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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烈手引续魂灯,对九哥的威胁并不放在眼里,他噙着嘴角的冷笑,狂傲放话:
“阴九,你不敢赌,神卷对我来虽然是势在必得,但并非一定不可。可璃月不同,她是你的心头肉。我就不相信,你这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命丧于此!”
“你——”
溟烈手下根本不停,灯芯的光泽忽明忽暗,我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好像在慢慢的流失。
阴烨尘忽然声色一冷,慢慢松开我,起身看向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沉沉喝止:
“溟烈,你住手!与其鱼死网破,不如我助你破界!”
我痛苦地抬起头,身心巨震,下意识地喊道:
“九哥,你疯了?!”
溟烈也是一愣,被他这话吼得措手不及,可九哥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毫无商量的余地,说:
“你把璃月的命魂还我,我来帮你破界!”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急了,想要站起来阻止,可心口已经又闷又沉,连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阴烨尘,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九哥十分冷静,他商量道:“你并非续魂灯之主,虽然你知道启动的法诀,但是强行催动法阵你自己承受的反噬力量也不小,就算你搭上所有人的命魂,也未必能打开仁圣大帝设下的结界。何况,璃月身负月轮眉心,你拿她的命魂续阵,谁能带你过结界?不如放开她,我来帮你破界。”
溟烈半信半疑,连我的内心都有些不确定九哥到底什么打算。是他故意拖延时间,还是真的投鼠忌器,但不论如何,这绝不是个好方法!
如果破界,三大殿暴露在溟烈眼下,神卷迟早会落入溟烈手中,到时候只怕连整个幽冥可能都会面临灾难!
九哥,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我稳下心神,想用烨之匕和自身魂魄的力量让我的命魂脱离灯芯的控制,只有九哥不熟钳制,对付溟烈总还有别的办法。
可灯芯之力何其坚固,任凭我感应着命魂在外拼了命地想要冲出来,但是总也被灯芯包着,逃不掉,躲不开。
“阴烨尘,你还真是让我意外,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守护天命!?”
九哥想也未想,回答:
“天命固守,是身为阴差的本职;璃月无失,是身为丈夫的本职。我帮你破界,是为救我妻子性命;但一入对底层,到了三大殿,我依然不会让你拿到神卷!”
他行事磊落,直截了当说穿后续部署,盯着溟烈狠绝一笑:“溟烈,我们恩怨几百年,十分了解彼此,我知道你的密谋,你也了解我的打算。你我之间,总有一场决战!你若执意伤我妻子,我必倾毕生之力,让你痛不欲生!若行此路,你不但拿不到神卷,反而还会搭上性命;若你放开璃月,我们各退一步,同入三大殿,到时候各凭本事,你拿你的神卷,我护我的天命,痛痛快快较量一场,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溟烈有些动摇了,九哥继续道:“阴玄司大队正在入口处清剿恶鬼,用不了多久就会赶来,你最好想清楚,究竟是和我一同葬送于此,还是逃去三大殿,博那么一把,你自己选!”
就在我以为自己也要马上沦为法阵的牺牲品时,续魂灯忽然在溟烈的手里猛烈的晃动起来。像是被两股力量操控着,互相牵制挣扎。
法阵开始动荡,整个空间都动摇得厉害,溟烈大吃一惊,急忙尽全力控制。可是灯芯不稳,命魂在其中拼死挣扎,这又一次突变任谁也没有料到,看上去应该是续魂灯自己想要摆脱溟烈的控制,因为第三方干扰,溟烈无暇再一心控制法阵,我的心口也渐渐缓和。
挣扎着站起身,越过九哥,却见被强行抽魂的颜臻面色发白,颤颤巍巍地站在法阵的西南角,浑身的皮肤几乎变得透明,她口中默念法诀,正在和溟烈争夺续魂灯的控制权。
她整个人嫩生生的,像是刚蜕皮的蝉一样,哪里都是软白柔嫩。
可这么柔弱的颜臻,竟然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忍着魂脉撕裂的剧痛重新折回来,不甘沦为溟烈手里的俘虏。
旧主回归,气息微弱;新主强势,但毕竟接触不深,续魂灯一时难以抉择,双方僵持不下,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法阵都开始扭曲震荡,哗——忽然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一抹魂魄破天而出,几经周转,曲折艰辛地逃出了控制,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
久违的命魂像是有了野性,在我的身体里不断飞蹿流动,横冲直撞,仿佛一个外来物似的,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缓和。
灯芯欲毁,整个凤凰山都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结界的根基像是被触动,血红的天空隐隐有雷霆之怒,地动山摇间,却见溟烈嘴角渗出一抹血丝。
“你这个贱人!还不住手!”
颜臻已经是强弩之末,她完全是撑着最后一股劲头在报复溟烈:
“你让我散魂,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她本来就是续魂灯的主人,虽然失了修为,但毕竟熟识仍在,她竟然撑着这最后一口气硬生生地将主权夺了回来!
此刻续魂灯颜色幽深,暗黑深邃,整个灯体外围都裹着一层古怪的邪气,仿佛不想是一个神灯,反而成了煞气浓郁,催人魂散的可怕法器。
九哥见我命魂回归,十分欣喜,也不顾不上和溟烈对峙了,急忙帮我巩固魂魄,并防止溟烈反扑。
续魂灯重新认主,溟烈已经无计可施。这结界可算是保住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力挽狂澜的人竟然是颜臻。
“续魂灯法阵一旦开启,不破界绝不会关止!你临时夺权,你——”溟烈一语未尽,目眦尽裂,他狂笑着,眼神里竟生出一丝落寞和悲伤:
“颜臻,没想到你最后还是选择帮他!”
颜臻的魂体更加轻弱,她的手指已经慢慢涣散,可是她理都没理溟烈,只是扶着续魂灯,转身看向九哥,一双眼眸充满了绝望。
“九哥……”她轻声开口:
“这一次,我绝不是为了……帮你,”她气息减弱,魂魄已经缓缓开始消散,整个魂体都发出星辰点点的光芒。
她还是不死心地看着九哥,落寞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她,可是……我还是在骗自己,哪怕知道,那份目光看的是璃月,不是我……”
续魂灯巨震,颜臻散开的魂魄并没有缓缓散开,而是被灯体尽数收了回去,她毫不在意,反而越发平静地看着站在对立面的两人,道:
“我爱的人,从来不在乎我;说爱我的人,其实也一直在利用我……做阴魂时间太久,爱是什么?恨是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也不想再知道。最后一次,就当是我们三人间,真正的了断!”
“不好!”阴烨尘忽然大喝,他手中腾起冥焰流火,火舌急速飞出,像一只手似的卷向续魂灯,想要将颜臻的魂魄拉出来,然而灯体就像一个黑洞,将颜臻吞噬得干干净净。
刷——
灯芯像是添了燃料一样,霎时间变得更加高亮,光芒夺目,让人难以睁开双眼直视!
颜臻,竟然拿自己祭了续魂灯!
轰隆——方寸之间,凤凰山低谷幽深之处,灼热的岩浆喷薄而出,山灰弥漫,覆盖天际,凤头处,结界大破,维系千年的封锁结界终于还是被撞开了一条口子!
颜臻消失的刹那,血色一般的双眼越过九哥死死地盯住了我:
“安馨月,天命轮回,你必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只此一世,总有一天会和我一样下场!哈哈哈……”
风云突变,法阵几乎已经和结界融为一体,巨大的吸力从豁开的口子里灌了进来。
溟烈站的最近,他狂笑欣喜,满眼胜利的喜悦:
“哈哈哈哈……结界破了,天助我也!”他高声叫吼三声,欣喜若狂,这连番波折过后,没想到结界还是被打破了一条口子。九哥在第一时间出手,他以恃炎剑横扫法阵中心,炙热的温度直逼溟烈的心口。
他们两个人在正中央打得不可开交,强大的吸力从豁口方向不断地吸食法阵中的一切,我心魂未定,死死抱着一块山石,防止被那个大洞吸进去。
这时,眷生闻讯赶来,看我勉力支撑,急忙将我从吸力当中拉了回来。
“璃月,这……结界怎么!?”他满眼震惊,可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阵中心两道凌厉的剑光胶着不下,打的不可开交,我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不知为何,命魂回归后,我反而觉得好像体内流失了大量修行,身体虚的厉害。
“快点想办法……把缺口堵住,决不能让溟烈……进去!”
“这里太危险了,我先带你离开这儿!”
话还未完全说完,横扫的剑光猝不及防地劈在我们躲避的岩石背后,巨石应声碎裂,强大的冲击毫无防备地打在我们的身上,碎石冲天,我们随着这股力量直入吸力的漩涡当中,再也不无挣脱!
我惊叫一声,强大的吸力已经锁住我和眷生,毫不留情地将我们带去了地狱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