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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接触过的化神后期和化神巅峰不在少数,从妖族到人族,其中实力最高的便是白玉京上咎子昂,他的身法闪烁不定,变幻莫测;叶孤城也曾在他身上吃过不小的亏。
当时叶孤城心中惊骇,这咎子昂的身法和手段要超出其他化神后期不止一筹,出手间道韵滚滚,似乎已接近了渡劫的境界。
就算在府邸之前,若非咎子昂一开始太过轻敌吃了暗亏,叶孤城也未必能胜。
“孤城。”谷凝捧着一道玉简探着脑袋,“这道玉简上记载,人族修士在化神后期,还有三境。”
叶孤城闻言灵识微动,将谷凝手中的玉简牵引了过来。
正见玉简上所述,“世间修行古法,化神巅峰又有三境,一斩人情,二斩红尘,三断过往。化神期若能斩断人情红尘过往,道韵将逐步化作仙蕴。自此之后,才是仙道。”
在大殿之外十数里处,烟行文跨入灵药园,一步步来到药园正中的棺椁旁。
棺椁里还静静躺着那个清瘦的女子,她的颧骨微微突出,紧闭着双目有几分凹陷,面色苍白。
烟行文仔细瞧了瞧她的面容,低声道:“无论怎么看,谷凝姑娘都要比你美上许多,怎么叶孤城偏偏对你念念不忘。”
他微微抬头,看向布在棺椁上的符文,还有飘在谷媚头顶的木灵精气。
烟行文微微一笑,笑得几分怪异,“今日我阻断你复生的希望,只怕我也活不下去,日后谷凝和叶孤城便总有两情相悦的时候。”
他的神色里忽然透露出几分哀伤,“只可惜,直到此时她也总觉我是受她的媚术侵扰。”
话已至此,叹息一声,后面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眼底深处有吐不尽的自惭形秽,仿佛卑微自贱到土里!
烟行文神色变换,最终全部化作厉色,元力运转,手掌再动已经将要印在棺椁符文上。
园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道友!”
老头迈进园中,看向烟行文。
烟行文的手掌微微一停,侧身见是雪莲老头,神色微微一愕,继而又全部化作厉色,手掌继续向棺椁狠狠拍下!
没有想象中浩大的声势,只有悄无声息的掌风。
风声吹过,棺椁消失无踪,烟行文愕然看着眼前的空旷,微微侧身,瞥向身后的玉髓雪莲。
小老头身后正立着一具棺椁,他拍了拍胸口,“幸好!来的正是时候!”
似乎早有防范。
小老头的神情里,还有几分揶揄。
烟行文一见他的模样心里顿时一惊,“莫非叶孤城已猜到我会来灵药园?”
诸多想法一掠而过,他的脸上又迅速被凶狠之色充溢,“事已至此,我既然答应了谷凝,便拼了性命也一定会帮她。”
他身形一闪,掠向老头,手掌翻起符文遍布,瞬息间化作汪洋喷薄而出。
老头一声怪叫立即带着棺椁遁行,此刻他的修为虽然所谓无几,土遁术却是天生神通,只要是在这片药园,在没有阵法的加持下便无人能够找得到他。
他在遁行中尖叫,“叶孤城!”
远方大殿。
叶孤城从石室中闪出,“是灵药园!”
“怎么了?”谷凝来到他身后。
叶孤城并不开口,迈出一步,身影一变,出现在大殿之外的长廊尽头,脚下一点翩若游龙,向灵药园中极速进发。
石室外,谷凝定定听着灵药园的喊声,神色几度变换,也迅速掠去。
烟行文的手掌不断拍击在脚下,他能察觉得到玉髓雪莲的移动,却无法顺利捕捉,只因玉髓雪莲的身影变换着实太快。
而且这片药园中明显有特殊禁制,他的每一掌落下声势至多只能与金丹初期媲美,若是将掌影扩大囊括整片灵药园,只怕还未必能和筑基期的手段相比。
烟行文心急如焚中抬头,正见叶孤城和谷凝向这边赶来,谷凝的神色里有掩饰不住的慌张。
“住手!”叶孤城怒叱!
烟行文恍若未闻,只是看着谷凝。
谷凝的嘴唇微动,无声开口,“帮我!”
烟行文已经瞬间知道了她的意思。
“你若实在不想让棺椁中的那个女子复生,我愿拼了性命帮你!”烟行文的心里又默然重复一句。
他的胸膛继而诡异鼓起,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前方叶孤城的身形渐近,见到烟行文的这副样子,他的神色里忽然大变,带着无尽的慌乱。
叶孤城身后的谷凝微怔,仿佛一时呆住,眸中却蓦地绽放出一丝光芒。
烟行文眸光轻抬,正迎上谷凝清亮的眼睛。
目光深深!
总有一个人是你到死都不愿挪开目光的企盼!
是什么样自卑到骨子里的嘶吼在心底疯狂地嘶吼,“我所念着的,从来不是你当初的媚术啊!”
耳边一片寂静!
下方的雪莲老头从土里冒出头来,在四周拱起一个小小的土堆,抬头看向烟行文,顿时亡魂大冒,“妈呀!”
轰隆隆!
就像十数座火山迸发,熔浆喷溅,比太阳更炙热耀眼,震天的响声引起无数嗡鸣,化神初期的元神自爆,其中能量足以让一片岛屿下沉。
在叶孤城布满恐惧的目光下,在睚呲欲裂的痛苦心境里,烟行文的元神自爆,化作一轮小小的太阳,将他脚下灵药园的无数土壤翻起。
小老头声声惨叫,身体被罡风划过流出绿色的血液,血液里散发着生灵精气,谷媚的棺椁被翻起,棺椁之外的符文被毁坏湮灭。
短短一瞬,在轰鸣之后的耳膜嗡嗡里,仿佛过了许久。
叶孤城飞到棺椁之前。
棺椁之外符文尽毁,谷媚头顶的生灵精气已经全部消散,所幸棺椁材质特别丝毫未损,谷媚的尸身也依旧完好。
小老头在一旁哼哼唧唧地叫着痛。
谷凝这时也轻轻落地,她站在叶孤城身后,看着谷媚的安详面容,低头再看叶孤城,能察觉到他深深压抑的痛苦。
一息之后,谷凝缓缓蹲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落泪,仿佛在压抑的声声哭泣,“谷媚!”
谷媚的名字在她的嘴巴里抽噎重复,仿佛痛苦到除此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
叶孤城转身,一步步,缓慢地来到玉髓雪莲面前,“前辈,怎么样了?”
老头正在皱眉吮吸手臂上汩汩流出绿色的汁液,脸上都是肉痛之色,不住地嘟囔,“这可都是灵药!”
他闻言抬头,看向叶孤城,“来一口吗?很补的。”
“没事就好。”叶孤城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疲惫。
再回头,他看向抽泣的谷凝。
“烟行文,为什么会和谷媚过不去?”
带着几分质问。
谷凝的抽泣停止。
气氛一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