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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晚。
寒辰出了金凰酒店,随意走上街头。
街上灯光霓虹烂漫,车水马龙,没有半分夜色的寂冷,反倒融融喧喧,洋溢着另一种活力。
寒辰习惯性将右手背负身后,左手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晃动的左手,两指作剑式,低垂着,不时划动几个符号。
初夏微暖,空气略燥。
寒辰心神沉浸在某种演算,在推演自己的未来。
仙道曾言,过去种种,未来渺渺。
意思是,过去和未来,两者涉及到时间大道,神秘不可触。
过去不可改,未来不可测。
即便是寒辰当年巅峰之时,以横压万古的元初仙帝之尊,一身浩荡修为,也无法改变过去,推演未来。
据传,只有仙帝之上,渡过太虚湮灭劫的劫圣境,才能触碰到时间法则。
元初仙帝,便是在太虚湮灭劫最后关头,心魔圣劫之下,化作了飞灰。
却不知为何,重生回到少年时代。
也许是他当年立下的功德护体,也许是圣劫中藏有更多神秘未知。
不管怎样,寒辰侥幸未死,重生归来,今天诸般举动,算得上是彻底改变历史。
眼下他自身的经历,已经和记忆中前尘往事截然不同。
寒辰心中有感,触类旁通之下,下意识动起神魄推演未来。
虽说仙人术法当中有推演凶吉、趋利避害、占卜筹算之类的术法,但跟真正的时间神通‘推演未来’,还是相差遥远。
便如寒辰之前推算出,明天前往拍卖会,会有意外之喜,是吉兆之卦象。
可他只知道吉凶,却不能推演出其中细节。
不能演算出明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不能在一件事情发生之前,便全盘了解清楚。
“不过,重生归来之后,我今日所做的一切,便是改变历史,改变了过去。”
“仙道曾言,过去和未来一体,‘未来’已定,‘过去’不可改。”
“一切即将发生的‘未来’,都是已经确定,并将成为不可更改的‘过去’。”
“可我今日分明已经改变了我的前生经历,改变了‘过去’,那么未来,是否也能由此反证推演?”
“无法改变却又被我改变的过去,源于既定的未来,这样推演的话,涉及时间法则的未来,取决于我自身。”
“自己掌控未来,未来既定,化作过去。”
“过去种种,烟消云散。未来种种,命中注定。重生,前世今生,劫圣境,莫非是……”
寒辰心头一动,似乎掠过一丝极其重要的顿悟。
只可惜这一丝灵光闪烁太快,强横如他可推演万物的神魄,也来不及抓住那道灵光。
最后,他只能遗憾的明悟,清楚那道契机已经飘远,沉入心海无法探寻。
仙帝之上的劫圣境,号称可改变过去,可推演未来。
如此存在,从来不在世间显圣,甚至在仙界从未留下传说。
关于劫圣境的传说,只有一片留白。
未知,却更让修道者向往。
寒辰丢失了一道关乎劫圣境界的顿悟,心中向道的他,若说不遗憾自然不可能。
“机缘不可强求,也许时机未到,待我重回仙帝境,克服心魔,渡过那太虚湮灭劫,这一切便清楚了然。”
想到这里,寒辰心神安宁,平复下来。
这时候,他忽然心有所感,往前方望去。
离金凰酒店不远的街口路边,两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穿着棕色马甲、打扮时尚帅气的刘成亮,正纠缠着身穿碎花白裙,气质清新秀丽、纯甜可人的陈若梦。
“若梦,别惦记着寒辰那个土包子了,以后跟亮哥混吧,亮哥一定宠死你,就宠你一人。”
刘成亮今晚差点闯大祸,没想到这会居然兴致不错,有花花心思在泡妞。
堂弟刘振被送去医院了,虽然是他堂弟,但跟狗腿子差不多,刘成亮心里一点也不在乎。
最多吩咐女朋友孟婧跟过去医院看一看,就算尽心意了,顺便还抛开了孟婧那个粘人的家伙,让他可以出来偷吃。
刘成亮心里惬意,暗地里打量陈若梦,越看越满意。
“好纯甜可人的小妹妹,看着乖巧懂事,打扮的美而不艳,朴素而不老土,脱俗大方。”
“啧啧啧,这种清纯少女最好骗,也是最难追的。不过,被我看到了,一定要追到手,尝尝瘾。”
之前在帝王厅,他很早就留意到陈若梦,可孟婧一直在旁边,他不方便和陈若梦搭讪,只能暗中找人打探陈若梦的身份信息。
“这个陈若梦,居然也是省城一中的学生,没想到我一直都没见过,啧啧。”
“陈若梦,陈若梦,真好听的名字,人长的纯美,名字又好听,光听名字本少爷就有点馋了。”
“咳咳,不行,我要按捺住,我亮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以一副猪哥的样子,不过,这个陈若梦,一定要追到手。”
“她家境普普通通,不可能抵挡得住我的糖衣炮弹,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听说这小姑娘和寒辰关系挺好。”
“嗯,不过,寒辰那个家伙,现在怕是死翘翘了,不用担心。”
刘成亮心想,不用忌惮寒辰,便大厮发起自己的糖衣进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车钥匙,往马路边按一下钥匙按钮。
路口停着的一辆兰博基尼跑车,“哇哇”的起了两声回应。
刘成亮摆了个自认为很酷很帅的姿势,一双桃花眼朝陈若梦放电,晃着手中车钥匙,说道:“梦梦,怎样,上车吧,亮哥带你去很好玩的地方。”
另一边。
陈若梦初中、高中都没有和刘成亮同班,但身边很多花痴女同学暗中爱慕刘成亮,让她对刘成亮也颇为耳熟能详。
眼下看到学校出名纨绔子弟、花花公子、辣手校霸纠缠着她,她虽然单纯不谙世事,但也看得出刘成亮的意图。
看到刘成亮那个自认帅气的姿势,陈若梦有点起鸡皮疙瘩,小小后退几步。
“刘同学,我们不认识吧?”陈若梦警惕道。
刘成亮拨了一下自己那梳得时尚帅气的刘海,又是一个桃花电眼抛过来,说道:“以前是不认识,可这不,亮哥现在不是在跟你认识吗?”
眼看刘成亮还要使出各种金钱攻势,陈若梦心底抗拒,但普通家庭出身的她,不敢明面落刘成亮的面子,以防这个狠手出名的校霸恼羞成怒。
这时候,陈若梦聪慧的提起寒辰。
“刘成亮同学,我在这里是等寒辰,你还是赶紧走吧。如果等下寒辰出来看到你,一定会打你一顿的,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到,你今晚一直在为难他。”
刘成亮不屑道:“切,我都说了,你别不用惦记寒辰那家伙,我告诉你,他死定了。”
亮少开始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分析起之前在帝王厅的局面。
“梦梦,我现在可是想明白了,寒辰那个瘪三,为什么招惹了郭家,夸下海口侮辱郭老,居然没被当场打死,你觉得呢?”
“真的是他寒辰很能打?再能打,郭家堂堂省城世家,收拾寒辰还不是小样。”
“你是不是也觉得,后面来的那个黑色唐装老者,脾气古怪,把我们赶了出来,却偏偏留下寒辰一个人?”
“哼哼,那是因为郭家要留寒辰下来算账!”
“郭家自恃身份,不愿意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弄死寒辰那厮,所以才把我们都赶走,方便他们悄无声息的弄死寒辰!”
说到这里,刘成亮越发得意:“你猜猜寒辰现在是断手断脚,被那群暴虐的家伙修理整顿,还是剁碎喂狗了?”
陈若梦听了,心里渐渐恐慌,刘成亮的话戳中她心中的担忧。
她为什么在外面等?
因为她也觉得,刚才在帝王厅发生的事,很多地方想不明白。
寒辰再厉害,也不至于侮辱了堂堂郭老,还能安然无恙。
出于这一番担心,她才在金凰酒店外面傻傻站着,想等寒辰出来,要亲眼看到寒辰出来才安心。
也是这时候,开车路过的刘成亮看到她,才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纠缠过来。
此时,经过刘成亮一番‘睿智’的分析,陈若梦心中愈发动摇,怀疑寒辰当时的淡然和自信。
“莫非寒辰之前让我离开,是为了我好,他知道自己逃不掉,才让我赶紧走?”
“对了,就算寒辰很能打,但其实那时候他并不想出手的,不想得罪郭家少爷。只是看到那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叔要对我毛手毛脚,他才忍不住站出来。”
“是啊,是这样的,是我害了寒辰。”
陈若梦忍不住这样想,只觉心中一阵悲恸。
“不行,我要回去找他!”
性格柔弱内向的陈若梦,此刻鼓起勇气,打算回去找寒辰。
就在这时候,二人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嗨!”
这一个字,是最轻浮的一种打招呼字眼。
但此刻,从那人口中说出,并没有年轻人那种放荡轻浮的感觉。
就如说淡淡“嗯”一声。
或者冷漠“哦”一样。
这一声招呼——“嗨”,同样打的淡如白开水。
二人齐齐往声音源头望去。
旋即,一人惊喜,一人惊恐。
陈若梦惊喜,恨不得扑入对方怀:“寒辰?你没事?!”
刘成亮惊恐,恨不得跳到井里。
说来也巧,他惊恐着开口,居然也是:“寒辰?你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