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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走了,慕容婉婉才真正怕起来,看见林杏笑眯眯的脸,从心里往外发寒,一咬牙,膝行几步拽住皇上的袍摆:“万岁爷,奴婢并非有意伤人,是李长生要对奴婢不轨,奴婢情急一下才失了手。”
王能大着胆子道:“婉姑娘可真会说,您这一失手就捅死个人,要是宫里的奴才都失手一回,得多少条人命啊。”
林杏微眯眼看着皇上,暗暗琢磨,以变态的性子能由着慕容婉婉拽着袍摆,还真是新鲜,莫不是变态看上慕容婉婉了。
想着,不禁瞅了慕容婉婉两眼,这女人总说自己是狐狸精,勾引了她的大公子,自己真是白担了这个名声,论起勾引爷们,慕容婉婉若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也不知怎么弄的,刚才不过露着半个膀子,如今却半拉身子都在外头,领口裂到了腰上,从皇上的角度看下去,肯定能一览无余。
再看她哭的那个劲儿,抽抽搭搭,哼哼唧唧,叫人从里头麻应得慌的,估摸自己麻应,听在变态耳朵里就成了勾魂之音。
林杏从来不信什么爱胜于一切,都他娘胡扯,人之初性本色,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变态对自己这么着,归根究底是自己长得还算不错,她就不信自己要是长个朝天鼻,麻子脸儿,变态还能这么着,估摸不等自己往前凑,窝心脚就先踹过来了。
而且,林杏得承认,慕容婉婉虽眉眼儿跟自己长的像,身材却比自己好太多了,自己这个身子吃了前头营养不良的亏,又用了好几年左归丸,发育的有些晚,比起慕容婉婉的□□,自己真算挺平板,变态这么喜好那种事儿,看上慕容婉婉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着,就听皇上道:“朕早已废了对食的陋习,倒是想不到,还有太监敢打宫女的主意,李长生胆大包天,便不死也得杖毕,穆婉婉虽失手,却其情可悯,朕瞧你这规矩学的差不多了,从今儿起就在御前伺候吧。”
众人一呆,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万岁爷这怎么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是真看上这个穆婉婉了吧,那他们刚才可是不遗余力的帮林公公陷害这位,回头这位要的得了意,能有他们的好儿吗,不禁扫了林杏一眼。
林杏脸色变了几变,站了起来:“万岁爷还真是惜香怜玉,奴才恭喜万岁爷得了美人儿,奴才近日也有些犯头疼,就不再御前伺候了,反正万岁爷有了美人,想来也不稀罕奴才的伺候,奴才告退了。”撂下话转身就走。
要说林杏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儿,也不是一两天了,乾清宫没有不知道的,更何况,成贵几个还亲眼见过更离谱的,倒没觉得如何。
可万岁爷今儿却恼了起来:“站下,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都是朕惯得你,让你这奴才恃宠而骄,连规矩都忘了。”
林杏哪吃这个,转回头来:“奴才自来是个不守规矩的,以前比这不规矩的时候,有的是呢,也没见万岁爷如何,今儿这是得了美人,就看奴才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奴才心里明白呢,万岁爷若嫌奴才碍眼,干脆把奴才打发出乾清宫,再不解气,直接打发出宫,让奴才自生自灭,万岁爷落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岂不自在。”
“小林子,万岁爷跟前胡说什么呢。”成贵忍不住出声,就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
底下跪着的几位,魂儿都快吓没了,琢磨自己真没做好梦啊,本来瞧形势,林公公是稳稳当当的东风,怎么这么一会儿风向就变了。
慕容婉婉心里解气了不少,索性一伸胳膊抱住皇上的腿:“万岁爷,您别为了奴婢跟林公公吵,林公公是御前得意的人儿,伺候了万岁爷这么些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婢值什么?”
这可赶上火上浇油了,皇上冷哼了一声:“朕是太过宽宥,才纵的你如此无法无天,朕留个人罢了,一个奴才也敢指手画脚,穆婉婉封充衣,今儿晚上侍寝,小林子君前失仪,禁足三日好好反省。”
林杏梗着脖子:“奴才谢主隆恩。”甩手走了,把皇上气得脸色铁青。
慕容婉婉大喜,怎么也没想到眼见的败局,一转眼的功夫就扭了个儿,若自己能在乾清宫站住脚儿,就林杏这个不识时务的德行,收拾她还不容易,这些日子的仇,势必成倍的找回来,看折腾不死她。
刚要跟皇上献献媚,皇上挥挥手:“来人,服侍婉充衣下去沐浴更衣。”进来两个嬷嬷扶着慕容婉婉出去了。
王能跟储秀宫的管事嬷嬷悔的肠子都青了,可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可能收回来,这会儿要是反悔,推翻自己刚的话,岂不成了欺君,直接就杀头了。
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出了乾清宫,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王能:“嬷嬷可有什么对策?”
嬷嬷愁的不行:“事到如今,奴婢也没了主张,您说咱万岁爷的性子,怎么说变就变呢,刚瞧那意思还护着林公公呢,怎么一转眼就瞧上穆婉婉了。”
王能低声道:“这件事咱家刚琢磨了半天,琢磨出点儿影儿,听说万岁爷之所以一直没幸林公公,是不好男风,心里再喜欢,也下不去手,后来林公公在豫州出了事儿,死里逃生,万岁爷失而复得,到今天也不知幸没幸。
您想啊,林公公毕竟是太监,跟外头的小倌可不能比,都不能算个齐全男人,净了岔的身子伺候万岁爷怎么想怎么不妥,即便万岁爷贪新鲜,幸一回两回没准还成,日子长了估摸也就厌了,这太监到底不能跟美人比。
万岁爷瞧上林公公,说白了,不就是那张脸吗,如今有个重样儿,还是个囫囵个的美人身子,怎么不比个公公强,万岁爷动了心思也在情理之中,男人那个不是朝三暮四,左拥右抱的,难道咱们万岁爷能例外,只不过,刚咱家瞧着到底还念着旧情,没发落林公公,若林公公还不识时务,等婉充衣一侍寝,不定连这点儿旧情都没了。”
管事嬷嬷摇摇头:“不能吧,万岁爷要是瞧上穆婉婉,前些日子也不会脱了裤子打板子了。”
王能道:“这哪有准儿,兴许那天瞧不上,今儿就对了眼,这男女之间一旦对了眼,可就是天雷勾动地火,哪还管以前以后啊。”
管事嬷嬷:“要真如此,咱们可毁了,刚那般下死力的得罪婉充衣,过后这位得了宠,有咱们的好儿吗。”
王能叹了口气,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是这风向,刚才打死自己也不敢那么说啊,两人叹着气走了。
焦四儿从暖阁出来,凑到成贵跟前儿:“师傅您说着怎么整的,刚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奴才还想着,说不准林公公能以太监之身封个娘娘呢,不想,一转眼就失宠了。”
成贵看了他一眼:“你这脑子是榆木疙瘩的啊,告诉过你多少回了,遇事得多想想,别什么话不过脑子就往外扔,失宠?要这么难容易就失宠,前头万岁爷还穷折腾什么,不就是因为撂不开手,才折腾了小一年吗,如今好容易成了事儿,又正在热乎头上,怎么可能失宠。”
焦四儿:“那万岁爷抬举穆婉婉做什么,这不摆明了给林公公难看吗,奴才在一边儿瞧着,都替林公公酸的慌。”
成贵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酸个屁,小林子是什么人,就算把她泡进醋缸里捞出来,这小子也不会酸,这小子心眼子太多,腔子里那颗心都成筛子眼儿了,四下撒气漏风,除了她自己,什么都存不住,更何况,你忘了前头的瑞充衣了,自打瑞充衣的事儿过去,咱家就觉充衣这个衔不吉利,谁碰谁倒霉。”
焦四儿愣了愣:“那万岁爷弄这一出是为什么?刚林公公走的时候,那个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瞧意思跟万岁爷是掰了。”
成贵:“要是真想掰,还能等到这会儿啊,我瞧着万岁爷十有□□是找个幌子呢,刚慧妃娘娘的样儿你也瞧见了,之前对小林子可是笼络有加,如今恨不能吃了小林子,这肯定是疑心万岁爷幸了,这女人一吃醋,下手比谁都狠,后宫这么多嫔妃,万岁爷就一个,不争不抢等着守活寡不成,瞧着吧,夜里就知端倪了。”
正说着,就见穆婉婉款款走了过来,换了充衣的服饰,眉眼儿又跟林杏相像,远远一瞅,活脱脱一个瑞充衣。焦四儿瞧着后脊梁骨都凉气。
见了成贵微微欠身:“婉婉见过大总管,婉婉儿初来乾清宫,往后还请大总管多提点着。”
成贵呵呵一笑:“婉充衣客气了。”见她要往里走忙伸手拦了:“婉充衣,这御前有御前的规矩,虽说姑娘封了充衣,万岁爷未传召也不得近前伺候。”
慕容婉婉脸色略变:“婉婉不过想进去谢恩罢了,既不合规矩就罢了,婉婉这就回去。”
瞧着走远了,焦四儿忙道:“师傅,瞧着这位可不是个有度量的主儿,您老这般得罪她,万一这位真得了幸怎么办?”
成贵看了他一眼:“你这眼界真不行,万岁爷就算瞧上了谁,也不可能是这个穆婉婉,这位也就生了相似的模样儿,旁的差远了,有小林子这个真品,万岁爷还能稀罕个赝品不成,行了,甭吓扫听了,万岁爷就算幸谁,跟你也没干系,当好你的差事要紧。”
说话儿就到了的掌灯时分,皇上用了晚膳,就该着侍寝了,敬事房管事刘福虽说跟林杏交好,可万岁爷钦点了人,也得当差,把慕容婉婉送进去的时候,成贵也有些发愣,还说万岁爷这是要找个幌子呢,闹半天竟是真的,难道自己老了,怎么越发猜不透万岁爷的心思了。
再说慕容婉婉,即便早知道进了宫免不了这一遭,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儿,心里不免忐忑,若凭自己的心,虽自幼伺候大公子,可皇上毕竟是皇上,以前没见过还罢了,如今见了,心境不免有了些微妙变化。
她自幼寄人篱下,依附强者,几乎成了她的本能,进宫之前见过最强的人就是大公子,而大公子却把她送到了宫里来,进宫来的遭遇,让她心里对大公子生出了些怨恨。
虽说皇上那天打了她的板子,今天却对她温柔体贴,还封了她当充衣,且皇上比起大公子更有权势,生的又极俊美,这让慕容婉婉不免有些动心,见皇上走了过来,不觉两颊绯红,轻轻叫了一声:“万岁爷。”
却见皇上跟旁边的太监吩咐了句:“好生伺候婉充衣。”抬腿走了。
慕容婉婉一惊,急忙要下床,却给焦四儿伸手拦了:“婉充衣需侍寝。”
慕容婉婉愕然看着他:“万岁爷都走了,如何侍寝?”
焦四儿:“这个奴才就不知了,万岁爷口谕这么吩咐的,奴才只要不想掉脑袋就得照着办,话说回来,这乾清宫寝殿的龙床,可是连慧妃娘娘都没睡过整宿的觉,婉充衣赚大了。”
焦四儿如今不得不佩服师傅啊,眼光真毒,一下就看破了万岁爷的心思,这婉充衣就是个幌子,是招了她侍寝,可万岁爷却趁着夜跑林公公哪去了,这一晚上谁侍寝不用想也知道,这位往后就是个担名儿的。
有了这个婉充衣,往后后宫那些干着的娘娘们,肯定不会盯着林公公了,万岁爷这招儿祸水东引真够损的。
再说皇上,盼了一天之好容易盼到了天黑,这心里焦的跟着了火似的,安置好这边儿,忙着从小门出去奔着林杏的小院来了。
院门没插,一推就开了,皇上笑了一声,悄没声息的进了屋,林杏这会儿正靠在炕上吃西瓜呢。
今儿自己一回屋,御膳房就送了过来,说是番南进贡的,又是船,又是车的,道儿上走了两个多月,到了京,连一半都没剩下,暑热的时候这不是好东西,倒了冬天就成了稀罕物。
林杏尤其喜欢冬天吃西瓜,觉得特别甜,没叫柳嬷嬷切成小块,那么吃着没意思,就一破两开,抱在怀里用勺子挖着吃,吃的两腮鼓鼓,然后劈里啪啦往外吐黑瓜子。
柳嬷嬷在旁边看着都有些傻眼,就没见过哪位娘娘这么吃西瓜的,也太不计形象了,而且,心忒宽,忍不住开口道:“穆婉婉如今可封了充衣,今晚侍了寝,万岁爷一高兴不定又升了位份,依着老奴,公公别跟万岁爷拧着,万岁爷也是男人,是男人脾气都大,都吃软不吃硬,万岁爷心里有公公,只要公公放下点儿身段,说两句软话儿,便有天大的事儿也能过去,您这么使性子,一回两回,三回四回,日子长了,万岁爷的脾性上来,要是真对那个婉充衣上了心怎么办……”
柳嬷嬷这个絮叨劲儿,真跟唐僧有一拼,说了半天,不见林杏动意,正叹气呢,忽听外头门响,吓了一跳,急忙出去,见是皇上愣了一下。
皇上没理她,撩帘子进屋了,看见林杏悠闲的样儿,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朕还只当小林子吃醋了呢,不然,白日在暖阁怎么那个声气儿?”
林杏瞥了他一眼:“万岁爷这么费心费力的演戏,奴才不兜着,不是把万岁爷撂旱地上了吗。”
皇上笑了一声:“小林子就不怕朕真瞧上穆婉婉,今儿晚上幸了她。”
林杏把嘴里的西瓜咽了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都是万岁爷的,更何况女人,万岁爷真想幸谁,奴才拦得住吗。”
皇上眸光有些沉:“这话朕不爱听,天下都是朕的不假,但朕眼里却只有一个小林子,你拦着朕,朕欢喜,你装大方,朕心里反倒不舒坦。”
林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装大方了,自古皇上那根儿东西就是公共用品,只要是后宫的女人,谁都有机会使上一回,自己拦得住吗,有句话叫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更何况,这男人还是皇上,就更靠不住了。
再说,自己也不想他靠得住,等把杜庭兰收拾了,倒盼着他能找别人,这么着,自己才有机会脱身,要是总跟粘糕似的黏糊着自己,才麻烦。
皇上见她不吭声只顾着吃西瓜,把她怀里的西瓜拿了过去,交给柳嬷嬷:“西瓜性寒,本就不是冬天吃的东西,你喜欢吃,尝两口解解馋也就是了,这么吃积了寒凉可了不得,朕还指望着你给朕生龙子呢。”
噗林杏嘴里的西瓜都喷了出来,柳嬷嬷急忙上来收拾。
皇上接了帕子过去,给她擦了擦嘴:“朕说错了什么,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林杏侧头看着他:“万岁爷,您见过哪朝哪代有太监生龙子的,奴才要是生了孩子,岂不成千古奇闻了。”
皇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太监当上瘾了啊,如今这么着,是为了方便朕时时见着你,真封了位份,就不得不照着规矩来了,倒不如这样自在,更何况,你的身份也需仔细计量计量。”
林杏琢磨,变态大概正在叫人查自己的身份,林杏自己都闹不清是希望他查出来还是查不出来,查出来杜庭兰父子是完了,自己的身份也藏不住了,即便他嘴里一直说不在意,可自己这个前朝公主的身份一旦揭开,真不知他还能不能这么大度。
不过,一时半会儿估计没戏,杜庭兰心机深沉,都隐藏了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轻易被人翻出老底儿。
而自己却是等不得的,照着变态如今勤力劲儿,真要怀孕就麻烦了,她可不想一辈子留在皇宫里,外头天大地大,风景美,美男多,想干什么干什么,留在宫里天天对着一张脸,有什么意思。
虽说自己可以用药避孕,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本来,林杏还想过干脆直接给变态下个绝子药,一了百了,后来想想太缺德,要是变态如今有几个儿子,自己会毫不犹豫,可如今一个都没有,自己要是下了绝子药,皇嗣真没了指望,万一自己没把杜庭兰收拾了,岂不便宜了他。
林杏猜杜庭兰十有□□是哪个死鬼福王的私生子,不然,也不会惦记绝变态的后,如今想来,变态也挺倒霉的,多少人都想绝他的后。
正想着,变态的手探了过来,屁,股上顶着的硬邦邦的东西:“小林子夜寒露重,早些安置吧。”不等林杏应声,便被他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柳嬷嬷急忙拢好帐子,快步退出去在外头候着,隔着窗子听着里头床榻摇动的声儿,老脸都有些发烫,倒是自己沉不住气了,原来万岁爷另有打算。
这事儿想想也不难明白,想来万岁爷是怕林公公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万岁爷可是有日子没招寝后宫了,若就林公公在跟前儿,难免遭人嫉恨,即便林公公再聪明,被这么多人惦记着,也是麻烦事儿,这种事儿防是防不住的,倒是这个法子好,找个幌子摆在哪儿,把后宫的怨气都引过去,林公公这儿就安生了。
再说,还有太后呢,听见说宁王在南边儿调兵遣将的不消停,太后跟皇上就算撕破脸了,还顾忌什么,动不了万岁爷,动万岁爷身边的人总能解解气。
忽听里头咣当一下,正琢磨出了什么事儿,忽听万岁爷低低的笑声:“小林子,朕今儿瞧了一个新鲜的姿势,咱们试试……”
林杏真服了这位,合着打着处理政务批折子的幌子,其实看春,宫呢,不过,这个姿势的确不错……
外头成贵跟柳嬷嬷对看了一眼,两张老脸都有些红,万岁爷这儿也太热衷这些了,而且,这么下去,皇嗣可怎么办,想着看了柳嬷嬷一眼,挪了过去小声道:“你如今伺候小林子,回头私底下让他劝劝万岁爷,适当招寝,一个是能平了后宫的怨愤,再一个也关乎皇嗣。”
柳嬷嬷瞥了他一眼:“大总管聪明一世,怎么这会儿糊涂了,您就没瞧出来,里头这位的真身吗。”
成贵一愣:“什么真身?莫非小林子是什么精怪?”
柳嬷嬷忍不住笑了一声:“您真能想,这里可是紫禁城,皇气昭昭,什么精怪能进的来这里,您就甭操心了,以万岁爷这么个折腾法儿,估摸过不了多少日子,就有喜信儿了。”
成贵愕然:“你糊涂了,什么喜信儿?难道太监还能怀龙胎?这不笑话吗。”
柳嬷嬷低声道:“这位哪是太监,是货真价实的姑娘呢。”
成贵呆在当场,半天才缓过神来:“你说的是真的?”
柳嬷嬷:“咱们万岁爷不好男风,您瞧如今这意思,若不是心头好能这么折腾吗,您是让这位的油滑劲儿给蒙了。”
成贵心惊不已:“这么一说可更不妥了,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就送进宫当太监了,咱家越想越瘆得慌,怪不得万岁爷让暗卫查小林子进宫前的事儿呢,这要是真对万岁爷不利,可是大祸。”
柳嬷嬷看了他一眼:“大总管,您是自打万岁爷小伺候的,万岁爷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啊,这要不是稀罕透了,哪会这么着,您踏实的吧,万岁爷心里有数,不管这位是什么来头,万岁爷都不打算追究了。”
成贵心里哪里踏实的了,早知如此,当初尽早打发了多好,如今这么个麻烦人物,夜夜在万岁爷身边儿,真要是有个歹心……
成贵冷汗都出来了,这么一想觉得那个穆婉婉大概也不简单,不然,怎么跟小林子长这么像,如今回忆今儿两人的意思,不难看出破绽,莫非两人真有什么干系?自己得找人好好盯着,干系万岁爷的安危,不能出丁点差错。
转过天要上朝,外头成贵催了七八回,皇上才依依不舍的起来,也不叫人伺候,自己摸着黑穿了衣裳,把帐子拢好,蹑手蹑脚的出去,吩咐柳嬷嬷好生伺候着,自己回寝殿沐浴更衣。
皇上去了大殿,才让人把慕容婉婉放回去,转天儿依旧如此,这么着连着半个月,宫里都知道林杏失宠了,如今风头正劲的是新封的婉充衣,说这个婉充衣如何狐媚,勾的皇上整宿整宿的临幸,一时后宫的目光从林杏身上移到了慕容婉婉身上。
慕容婉婉由不自知,她忽然觉得这宫里的日子也不难熬,虽说皇上没有幸她,周围的奴才却开始奉承她,尤其乾清宫外的,只要自己出去走一圈,遇上的奴才,见了自己莫不点头哈腰上赶着巴结。
慕容婉婉活到如今,除了当杜庭兰的丫头,就是在组织里受训,即便在总督府,也没感受过这种尊荣,这让她隐隐有种自己本该如此的错觉,毕竟她是后周的公主。
这种虚荣心膨胀起来,便总喜欢出去溜达,尤其喜欢去御花园,赶上昨儿夜里落了雪,听身边的人说御花园的梅花开了,便起了心思。
慕容婉婉觉得,皇上对自己还是有意的,虽没侍寝,吃穿用度上却丝毫不差,几乎天天都有赏赐送过来,不是衣裳就是首饰,要不就是稀罕的吃食。
慕容婉婉在杜府的十几年,都没有过这么好的日子,衣裳首饰可劲儿的挑,女孩儿哪有不喜欢漂亮的,慕容婉婉自然也不例外,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
今儿更是用心装扮了一番,收拾好了,就带着人往御花园看梅花去了,还没进御花园就跟太后的銮驾撞了个正着。
厨艺大比之后,皇上借收拾韩子章的机会,几乎把太后在宫里的势力,拔了个一干二净,如今太后成了个坐守围城的孤家寡人,想传递个消息出去都费劲。
宁王那边儿怎么个意思也好久听不见信儿了,皇上是安心要把她困死在慈宁宫。
太后心里恨极,却拿皇上没法子,不禁琢磨,皇上要把自己困在宫里当个孤老婆子,也是做梦,自己拿皇上不能怎么着,出手整治他身边的人,也能恶心恶心他。
本来还想拿林杏开刀,可自打林杏回宫,几乎不出乾清宫,太后再恨也没辙,正无计可施呢,倒钻出来个新宠婉充衣,有事没事就出来卖骚。
太后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派人守在乾清宫外瞄着,慕容婉婉一出宫就带着人在前头堵着了,瞄了旁边的嬷嬷一眼。
嬷嬷会意,往前一步喝道:“哪里来的贱婢,敢冲撞太后銮驾,敢是活腻了不成。”
慕容婉婉这些日子虽被身边人奉承的快找不着北了,却也知道太后是不能得罪的,忙跪下来:“婉充衣给太后娘娘请安。”
一见慕容婉婉那张脸,太后就恨得牙根儿都痒痒,瞄了她几眼,脸色阴沉下来:“哀家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你就是婉充衣,勾的皇上不理朝政,昨儿连早朝都误了,再由着你这么下去,我大齐江山非毁在你这贱婢手里不可,今儿哀家就替皇上除了你这祸水,来人,给我按住了狠狠的打。”
太后一发话,身边的两个嬷嬷上去,不由分说把慕容婉婉按到了条凳上,板子劈里啪啦就打了下来,打了得有十几下,就听那边儿皇上焦灼的声音:“住手。”
皇上坐的肩舆转眼就到了跟前,打板子的嬷嬷一见皇上来了,想起上回打了林杏两板子的两个嬷嬷,可是被万岁爷当场杖毙了,吓得跪在地上,浑身打摆子一样的抖。
皇上扫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慕容婉婉,急忙上前把人抱了起来,慕容婉婉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眼里的心疼,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万岁爷……”
皇上拍了拍她:“别哭,朕帮你出气。”转身看向太后:“母后如此大动干戈所谓何来?”
太后虽有些怵这个儿子,好在占着理儿,也就有了底气:“皇上还有脸问哀家,这贱婢勾引的皇上连早朝都误了,可见是个祸水,哀家除了她,也是为了皇上,为了大齐,皇上不自省,反倒来怪责哀家,此等失德之举,岂是人君所为,况,充衣不过是个奴婢,难道哀家连个奴婢就处置不得。”
皇上冷哼了一声:“谁说婉婉是奴婢,成贵传朕旨意,即可升婉充衣为贵人,这两个嬷嬷给朕杖毙。”
万岁爷金口一开,可比太后管用多了,大内侍卫哪会客气,把两个嬷嬷按住一棍子下去不等喊叫就呜呼哀哉了。
太后气的直哆嗦,指着皇上:“真是反了反了,为了个贱婢,皇上竟然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
皇上看了她一眼:“宁王如今在南边招兵买马,要自立,朕虽念及兄弟情分,奈何此等谋逆大罪,朕也只能大义灭亲,太后若不想受牵连,还是消停些的好,不然……”脸色一阴
太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个儿子眼里的阴鸷狠辣,让她心惊:“你,你要弑母不成?”
皇上阴测测的笑了:“母后说的哪里话来,我大齐孝治天下,太后虽不是朕生母,却也当奉养天年,只是太后年事已高,宫里人事繁杂,难免搅扰到太后,西山寺是个清净的所在,太后在哪儿礼佛,想来是极妥当的,成贵你代朕送太后去西山寺礼佛。”
太后:“你敢,你这是囚禁哀家,哀家要召承恩公,要召文武大臣,议皇帝失德囚母之罪。”不等话说完,皇上已经走没影了。
成贵微躬身:“太后娘娘只怕还不知道,承恩公半个月前跟小妾行房的时候暴毙了,您那几个侄儿连夜跑南边去了,正跟宁王商量着造反呢,若不是万岁爷重孝道,太后娘娘您想去西山寺礼佛,只怕也不易。”
太后脸色惨白:“不可能,不可能,宁王怎会如此糊涂……”
成贵:“这是逍遥郡王的密报,如今朝廷的平乱大军已枕戈待旦,只等万岁爷登台拜将之后,大军便可南下。”
太后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不止,之所以一直想方设法给皇上下药,就是想等时机成熟,宁王顺理成章的登基,只要自己在宫里,总有机会,可造反却毫无胜算,南边那点儿军马哪是大齐的对手。
忽然明白过来,皇上这么多年隐忍就是为了逼宁王造反,这样就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斩杀亲兄弟,不用想也知道,此次宁王必然当场斩杀,想到自己的儿子,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成贵叹了口气:“何苦呢。”不过皇上对穆婉婉是个什么意思,怎么越发看不明白了呢。
皇上抱着慕容婉婉,直接回了乾清宫她的住处,放到床上,慕容婉婉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忙揪着他不松手:“万岁爷别走,婉婉怕。”
皇上目光闪了闪,柔声道:“婉婉别怕,有朕呢。”
说着叹了口气:“朕之所以这么久不碰你,就是怕太后对你出手,不想,还是没拦住,是朕疏忽了。”
慕容婉婉眼泪都下来了,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一个男人如此护着的感觉这样好,望着他,忍不住道:“万岁爷当真如此爱婉婉吗?他们都说万岁爷是因为林公公才让婉婉在御前伺候。”
皇上眸光更是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小林子是个奴才,婉婉却是朕的女人,说起来,婉婉跟小林子生的真像,若不是清楚小林子是太监,朕都以为你们是姐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