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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幼霖含情脉脉地看着谭少慕,浑身发颤,眼眶湿热,胸膛里有一种情绪汹涌而澎湃。
“……”谭江淮敛眉,压下胸膛的酸意,“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就是。你坐下吧。”何幼霖的柔嫩指尖往下轻轻扯着谭少慕,皮肤相贴,她柔柔的力道让他无法抗拒。
谭少慕顺势坐下,抬眸看向江淮,“现在,你可以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江淮沉默了半响,又倒了一杯酒,淡淡笑一下,朝谭少慕举起杯子,“当初,爸爸病重倒下去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很慌……我怕,我做的手脚会被查出来。所以,事后,我找过徐医生谈话。徐医生说,他药量控制没问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病重。他想给我爸做个全身检测,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也就是在那时候,白昕媛发现了我爸中毒的情况,联系了身在台湾的你,并让你回来后把徐医生撤换下来,换了新医生。当时,我和徐医生也没辙,只能静观其变。”
听这话的何幼霖都觉得有些惊讶,这么看来白昕媛当真是没有嫌疑的,甚至还有功劳的。闻言,她气息不稳地看着坐在身边,身形俊挺的男人。
这件事,他怎么看?
谭少慕举起酒杯,深眸里有着一贯的迷雾,“如果只是这样,你没有理由怀疑她什么。毕竟药量掌握再精准,也会有意外。人的身体素质十分敏感。日积月累的病,加上他年纪越大,很容易量变达成了质变。”
谭江淮点点头,坦然道,“确实,所以最初的时候,我也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也安排徐医生远离A市。徐医生在临走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和我说,我爸不是被我们下药毒死的,让我不用愧疚。我问他,那是怎么死的。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只说他今晚就要走。不走,就来不及了。
等我赶到他家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被人绑走了。他下落不明的那些日子里,我怀疑过,是不是我爸的死真的有什么内幕,徐医生是知道了什么,被真正的凶手捉住了,受到了威胁。也怀疑过,那个是不是就是你。你一早就知道了爸爸中毒的事情,想利用这个事情做文章来整死我。爸爸是在你和白昕媛密不透风的保护下,凌晨突然死亡的。从医院,到医护人员,都是你的人,我根本打听不出什么。如果我爸爸在病重的时候,被你动了什么手脚,悄无声息的死了,罪名却归到我下毒的头上,也是很有可能的。后来,你把徐医生交给了警方,让他主动包揽了所有的罪名。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他落入了你的手里,只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包庇你。”
何幼霖忍不住道,“徐医生下落不明的事情,和少慕没有关系。是我从萧亿手里找到了他。是萧亿把徐医生给了少慕的。”
谭江淮唇边的笑变浅变淡,透出几分割心般的懊悔,哑声道,“如果当时,我对谭少慕有一丝善意与友好,我或许就不会这么猜忌他了。但是,当时我们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又怎么会想那么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后你怎么会和白昕媛扯上关系的?”何幼霖问道。
谭江淮笑了笑,举起酒杯示意和她干一杯。何幼霖也拿起酒杯,凑了过去。两个小小的白瓷杯碰到一起,一饮而尽。
“因为我去探监过——”谭江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就转向谭少慕,语气放缓,“他否认了自己在电话里和我说的,只说是自己下毒。但我看他神情,好像是被人威胁过。我猜测,爸爸的死因肯定另有文章,而且白昕媛肯定是你的帮手。我威胁白昕媛,说我知道是她害得沈月珊,也在徐医生的家里找到了我爸爸真正死因的证据。如果不想我告发她和谭少慕的阴谋,就在董事会的时候选举我。她不信,但是我拿出了沈月珊的日记本,她慌乱之下就什么都信了。后来,她选举了我,我却拿不出证据给她,她才知道我是吓唬她的,就彻底和我翻脸了。这就是我所知道的真相。但爸爸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饭桌上揭开的真相,像重磅炸弹一样砸向了谭少慕。
他抬眸看向谭江淮,他坦然,宠辱不惊,像隐士高人一样红尘春秋两不沾,淡看他人在人世间挣扎起伏,却又像是一个不负任何责任的人,几句话,一个眼神就把别人搅得翻天覆地,但一切的改变都与他无关。
这一刻,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口说无凭。
该不该,任由自己的感情去蒙蔽自己一向讲究证据的做人原则。
“没关系。雁过留痕。只要做过,必定会留有线索。起码那个徐医生就是个突破口。只要我足够强大,能够保护他不受任何人威胁和报复。我相信,他会说出当年的真相。”何幼霖乐观的说。
谭少慕敏感地察觉到她这番话是对他说的,一瞬间无言以对,最后牢牢搂住她柔软的腰,薄唇间透着淡淡的酒气,健硕的身形贴紧她,将娇小的她置于怀间,看向谭江淮,“你说的,我会去查的。但是,这不代表,你下毒就没有责任。如果,真的要翻案,你也逃不了法律的惩罚。”
何幼霖闻言,心里一惊。
江淮难得过上这样平静的生活,如果她的出现会让他面临那样的将来,她真的能心安理得吗?可是,杀父之仇,谭少慕若真追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端起酒杯,烈酒再次入喉。抬起眼帘,看他下颚线条锋利,只觉它有如刀子直接割裂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
离开江家,何幼霖与谭少慕没有留在云霞镇而是直接坐车回到T市,开了一个豪华套房的酒店休息。
谭少慕微醺,一进门就脱衣解领带准备洗澡。
何幼霖也醉的有些厉害,在国外的五年里,萧一情从不让她碰酒。最初她怀孕,后来她大病,都是无可厚非的,反正,她对喝酒这种事情也没多大的兴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忧郁症的那一阶段,总会出现幻觉,因为太过难受,她都会去喝酒。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有喝过酒,但是每次她醒过来,要么不是嘴里有酒味,就是身边会有酒瓶。萧一情说,她是酒虫转世,家里坚决不能放久。
所以,在旧金山的五年里,因为她的关系,萧一情都不喝酒了。这下,他真的是成了绝世好男人,烟酒两不沾的好男人。
这么想着,她笑了笑,然后才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回国后,好像已经很久没吃药了。她记得,萧一情说过,药不能停的。
哎呀呀,怎么老是想起他?
她甩了甩发昏的头,扒着卫生间的门口,弯腰侧着脑袋,横看谭少慕洗澡的裸姿,软软地问,“你帮我拿了我的包包没?”
谭少慕没听清楚,关上花洒,转头问,“你说什么?”
“你看见我的包包了没?”
“你要是没拿,那应该是在车上吧。”谭少慕给了她一个超级大的白眼,今天的车是他提前预定了租车公司的车,安排接送他们的,真丢东西,未必找得回来。“就知道你会丢三落四,还好,你所有的重要证件我都帮你收着。你包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算了吧。”
“那不行。我药在包里,几天没吃了。”
“什么药?"谭少慕扬眉,“你病了?怎么不早点说?”
“嗯。不是什么病。”何幼霖醉归醉,却还是记得要隐瞒住自己有过忧郁症的事情。深怕他再问下去,自己就守不住秘密了,连忙摆摆手,往床上躺了下去,“算了,几天没吃也没事,应该好了。”
谭少慕不放心,平日里洗澡一个小时才罢休的他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出来了,腰间系着浴巾,满身的沐浴乳清香,“什么药?要不,我现在给你买去。”
床上的醉猫轻微一动的瞬间,呢喃道,“买不到的,是萧一情帮我买的。”
谭少慕皱起眉,有些不悦。这种不悦,不是对她生气,也不是怀疑什么,是气自己的无能,错失了她那么久。
五年,多么令人生气的数字。
他和她的婚姻也不过才两年多一点,而已。
她对萧一情就是没有感情,可和他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已经足够让他们拥有许许多多的回忆和秘密。
他们早已经浸透在彼此的生活的每个细节里。
他和她重逢的这些天里,不说霄晋兄妹两个人一天会提几次萧叔叔,就是她自己都会无意识地说起萧一情。
何幼霖意识到气氛突然间变得沉默起来,迷茫地睁开眼睛,略微酡红的小脸轻轻别开,“怎么了?”
谭少慕不想给她太多的心理压力,只是笑了笑,大掌在她娇小的后背上来回轻缓地抚,让她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
她被摸得舒服极了,
甜甜一笑,主动往他的怀里钻了进去,“真好。”
“有多好?”他牢牢地拥她在胸怀,薄唇擦过她细密柔软的刘海,彼此的气息绵绵交融。
“有这么多。”何幼霖的拇指和食指比划出5厘米左右的长度,笑眯着月亮眼,一本正经地说。
“才这么点?你是不是量错了?”
“量?”
“不行,你再摸摸看,我——有多好。”他唇间透出醇香性感的酒气,深眸如璀璨星辰,拉着她柔软的小手来到他下腹以下,低低问,“5cm,嗯?”
何幼霖的手瞬间被烫坏了,连小脸都红得要烧起来一样,尴尬地胡乱摇头,“不止,不止。”
谭少慕的薄唇慢慢覆上她,她小脸的温度好高,惹得他连吻重一点都舍不得,沉声问,“幼霖,今天我对你的歉意,你都收到了吗?真的原谅我了吗?”
她吐气幽兰,视线沿着他俊朗的颈线往上,直盯着他看,“可你除了愧疚,对我的感情呢?一直没变?”
“变了。”
骤然,她心口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