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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当再次恢复意识,我所能感知到的除了痛还是痛。我张嘴想要喊救命,喉咙却像是正被锋利的锥子翻搅切割一般,火灼撕裂般的痛感让我根本发不出声来。
好半晌,我才适应了那种恨不得马上死去的痛感,伴随着嗡嗡的耳鸣,滴滴的声响隐隐约约似有似无。
滴滴……
滴滴……滴滴……
随着耳鸣的症状缓解,疑似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也越发明显。
不是水滴声是仪器?!
难道,我获救了!
想到这,我心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劫后余生的冲击几乎让我喜极而泣,然而我不能,我浑身除了痛,就像被鬼压床般,禁锢着动弹不得,不止丧事了表达情绪的能力,甚至连睁开眼皮都做不到。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我好像被推去了什么地方。我很好奇,然而我却根本没有精力却想什么,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虚弱的,连呼吸都困难,在之后,我就在飞快的移动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清醒与黑暗。
我似乎总是辗转其间,从一开始的浑噩不知日,到渐渐的,我能清楚的感知到时间的流失。我不知道明确的天日,但我却知道白天黑夜的交替,时间似乎只是一个个昏睡清醒间,却又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总是经常被紧急推进手术室,有时候浑噩着陷入黑暗,有时候半梦半醒间进去又出来。
这样的认知让我喜出望外,总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感慨:活着真好!
我真正的清醒过来是在半个月后,这个时间,还是护工大姐告诉我的。浑身不在像之前那样痛得死去活来,却被纱布几乎裹成了木乃伊,护工大姐告诉我,我浑身上下大面积烧伤,后期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还担心我会想不开,说了很多开导我的话,说什么,毁容不可怕,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或者我就是那个命定悲剧的人,丑一点不算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比起毁容,更让我心寒介意的,反而是我的父母亲人,从护工大姐那我得知,在我昏迷救治的这半个月中,我爸妈弟弟他们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护工大姐都是医院方代我请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医院没能联系上家里人,但还是觉得心口发凉,好像被挖空了一块似的。
不过,人心如此,强求不来,我也只能自我调解。
可是,理智这么想,却还是过不了心上这道坎。一开始我只是躺在床上发呆,再后来能动了,我做的最多的,就是抱膝坐在床上,扭头望着窗外耸立的高楼发呆,但很多时候,我大脑都是放空的,什么都没想。
某一个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时,我就醒了,和以往一样,什么也不做,就坐在床上望着对面的高楼发呆。
“叩叩。”
凉生敲门声后,紧接着又是咔哒一声,病房门被推开了,我知道是医生查房,所以没有理会。
“在看什么?”
耳边忽然响起低醇性感的男声,我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回答,“高楼。”
“怎么?在想四十层楼和十四层楼跳下去的区别?”
我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戏谑,愣了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发现和我说话的是一身白大褂帅气逼人的余伯年。比起西装革服,穿着医生制服的他就像是踩着圣光吧耀眼。
余伯年见我没回答,自顾往下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四十层楼和十几层楼掉落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啊啊啊啊啊啊……砰!后者是啊砰!但共同点就是,都死得透透的,而且摔成肉泥,浑身多出骨头支棱刺穿皮肉,那死相,肯定比你现在还丑。”
我脑子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描述出现这么两个画面,然后,深深的被震撼到了。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用意,我就剩下无语。
我只是发呆而已,才没有想不开。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解释这误会,余伯年就看着我笑了,道,“心情好了?那你先躺下,我们来例行检查,让我看看你的伤都恢复得怎么样了。”
心情好个鬼!
不过我心里想着,还是听话的躺了下去。
余伯年先是向我询问了一些日常的身体体征,自我感觉什么的,在笔记簿上一阵勾勾画画后,才点点头合上本子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
“恢复的不错,不过我还得再看看你的伤,要是差不多,咱们再安排接下来的植皮手术。”余伯年一边说,一边动作轻柔的解开我脸上以及身上的纱布,“嗯,伤势也恢复的比之前要好,再过几天,就可以接着安排手术了。”说着,冲随性的几名医生护士点了点头,朝其中一人招呼道,“小张,你过来,我说,你给记录一下。”
叫小张的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伙子,有点像是刚出校门的实习生,听到余伯年的召唤,连忙就从人堆里站了出来,几步走到余伯年身边。
接下来,就是一堆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专业名字,而那个叫小张的都认真记了下来,书写很快的样子。
等一系列检查工作做完,余伯年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我病床前沉吟的低头看了我一会儿。
就在我纳闷儿之际,他道,“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就直接给护工大姐说,不用考虑金钱的问题,医院以你的名义在微信平台发起了众筹募捐,剩下的费用由我暂时给你垫付,所以……”余伯年勾着嘴角顿了好一会儿,“坚强起来,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嘟嘟还等着你给他做家教呢,安老师。”
这一刻,我心里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我们不过勉强算是萍水相逢,而这个向来冷漠毒舌的男人,居然……
站在医生的角度,救死扶伤是他的职责,却完全没有必要为一个不算熟悉的人做到这一步,然而他却做了。在我家人连看我一眼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一个外人却为我做了这么多,感动猛然涌上心头,我不禁酸涩了眼睛。
“余……”
我话没来得及说,余伯年便对我点了点头,转身领着一大波医生护士离开,继续查房去了。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啦,余医生是咱们医院有名的热心肠,只要是送进医院的医患,不管认不认识,只要对方有难处,他都会帮忙。”等众人离开,一直在旁边装布景的护工大姐忽然道。
我听了这话却惊讶不已,“余先生经常做这样的事吗?”
“可不是。”护工大姐说起余伯年,那是一脸的骄傲,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她家的呢,“咱们余医生向来讨厌弄那些虚头巴脑的慈善,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慈善,不是一定要人尽皆知,也可以默默无闻,善在本心,不是做给谁看的。”
这一番话,让我陷入了沉默,感动的同时,却不由对余伯年升起敬意。
正如余伯年说的,几天后,给我安排的植皮手术就下来了。我也有打听过,我这样的手术周期长,少说要半年才能外出见人,而要完全恢复,还要更久。
不过这事儿余伯年倒是给我露了个底,手术都是由院方提供的整容方面的精英医师进行,主刀的还是某医学院的权威教授,修复手术虽然不能保证还我百分之百的原貌,但至少能恢复七成,而剩下的三成不会是因为留疤,只是容貌会稍有变化。
不会毁容当然好,可是又是精英又是教授的,这得花多少钱?就算是有众筹募捐肯定是不够的,而余伯年垫付……我,我这当时候把自己卖了恐怕都还不起。
算了,大不了康复后拼命工作,多打几份工,分期还款好了。
这么一想,我心情就放松了下来。
有句话虽然挺那什么,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怎么说来着,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所谓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么个理,我现在这心态,估计和这个差不多。
反正想通后,我就没再纠结,心安理得的听从医生的安排,该休息休息,该放松心情放松心情,该手术就手术。
死过一次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活着的可贵。跟死亡比起来,其它一切,都是浮云。
而就在我进行第二次植皮手术之后,在某一天下午,警方却忽然找上了门来。而所为的事,正是那场半夜无故而起的火灾。
我这才知道,那场火灾,小区负责人已经报过警。警方一直在进行调查,本来早就该过来找我做调查询问的,只是我长达半个月的昏迷病危,这才给拖到了现在。
也正是在警方调查询问的期间,我才从对方的口中得知,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对此,我开始懵逼,随即就是震惊。
人为?!
有人要烧死我?!
是谁?!
良久,我才勉强平复下心情,压抑着颤栗的声音问对面坐着的青年警察,“那……警察同志,既然是人为,那凶手找到了吗?”
小区里有监控,警方既然能查出火灾是人为,那,应该能找出凶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