这么说来杨先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哪里的话。”杨铁头说,“那时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救人是应该的。”
这时少年把茶端了上来。佘文建让他坐到一边,向方晨雨和杨铁头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佘希阳,希望的希,阳光的阳。”
佘希阳用蹩足的普通话礼貌性地开口:“你好。”
佘文建说:“他从小在港城长大,普通话都不太会讲了。我上回想让他回来上几年学,他还不愿意。唉,人不能忘本啊,出去了才知道家乡好。”
佘希阳没再说话,方晨雨四人聊了一会儿,杨铁头答应等方晨雨考完中考就过来看房子。他提出要交房租,李奶奶搬出上次和方晨雨说的话,又左一句救命恩人右一句救命恩人,堵得杨铁头没法再提钱。
两边达成一致,李奶奶把另一条钥匙也给了杨铁头,说:“那我这房子以后可交给你和晨晨了。”
佘文建亲自开车送杨铁头和方晨雨去火车站。
李奶奶家里只剩下她和佘希阳。佘希阳摘下耳机,开口说:“嫲嫲,你那么喜欢那个女孩子,看着也普普通通。”佘文建开了娱乐公司,佘希阳从小见过不少明星,一般人压根入不了他的眼。
李奶奶说:“这孩子暖心。”她朝佘希阳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微微聚拢买,显得格外慈祥,“以后你遇见的人多了,就会知道这样的孩子有多难得。”
佘希阳没反驳,起身扶李奶奶到外面晒太阳。即便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好生活,佘希阳的教养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在尊老爱幼方面做得很好。
李奶奶见孙子够贴心,一颗心也稍稍放回肚子里。她拉住佘希阳的手,给佘希阳说起方晨雨是怎么陪着她的,到最后才讲起她们的初遇。
听到当初李奶奶在街上摔倒,佘希阳说:“爸爸早就说要接您去港城了,您非不愿意。”
李奶奶说:“唉,你爸爸那句话说得好,哪儿都没家乡好,小阳,月是故乡明啊。”
佘希阳点点头,心里却不太理解。不过他聪明,没反驳李奶奶的话。
另一边,佘文建送方晨雨和杨铁头到火车站,放他们下车后邀请道:“你李奶奶去港城后可能会不习惯,下回我让人帮忙订好机票,带你去港城陪她几天。”
方晨雨想到和李奶奶的约定,认真地说:“我也和李奶奶说好了,我会攒钱去看她的。”
“哪有让你小孩子攒钱的道理。”佘文建说,“要是你李奶奶住的不开心,我就让人来接你。到时还得耽搁你的时间,算起来是我赚了。”
方晨雨与佘文建道别,和杨铁头一起去买好车票,坐在候车厅等车。见杨铁头绷着脸坐在一边,方晨雨开始找话题:“我觉得佘叔叔好厉害!”
杨铁头很赞同:“对。”哪怕是对待他们这样没办法带来利益的人,佘文建也非常真诚,可见他是个很有孝心的人。他孝顺李奶奶,所以爱屋及乌地对他们和颜悦色。事实上这样的人他们平时哪里接触得到?现在正是经济发展的重要时期,哪怕是市里一把手见了佘文建也得殷勤对待,希望他们这些走出去的人能回来投资。
火车一到,方晨雨和杨铁头踏上回程。爷孙俩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方晨雨忽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微微发烫。她愣了一下,伸手去摸了摸,发现刚才那并不是错觉。为什么李奶奶送的镯子会突然变烫?
这种烫并不会把人灼伤,但烫热的感觉又那么明显。方晨雨拧起眉头,正要好好看看镯子到底怎么了,就看到个老大爷哆哆嗦嗦地把行李往架子上放。
“老爷爷,我来帮忙!”方晨雨顾不上镯子的事,跑过去脱了鞋子站到椅子上,帮老爷爷把行李摆到行李架上。
老大爷长得慈眉善目。他笑着说:“谢谢你啊,小姑娘。你多大了?”
方晨雨麻利地穿好鞋子,坐回对面的座位上回答老大爷的问题:“我十四岁半,马上十五岁了。”人在年纪小的时候总想要快点长大,因此方晨雨特意强调自己很快要十五岁。
“那你和我重孙女一样大。”老大爷笑呵呵地说。
“哇,老爷爷您都有重孙女了,还和我一样大!”方晨雨有些吃惊,“您看起来身体还很棒!”
“这皮囊看起来还好,里头的东西早坏透了。”老大爷说,“我这也是趁着还能走能动,到处看看。这回我在家里呆腻了,自个儿溜过来看看重孙女。”
“您孙女叫什么名字?”方晨雨好奇地问。
“我孙女叫文静。”提到自己的重孙女,老大爷笑眯起眼。
“文静!”方晨雨吃惊了,“您是不是姓裴啊?”
这下轮到老大爷惊讶了:“怎么,你认得文静?”
方晨雨说:“我和裴裴同校的,不同班!不过我们现在经常一起晨跑呢!”她高兴不已,“裴裴见到您一定会很开心!”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方晨雨才注意到镯子还是烫烫的,而且她还看到老太爷手上戴着的佛珠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方晨雨忍不住夸道:“裴爷爷您这佛珠看起来好漂亮,还会发光!”
裴老爷子笑道:“阳光好而已,哪有发光那么夸张?”他和方晨雨说起这佛珠的故事,“这佛珠还是我祖父传给我的,当年我祖父打仗时护住了一个道观,当时那个道观里居然住着个和尚,你说怪不怪?”
方晨雨最喜欢听故事了,她惊奇地说:“为什么道观里住着个和尚?”
“当时到处兵荒马乱,道观也曾被劫掠一空,道观里所有人都被杀了。”裴老爷子叹了口气,“和尚和观主是好友,约好每年下第一场雪时要见个面谈论佛道经义。这一年和尚过来时发现自己来晚了,观主已经被杀了。后来和尚收留了不少逃难的人,靠着道观阻挡土匪和兵匪。我祖父带着兵路过的时候道观破破烂烂的,还被人给围了。”
“所以您祖父就救了他们吗?”方晨雨问。
“对。”裴老爷子说,“和尚就把这串佛珠送给了我祖父。听我祖父说,这串佛珠历史久远,怕是传了有上千年,后来还救过我祖父一命。”
“那可真厉害!”方晨雨满眼惊叹。她又问出另一个疑问,“和尚为什么在道观里不走了?那里不是很危险吗?”
“我祖父也问过这个问题。”裴老爷子说,“那和尚说,今年的约定没有完成,他不能走。”
“那岂不是以后他都不能走了?”方晨雨忍不住说。观主已经被杀死了,约定自然不可能完成了。
“是的,他不走了。”裴老爷子说,“我祖父说那位大师最后是在道观里圆寂的。”
方晨雨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她看了看邻居紧闭的门窗,眉头跳了跳,还是决定先去车站。列车还有几分钟进站,方晨雨甜甜地和车站工作人员打招呼,工作人员都喜欢这小女娃,也没拦着,直接放她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