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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到地球,画面进展的更快,很快来到夜色下的南都明园,来到白衣少年与白裙少女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幕。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因为在画卷上,印在画卷中的人,从画中走了出来。
道冠金身,金光神圣,脸庞模糊不清的元初圣魂,缓缓迈步走出画卷。
他不再是画中人,而是一尊立体的存在。
由神魄晋入圣魂,是生命层次的跃升。
从二维生命,变成三纬生命。
从画卷故事里描绘的人物,变成形神丰满的画外人。
金色圣魂的状态玄而又玄,寒辰沉默的看着脚下的画册。
“这就是世间……”
世间是一卷画册。
只有《世间》画册,而无时间定义。
所谓的时间,只是画卷的长度,画中人物的移动,故事的发展。
这一卷画册,记载着所有生灵可歌可泣的故事。
记载着所有生命、灵魂、感情的故事。
寒辰沉默的看着这副画卷。
过去?
未来?
金光圣魂漂浮在画卷上空,以一尊高纬度生命的形态,翻阅这卷画卷。
知晓过去发生之事的一切详情,能遥遥望见未来种种可能。
只要是自己存在过的时间里,他都能轻易的查看,轻易的回到“过去”,轻易的查看“未来”的种种可能。
那些他未曾出现的,过去的时间里,因为太过遥远,没办法让圣魂远游。
至于未来,“时间”越长,也就是画卷上越遥远的远方,画册的厚度便会增加,由千叠纸变成万叠纸,再到百万纸张重叠,亿万种可能发生的未来。
越是遥远,越是充满着数量众多的可能性。
这些未来,可以看得见,可以摸得到,但却无法决定,哪一个是自己真正的“未来”。
当然,作为圣魂此时的玄而又玄的状态,知晓未来的种种可能之后,寒辰可以轻易的选择一条路,引导自己往其中走。
寒辰的圣魂遥遥转身,望着自己的过去。
他望着画卷上记载的,重生之前的经历。
自己经历的磨难,母亲的逝世,陈若梦的消失,全部一清二楚的记录在画卷上。
换句话说,他的重生根本什么都没有改变。
因为他根本没有回到过去。
而是从一条平行的路上,走到另外一条平行的路上。
他从画册的一幅画卷中,走到另一幅画卷上。
他可以在现在身处的这幅画卷上,看到自己父母健在,而陈若梦正在昏迷。
他可以从另外一幅画卷中,看到自己母亲已经去世,而陈若梦被从南都天盟升起的一道金光吞没,痕迹消失。
他可以从第三幅画卷中,看到一个平行的世界,那里面也有一个寒辰,那里面的自己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并且,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让圣魂穿过重重的时间、空间、位面的限制,让圣魂意志觉醒在那一幅画卷之中。
换句话说,他可以通过圣魂的穿梭,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生,选择一个平行位面的寒辰,然后让自己成为“他”。
这就是时间,这就是世间。
画册上的两幅画卷,就是两个世间。
画册的厚度不止三幅画卷。
每一幅画卷的长度都看不见尽头,看不见起点,看不见终点。
甚至于,虽说寒辰站在一幅画卷之上,但这幅画卷的宽度,也近乎无尽——但终究是可以感知其存在着边界。
“如果可以穿梭过去、未来,你要对过去的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去如何更改与修正?”
“如果人生有重来的机会,你会活出怎样一个不一样的精彩,你会对你愧疚的人,进行怎样的补偿?”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时光机,可以穿梭时间,那么你最想改变的是什么……”
纵然以前贵为元初仙帝,寒辰对时间大道也抱有敬畏之心,也想过、憧憬过,如果能穿梭时间,自己有很多遗憾可以弥补。
可以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可以弥补当年与陈若梦之间的遗憾,可以……
如今。
元初圣魂以神异的状态浮在“世间”画册之上。
只要他想,就能让圣魂脱离原有的那幅画卷,进入一个没有“遗憾”的人生。
无数幅画卷,无数个寒辰,无数个人生中,有一个、好几个,都是没有“遗憾”的完美人生。
可是,寒辰侧头往其它画卷看去。
那一幅承载着元初仙帝成长的画卷,他的亲人遭难而亡,是一种无法改变的事实。
在那幅画卷,寒辰的身影带着龙簨,消失在太虚湮灭劫之中。
在那个世界,寒辰的痕迹已经走到了尽头。
而在重生之后的世间,却是另一幅画卷,寒辰的神魄被凌如梦以大神通挪移,强行转移进现在的这幅画卷之中。
因此,才有了仙帝重生,才有了他取代这个世界原有的寒辰的意识。
也不能说是取代,因为确确实实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不同的人生阶段。
寒辰带着仙帝的意识,带着仙帝神魄重生,原有的寒辰的记忆进度被更新覆盖。
地球上,才有了寒元初的存在。
直到如今。
成为圣魂境的存在,寒辰可以不依靠他人,直接让自己的意识“重生”在任何一个平行时空(画册上的画卷)中。
这样的穿梭时间,这样的改变过去和未来,改变的只是自己。
在原有的那幅画卷,亲人在那个世界中承灾受难,那些悲惨的经历没有任何改变。
而且,寒辰的圣魂离开原有的画卷之后,原有的那一幅画卷也不会消失,画中的另一个寒辰也还在,只是那个寒辰没有圣魂,不会知道与圣魂有关的任何事情。
圣魂唯一,与画卷是同一层次的生命体。
“所谓的穿梭时间,就是这样逃避,否定自己的经历?”
“这样的时间神通,就是让懦弱的圣魂逃离原来的世界,留下没有圣魂的‘自己’去承受那个世界的痛苦?”
寒辰心情默然。
接触到这个世间的真面目,他有无尽的失望。
“原来,世间的面目是这样的。”
“这样的世间,很没意思。”
“我情愿这个世间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没有时间可以逆转,没有重生重头来过,惟愿时间唯一,世间惟一,真我惟一。”
最起码,这个经历过起起落落的寒辰,才是真正的寒辰。
这个成就圣魂境的寒辰,才是独一无二的寒辰。
寒辰望向其他画卷中的自己。
“你们与我没有相同的经历,你们与我长得再相似,再一模一样,你们也不是我。”
“世间只有一个寒元初。”
纵然是两朵完全相同的花,也是不一样的花。
纵然是无数个相同的寒辰,也不是他寒元初。
寒辰心中意念渐坚,明白自己的宿命,还有要走的路。
就在这时。
脚下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气。
“好羡慕,好羡慕,你是怎么出去的?好羡慕啊!”
听到脚下画卷传来的声音,寒辰眼皮微微一跳。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