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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梦!”祁滟熠铁青着脸怒喝,在人前一向温润如玉的他罕见的变得暴戾,怒瞪的双眼像烧红的烙铁,愤怒与杀气同时朝对面射放。
“想拆散我和滟熠,信不信我杀了你?!”吕心彩同样怒到脸色发青。
难得他们如此默契,反应都一致,这可能是目前最让人欣慰的事了。
夜颜走到他们身前,不着痕迹的挡住了他们,继续由她跟对面谈条件,“祁司尘,就凭你今日这些话,我们也可以将你收押,甚至当场处斩,你信吗?”
祁司尘先是仰头大笑,“哈哈哈……”
他笑声猖狂而又无畏,不仅仅是胸有成竹这么简单。
夜颜眯着眼,耐心的等着他笑够了,再听他无所谓的开口,“杀我有何难?我要是怕死,就不会在此与你们说这些话了。不过,我死不足惜,怕的就是我死了以后你们也会下来陪我。我用诸葛昌明下落换一个女人,对你们而言真是一点都不亏。要知道,他可是狼子野心妄想杀了你们所有人、好谋夺着天秦国的江山社稷。你们依了我的条件,不但可以对付他,还能保住天秦国百年基业,你们自己说说看,我这条件过分吗?”
在场的祁滟熠、吕心彩、以及两位奶娘、还有小婵小枝都听得咬牙切齿。
夜颜抬手示意他们别冲动,讥笑的回着他,“祁司尘,你能如此为天秦国着想,我真的很是感动。不过我也要说两句纠正你,你的想法很美,但逻辑很有问题。你敢拿诸葛昌明给我们谈条件,说明你胸有成竹、更说明你相信诸葛昌明能打败我们。可惜,这都是你的想法,不是你认为我们会输我们就会输的。”
祁司尘脸上的邪笑变得有些僵。
她朝前走了一步,讥笑的目光中也带着自信和坚定,“你觉得我们会输,但我觉得我们一定会赢!既然我们有自信与诸葛昌明斗这一场,那我们也就没必要与你谈条件了。换言之,你没资格跟我们谈任何条件!”
看着他脸色一点点变白,她素手一出,指尖凌厉的指向他,对着身旁的侍卫猛然喝道,“来啊,把这叛贼拿下!”
侍卫立马拔出刀剑朝他而去,四五把锋利的刀剑同时架着他脖子。
祁司尘在微愣之后,突然又仰头大笑起来,笑声还是那么刺耳和狂肆,“伏戾王妃,你给本王安的这个罪名也未免太可笑了!”
夜颜还是等他笑够了才轻蔑开口,“你是想说我诬陷你吗?你一定还会说我无凭无据、没权利怀疑你跟诸葛昌明勾结,对吧?你想说的这些我都替你想过了,你放心,我不会诬陷你。我做人还是有原则的,一定会用事实让你自己交代!”
祁司尘突然眯紧了眼,狭长的眼缝里全是阴戾的狠光。
“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这一声不是夜颜发出的,而是祁滟熠。
祁司尘阴戾的目光射向他,突然又邪笑起来,“皇兄,你真以为他们把你当太子了?你真以为父皇会把皇位交给你?你难道忘了他们是如何对付你母后的吗?魏皇后下落不明、你们母子反目成仇,这可都是他们一手促成的!你为人子,不但不替母伸冤报仇,居然还跟他们伙同在一起,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太子啊!”
夜颜双眼大瞪,不是心虚,而是没想到他会当着他们的面挑拨。
祁滟熠白皙的俊脸上泛着青色,双手紧攥,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
祁司尘仰天笑得更猖狂,“堂堂的太子居然傻到被人如此利用,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别怪臣弟没提醒你,你为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替他们做嫁衣!哈哈……”
“闭嘴!”
不止祁滟熠怒喝,夜颜和吕心彩都同时怒喝起来。
特别是夜颜,真是被他气得动了杀意,从一名侍卫手中夺下长剑,对着祁司尘胸口划拉下去。
“唔!”
伴随着祁司尘闷哼的声音,那锋利的刀刃划开他的衣襟,鲜血顷刻间溢出,像一条红线长在他肌肤上。
他压根没想到夜颜会突然动手,而且还是如此带狠的伤他。
忍着皮开的疼痛,他阴戾的瞪着她,“怎么,说到你心虚了吗?想杀我灭口对吗?”
夜颜将滴血的剑交还给侍卫,以冷笑回着他,“你嘴巴这么臭,这一剑是我私人奉送给你的。”
看着他因为伤口溢血而咬牙切齿,她突然围着他走了一圈,边走边摸着下巴,就似自言自语的说道,“祁司尘,你今日来跟我们谈条件,除了勇气可嘉外,这底气也是十足的。你如此做,不怕我们也就算了,也不怕皇上回京治你的罪,我能不能大胆的猜测一下,你应该是知道皇上没法回京了,对吗?”
祁司尘脸色微白,也不知道是胸口的伤造成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但夜颜丝毫没放过他神色细微的变化,眯着眼一字一字清晰的道,“你跟诸葛昌明有没有勾结,我们可以不过问,因为我们相信我们有本事对付他。你跟玲妃有没有来往,我们也可以不过问,因为我们知道她的出现是有目的的。你以为皇上带玲妃出巡,大局就被你们掌控了吗?那我很不幸的告诉你,我们早就看出玲妃是假的,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故意半掩着嘴,神秘的压低声音,“我娘说当年的凤玲死后是被火葬的,而且点火的人还是皇上。”
祁司尘眼皮掀开,眸孔剧烈的睁大。
不但如此,他脸色就像失血过多,由微白变成了死白。
看着他如此反应,夜颜也不拆穿他,继续压低声音假装神秘,“你说说看,都化成灰的人了,还怎么死而复生?”
祁司尘神色越发扭曲狰狞,胸口一颤一颤的以至于那条刀口溢出更多的鲜血。
夜颜直起身,这才换上了凌厉的神色,厉声喝道,“把嘉和王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
侍卫们也不再给祁司尘说话的机会,一边用刀剑架着他,一边用力推着他离开了南院。
从头到尾,祁司尘都没有反抗,只是垂着头,好似落败一般,迈动的双脚也很是僵硬吃力。
“颜颜,就这样放过他啊?”吕心彩瞪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甘心的问道。
夜颜对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是祁滟熠将她拉到一旁,低声对她道,“他是皇子,皇兄和皇嫂无法治他的罪。目前只能将他羁押看管,等父皇回京再审问他。”
吕心彩点着头,也表示听懂了。
只是想起祁司尘的话,她嘟着嘴向他解释起来,“我跟他一点都不熟,真的。他说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我了,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想娶我只是他一厢情愿,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祁滟熠咧开唇角,因为她这番话,愉悦的心情取代了之前所有的怒火。
指腹刮着她细腻的脸盘,他眉眼中溢满了温柔,“我知道,你只喜欢我,不会喜欢他的。”
吕心彩一下子红了脸,还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用眼神嗔着他,“你知道就行了,别大声嚷嚷,让人听到好难为情的!”
祁滟熠抵着她额头,听话的压低了声音,“彩儿,好想马上就娶你……”
吕心彩眨了眨眼,“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我们睡也睡过了,跟颜颜和王爷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有心暖和昕蔚,我们还没有孩子而已。”
祁滟听得熠哭笑不得,“区别大着呢!”
成亲后不但能正大光明的拥有她,还不用各种忍忍忍……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憋屈……
吕心彩皱起眉,不解的问道,“哪有区别?颜颜和王爷天天在一起,我们也都天天在一起,他们是夫妻,我们也差不多呀。”
祁滟熠咽了咽口水,差点被自己给呛死过去。
对这蠢蠢的丫头,靠嘴上说是不起作用的。他必须要找机会向她慢慢解说,究竟区别在哪里!
人家夫妻能尽情的享受闺房之乐,他们能吗?
就在这时,夜芸突然从院门口进来,“发生何事了?我在隔壁院里都听到你们这边吵吵嚷嚷的声音。”
夜颜赶紧上前,挽着她胳膊笑了笑,“没事,就祁司尘来了一趟。”
夜芸皱起眉,扫了一眼在场的人,“他来做何?惹是生非吗?”
吕心彩推开祁滟熠,跑到她身前委屈的道,“夜姨,那家伙太不要脸了,他向我求亲不成,就跑来威胁颜颜,说我如果嫁给他的话,他就把诸葛昌明的下落告诉我们,否则就等着看我们被诸葛昌明全杀光。”
听她说完,夜芸脱口就骂,“确实不要脸!”
她转头看向女儿,“那混蛋呢,现在在哪?”
夜颜回道,“娘,我让人把他关押起来了。”
夜芸皱着眉,思考了片刻才又道,“这混蛋也是一个滑头人物,他敢跑来威胁你们,仅是这份底气就不得了。”
夜颜伸出大拇指笑道,“娘果然聪明,连这点都猜到了!”
夜芸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少拍马屁,有何发现尽管说。”
上午相聚的时刻短暂,虽然他们交代了最近发生的事,但有些细节还没来得及说。
夜颜挽着她进了客堂,边走边说着玲妃派水公公来查探祁司尘伤情的事,以及玲妃撮合吕心彩和祁司尘不成、就想让吕心彩嫁给慕凌苍的事。
听完这些,夜芸一脸恶心,好比吞了苍蝇一样,“她还真是个好婆婆!”
夜颜讥笑着点头,“可不是嘛!要不是我当场发火,估计她都不会服软。娘,你是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前一刻指骂我,说我目无尊长,见我要闹事以后,立马哭着说是为了我好。那变脸的速度也是绝了!”
夜芸皱眉反问,“皇上呢?皇上如何表态的?”
夜颜如实回道,“好在凌苍提前将心彩和太子的事报给了皇上,他听说玲妃要把心彩嫁给凌苍,当时也挺生气的。而且他还当着玲妃的面许诺我,不会用别的女人来破坏我和凌苍的关系。”
说着说着,她突然挤眉眨眼,“娘,当时我就觉得皇上对玲妃的态度有问题,如果是换做我爹来的话,他绝对毫无理由的站在你这边,有可能还会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可皇上在面对玲妃的时候却能保持足够的理智,按理说他对玲妃应该是珍惜得不得的,别说当场给她脸色了,就是受点委屈也应该会心疼吧?听你说了母妃是火葬的以后,我才有所明白,想来皇上心里也是清楚的,他应该知道身边的女人是假的。”
听女儿拿她和蓝铮作比较,夜芸没好气的瞪着她,“你的意思是你爹不够理智,还是我迷惑了你爹?”
夜颜干笑起来,“娘,我是说我爹很在乎你,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他眼里就装不下其他的。”
夜芸抿唇笑了起来。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被女儿如此取笑,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
回想这一年来,蓝铮确实对她宠爱有加,就像女儿说的那样,他眼里只有她,再也装不进其他人和事。
以至于她动不动就骂他老不正经……
其实认真想想,她好像对他太苛刻了,这一年哪怕他们天天在一起,她忙这忙那也没有照顾他太多……
“娘,想什么呢?”看着她面若桃红的样子,夜颜就跟看稀奇一样,乐得捂嘴偷笑。
“咳!”发现自己走神,夜芸心虚的咳了咳,随即狠狠剜了她一眼,“我要听正事,谁让你拿我们打岔的?”
“娘,我是在说正事啊!”夜颜表示很无辜,她哪句话哪个字眼不正经了?是她自己想多了才对!
不过说真的,蓝铮迷她娘那也是说明他眼光好。就她娘这种女人,天下也难找第二个。能干不说,还美得跟个妖精似的,她见过的那些三四十岁的女人全靠妆容和保养来展现自己的美丽,她娘却是不染脂粉就能美出天际。
即便自己的模样遗传了她,可在她面前,自己除了显得年轻一点外,其他都自叹不如。
沈秀兰端着茶水进来,正好打断了她们母女的玩笑。
坐在椅子上,夜芸品了一口魂殿特质的香茶,然后才示意女儿,“还有什么尽管说,我听着呢。”
夜颜走到她身前,摸着下巴继续说着自己的困惑,“娘,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啊,居然对你们三姐妹的事了如指掌,就连你们相处的细节她都一清二楚。”
夜芸还没说话,旁边的沈秀兰先惊讶起来,“王妃,真有如此离奇?”
夜颜肯定的点头,“沈姐,我真没骗你们。等你们看到她,你们就知道她有多厉害了。”
沈秀兰摇着头,很是不敢相信,“记得当年我见到太子妃时,她身边就一个水瑶姐姐,她们主仆还是夫人拼了命从大牢里救出来的。要说知道她们三姐妹底细的人,也就水瑶姐姐,因为她是凤家的家奴所生,从小就跟在太子妃身边。可是太子妃去世以后,她就回了她爹娘的老家,然后没过几年她就因病去世了。我得知她病重,还去见了她最后一面,因为她夫君在外行军打仗,还是我亲手埋葬的她。”
听着她回忆往事,夜颜有些小诧异,“沈姐,她嫁了人的啊?”
沈秀兰点头,“嫁过人,而且还生了一个女儿,不过那时她女儿才两岁。我原本想把那孩子带到京城抚养的,但水瑶姐姐同村的一个妇人说她没有孩子,愿意收养这个小女娃。我见他们夫妇也像憨厚老实之人,加上孩子的爹还在世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所以我就将孩子交给了他们。”
夜颜紧紧的皱着眉,自言自语起来,“按理说,水瑶去世后,就再没人知道我娘她们三姐妹的事了,可这个玲妃什么都知道,难道是水瑶去世前的那几年,她把这些事都告诉了别人?”
顿了一下,她接着道,“就算她把这些事都告诉别人了,别人也不知道凤玲长什么样子啊!再说了,这个玲妃知道得太详细了,水瑶就算跟别人说,也不会说得那么详细吧?”
夜芸和沈秀兰沉默起来,对她提出的这些疑惑也甚感不解。
现在出现的凤玲肯定是假的,这点不用怀疑。
但究竟是什么人装扮得如此像,这一点真是让她们也感到费解。
想不通,夜芸也只能暂时放下,随即又朝女儿问道,“颜儿,你和凌苍究竟如何安排的?能确保皇上安危吗?”
夜颜肯定的点头,“娘,你放心吧,我们跟胡将军交代得一清二楚,他做事不会出差错的。”
夜芸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现在只有耐着性子等祁曜带着那个女人回京。
正好也给他们时间多了解一些京城的情况。
见门外某对小两口拉拉扯扯,她不禁扬眉唤道,“心彩、滟熠,你们做何呢?”
吕心彩拉开祁滟熠的手跑进客堂,绷着小脸道,“夜姨,我在跟滟熠商量事情,那个武相雨住在魂殿里太让人不放心了,今日嘉和王又跑来闹事,我就想把姓武的扔给嘉和王,他们不是各怀鬼胎吗,那就让他们互相伤害去!”
夜颜忍不住失笑,“呵呵……”
她压根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能出这种主意……
为何她就没想到呢!
夜芸轻咳了起来,“咳……这两人的确般配,你不提我都没发现呢。”
说完,她朝沈秀兰抬了抬下巴,“沈姐,去告诉武小姐,魂殿不养闲人,她想留在魂殿就要帮王爷做事,从今日起,嘉和王收押期间,由她监管嘉和王。”
她这话一落,在场的人都诧异的望着她。
夜颜最先问道,“娘,让他俩互相祸害我赞同,可是让武相雨去看管嘉和王,你这不是给他们机会勾结嘛?”
夜芸笑了笑,微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就是要给他们机会勾结,他们不勾结,我们如何寻找破绽?关着他们容易,但你没发现么,你们一点进展都没有。”
夜颜沉默了起来。
软禁嘉和王,是因为他们怀疑他有问题,想隔绝他跟外界所有的联系,只有如此才能防止他与诸葛昌明的人勾结。
但她娘却道出了其中的弊端……
没错,他们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就像今日祁司尘来闹事,他们能把他怎样?他说他知道诸葛昌明的下落,谁敢保证他说的是真是假?
实锤呢?证据呢?
就算到祁曜面前,他也可以说他是胡编乱造的。
要想有突破,就得放点鱼饵,如此才能引大鱼上钩。仅是将他软禁起来,确实不行。
武相雨的到来,看来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
白天休息得够多,到晚上的时候夜芸就睡不着了。
蓝铮沐浴更衣完,发现她还坐在窗边发呆,拿了一件外衫走向她,轻柔的披在她肩上。
“想何事想得如此出神?”
“想当年我们三姐妹结义时的情景……”夜芸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我年纪最小,也最顽皮,大姐总是训我,二姐总替我说好话。可惜好景不长,我们三姐妹为了各自的家族必须分离,没想到这一分别,却是阴阳相隔,我们三姐妹再没有团聚过……”
蓝铮手捧着她脸颊,指腹擦拭着她眼角滑落的清泪,心疼道,“往事就别多想了,想得越多,越容易乱你心智。”
夜芸主动抱着他腰身,靠着他泣哭起来,“蓝哥,其实我真的好想她们,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真的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而她们,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姐姐。看着二姐难产过世,你不知道我那时都差点跟她一块去了……”
蓝铮正想将她抱起来,突然听到门外沈秀兰来报,“夫人,东龙国派人来了。”
他诧异的抬起头,而夜芸抓着他的衣袖就往脸上抹,擦干净眼泪后赶紧去开门。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浸湿的衣袖,僵硬的唇角抽了又抽,“……”
…
前厅里——
夜颜和慕凌苍坐在主位上,看着被侍卫领进来的中年女子,夫妻俩莫名的坐立难安。
他们正准备歇下,突然听到侍卫来报,说东龙国来人了。
他们也不敢怠慢,赶紧出来见客。
可谁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这样一个女人。一身劲装英姿飒飒,手拿竹笛不时的拍着自己的手心,面对他们夫妻时,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乍一看,就像来魂殿找麻烦似的。
夜颜清了清嗓子,挤出端庄的微笑,柔声问道,“这位夫人,你是何人派来的?来魂殿找我们有何事?”
中年女子没有立刻应她的话,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自己坐到了客椅上。
主位上,慕凌苍暗蹙浓眉,眸底露出了一丝不悦。
夜颜嘴角抽了一下,这算不算目中无人?
她忍了忍,又复问道,“这位夫人,你来究竟是找谁的?”
中年女子淡淡的瞥了他们夫妻一眼,总算开了口,“还有谁没睡的,都叫出来吧。”
这一下,不但慕凌苍俊脸沉着,夜颜都拉长了脸,“这大晚上的都睡了,你让我叫谁出来?”
没想到中年女子也不恼,只是像下令一样又道,“那你们找间房,让我也先睡一觉。”
闻言,夜颜忍不住起身,拉长着脸朝她走去,在她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我说夫人,你不会是打着东龙国的幌子出来招摇行骗的吧?”
她说过他们魂殿是风水宝地,不少人想尽办法都要进来。
这女子大半夜来就算了,来了也不报家门,说不定就是诸葛昌明派来打探情况的。
这不是没可能,是很有可能。
要是这样的话,她能给好脸色?
中年女子抬了抬眉头,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所以有些诧异。但诧异过后,她突然笑起来,“你跟你娘真是一个性子,一点耐心都没有。”
夜颜刚要黑脸,只听门外传来她娘轻斥的声音,“颜儿,你这是做何?还不拜见吕姨!”
她扭头看去,只见她娘披着外衫风风火火的进来,然后一脸兴奋的拉着中年女子的手,“大姐,你怎么来?”
“……”夜颜一脸冷汗,立在原地都不敢动了。
这、这是吕素?!
吕素反握着夜芸的手,起身笑道,“我都来了好几日了,本想等皇上回京再现身,听说你到了京城,我就坐不住了。”
夜芸激动得热泪盈眶,“方才我还在想你,没想到想着想着就见到你了,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见女儿还傻愣着,她赶紧招呼道,“凌苍、颜儿,还愣着做何?”
慕凌苍走到夜颜身边,拉着她朝吕素作揖起来,“小侄凌苍拜见吕姨。”
夜颜这才回过神,也规规矩矩的向她蹲膝道,“颜儿拜见吕姨。方才是颜儿不懂事才怠慢了您,还请您别见怪。”
吕素看着小夫妻俩,笑着对夜芸道,“这俩孩子还真是般配。”
夜芸不耐的朝他俩挥手,“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回屋睡觉去,我要好好跟我大姐说话。”
夜颜瞬间拉长了脸,“娘,你确定我们回屋睡得着?难得吕姨来我们家,你把我们支走,这也太随便了吧?”
夜芸剜了她一眼,“我们姐妹说话,你们在这里不是碍事么?赶紧去给吕姨准备厢房,顺便把厨子叫起来给吕姨弄吃的。真是的,一点都不懂事!”
吕素笑着拍了怕她的手,“行了,我不讲究的,别大半夜的为难孩子。”
见她帮自己说话,夜颜哪敢再怠慢,赶紧道,“吕姨,您和我娘先坐会儿,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房间。”
说完,她拉着慕凌苍的手快速离开了厅堂。
收拾房间这种事,随便叫小婵和小枝去做就可以的,她娘把她们支走,应该是——
让他们去通知吕心彩和祁滟熠!
吕素看着和蔼可亲,可她挑大半夜的来,怎么想都觉得她也是个不靠谱的。
这种玩突袭的人,更要防备才是。
这次他们没让其他人去通风报信,而是自己去了东院。
吕心彩的房间里根本没人,最后敲响祁滟熠的房门,才听到里面低沉的询问声,“谁啊?”
“查房的!”夜颜不客气的回道。
“咳咳!”慕凌苍在旁边忍不住咳嗽。
听到是他们夫妻俩的声音,很快祁滟熠打开了房门,诧异的问道,“出何事了吗?”
房间里黑漆漆的,显然他们早已经睡下了。而且都不见吕心彩出来,多半都睡着了。
夜颜也不跟他废话,“赶紧的把心彩抱回她房里去,别磨磨蹭蹭的,现在就去!要是被发现你们睡一块,可别怪我们不救你!”
门外的月光打在祁滟熠的脸上,他一脸的不解,“究竟发生何事了?”
慕凌苍低沉道,“吕素来了。”
闻言,祁滟熠双眼大睁,“她、她怎么来了?”
夜颜哭笑不得,“你还是先把心彩抱回她房里吧,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要是吕素突然过来见侄女,见到他俩睡一屋,还不得当场削人啊?
祁滟熠惊讶归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他摇了摇头,“来就来吧,早晚都要面对的。”
他只是没想到吕素会亲自来天秦国,而且还来得如此突然。
但他是真心想娶彩儿,不论吕素是否同意,他都娶定了。
见他态度坚决,夜颜忍不住皱眉,“你可得做好准备哦,反正我们是来打过招呼了。”
祁滟熠‘嗯’了一声,随即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何事,明天再说。”
说完,他关上了房门。
夜颜对着房门抽了抽嘴角。
睡?
睡得着吗?
慕凌苍也没勉强他,沉默的牵着自家女人的手往回走。
他们再到南院厅堂的时候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偷听里面的谈话。
有关假凤玲的事夜芸都向吕素说了,吕素听完,冷声道,“我到京城以后就听说了这事,可惜我晚了一日,没机会与她见面。这女子,敢假扮我们姐妹,我定不会饶她!”
夜芸沉默了片刻后才又开口,“大姐,听凌苍说她的易容术完美无瑕,他身为鬼手的弟子都无法看穿她的真容,你说,这世上还有更高超的易容术吗?”
吕素皱着眉头沉思起来,“论极其高超的易容术,我倒是听说过一人,只不过此人早就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了,何况他也不可能与凌苍为敌。”
夜芸一听,立马挺直了脖子,“真有这样的人?是谁呀?为何连我都没听说过?”
吕素叹了口气,犹豫不定的道,“你没听说过此人也不足为奇,因为我听说此人的时候也才七八岁。他是鬼手的师兄,江湖人称他为无相,因为此人擅长易容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除了他的师父,就连他同门师兄弟都没见过他真正的样子。至于他为何要归隐山林,我就不清楚了,只听说他们师门发生过变故,从此以后无相就销声匿迹了。”
这消息对夜芸来说真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们总算找到了一点线索,可以慢慢的挖出幕后之人。
但惊的是这人的易容术太厉害,跟这样的人为敌,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谁都没见过他真容,换句话说他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
如果真与这样的人交手,他们要如何才能取胜?
而在门外偷听的小夫妻俩也是听得满心震惊,直感觉背后冷飕飕的,就像冷风从脚底猛灌似的。
就在夜颜刚准备跑进去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见他们夫妻在门外,赶紧禀道,“启禀王爷王妃,皇上回京了。据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刺客偷袭,不但胡将军下落不明,皇上也受伤了。”
“什么?!”夜颜和慕凌苍同时一震。
夫妻俩没有迟疑,拔腿就往外跑。
听到侍卫声音,夜芸和吕素也走出厅堂。
特别是夜芸,很是不信,“颜儿不是说准备得极其妥当吗?怎么还会发生意外?”
吕素沉声道,“我们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