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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崖也不管宫鲤信不信,低笑一声便朝院子里走去。
大将军摇头晃脑的跟在墨崖身边,谄媚的摇着尾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墨崖。
这幅讨好的样子似乎极大的取悦了他,在经过水池的时候,墨崖就大方的施展了很俊的一招,随手向池中一指然后轻轻一甩就把里面跳的最欢的一只鱼甩到了大将军爪子跟前。
这只傻狗一阵欢欣鼓舞,一口叼起鱼就跑到了自己的窝里,大口吃了起来。
宫鲤气呼呼的指指墨崖,指指大将军,一个卖弄风姿,一个低三下四,简直就是不要脸!
气呼呼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想动,但是刚刚那一下真是好看,那就叫行云流水吧,黑袍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从他如玉般的手背上划过,黑白之间说不出的和谐。
“给我备药,我要下山。”
“你那么能耐,随便露两手就好了,还用得着药么?”宫鲤从自己的臆想中恢复神智,看着墨崖一副指挥下人的架势,撇撇嘴不打算搭理。
“是给村民的。”墨崖垂下睫毛,动了下嘴角,抬眼间又恢复了脸色,只是宫鲤正两眼望天没看到。
“哪里的村民?”
“你不用知道……”墨崖感觉逗这个丫头,着实有趣,一会儿怒目而视,一会儿面色微红总是不停地在想些什么,有种很无知的趣味,就和那只愣头愣脑的小狗一样。
“……”不用知道还用我整理草药,宫鲤也不动作,就一动不动的站着。
“是宫老让送到魏村的。”听到墨崖说是爷爷让送的,宫鲤倒是没有再废话什么,迅速的到药房里将药配齐,包成几包放到墨崖手边,一系列动作,干脆利索。
墨崖心想果然是从小就干惯了这打杂的伙计,很熟练。他就像看到了一只鹅黄色的纸鸢,翩翩起舞,轻盈起落。
“喂!道友?”不会在这个时候参禅去了吧!
墨崖回过神来,看着差点戳到鼻尖上的药包,伸手接了过来。他暗道是不是隐藏了鬼元气息,所以法力都降低了。
一边想着,便拿了草药,迅速离开。
宫鲤看着忽然消失的身影,又是一恼,走的时候都不打招呼么?太不懂礼仪,缺乏礼数。
院子里随着那墨崖的离开,恢复了生机,叽叽喳喳一片。这么一耽搁,都已经接近巳时,给那些村民拿了不少药,又要再补一些了,而且最近怪事又多,多备一些总是好的。
这么一想,回头把院子里晒干的都收拾好后,便回屋里背出了自己的小背篓,带着内心狂躁的大将军上了山。
大将军在前面带路,一路东跑西颠,宫鲤也跟在后面跑。这一代很熟了,也不怕什么陷阱。
天气好极了,空气中是清新的树木香味,一会儿在树上摘几个果子,一会儿在草丛里挖药材,一人一狗颇为和谐。
不知不觉就走的挺远,背篓里满满的药材,只是天色忽然间阴沉下来。
宫鲤聚精会神的挖着一株草药,倒也没有注意。她撅着屁股趴在一个红色的果实上,两眼泛绿光。
这可是她找了一年,好不容易给碰上的,名为地衣仙,晶莹剔透葡萄籽那么大,叶子捣碎可以迅速止血,果实捏碎可以解百毒,极其难得。
三年才能长这么一株,她和爷爷天天过来看一眼,就怕失了机会。没想到,今天这么幸运!
挖这颗草药,必须谨慎,不能断了根茎。小心翼翼挖出来,装到竹杯子里,一回头才发现大将军没了踪迹。
心下纳闷,大将军从来不会离她身边。背好竹篓,站起身才发现四周静的出奇,连鸟叫都都没有,安静的出奇,而且天色阴沉,像是正在憋着一股大雨,四周聚着寒气。
她心中不由得叫苦,这老天爷还要给个红枣再抽一鞭子的啊!
难道又是墨崖在弄鬼?
也太无聊了吧?
“墨崖你再装神弄鬼,我让老和尚收了你!”
林子里没有回应,四周的树和杂草在怪风里乱晃,隐隐幢幢像是藏了什么怪物在后面,宫鲤这下可慌了,这里有死亡的味道,还有生灵哭泣的声音。
轻轻咽了咽口水,靠着一旁的树干,半蹲着身打量了一下周围。
一股腥臭味穿过张牙舞爪的树木在空气中散开,人血的腥味、腐烂的土腥味,甚至还有动物皮毛被烧焦了的糊味,夹杂在一起,有种让人眼晕目眩的力道。
这个味道越来越浓,悄无声息的从四周围了过来,也就是说……某个东西离她越来越近。宫鲤,心脏跳动很快。
但是脑子却出奇的冷静,她知道那个东西在观察她,在盯着她看,只要冒然一动,很有可能会被撕裂。
她只能快速找到逃跑方向,大将军跑去哪里她已经顾不上了,目前能跑掉已经算是走了邪运。
风是从西北方向吹来,这股臭味是随风散开,说明危险很有可能就在那个方位,没有听到脚步的声音,说明要不对方武力高强,要不……就不是人类。
宫鲤暗暗运气,调动身体,闭上眼睛,用耳朵捕捉声音。又近了,她能听到心跳声,但是非常迟缓。呼吸沉重带有杂音,忽轻忽重。
照这样看这东西是半死不活的,或许自己拼上一拼,差不多能取胜,这么想着居然真的升起了一股不怎么靠谱的信心。
耳中传来一丝声音,仔细分辨,居然是衣物撕裂的声音,难道真的是人?
手摸上腰间,那里有她保命的武器。
深呼吸了几口气……宫鲤豁然间睁开眼,并迅速向计算好的方向奔去,那里有一棵大树。同时抽出腰间白练向后甩去。
她看也不看后面,全力向前奔去,感觉到白练击中了后面的东西,噗的一声,心中一松,
白练跟在身边已经好多年,每每有危险发生,都会散发寒气示警。刚刚确实打到了身后的东西,她也听到了割开皮肉的声音,还有嘭的倒地的声音。
那一下她使了全力,想比威力不小。这么一想,她顿住了身形,依旧紧紧握着白练,靠着大树转过身。
但是很奇怪,地上除了血什么都没有,血迹滴答的方向……在她的身后。宫鲤僵直着身子,后脖子和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她感觉到了,身后有气息喷在她的脖子里。
一下一下,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她屏住呼吸,耳边有股大力袭来,她猛然间一矮身子,就地一滚,并甩出白练。然后背靠着一颗大树,喘息。太恶心了,刚刚那东西湿凉的舌头舔在她的耳朵上。
宫鲤紧紧贴着大树,这样感觉整个人有些依靠。她看向对面,又惊又怒。
那个浑身狼狈,衣衫破破烂烂挂在身上的不是王胜么?他刚刚才从自家院子里出去的,刚刚还笑着和自己聊天的。
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如不是他前胸心口还有白练留下的伤口,汩汩的冒着腐臭的味道,她一定在怀疑自己是在梦游。
而王胜身后的一颗树枝上,就站着刚刚消失的墨崖。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目光平静的看着这边。宫鲤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一酸,她以为怎么说大家也是朋友了,施以援手的情分都没有么……
对面的王胜见宫鲤一直没有动静,直起腰,扯了扯嘴角,说:“小宫鲤,什么时候你的身手这么好了,对对,是南无大师教的你。”
“王叔,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总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些东西要出来,你能让宫叔帮我看看么?我身上有很奇怪的味道,丫丫昨天就总是哭,说我身上有死人的味儿?”说着,自己转着圈到处嗅了嗅。
“我没有感觉出来”宫鲤头上的冷汗直冒,王胜身上的味儿她离着八百里地都能闻到,他变成这样。那丫丫呢?她还说了闻到死人的味儿……
“是吗?那就怪了怪了。我最近不舒服,找宫叔给我看看,我不太舒服,不太舒服……”
王胜的衣服被他身上不停暴涨的烂肉都撑破,整个人成了正在腐烂的尸体,还发出类似于野兽般的叫声。
“王叔,丫丫去哪儿了……”宫鲤试图用丫丫唤醒王胜逐渐变少的神智,起到了一点作用,他停止了狂躁的喊叫。
“丫丫?她啊……她不听话,一直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