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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夏席地而坐,看着空落落的宴会厅,“刚才妈妈还满心欢喜的说,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结果短短时间,她却要跟爸离婚,我真的做错了,我不该拿他们的幸福去赌我的幸福。”
刚才她还依偎的怀抱,转眼已变得陌生,看到景柏然跟莫相离闹成这样,她如何还能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待在他身边,看着他将整个景家毁掉。
景辰熙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倾身将她拥进怀里,柔声道:“小叶子,不要难过,爸妈都是经历过风雨走过来的,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婚,你也不要自责了,就算今天你不赌,这件事迟早也会闹出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永久的秘密。”
叶初夏靠在他肩头,良久都没有说话。
容君烈倚在宴会厅外的墙壁上,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景柏然与莫相离终于闹到要离婚了,他心情该极好的,为何心里却有了兔死狐悲的荒凉,为何此刻竟不敢进去面对她的愧疚与自责?
在门外站了不知道有多久,门内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他站不住了,转身推门而入。
远远的,就看到舞台上坐着的那道白色身影,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恍惚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错觉。他故意放重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却没有抬眼哪怕看他一眼。
坐在她身边的景辰熙,从始至终也没有看他一眼,他那么大一个人,被两人无视,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愧疚,在两人的无视下,彻底地没了踪影。
他疾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圈进怀里,沉声道:“走了,回家。”
家?那是她的家么?叶初夏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陌生。她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却被他圈得更紧。景辰熙见状,立即过来拦住容君烈的去路,“容君烈,小叶子不想跟你走。”
“小叶子?”容君烈讥诮地扬眉,“如果我没记错,小九大你三岁,是你的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你不唤她一声姐姐而唤小叶子?”
景辰熙不想承认自己不愿意叫叶初夏姐姐的原因,他同样讥诮地看着容君烈,讽刺道:“容君烈,若要给人一巴掌,就不要想着再给一颗糖,人心是肉做的,不是你糟蹋完了,她还停留在原地等你。”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叶初夏连忙叫停,“够了,君烈,我今天不想回去,我想回去陪陪妈妈。”
容君烈怎么会肯,“景家现在够乱了,你回去也起不了作用,更何况小鱼儿还在家等你回去,他看不到你会难过的。”
叶初夏拗不过他,被他半抱半拖着坐进车里,景辰熙跟在身后,双手抄在裤包里,神色幽幽地看着她的侧脸,心底异常难过。他是她的亲弟弟,他就连入局的可能都没有。
回到别墅,小鱼儿已经睡了,叶初夏从车上下来,甩开容君烈的手,快步走进别墅。容君烈跟在她身后,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他不排除她已经知道两家过往恩怨的事,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开她。
跟在她身后进了别墅,讶异地没有看到池渊的身影,看她蹬蹬上楼,他去厨房倒了杯冰水,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感觉从喉管一直凉进胃里,胃上方那个地方也开始凉幽幽的。
想起她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他认命地做起晚餐来,洗米洗菜,做好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盛好饭菜,他端着上楼,来到主卧外,门虚掩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脚步声,她立即滚到床边,安静地躺着不动了。
容君烈忍不住想笑,唇角也当真微微扬起,沉闷了一晚上的心情拔云见月。将餐盘放在桌子上,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脸,轻声道:“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叶初夏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装死装得彻底,容君烈难得看到她耍赖的样子,一时兴起,忍不住想逗逗她,“我知道你没有睡着,起来吃饭吧。”
叶初夏还是挺着没有动,他二话不说,大手探过去,隔着衣服捏上她胸前的小白兔。叶初夏“腾”一声坐起来,火冒三丈的瞪着他,“还让不让人睡了?”
容君烈也不生气,嘴巴咧得大大的,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我随便做了点吃的,你是在床上吃还是去桌子上吃?”
叶初夏恨死了他的若无其事,她一古脑儿的又躺了回去,将头埋在枕头里,闷闷道:“我不想吃,你要吃就吃你的,别管我。”
“你是我老婆,我孩子他妈,我怎么能不管你,醒都醒了,吃点再睡。”她近来食量猛增,中午的时候吃了许多东西,半下午的时候又嚷嚷着饿,把他带回去的甜品吃得一干二净。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依她的食量,只怕早就饿了。
叶初夏烦不胜烦,埋在枕头上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吃不吃,别烦我。”
她趴在床上,屁股撅起,说有多撩.人就有多撩.人,容君烈呼吸不顺畅起来,他将视线移向别处,淡淡道:“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说完他当真不理她,坐到桌子旁,响亮地喝起粥来,边喝还边咂着嘴说:“太好吃了,粥香浓软稠,入口即化,奄的黄瓜清脆可口,烧的红烧肉啊色泽鲜亮,肉用舌头轻轻一顶就化了,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肚去。”
叶初夏晚上随时担心着突发情况,是真的什么也没吃,现在满屋子都是粥香肉香黄瓜香,她饿得肚子直叫,又听他在旁边夸大其词的赞扬,馋得直咽口水。
她忍无可忍,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容君烈早防着她这一手,稳稳地接着枕头,舀了一勺粥在她眼前晃,讶异道:“你要吃吗?”
紧接着又一个枕头飞过去,容君烈来不及接,枕头砸到他脑门上,然后弹跳到地上,叶初夏实在饿得不行,本来想好汉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又抵不住搜肠刮肚的饥饿,跳下床,赤脚跑到桌子边,端起给她盛的那碗粥,稀里呼噜的喝起来。
容君烈见她吃得急,怕她呛着,一边给她夹红烧肉,一边道:“别急,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叶初夏不理他,喝完粥,还觉得饿,不客气地将他喝了一半的粥端过来喝完,这才觉得没先前饿了。她将空碗搁回餐盘里,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回床上躺着。
容君烈看她侧躺在床上的背影,眼底什么情绪都有。他也不招她,收拾碗筷下楼,整理好厨房,他端了杯温牛奶上去,却见她缩在床边已经睡着。
忍不住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睡颜,他只觉得心里一片宁静。他没问她为什么闹别扭,她也没有真正的冲他发脾气,两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守护这份好不容易才能相守的感情。
坐了许久,他叹息一声,弯腰将她抱到床中央一点,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她又躺到了床边上,整个人再动一下,就会掉到地上。他眉头一蹙,擦了擦头发,直到没有再往下滴水,他将浴巾扔在了椅背上,然后走过去躺下,将她捞到怀里。
她不舒服地乱动,容君烈不肯放,久了,她也不再挣扎,沉沉睡去,只是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过。
容君烈伸手轻轻抚着她的眉头,想起晚上景柏然叫她的小名,心口又是一阵激荡,他找了二十几年的人,几次都阴差阳错,幸好,幸好命运还是厚待他。
翌日醒来,叶初夏感觉到背后抵着一具温暖的胸膛,她眼底迅速升腾起雾气,她没有动,静静地享受他们这一刻的和谐。身后的人动了动,她知道他要醒来,她装不下去,在他醒来之前,先爬起来。
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容君烈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拿手抵着额,挡住强烈刺目的光线,斥道:“快把窗帘拉下。”
叶初夏在一片光晕中回过头来,“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么好的风光,错过了多可惜,我去叫小鱼儿起床,一会儿回家去。”
说完她就向门外走去,容君烈看着她不肯靠近自己,心情一时晦涩难辩,在她快要步出屋子时,终于道:“囝囝,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也许在昨天的事件中,唯一还值得人高兴的就是,他终于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莫名的,听到景柏然叫她囝囝,他就认定了她是他要找的人。比当年叶琳说自己是囝囝时还让他确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