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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乔的话将尹书晴的心震得七零八落,她审视着自己现在尴尬混乱的境地。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反反复复所有人都以为是她爱作。
只要她不去反抗,好好留在这个残忍的男人身边,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偏偏她要犯贱地逃离,惹出事端,最后连自己的孩子都赔了进去。
“两个人最后能厮守在一起,是因为感情。但是我和郁夜臣更多的是恨,我和你诉说再多,你只能看见我受的伤。不知道我心里究竟是有多煎熬。
他是怀着仇恨来找我的,让我饱受欺凌,这辈子他认定我的。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仇恨牵引着他,得不到我的不甘。
你们认为我应该对郁夜臣妥协,好好活着。但是在我眼里尊严比活着更重要。比我的命重要,让我一辈子活在他的身下,身不由己。我做不到。”尹书晴攥紧自己的拳头,脸色苍白如雪。
李乔一愣,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尹书晴是多么执拗的姑娘,撞了南墙也拖不回来的主。她看着被欺凌后的尹书晴,心里又疼又酸涩,只能想到这样安慰的话。希望她不要再受到这样的折磨。
纵然是练就了铁石心肠的人,看到现在的尹书晴也不会去为难了。偏偏郁夜臣就如同着了魔怔一样。丝毫不会心慈手软,变本加厉的掠夺。
其实,这三个月,说没被郁夜臣打动是不可能的。就连唐晋都说,尹书晴是真的失忆了,受到刺激,情绪爆发。呆呆傻傻是真的。
当面对这样的尹书晴,郁夜臣在她身上花费的耐心让人动容。究竟是有多爱,才会那样细心耐性得教着一个女孩,宠着一个女孩。
她不赞同郁夜臣的强取豪夺,但是她心里想郁夜臣爱的无力,心里有一个角落是觉得尹书晴是辜负了郁夜臣的深情。
不是把这个女人当成他唯一在乎的人,他又怎么会方寸大乱。
这世界上,能伤郁夜臣的人怕是只有尹书晴了。她不能懂他们这种掺杂着仇恨,几乎以命相惜的爱。只希望尹书晴能好好活下去,毕竟尹书晴是她为数不多在意的人。
她清楚,尹书晴不是死心眼,也绝非不是自命清高。正如她说的那句话,尊严对于她这样执拗的姑娘。比生命重要。
尊严包含的东西太多。
郁夜臣践踏的是尹书晴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世人总喜欢用自己的定义去评判他人,殊不知他人的经历又如何和自己的经历相同。正是因为,尹书晴没有委曲求全。所以李乔才佩服这个女孩儿,也心疼她。
李乔咬牙道:“不要抱生无可恋的态度,书晴,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坚强的。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不会再来劝你和郁夜臣妥协了。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一辈子还有很长的日子,你又如何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的。”
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对于一个将要当母亲,却又没有当成母亲的人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顿了顿,继续开口。
“书晴,给你透露一个消息。本来我不想提起你伤心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说完没有得到尹书晴的回应,李乔盯着她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发现她眼神专注,知道自己说的尹书晴都有在听。
拍拍尹书晴的肩膀,“劫持你的人有了消息,虽然信息不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和你妹妹尹婉儿无关。虽然我真的不喜欢你那个妹妹,但是总算不是自己的亲妹妹想陷害你。”出事后,在医院疗养那段时间,尹书晴提过她怀疑尹婉儿。
尹书晴的眸色变了变,心里有些动容。这个消息算是给她血脉淡薄的亲情一丝安慰。
“好好活着,将绑架你的幕后黑手找到。”
尹书晴听完抬起血红的双眸,悲凉地笑了笑,“报仇?我这一生,除了仇恨就没有别的可以支撑我继续活着的动力了?乔乔,我是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现在发现,我这样可悲的境地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我自己以为很聪明,其实很傻。我以为我能熬过去,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想脱离这样悲惨的命运。其实我是惜命的,不然我为什么要逃离,我是因为贪生怕死才会想要一次次离开。因为我想好好活着。
我不知道郁夜臣这个禽兽,什么时候会因为仇恨再度爆发。是,他是对我有感情。但是这感情是扭曲的,这样扭曲的感情能支撑他多久,不去在意血海深仇?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时候,却可以因为我的一点风吹草动对我毫不顾忌的伤害。这样的爱,让人恐怖,我不知道,哪一天会死在他手里。所以我必须逃开他的身边。”
郁夜臣站在门口,听着她的话,嘴角跳动了一笑。扯开无力的弧度。
唐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李乔陪着她,你去休息吧。别让伤口发炎了,伤的位置本来就很危险。”
郁夜臣有些木然得开口,“我放不了手。”
唐晋愣住,迟疑了下,“考虑考虑我说的吧,放手对你对她是最好的选择。”
郁夜臣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上楼。
唐晋看着满目怆然的郁夜臣,最后摇摇头。进了尹书晴的卧室,揽住李乔的肩膀。
“书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爱你,你那样对他,那把刀插进他心口那一刻,足以致命。你却一直想着和他分道扬镳。我过来不是劝你惜命,也不是来和你说郁夜臣爱你爱的多不容易。
而是告诉你,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尹家有那么多的儿女,都可以是他的仇人。为什么偏偏要将你留在身边膈应他?他或许以前分不清,究竟是爱你多一点,还是很你多一点。但是现在他很清楚,他不能失去你。”
“那有怎样。”
尹书晴觉得自己脑袋突突的疼,不想再听到关于郁夜臣的一切。
“让我把话说完。他不是心血来潮的对你好,你装疯卖傻的时候,他对你究竟如何,你自己心里明白。其实尹书晴你才是最冷血的那个人。我不强迫你反过来去爱他,我只想提醒你,试着去原谅他。”
“唐晋,我一直很感激你。说我冷血,自命清高,作也好。我真的不在意了,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真的不能承受他一次次的威胁,他侮辱我的事,践踏我的时候,这些历历在目。
不是用一个爱字,就可以轻易磨灭。这两三年年,一路走来,我每天诚惶诚恐的过日子。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度日如年,没有轻松过一秒。我每天要揣摩他的心思,他也同样猜忌着我算计着我。
或许说,我比很多没天要为吃穿冷暖疲于奔命的人要幸福,因为我拥有金钱,住着万人羡慕古堡。一切看起来,我像活在巨大的光环里。但是只有我自己明白,内心有多煎熬。”
唐晋叹息一声,听着一波接一波的话。他知道,以前郁夜臣做的实在太过分,所以现在就算郁夜臣将心掏出来摆在她面前,她都会无动于衷。无论他怎么弥补,她只会记得他强迫于她,只会记得他一次又一次让她濒临死亡,威胁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是愿意放她自由。
“唐晋你带李乔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死不了。”尹书晴对着李乔抱歉的笑笑。
“书晴?”李乔还想说什么,被唐晋扯住。
尹书晴现在虽然刚才在笑,其实是巨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现在她需要的是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门被关上后,尹书晴睁着酸胀的眼睛。她明白,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她不希望牵连到唐晋这一对。
她很感谢身边有他们的照顾,如果没有他们,她不清楚她会怎么熬过这两年的时间。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被折磨了一夜的身体,最终承受不了。
中途郁夜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迈开步子走进去。
思绪越飘越远,飘到年幼无知的时候,她在耳边用最轻柔的语句喊他,“阿臣。”
灿若星辰的眸子,是这世上最动人的。
伸手扶着心口上方的伤口,脚步艰难移开。走进自己卧室的时候,他在柜子里翻出香烟。从和尹书晴在一起后,知道她受不了这味道,所以很少再抽。
啪嗒。
香烟点燃后,却没有放进口中。直到香烟燃尽,猩红的火焰烫在了他指尖,冰冷的指尖火辣辣的疼痛。如同他炙热胸口上的伤痕。
他后悔这彻底失控的一夜,他贪婪成性,任由她在自己身下啜泣,对他凶狠的掠夺无能为力。她修长的双腿,柔腻的肌肤让他不知餍足。想将她吞噬,沉入她身体的时候,他想就算是被地狱的烈火焚身,他也甘之如饴。只要不失去她。
但是他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可怕的占有欲,疯狂沉入她身体的时候彻底失控。丧失了他惯有的理智。
黑幕,熊熊大火犹如破晓而来的晨曦。
从尹书晴卧室蔓延的大火,灼热了人的视线。
尹书晴在浴室反复搓洗自己身上被郁夜臣蹂躏的过的肌肤,浓烟突然钻了进来,呛得她喉咙不停地咳嗽。
她伸手扯过浴袍,在浴缸里浸湿。太多次面对了生命垂危之际,所以她快速压住内心的慌乱。拿湿毛巾捂住口鼻,在浴缸里坐着,封闭的浴缸根本无法出去。
钻进来的浓烟可以料见,外面卧室的火势一定很大,她不能轻易冒险,相对而言,此时浴缸里会让安全系数增强。
心里胡思乱想着,她现在死了是不是可以算一种解脱,葬身火海,一切都结束。
但是随即她摒弃了自己这种想法,她是在被郁夜臣折磨的时候想过痛不欲生,但是却没有想过真的要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经受了太多的磨难,她依然好好活着,这就说明生命的难能可贵。她需要找到迫害她孩子的幕后指使人。还有父亲突然死亡的疑点……
她知道自己不能死,浓烟熏得她呼吸困难,神志也迷迷糊糊。但是她必须要想办法自救,她不清楚,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快速将睡衣套上,披着浴袍,挪步到浴室的门前。
紧紧咬住嘴唇,双手似乎用尽了全力拉开了门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