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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我差点喷出来。
九哥的自控能力极强,前一秒还绷着脸处理关系危机,这会就可以敛住神色说正事了,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可是凌睿还是心存疑虑,问道:
“阴九,既然不是你,那还会是谁,承宣殿里,难道真的还有别人出入?”
凌睿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问个究竟。
我都好奇杨瑛到底是不是他从前喜欢的人,这个关心的劲已经超越普通朋友了吧。
阴烨尘默默地看我一眼,硬生生地解释:
“就是月儿看到的那样,忽然发疯至死。也许溟烈为了控制她,施了法咒。她已经告诉我一些内部信息,如果深挖不仅可以找到我遗失的那页不说,也找到溟烈的把柄。还有几个天命关联人还没有找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全力推进进度,扩大搜索面。我,不会让杨瑛白死,更不会让溟烈的计谋得逞。”
凌睿抿唇,恍然:
“你的意思,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还有一件更严峻的事情。”阴烨尘补充,可凌睿还是一副“你们在说啥”的傻样。
我无语地看看天,凌睿的智商到现在都没回来。
果然是当局者迷,他很在意杨瑛,如果之前不是九哥以毒誓震慑,极力表明自己的立场,再加上我误打误撞地佐证。估计这回他们两个就因为杨瑛的死意见不合,死磕到底。
轻者,好几天生气,慢慢才能转过弯来;要是严重一些,凌睿记恨上九哥,那会馆从内部就已经散了。
往前追溯,那个噬魂杀阵,江源县的假线索……
那个人已经不动声色地设圈套等着我们往里钻,他似乎很享受布局的那种优越感,从不与人正面交锋,却等着看戏。
只是,我心里渐渐生出毛骨悚然的恐惧——
“会馆里,还有内奸。”阴烨尘定论,神色凝重:
“这次不是助理那么简单,汪蕙处是我临时提出,凌连夜找的资料,第二天我们就出发。这中间时间很紧,但是结果是,他们挖了一个大坑在那里等着我们。”
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纸笔,又开始习惯性地写写画画。
“汪蕙母女已经成为弃子,能够借助噬魂杀阵把我们阻在那里更好,如果不能,我们势必会沿着汪蕙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她的上线。那么这样,杨瑛就必须祭出手了。”
九哥的话不言而喻,这是一个连环计,不论怎么小心翼翼,躲过这一环在松懈警惕期间才会有致命一击。
好可怕的心思,好缜密的布局!
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阴烨尘的神情也凝出一丝慎重和忧虑:
“我早就说过,我们的对手不是简单人,现在每走一步都需要慎之又慎。会馆并非铁桶,毕竟上下人数众多,你一句我一嘴,消息就这么传出去了。但凡事不会绝对,他此刻也该十分焦灼,阴差失踪案牵连着他的地下作坊的阴暗勾当,即便捂得再严实,也会有不小心见光的时候。”
我非常赞同九哥的说法,杨瑛是一招险棋。他想利用杨瑛让我们自己先乱了,然后趁机釜底抽薪,这回冥界的事情就没可能了。
但是,这风险也很大,杨瑛毕竟是工厂的牵头人,手里掌握着所有的线索,她说多少,怎么说都会左右这盘棋局最终的输赢。
输一子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但为输一子搭上全盘皆输,那就是得不偿失。
我的脑海里此时此刻仿佛都可以刻画出这样一幅画面。
四方的棋盘上,九哥和溟烈各执白黑子,斗智斗勇,布阵杀敌。这注定是一场无声较量,早已悄然拉开帷幕。
那么我们,究竟是这盘棋的操纵者,还是那一颗又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想起孙小桃还有杨瑛那些没有说完的话。
一个说,九哥在利用我。
一个说,我长得像位故人。
有时候身在其中,仿佛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觉得前途迷茫。
我害怕这种不信任的猜疑,可是,当我猛然警觉,这种不确定是来自九哥,就更加惶恐,我……难道不该百分百地相信他吗?
思绪被拉回,凌睿已经彻底从刚才失控的情绪里走出来,他们一一罗列那些与天命相关的人命,一条条,一件件,都有血的印记。
“汪蕙,二十四年前,车祸目击人,带走被撕毁引魂簿卷页,卷页下落不明,命格已归位;孙小桃,车祸受害人,命格已归位。”
“季妙云,二十四年前,车祸作证人,天命之乱间接诱导人,命格已归位;季存见,车祸受害人,命格已归位。”
“孟蒋良,二十四年前,间接死于车祸。直接关联人,命格已归位;孟倩,间接关联人,命格已归位。”
“素袖、李峰,二十四年前,死于车祸。直接关联人,命格已归位。”
纸上的人物和事件应该是按时间倒序罗列,写到这里,阴烨尘手一顿,他提笔的手好像被什么抓住了似的,不受控制,良久,才见他另起一行,接着写到:
“安名章,二十四年前,车祸受害人,命格已归位。”
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爸爸的名字,像被黏住了似的。那三个字证实了我内心的猜测,果然……爸爸也是关联人。
九哥看我脸色不好,搁下笔,折起了案卷的分析,小心地叠好放进自己的引魂簿当中,状似无意地转移我的注意力,道:
“直接关联人已经找齐一半,相信另外的六个,很快也会有眉目的。凌,上次不是给你一叠资料么,接着往下查,那些当时在车祸现场的普通人,不论男女老少,我都要一个一个排查过去。”
“放心吧,阴九,我已经着手在弄了。”他也看得出我心绪不宁,觉得应该给我们点空间,故意打了个马虎眼,道:
“说了大半天,我都有点饿了。午饭就没怎么好好吃,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当下午茶的。”
明知凌睿是找了借口,可我偏偏脑子一抽,说话没过大脑:
“哎?你也觉得人间的东西好吃啦?你以前不还鄙视九哥吃东西么。”
气氛瞬间冷场,阴烨尘神色稍缓,似乎是被我的“直言”逗笑了,却见凌睿满脸尴尬,曾经的伶牙俐齿的他终于也有吃瘪的时候,他憋了半天,幽幽道:
“阴九,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璃月这么记仇,我不过就是跟你争论两句,现在胆子肥了,敢嘲笑我了。都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越来越像,这话可一点都不假。”
他心情也放松下来,看上去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愤怒和焦躁,这样最好。
我吐了吐舌头,腼腆地笑笑。
“你去准备吧,顺便找人把地收拾了。一会我带璃月下楼。”
凌睿点点头,他转身欲走,可忽然又停住,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有转身他瓮声道:
“阴九,刚才的事,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现在才知道认错!?
哼!我心想,你害的九哥发毒誓,当时怎么就没有反应过来呢。
九哥却一点也不在意,他平淡地说:
“修为没有了,还可以再养回来。但是信任一旦被磨损,就难以偿还。凌,愿我们之间,没有下一次。”
凌睿没再说话,他们兄弟之间几百年的感情,的确不会就这么垮掉,只这一次让我更加看清,九哥在我心中的地位,以及他对待感情的认真。
记得他以前说过,他不想无情,但也不想轻易动情。
在我还没有出生的年代里,有他的师父,有他的师兄弟,还有那些芸芸众生。
的确,当时我不能理解,九哥为什么冷酷无情,甚至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可站在他的立场去想,几百年的时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遵着天命尽职做好一名阴差,认真负责。
说上去容易,可谁能保证一生都如此呢?
他的无情只因岁月太长,花开的一瞬于他们而言细若微尘。
几十年的岁月一晃而逝,九哥注情于兄弟,把林远致变成了溟烈,可等来的不是天长地久的兄弟齐心,却是背叛、陷害、置于死地。
为此,他敬爱的师父化为烟尘,他信奉的天命变成教条,他热爱的阴玄司变成了肮脏阴暗的黑暗场所。
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难怪,他不想在动情。
动,就会伤。
“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九哥打断我的思绪,他依然是淡淡的,不喜不悲,可我却觉得他静若古井的神态里,沉淀的不仅仅是从容,更有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义。
我一头扎进他怀里,两只胳膊笨拙地挂在他的肩上,有些话难以说出口,害怕刺痛她,又害怕他觉得我矫情。
“怎么了?今天这么主动。”
“九哥,我相信咱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剩下的人,然后,扳倒溟烈,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他把手搭在我的头上,轻抚失笑:
“发什么傻,你呀,就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