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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这话说完的时候,我人已经站在了商店门外,店门也被关上了,转过头往后望去,房间里的灯也关了,女人说晚上会连夜给我做这个人偶,估计是去忙活了吧,我心里有点儿感慨,实在是觉得很感谢。
我看了看表,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女人聊了这么长时间,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不由得加快脚步,再晚就不知道怎么会学校了。
趁着我在女人店里逗留的功夫,商业街上的商店全部关门了,头顶悬挂着的彩灯也一一熄灭,我站在商业街的尽头,往前望去,一点儿光亮都看不到,仿佛置身于世界的末端一般,我不由得紧了紧衣领,掏出手机照明,迅速地往商业街的另一边走去。
两边的商铺都关了,街上空无一人,想到整条街上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不免觉得有些害怕,可是就在这时,耳边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声音是从商店和商店墙壁之间的缝隙里传来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藏在那些暗不见光的角落里面,我不由得毛骨悚然,脚下也步子也快了起来。
可越是这样,那些东西就越是好像在背后追赶我一般,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
到最后,我几乎是迈开大步跑了起来,一直冲出了商业街后,我在街边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车上,“师傅您好,我去医学院。”
司机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有些严肃道:“小姑娘,遇到什么危险了?大晚上的跑什么?”
“没有,”我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吓唬自己来着--实际上生活中很多的情况都只是人们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并没有那么多的脏东西--想了想,我便对司机道:“我在礼品街买东西,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再不快一点,寝室门就关了。”
“礼品街?那可够远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打车?”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没听明白司机的话,我刚刚打车的时候明明就站在礼品街的路口,我不由得疑惑地对司机道:“礼品街不就是我刚刚上车的地方吗?”
正巧这时,前面的红灯亮了,司机师傅猛踩刹车,转过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我,“你说你刚刚上车的地方?”
前方的路灯透过车窗玻璃照进来,正落在司机师傅的脸上,就看到他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表情,被他这样盯着,反倒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孩子,你不是本市人吧?”
“我是,不过不怎么来这边。”
司机师傅沉吟了一声,仿佛心里面在想着什么事情,却又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似的。
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里直犯嘀咕,本来没什么感觉,反倒因为他这样的表情弄得我有些心慌,“您到底想说什么呢?”
“这个……”
“司机师傅,您说吧,您说了我还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说我反倒觉得害怕。”
司机师傅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道:“小姑娘,你刚刚站着的地方的确是一条商业街,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前两年圣诞节的时候,这里烧了一场大火,整条街全都烧毁了,还死了不少人,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听到司机师傅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经过司机这么提醒,我好像隐约觉得以前似乎的确是听说过这么一条新闻,说是有一条步行街被烧毁,但是我不知道那条步行街就在郊区,而且就在我刚刚站着的地方。
“死了好多顾客,尤其是里面的店员,因为是电线走火,还有好多电器爆炸,所以都没跑出来……”
我突然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店员,一阵阵寒意追赶上来,蔓延了我的全身,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机师傅的表情认真,看起来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况且,他也根本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和我开什么玩笑,我心里阵阵恶寒,咬着嘴唇回想起来。
难道说,又是因为我的体质,所以误打误撞又闯入了阴界之中?
不过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回来了。
我惊魂未定地坐在车上,司机看我脸色不好,又随便闲聊了些别的,转移我的注意力,光是这份善解人意就让我感到心里很是温暖。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乔可可她们正在聊天,在以前,熄灯之前的时间是我们宿舍惯例的夜话时间,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好像已经很久没和她们这样聊过天了。
天气转冷,我们换上了柔软的睡衣,一起挤在方甜的床上叽叽喳喳地闲聊,一直到熄灯之后,大家意犹未尽地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着刚才的话题,直到一个接一个地睡去。
一般我都是第一个睡着的,为此没少受到乔可可的埋怨,而且最近也已经很累,按理来说应该很快就能入睡才对,但是今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处理掉一样,一时间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偏偏就是觉得悬在心头,让人放心不下。
带着这个问题,我迷迷糊糊地便跌入了梦乡之中,连一个梦都没做,疲倦之下睡得格外安稳踏实。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剧痛,将我从沉稳的梦乡之中拉扯出来!
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疼得直哼哼。
那种痛觉非常奇怪,好像有什么利器割破了我的皮肉一般,疼得人止不住浑身颤抖。
我是学医的,对于各种各样的病痛也非常了解,皮肤过敏会产生刺痛,针扎一般,而骨骼和内脏又是另外一种疼法,但是这种痛感却是我从未遭遇而且闻所未闻的。
疼了那么一下之后,我浑身都是冷汗,忍不住蜷缩起来,产生剧痛的位置是肩膀,我忍不住用手使劲儿揉搓着肩膀,可即便是这样,仍旧无法缓解肩头皮肉的疼痛。
我疼得大口大口喘气,可是肩膀上没有任何的伤口,我暗自琢磨着造成这种痛感的原因,同时,思考着应对的办法,我心中暗暗道,要是再这么疼下去,恐怕就要去医院了。
应该不会吧……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是神经痛,但是造成神经痛的原因就非常复杂奇怪,有多种多样的原因能造成这样的痛感,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
就在我心存侥幸的时候,突然觉得头顶又是一阵剧痛,就好像有人割掉了我的一块头皮一样!
这痛感来得没有任何缘由,疼得人莫名其妙,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疼得我大叫了一声,这一声将睡梦中的乔可可和何景雯都惊醒了,两人连忙翻身坐了起来,乔可可更是掏出了手机照明,刺眼的灯光让我觉得很是难受,连忙伸出手来挡住了眼睛。
“苏天浅,你怎么了?”
乔可可急切地对我问着,可是我疼得根本喘不过气,更别说是说话了,现在连每一次的呼吸都让我感到浑身疼得直哆嗦,一口气喘过之后,连继续喘下一口气的勇气都没有!
乔可可和何景雯被我这情况给吓坏了,两个人叫醒了方甜,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三个人便手忙脚乱地将我从床上扶下来,“走,我们送你去医院!”
学校的附属医院倒是很近,晚上也有人值班,但是我却觉得这根本没有用--在她们三个挪动我下床往外面走的时候,身上的疼痛一下下加剧,这次比之前还要明显强烈许多,我能感觉到,简直是有人在用刀子割我身上的肉,疼得连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却怎么也躲不过这阵痛感。
我的意识甚至因疼痛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楼下,闻人吉的办公室里,灯光早就已经熄灭了,之前因为我的事情一连折腾了好几天,估计闻人吉也觉得累了,需要休息,现在要是再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事情把他吵醒,我难免会觉得更加愧疚,所以当乔可可问我是不是要叫醒闻人吉,让他陪我们去医院的时候,我吃力地摇晃着脑袋,摇摇头不让她们吵醒闻人吉。
我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疼痛让我觉得浑身发软,每走一步路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抬起脚来,好不容易挪动到宿舍外面,刚下了楼梯,我就听到身边的方甜突然惨叫一声!
她的叫声就在我耳朵旁边,振聋发聩,刺得我耳膜一阵生疼,感觉好像耳朵都快要聋了似的,方甜一边尖叫,一边指着我们背后不远处的宿舍大门,我吃力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顿时看到了一个人影正痞气十足地斜靠在大门上。
难怪方甜这么害怕,天都这么晚了,已经是午夜时分,还有个大活人站在宿舍门外,突然这么一看,不被吓坏了才怪。
我心里难免有点儿恼怒,本来就因为疼痛而心烦不已,带着这样的情绪,我再仔细一看门口那人,顿时觉得心里燃起了一阵怒火。
是崔亦田,他竟然好死不死地站在宿舍门外,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但是我隐约觉得,他就好像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我晚上会出来似的。
崔亦田也看到了我们,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与我四目相对之后,崔亦田站直了身子,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之后向我们走了过来。
“你要干嘛?”我说话十分吃力,咬牙切齿地对崔亦田挤出来了这么几个字儿。
“来关心你咯,”崔亦田说的轻描淡写,望着我笑眯眯道:“有人在削凿你的灵魂,这种毛病去医院可是看不出来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