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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合作公司谈项目直接谈崩。
会谈期间,我频频走神失误,甚至拿错报告,PPT上的字像是飘着。
抬眼看过去。
那一行行的字就变成了。
“你可以问我啊,毕竟,药是我下的。”
“包间也是我安排的。”
字符跳动着拼凑出一张斯文恶毒的脸,金丝镜片后那双锐利而细长的眼睛淬了毒般让人心生惧意。
“你得搞清楚,我是替谁办事。”
我站在那发了许久的呆。
回神时,会议室的接洽人员全都无奈摇头。
合作公司很失望地对我说,“抱歉,我们公司需要一家实力相当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漏洞百出的,如果你没做好准备,那就请准备好再来。”
委婉的说辞,却是一张否决牌,判定我直接出局。
回酒店的路上,我依旧浑浑噩噩。
我不敢去找沈三千。
我怕。
我更不敢找许山。
似乎萧墨白的每一个字眼都在告诉我答案。
而我不敢去求证。
我想,我大概命里是和萧墨白相克的。
他每每出现,只想看到我受挫的表情。
真是个变/态。
我给张总打了电话,大意就是搞砸了,张总憋着怒气,想问我原因却被我挂断了电话。
因为我刚走到酒店门口就遇见了熟人。
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
金懿轩朝我跟前跨了几步问,“你怎么在这?”
由于太过惊讶,我们的脸上除了惊讶连笑容都忘了挤。
四年不见。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刻意留下些什么。
他好像成熟了些。
又好像沧桑了些。
金懿轩大概也是出来办公事,穿着蓝色西服,整个人显得修长瘦削。
酒店门口人来人往,我们被人潮挤着站到一边,我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捂住无名指的戒指,挤出笑说,“出差。”
金懿轩看了看我身后,“一个人?”
他问得有些奇怪。
我点点头,“嗯。”
“方便聊聊吗?”他问。
我抬头看了眼已经遍布霓虹灯的天色,又看了眼正前方闪着彩光的酒店,对上那张苍白的脸,说不出拒绝的话。
——
学生时代,我们总不由自主倾慕那些爱穿白衬衫的少年,或捧着书从教室门口路过,或用衬衫擦汗时露出的一小节腹肌,或和朋友玩笑时嘴角勾起映出的那浅浅酒窝。
无疑。
金懿轩是我大学时代最美好的一段青春。
却被我亲手毁了。
酒店一楼提供中西餐,我们就坐在窗口。
落地窗前有勤工俭学的女大学生在弹钢琴,那些进来点餐的贵客就会抬手点上几首难度颇高的曲子,女大学生笑着说不会,然后弹了首节奏欢快的卡农。
贵客就站在钢琴架前不依不饶地,像是调情。
面前汤匙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回过头来就听金懿轩问,“你和我哥领证了?”
他用汤匙搅拌着咖啡,我看得清楚,他加了一勺又一勺的糖。
记忆里,他是从来不喝咖啡的人。
我盯着他搅拌的左手,轻轻点头,“嗯。”
“过了这么多年,你们总算在一起了。”他轻笑,似是叹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我有些语塞,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地,“嗯。”
“其实你们七年前就该在一起的....却错过了这么多年,都是因为我吧。”金懿轩左手端起咖啡,像是喝酒般一饮而尽,大概还是觉得苦,他死死皱着眉。
对于七年前那件事。
四年前提起来还会觉得心口发疼,现在经历这么多,再往回看,就觉得没什么一样。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
就像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我大学时代所有的幻想。
我喝掉面前的柚子柠檬茶,抿唇微笑,“金懿轩,我好像一直欠你一句解释。”
服务员端了菜过来,荤素很全。
我没说话。
服务员一走,金懿轩就笑着说,“不用的,我知道,夏秋,我的眼睛看得到。”
他这样讲。
我似乎更没面子去解释。
当初对他,是真心。
落地窗前的女大学生弹来弹去就那几首曲子,我边吃菜边听。
桌上的气氛还好。
没有书上写的那样前任见面喘个气都尴尬的场面。
金懿轩递了纸巾过来,我礼貌说谢谢。
他表情僵了僵,转瞬又是微笑着问,“你这几年去哪了?”
“随处转转。”我擦擦嘴,喝掉柠檬茶,动作再没有以前学生时代的拘谨,利落大方得像极了七年前我所羡慕的那群白领。
“你变了。”金懿轩看着我说,“比以前更漂亮。”
我也笑,“你也是,成熟了很多。”
他笑出浅浅的酒窝,“好官方啊。”
我把钱压在盘子下方,金懿轩刚想说话就被我抬手制止了,我笑着说,“下次再说你请客。”
我欠了他那样多。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还。
现如今能做的就是,不能再欠他任何东西,哪怕是钱。
起身前,金懿轩坐在那有些愁眉不展地看着我说,“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我僵了僵,明显感觉到他话里的分量,却还保持微笑,“什么?”
——
切水果死了第五次时,我给许小多打了电话。
他告诉我一切安好,吃好喝好玩得好,还扶老奶奶过了趟马路。
看他这么乖,我就没忍心打电话给他老师问这个熊孩子今天又赚了多少钱。
挂电话之前,许小多又问我有没有给山爸打电话。
这个孩子是个外冷内热的。
对外人可能会刻薄些,可对家人却是拼了命的护短。
这一点,和金余很像。
我哄了他几句,挂了电话。
坐在床沿许久,还是拨了许山的电话。
原本没想着这通电话能有人接,是以电话那头发出声音时,我还以为幻听。
“许山?”
许山在电话那头“嗯”了声,“怎么了?”
“怎么你妹啊!许小多打你电话一直不通!他都快急死了!你为什么搞失踪!你知不知道你不接电话我们都很着急啊!都以为你出事了!”我愤愤地抱着手机怒吼。
吼完了之后才发现对面好一阵没有声音,刚想问问什么情况,就听许山有些哽咽的声音说,“....真好。”
“好你妈!”我气急败坏,“你人在哪?!”
许山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走路,声音迷糊,“在...嗯,我也不知道。”
我,“....”
我走到床边,盯着楼下的霓虹闪烁,语调催促,“快点给许小多回个电话!”
许山失笑,“好好好。”
我也笑。
隔着手机,我们好像一切都没变。
“夏秋,恭喜你,也祝福你。”许山突然声音轻缓地说,“我看到新闻了。”
我点点头,后来发现他看不见,随后对着手机低低“嗯”了声。
许山叹气,“都怪我,四年了撬不开你这颗铁心,唉西八。”
我,“....”
窗外的天被霓虹灯映得耀眼灿烂。
我对着手机轻声说,“许山,我以为我们再也不能这样聊天。”
他大笑,“哈哈,傻缺。”
我捏紧了指尖,状似无谓地提起,“我看到洗衣机里的蕾/丝/內/裤了。”
电话那头静滞了一瞬。
随后才传来许山略带无奈的声音,“嗯,那天喝得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我也跟她说明白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像是喝多了酒。
我却抓住了最后那句话,犹疑着问,“是沈三千?”
听到电话那头发出的“嗯”时。
我心里不知道是沉重还是别的什么。
只是忽然就想起了,四年前韩信和沈三千的那么一场。
“她是外刚内柔的人,受委屈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哭,我找不到她,许山,如果你能找到她,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她。”
“...好。”
许山半点没有被人设计的愤怒,似乎,真的是他喝醉了导致的。
我知道,事实肯定不是这样。
只要找到沈三千,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有门铃响。
透过猫眼看到金懿轩站在门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了想,套了件外套开了门。
门一开,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我皱眉,“你喝酒了?”
金懿轩站得还算稳当,“嗯,客房里的酒,不怎么好喝。”
他注意到我穿着外套,里面穿着浴/袍。
目光飘了飘,飘到我的唇。
我撇开脸,“有事?”
“有些话想对你说。”他说。
我抱着肩膀,“你说。”
余光瞥到他关了门,却没关死。
我心头微跳,就听他说,“我想抱一下你。”
我,“....”
“可以吗?”他问,目光近乎/乞/求。
我没有回应,只看到他笨/拙地移步过来,伸出手抱住我。
耳蜗处是他喝了酒微/烫的呼/吸,声音钝/钝地,“夏秋,过去七年了,我还是忘不掉你。”
第一次看他像个孩子一样。
这样无助。
我伸手圈住他的后背,“没事,以后都会好的。”
金懿轩突然抬头,微醺的眼神亮了亮,随后吻了下来。
我措不及防,被他吻了个正着,刚想推开他,就见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门外的男人一身冷冽肃杀之气,拧紧的眉都透着几分嗜血的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