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初立,暗涌流晦四十四

丹妮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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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毗伽奴点头,又愁道:

    “不过那杨承徽素性虽然多有计谋,可是却不知她是不是也如那郑氏与刘氏一般,将陛下看得十分重。

    若果是如此……”

    高阳自信一笑道:

    “毗伽奴呀,你也是女人,你说,若是你一心二心爱慕着的男人,原来一直将你当做一个影子……

    甚至,你的男人为了那个心中的女人,还要危及到你的儿子……

    你说,你会如何做?”

    毗伽奴一怔,立时恍然:

    “殿下英明!若果如此,那杨明珠(杨承徽的名字)必为殿下手中的一柄利刃!”

    高阳含笑不语。

    片刻之后,她又微微沉了笑容道:

    “不过眼下最麻烦的事还有一桩,便是那长孙无忌必然会猜到,此番动手的人,正是咱们。所以,他必然会有所行动。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要向九弟诬告本宫。

    虽然九弟昏懦,可是碰上这等大事,他还是会向着长孙无忌的。

    咱们却不得不防。”

    毗伽奴想了一想,这才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来个先下手为强?

    当今陛下这等性子,只要咱们抢在长孙无忌之前反告他一个擅藏凶嫌的罪名,那到时不但陛下不会信他,还会反过来怀疑他……

    这样一来,岂非一举两得?”

    高阳冷冷一笑:

    “你以为本宫那个弟弟就那般傻?他才不会信咱们的话呢!

    在他心里,咱们的地位,根本不如长孙无忌一根指头。”

    毗伽奴一怔,既道:

    “那……那如何是好?”

    高阳想了一想,却突然笑颜如花:

    “对呀……咱们的份量是没长孙无忌重。

    可若是咱们寻得了一个良助,那长孙无忌,便再也不是咱们的对手了——至少在九弟心里,想必他信她,比信长孙无忌可是多得多。”

    毗伽奴一怔,良久才犹豫道:

    “公主殿下是说……

    那武媚娘?”

    高阳含笑点头:

    “正是。若是与她交好,得了她的信任,你说九弟看着咱们与他心爱的女人交好,又听到咱们说,长孙无忌有心害他心爱的女人……

    你说,他是会信咱们,还是信长孙无忌?”

    毗伽奴恍然:

    “没错!正是如此!

    依礼依制,长孙无忌反对陛下纳武媚娘为妃,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何况还有下毒之事在先……

    唉呀!公主殿下果然英明!

    不过这样一来,那杨承徽那里……可还要继续?”

    高阳想了一想,极其得意道:

    “当然要继续!

    原本本宫还没有信心,可说服得这杨承徽信咱们的话儿……

    可现下一想,若是咱们与那武媚娘交好,你说杨承徽还会不信咱们的话么?”

    毗伽奴欢喜一击掌:

    “正是如此呢!这样一来,这前朝后宫,咱们却都一手抓紧了!

    殿下英明,殿下实在是英明!”

    高阳却突然没了笑容,半晌才轻轻道:

    “说到底,这些也不过是母妃还在世时,本宫学得的些许本事……比起母妃来,本宫还是差得远了些。

    可惜母妃被那长孙无忌早早就害死……

    若非如此,本宫今日,何需如此辛苦筹谋?又何必这般低声下气?

    长孙无忌……

    本宫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高阳咬着牙,红着眼,狠狠起誓。

    ……

    亥时三刻。

    宋州。

    吴王府。

    接得京城传来密报,吴王李恪,立时便披衣起身,一边匆匆走出寝殿,走入书房阅报,一边问近侍阿罗道:

    “谁传的信?”

    “回殿下,似是高阳公主。”

    吴王微一皱眉:

    “她又做什么乱了?”

    嘴里说着,手上却急急忙忙地接了密信来读。

    然而一阅之下,他便神色大变!

    阿罗见他神色异常,正待问时,便见吴王怒喝一声,将这密信重重拍于案几之上道:

    “这丫头!成天就只会作些乱!

    难道就不能片刻消停么?!”

    阿罗见状,急忙劝吴王珍重身体,一壁又忙从一侧取了圈椅来,请他坐下,又是奉茶又是添香地,指盼着能息一息他的怒气。

    好在吴王如今已然不是当年的火头小子,虽然依旧高傲,可却多少收敛了些火头脾气,于是便咬着牙,轻轻哼一声,坐了下来。

    阿罗看着他捧了茶水来喝,这才敢劝道:

    “殿下也不必气了,公主殿下这般为事做人,已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您也是知道熟悉的。

    殿下,容阿罗说句您不爱听的。

    眼下这些皇子公主们中,除了蜀王殿下糊涂,就是那被过继给巢剌王的故曹王殿下过于年幼不支事了。

    殿下,说到底,您能支得上事的,不也就是这么一个妹妹么?”

    吴王闻言,便立时皱眉道:

    “你说什么呢?

    便是别的人不说,当今主上对本王的心思,那是半点不错的。

    你怎么说得好像本王只能依靠一个女人了也似!”

    阿罗叹息一声,便道:

    “殿下,阿罗说这话,您又要生气。可若不说,阿罗总觉得心中替您委屈:

    您是把当今主上当弟弟,可主上真能当您是哥哥了么?

    主上登基已然满三个月了,可他一直没有一星半点儿要将您调回京城的念头与心思……

    殿下,前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您想必也听说了——他有心调那个当年掐着他脖子要杀他的濮王回去,都不愿意调您哪!”

    李恪却摇头道:

    “阿罗,有些事,你还是看不透。

    你说主上有心调回青雀,那是不假。

    可你说主上无意调回本王,却也是不知道他的为难之处——

    眼下他方登基,又无甚作为,朝中又不曾有什么真正可供他使用之人……

    阿罗呀,便是为了能够于朝政上有些声音出来,主上也会急着调本王回京的。

    可是眼下他调不得,因为没有理由。

    说到底,当年本王出京,是因为母妃之事,那些大臣们,至今还忌讳着当年的事由呢!再者论起名声论起战功,本王其实都高于当今主上之上。

    是故大臣们不敢调本王回京,最紧要的便是忧心本王会不会与母妃一般,存着些反心。

    可是主上他不曾这么想,所以他才会想要急着调回青雀。

    只有当年与他争储之时,已然反目的青雀都被调回京城,那本王才能有机会被调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