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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暖暖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她父亲沐传书说的那个故事。
有个逆子,他从来不听父母亲的话,父母说往东,他偏要往西;父母说好的事情,他偏要说坏。父母气坏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天,这个逆子的父亲病重,眼看就要死了,父亲便把逆子叫到床前,奄奄一息地说:“孩子,爹就要死了…….咱们家没什么钱,买不起棺材,你呢,就把为父的丢到家门前的池塘里吧,记住,千万别大操大办啊…….”
这个逆子破开荒地大哭了起来。心想,自己和父母对着干一辈子,父亲死了,说什么都得依他一回。
出殡那天,他果然依言把父亲丢进了池塘里。
母亲见了大骂,哭道:“你这个逆子啊,你父亲的意思是,让你把他放进棺材里,吹吹打打地送进祖坟里啊,你……你怎么能这么听话呢?”
原来,父亲料定儿子准又会逆着自己的意思来,便把相反的意思告诉了儿子。没想到,逆子也有顺着父母的一天,果真把老父丢进了池塘里。
这个故事告诉大家,对待事情,要因人而异。虽然,结局也会出乎人的意料,有些戏剧化。
在离婚这件事上,沐暖暖昨晚想通了,从今天开始,自己决不先提出来,而是,逼慕容云泽先提。这样的话,慕容云泽的面子有了,接下去的事情也好办了。
自己怎么办呢?
沐暖暖认为,对待慕容云泽,一要冷,二要傲,三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比如,“团结”桂媛媛,让桂媛媛缠住慕容云泽,这样一来,一是可以解放慕容云逸,二是可以让自己抓住把柄,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时机,逼慕容云泽显形,与他作交易,逼迫他放了自己。
沐暖暖有了思想准备,她准备接受慕容云泽在信中的漫骂,威胁与恐吓。
轻轻地展开信纸,看了第一眼时,沐暖暖轻视地笑了:还是个身家过亿的总经理呢,这字,写得歪歪扭扭,就像一条条爬着的蚯蚓似的。
接下去看第二眼第三眼时,沐暖暖愣住了。
信头,没有称喟,信尾,没有署名。
中间写着:
我去北方的市场看看,大概来回要半个月。在这个半个月里,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东西,不许去上班,你单位里,我已经替你请好假了。
对桂媛媛,你不用客气,她胆敢冒犯你,你尽管收拾她,家里的佣人我都交待过,她们都会站在你的那一边的。
云逸我也嘱咐过了,让他在我出差的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地陪着你。你要是想外出,让他给你当司机,你自己千万别开车,我不放心。
你要是寂寞了,就让你的闺蜜去陪陪你吧,比如乔语彤她们。当然,我不希望在你的身边出现男闺蜜,那样的话,我在外面会不安心的,也坚决不同意的。
还有,你搬下来住吧,楼上太闷热,小心伤口感染。反正我又不在家,你尽可以在那张大床上撒欢,横躺竖躺都没关系。你要是一个人独住害怕,那就让金姨去陪你吧?金姨这个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很会讲故事。
再有,小草很喜欢你,她又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你多善待她,厚待她吧?
至于我妈妈那个人,你不要和她多待在一起,她这个人脑筋有些问题,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有时间有空闲,还不如上上网和陌生人多聊会呢。不过,男网友除外。
……
嘀里答拉的说了许多,沐暖暖抓住信有些**,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是说,小草弄错了,把别人写的信当成是慕容云泽的?
那个魔鬼,那个禽兽,他能写出这么温暖这么温情的信来?
不可能,不可能!
空调机,在轻微地工作,匀匀的风速,将重垂的窗帘微微鼓起,又轻轻地瘪下去,一会儿像个轻蔓的妙龄少女,一会儿又像个持重的老太太。
事物尚且有两面,人,是不是也有多面性?
沐暖暖接着往下看,当她看完这一段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会是真的吗?真的吗?不会是慕容云泽在挑拨离间吗?不会是慕容云泽在成心使坏吧?
这怎么可能呢?
暖暖,最后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可怜而又复杂的身世!
身世?自己的身世很简单很明了,父亲叫沐传书,是个因病而早退的企业员工;母亲韩月乔,在自己生下之前就在商场摆地摊,自己是父母的小女儿,上头有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姐姐沐悠悠!
这样的身世,既不能说可怜,更扯不上复杂两字吧?
沐暖暖轻蔑地笑了笑,她觉得,慕容云泽是在故弄玄虚,成心拿自己开玩笑。
她带着一股戒备之心接着往下看。
你……沐暖暖,其实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生父亲叫林阳,你出生后不久,你亲生母亲便死了,你亲生父亲便把你交给了远房亲戚,也就是你现在的父母抚养!
你好好想想,从小到大,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自己是拣来的,你妈是后妈?
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
脑袋里头的东西,化作往事的细节,一一地跑到沐暖暖的面前!
没错,妈妈是后妈的这个念头,从小到大都有。
姐姐有的,自己肯定没有,小到玩具大到新衣服及各种需求;姐姐没有的,自己肯定有。如山一般的课外作业和总也做不完的家务事。
妈妈的笑容,妈妈的温情软语,妈妈的怀抱……从来都是属于姐姐的。
妈妈冷脸,妈妈的喝斥,妈妈手中的鸡毛掸子……从来都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沐暖暖不愿承认,就算爸妈对自己再苛刻,再严厉,她也不愿承认,自己是抱来的孩子!
慕容云泽,你在胡说,你在胡说!
沐暖暖声嘶力竭地喊道。
泪水,委屈的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眼眶内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尽管死命地不承认,可心底深处,却有隐隐的担忧。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却很想看下去。
迷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信纸上瞟。
沐暖暖,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的话,你一定会觉得,我在挑拨你与父母之间的关系。错了,因为,这个事实是真实存在的。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医院,也可以问问身边的人,比如,乔语彤,比如,金姨。当时,你急需输血,可你爸妈乃至沐悠悠,他们全都无法给你输血。当我在解放军总医院拿来血浆时,一个男人已经为你输血了。
这个男人叫林阳。
这是我事后才知道的。
你知道自己的血型吗?应该知道吧?高考前的例行体检也会告诉你。
你是AB型RH阴性,这种血型少之又少。
沐暖暖边看点着头,是啊,自己也是在体检的时候才知道的。
你不知道你父母的血型吧?
慕容云泽接着说:
你爸爸,A型;你妈妈,B型;你姐,她是A型。一个A型和一个B型,他们无论如何生不出AB型RH阴性血的孩子吧?你受过高等教育,这个常识应该懂吧?
沐暖暖还真不知道父母的血型,但她知道沐悠悠的血型,确实是A型。
记得自己拿到体检单的时候,曾不解地问过老爸。爸爸说:“你姐随我,是A型,你随你妈,是AB型。”
沐暖暖从此后便相信了。
这么说,妈妈不是AB型的?
这容易。
沐暖暖拿起电话就给母亲的手机拨了过去。
嘟,嘟,嘟!
响了许久,一个柔柔的声音告诉沐暖暖:你好,你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打了无数遍后,沐暖暖气急地将手机一扔,从床上爬起来,换上出门的衣裙,拉开门出去。
金姨正领着刘妈她们在整理对面的卧室,见沐暖暖走出来,忙迎上前去:“少奶奶,你怎么出来了?不睡会?”
沐暖暖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