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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佳雯眼里泛着泪花,轻轻的摇了摇头,“泉哥,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这里就是我的归宿。你自己回去好么?”
“不好,没有你我回去干什么?如果你非要留在这里,我也留在这里陪你,不回去了。”
“不可以,你现在还不明白你的生死到底有多么重要!但是请你相信我,你不能死!不管为了什么,你都要活下去,只有你活着,我们才有希望!”
丁佳雯说完,启动了汽车。
“我们现在就去找我的奶奶,我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选择我们!”丁佳雯的眼中充满了坚毅的目光。
汽车没油之后,我们到了合肥,从那里搭火车到了太原,奔波了四天的时间才到了闵柔的老家。
记忆中的路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从柏油路变成了土路。再有就是他们村口的那棵老树,现在还很细而已。
我们进了存,路上碰到了几个头山扎着毛巾的村里汉子。正急匆匆的向着闵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这时的闵家大院,应该是村里唯一的豪宅了,离很远都能看见。
我拦住了路过的一个村民问道:“老乡,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那人疑惑的看我一眼,“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外来的,闵家的亲戚。”
“你是来奔丧的吧?”
闵家死人了?谁死了?
“哦,是啊,我们是远亲,没来过,不知道怎么走。”我赶紧应付了一句。
“我带你们去,正好我也要去那里吃席哩!”那人说完走在了前面。
我和丁佳雯马上跟了上去。这一路上我都在想,闵家到底谁死了。
闵家的老祖宗,我记得叫闵政弘,他应该早就死了。而闵致远我记得是死于解放后第二年,在1934年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叶曼诊。
可是叶曼诊被那个女鬼夺舍,并没有真正的死去,自然不会办丧事,那死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佳雯,我觉得这事有蹊跷,闵家的家谱我是看过的,1934年的时候根本没人死!”
我轻声说了一句。
丁佳雯的声音在我心中响起,“我们先去看看再说,或者是死的人无足轻重,上不了家谱呢。”
这点我是不相信的,因为我家也有家谱,只要是家族里的人没出五服,生死卒年都有记录在册。即使死的人无足轻重,也会在家谱上记上一笔。根本不可能出现漏记的情况。
带着心中的疑惑,我们来到了闵家大院。
大院里还是我以前见过的那种布局,只是房子要比我见时新的多。院子里少了些现代化的东西而已。
门口挂了两个白色的灯笼,上面写了两个大大的‘奠’字,院子里一排吹鼓手正在卖力的吹着手里的乐器。二楼上到处挂满了白绫,一个大大的灵棚搭在第一进院子中央,左右挂了一副对联。
‘音容已杳,德泽犹存’
‘精神不死,风范永存’
这对联上的字,笔力刚劲,像是出自大家风范。可在这样一个山村里的乡绅世家,怎么能交到书法家一类的朋友呢?
“有——客——到!跪——”
随着司仪长长的声音。几个披麻戴孝的人走到我和丁佳雯面前,齐刷刷的跪下来磕头。
我赶紧伸手去扶,还没等我扶到人,这几人已经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风俗而已。
“既然来了,就去上柱香吧,死者为大,亏不了你的。”丁佳雯又开始用‘他心通’跟我说话了。
她和我并肩而立,缓缓地走向灵棚。
灵棚正中央,放着一口黑色的大棺材,棺材上放着死者的遗像。
“这个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看谁都眼熟,你在这里认识的不就那几个人么?”
我拿起三炷香,在蜡烛上点燃了,恭敬的插在了香炉里。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我随着司仪的喊号鞠着躬,心中却一直在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最后一个躬鞠完,抬起头看到那张遗像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照片中的人似乎嘴角比刚才上扬了许多,仿佛正在看着我笑。
我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却又觉得是我的眼花了,出现了幻觉。
一个灵牌放在供桌上。上面写着:闵公胜文之灵位。
哦,原来死的这个人叫闵胜文啊。
闵胜文?!这人竟然是闵胜文?我在军统监狱里的那个室友!他居然这么巧是闵家的人?
再说戴雨农不是把他放了吗?难道又派人来把他杀了?
丁佳雯扯了我一下,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在灵位前站了太久,后面已经排了几个上香的人了。
我赶紧从灵棚里退出来,走到了一旁。
“这人我真的认识,我……”我刚要跟她说说我们的相识经过,丁佳雯却给我使了个‘来人了’的眼色。
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衫的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抱了抱拳,“家兄辞世,蒙兄台不辞劳苦送行,在下这里多谢了。”
说完,他恭敬的鞠了个躬。
他抬头的那一刻,我认出了他——闵政弘!
这个把自己老婆的灵魂偷梁换柱的男人此时正以一个谦谦君子的形象站在我的面前。白皙的面庞,油光可鉴的背头,金丝眼镜。
闵胜文是他的哥哥?
我想起了我在梦境之中见到的情景,闵致远应该是老三,那死的这个闵胜文应该是老几?
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我赶紧抱拳回礼。
“胜文兄英年早逝,实在是令人痛心不已啊,望致远兄节哀顺便!”
闵致远一愣,他肯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胜文兄胸怀大志,实在是我等青年的楷模,在下与他一向交好,他也没少在我面前提及致远兄,每每提及,都称赞不已,说致远兄持家有道,闵家的兴旺全赖致远兄一人了!”
我接着胡诌,心道,这时一定要博得这人的好感才行,因为我们很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他脸上明显生出一股得意的神色,故作谦虚的说道:“兄台谬赞了,家兄所说也有些言过其实了,我不过是会做点小生意而已。”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胜文兄是生病而殁吗?”
说完,我紧紧的盯着闵致远的眼神。
他的脸色有些异样,“不是,家兄不知怎么的,突然在吃饭时发起了癔症,哈哈大笑着说‘我的命是你救的,现在就还给了你了罢’,然后就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的脸色不像在说谎,但他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
他的命是我在戴雨农的手里救回来的,可是他死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把命还给我……
难道说是那个黑衣人出手杀了闵胜文?可是,这个人根我只是一面之缘,完全扯不上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要出手杀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人?
我苦思不出结果,闵致远在一旁问道:“兄台,仙乡何处?”
“呃,我老家北平!”
“和家兄的关系是?”
“哦,患难之交。”我就不相信,闵胜文坐牢这么大的事,家里会不知道。
闵致远脸色微变,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兄台请里面做,在下有事请教。”
丁佳雯和我对视一眼,在心里对我说道:这个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先在这里住下,我慢慢跟你说!
我和丁佳雯进了第三进院子,来到了位于楼上的书房。这间屋子我熟悉的很,我就是被闵柔从隔壁丁佳雯的房间里赶出来,住进这里后从梦境里看到了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这次来到这里,竟生出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墙壁上还挂着那张民国地图。书桌上放着一张报纸,下面盖着一本书,由于盖得不严,露出了‘中华’两个字。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定是后来落到丁佳雯手里的那本‘中华诡事录’了。
进来之后,闵致远让佣人送来茶水,等佣人退下后,这才问道:“仁兄高姓?”
“不敢,小姓沈。”
“哦,原来是沈兄,不知道海兄的身份是否和家兄一样?”
我见他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戒备,于是脱口说道:“不是的,我只是被人冤枉,进去关了几天,后来就出来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胜文兄的,后来他脱险后,在下还曾资助了他些许旅费。”
其实我也不算说谎了,至少把他从监狱里弄到乱葬岗的车费应该算在我的头上吧?
“原来海兄还曾有恩于家兄,这次更是不远千里来给家兄送行,小弟感激不尽!”他的称呼一下改成了小弟。并且再次站起来向我鞠躬。
“不敢不敢,小弟比你小得多,致远兄万不可如此!”
“沈兄是家兄的恩人,自然就是我闵氏一族的恩人,此来一定要住些时日再走,也好让我代家兄尽一点心意!”
我和丁佳雯对视一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