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怪奶奶与小情郎

花公公的情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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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大校庆,我因为眼下混得太差,有些不好意思去。可况洁打电话来,说卢教授患了胰腺癌,恐怕时日无多,也许这次校庆见面,便是此生最后一次。我决定冒着被人奚落的风险,也要去一趟。

    阿香说小辫子被父母带到他们打工的城市去上学了,从此我在那山上便见不到她了,想起她在的时候,像个跟屁虫老缠着我,如今想叫她缠都不行了,有些伤心起来。

    被孤立是种很难受的滋味,中午饭时间,同事们亲亲热热三三两两嬉笑下楼,却将我视作无物,而我自知他们都不愿与我同食,也不好意思主动邀约任何人。

    寂寞是别人都不搭理你,孤独是你不想搭理别人。如今我把这二者拌在一起吃,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却也得硬着头皮往下咽。

    我被全公司同事孤立的事情,在微信上同彩凤讲,彩凤建议我请大家一起吃顿饭,喝次酒,说人与人只要能互相敞开心扉,就能解决目前的问题。

    方舒却不这么看,她说孤立是老板的一贯心态,为了保持威仪,她从不与员工走的太近。若想成大事,必须学会享受孤独。在她看来,与人敞开心扉是件风险很高又白痴的事情。

    有时候建议听着都有道理,却总是无法套在自己身上。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怪奶奶孤寂的小屋,她到底是寂寞还是孤独?若我有她的心境,恐怕就能在这个地方安然自处,等待那个项目上马。

    自从胡昊然来公司里闹了一场,那张总对我愈发客气。这天下了班,忍不住冒昧的向公司借了车,买了些软食准备去看往一下怪奶奶。

    上到山上,夜幕已经降临,照旧把车停在宁麦村的谷场,步行半小时才能到那小屋。

    路途深深浅浅,走了一截,发现后面有人跟踪,头皮立时发麻,朱老五和六爷两个名字跳入脑海,此刻仇家还真不少。刚想拔腿就跑,听到身后是胡昊然在喊我。

    “干嘛跟踪我?害我吓个半死!”我大约知道他为何跟踪我,心中恼火。心知只要我往山上这条路走,他便觉得我要去同蒋世杰厮混。

    “你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干嘛?”

    “看一位老人。”

    “老人?什么老人?”

    ……

    虽然他是出于小心眼才来陪我同行,但总好过我一人独行,也有些暗自庆幸。之前其实想叫蒋世杰陪我一同来,可鉴于那日怪奶奶对蒋家人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憎恨,只好作罢。

    自从上次与胡昊然发生那样的冲突,我似乎能感知到他的底线在哪里。只是总也想不通他这无聊的底线是源自何种缘由。

    暗自庆幸一百次,还好没叫蒋世杰,否则此刻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今天是十五,我记得上午办公室里有人说今天要吃斋。

    月亮又圆又大挂在桂花树梢,荒野中寂寥的小屋中透出暖黄的灯光,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院门简易的栅栏一推就开,进了院里上前刚想敲门,却意外听到屋内欢声笑语。

    “玉成,我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会显得年轻些吗?”是怪奶奶的声音。

    “你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你尽瞎说,呵呵呵……咳咳咳”怪奶奶笑得有些喘了起来。

    “喝口水,慢点……你啊,每次赞你漂亮,都会笑得得意忘形。”

    我听到说话的另一个声音是男声,而且明显是个年轻男人。

    “天色晚了,睡吧!你凌晨就要走……”

    心中大急,人家马上就要睡觉了,再不敲门就要无功而返了。可感觉这怪奶奶房里似乎藏了个年轻的小情人,此刻敲门岂不是自讨没趣。正纠结着敲还是不敲,胡昊然这厮不耐烦起来。

    “敲门啊,你倒是……”这寂静的夜,他声音听起来异常响脆。

    “咣!”

    门打开了,怪奶奶站在门口怒目而视。她脸上抹了粉,还擦了口红,头上戴了朵刺目的红花,不伦不类仿佛唱大戏的。

    “奶奶……奶奶您好,我……我是想来看看您……”我被她奇异的扮相吓得结结巴巴。

    “奶奶,我们买了些吃的来送给您。”胡昊然将我挤到一边。之前他屡屡同我说起,说自己英俊帅气,能通杀各个年龄段妇女同志,这会儿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也能博得怪奶奶的欢心。

    “滚……我不需要你们送东西……滚……”她勃然大怒,又去院里找那根硕大的扫帚。

    她身子让开的一刻,我向屋里偷瞄了一眼,桌上除了一堆类似胭脂水粉的东西,还有一个香囊,与大祭司送我那个装满了十里香的花袋子一模一样。屋里很小,只有一张床,床沿上坐了一个衣着古板却极为年轻的男人。

    在扫帚的催促下,我俩不得不丢下礼物,狼狈逃窜。

    回去的路上,我对怪奶奶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人老心不老,难怪要独居,原来是为了方便幽会年轻的小情郎,我还以为她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孤苦无依,哪料人家这般年纪了,还活得如此风流快活。”我忍不住感慨一番。

    “不对啊,来的路上你说她丈夫失踪了四十年了,刚坐床沿上的小嫩草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算起来可以与小嫩草一起风流的日子也就几年,那之前三十多年又是怎么过来的?”胡昊然果然心细如发。

    我也发现自己刚才的判断有很大漏洞,但还不肯认输,强词夺理道:“也许人家这些年,都割了十几茬小嫩草了呢!”

    话音刚落,脚下一个趔趄。

    还好手臂被胡昊然一扯,自是稳稳站住。

    他坏笑:“人家都割了十几茬小嫩草了,你呢?有没有打算也割一茬?”

    他比我小三岁,这会儿该不会是说自己是小嫩草吧?

    我推开他,大声叹道:“今天月亮好圆好亮啊!”

    他笑了笑,脱下外衣,将我裹住。

    两辆车一前一后,下了山。

    回到家里,有一事想不通,他为何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山上?”

    他嘲讽道:“你的手机是我送的,里面当然被我装了跟踪器了,这么久才知道问,也真是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