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莲花和人头

黑金烤漆冰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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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莲花和人头

    人和鬼之间,是根本没有任何对抗能力的。

    宋晴的爷爷虽然非常厉害,可是宋晴真正学习阴阳术数的时间并不比我多。她顶多算是受到家族玄学的熏陶,但绝非是一个正统的阴阳先生。

    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宋晴被两个鬼物缠住以后,很短的时间内就被两只浑身的腐肉都被井水泡发的淹死鬼,给强行扔进井中去了。

    宋晴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救,就消失在井中了。

    乌云遮住了沧冷的月光,黑暗笼罩了大地。

    就连宿舍楼附近的电灯,都闪烁了几下,突然短路了失去了照明功能。好像这个世界完全被黑暗与邪恶统治,活人已经没什么反抗之力了。

    可对我来说,宋晴坠井,让我变得更加疯狂更加的无所畏惧。那一瞬间,就好像有一道闪电将我活生生的劈中一样。

    我从没有想到我最要好的朋友,有一天会被鬼物当着我的面推进冰冷的深井中,生死未卜。耳朵像是被蒙上一层膜一样,在嗡嗡的耳鸣,脖子明明是被鸷月狠狠掐着,却没有了窒息的感觉。

    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最好的朋友宋晴出手?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力量,让我一下就爆发,我张大了自己的嘴,声带又恢复了运作,“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离颠倒梦想苦恼。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故。”

    这一段话,也是出自《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中一部分。

    没想到在这种关头我居然想起来了,里面最具有高深佛法的一句。黑暗的周围环境中,我亲眼看着我自己的手上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光芒照亮了鸷月阴柔的面容,他的双瞳中充满了怨毒和疑惑。掐着我脖子的手虽然在颤抖,却仍旧不肯松手,眼神疯狂的凝视着我的脸,“想不到你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居然能摆脱我的控制……”

    他被佛经所控制,掐我脖子的手已经是握不紧了。我呼吸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之所以不肯松手,大概是心里头不甘心被一个活人反抗。

    周围的黑暗,似乎是被我身上的光亮所照亮,我感觉自己就像一盏大的灯光照射器,能在黑夜里带来光亮。

    可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高僧,眼前的这一番景象,大概也只是我在深受打击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发生的。

    我自己的分量自己掂量的清楚,但为了就宋晴,只能语气冰冷的和他谈判:“鸷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杀不了我,我却可以用佛法反击你。你最好……最好把宋晴给救上来……”

    “救她?”鸷月的柳叶细眉轻轻的挑起来,唇角是一丝冰冷妖媚的弧度,眼睛却依旧在审视着我,“小妹妹,我看你是太过天真了。我的两个心爱宝贝死了,总是要有人陪葬的,不然它们两个岂不是白死了?”

    他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瞳孔变得格外的阴毒。

    就好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爆发起来咬人。

    我皱紧了眉头,心想时间拖延的越久,大概宋晴生还的几率的就越小。缓缓的我闭上了眼睛,嘴里快速的念着经文的内容,我把我能想到的经文都念出来。

    鸷月那只掐住我的脖子的手,就这么一震,就松开了。

    我赶忙朝井边冲过去,那两个淹死鬼大概是怕我身上的佛光,慌里慌张的朝一个方向狂奔,嘴里鬼哭狼嚎的喊着:“鸷月大人救命。”可是还没来得及跑远,身体却一点点的化为一丝一丝的黑气,如同烟雾一样的消失在空气中。

    看来就连这两个家伙,都是鸷月安排好的。

    我双手紧紧的抓着井边的青色砖石,将头探下去,看着深渊一般黑暗的井下,大喊着宋晴的名字:“宋晴,宋晴,你听得见吗?”

    那下面居然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我的声音下去了,就这样消失了。

    想必掉下去的宋晴,能听到我叫喊的声音的几率很小,就算勉强能听到我的呼喊。

    她在下面回应我,我也未必是能够听得见的。

    一般有深浅的井,由于比较狭窄,声音下去了会反弹上来,形成回音。这一次,声音下去了,居然就直接消失了。

    井里面好像能涌出一股特殊的阴气,吹在人得了脸上,会让人感觉寒毛直竖。

    这让我感觉到格外的恐惧,人也失去了理智。

    我伸出一只脚来,直接跨过了井边的青砖,想要下去找宋晴。我小时候学过一点蛙泳,还有狗刨,在水里面应该是暂时淹不死的。

    “刚才我一时疏忽大意,让你用佛经给镇住了。可现在,我可不会轻易让你得手了。”我还没跳下去呢,耳边就响起了轻轻的阴柔的呢喃声,小腹被一双手轻轻的环住了,“你下去了可是会死的。小妹妹,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你死呢。”

    这个死变态,他每每都想置我于死地,现在还惺惺作态的说舍不得我死。

    “你松开我。”我用力的挣脱他的手,没想到他抱的很紧,根本就挣脱不开,这可把我惹毛了,“你还想尝一尝被佛法伤到的滋味吗?鸷月,你少在这边惺惺作态。”

    现在谁敢拦我就宋晴,我就找谁拼命。

    鸷月的手却搂的更紧了,居然还用舌尖舔了我的耳垂,挑逗着我,“我让你随便念,看看你那点微不足道的佛法能不能伤害到我。你果然不是普通的活人,难怪他不惜一切的接近你,我说,以他的个性如何能喜欢一个活人?你倒不如跟着我,我至少会对你说实话,而不是利用你。”

    右眼皮一直在乱跳着,让我的心情异常的狂躁,我在担心着宋晴的生死。这个鸷月,却在和我提凌翊接近我,是别有目的的。

    这样挑拨离间的伎俩,未免也太小儿科了吧?

    心里面窝火,却没办法在鸷月冰冷的怀中爆发出来。

    我咬牙,佛经已经从我的牙缝中恶狠狠的挤出来,我必定是要先对付了鸷月,才能救出宋晴。

    要是在平时,面对鸷月,我的理智会告诉我,我在以卵击石。

    但现在,我根本就不在乎鸷月有多厉害,我只在乎宋晴是否活着。一边在他怀中剧烈的挣扎着,口中的佛经语调越念越重,仿佛要随时置他于死地一样。

    鸷月就像他说的一样,突然好像不害怕我念出来的佛经,纹丝不动的搂着我,语调变得慵懒而充满了笑意,“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看着只是个普通的活人。可身上的佛法精研,都要赶超极为厉害的高僧了,要不是我做鬼有些年头了,不然还真压制不住你。小妹妹,只要你肯跟我,我必定帮你救你的朋友,好不好?”

    这种充满诱惑性的言语,让我一下僵住了。

    这鸷月竟然不想杀我了,还许诺只要我跟他,就会帮我救出宋晴。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好多属于凌翊的画面,我居然是犹豫了。

    如果鸷月只是普通人,我还能撒谎骗他。

    但他是鬼物,从小宋晴的爷爷就告诫我们,不要轻易答应鬼物的任何事。不管开出的条件多么的优厚,以鬼物扭曲的性格,无论如何都是活人吃亏的。

    而且,答应鬼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跟你……跟你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又害怕宋晴离开我,又不敢轻易答应。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我真的舍不得和凌翊分开。

    脑子里还想着,要帮凌翊找天魂,帮他治伤。

    怎么能轻易就跟了鸷月了?

    这样的我,太自私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还没有理清楚,眼前的井中居然生出了一条植物的根茎。这个根茎长得非常的迅速,很快就生出了荷花的花苞来。

    花苞只在风中停留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居然轻轻的绽放开来。

    要知道荷花属阴,一般荷花池里死的鬼物,那都是会附身在荷花身上,拿藕作为自己的宿体的。

    在绽放的过程中,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朵诡异的荷花,总觉得这朵突然从井中生出来的荷花有些不对头。

    果然,那花当中居然长着一颗人头。

    人头的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而且头发是湿哒哒的遮在半张脸上,让我一下子没有辨认出到底是谁。

    可是细细一看,才恍然觉悟,是宋晴的脸。

    她幽幽的睁开了双眼,就这么哀怨的看着我,眼中有无尽的悲伤。似乎是要哭了,眼中却没有眼泪,两颗眼球从眼窝里滚下来。

    双唇轻轻的一碰,语调哀婉而又嘲讽,“苏芒,在我心中,原来……原来还是比不过一个男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你宁可看着我死。”

    “不是……不是的小晴,我……我答应你,鸷月!鸷月……我求求你救她。”我在这一刻看着宋晴空洞的眼窝,她整个人变得和刚才那两只水鬼一模一样,心就像石榴一样碎成一瓣一瓣的。

    我就像踩到尾巴的猫,不顾一切的就范,双眸缓缓的闭上,不敢再去看宋晴此刻那颗从荷花当中生出的脑袋。可即便是闭上眼睛,脑子里依旧是从荷花里长出来的那般狰狞而又哀怨的样子,她的埋怨让我心痛如针扎。

    我以前就听说,老家公园的荷花池边上总有人,感觉自己屁股被摸了。

    不过,被摸的人身后总是没人。

    只是身后是一片荷花和荷叶,地上还有半截的腐烂如人手臂的莲藕。一开始人们并未在意,都以为是幻觉。后来请来了宋晴爷爷,才知道是河中的淹死的水鬼,寄生在了莲藕之上。

    所以摸完人,总会留下半截藕。

    可又不知道它为什么要默认屁股,有的说是找孩子的母亲,有的说是这个水鬼死前是男女通吃的色鬼。

    如今,同样诡异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宋晴身上。

    宋晴……

    宋晴是死了吗?

    鸷月……

    真的能救活她吗?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表示一下诚意。搂住我的脖子,亲我。”鸷月似乎很满足于胁迫人的感觉,眼中带着媚笑,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看着鸷月洋洋自得的笑意,不自觉的悲从中来,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凌翊,你……你到底在哪儿,我……我被人欺负了……”

    我真的不想亲吻,任何除了凌翊以外的人。

    但宋晴的生命,就掌握在鸷月手中。

    鸷月笑的像个妩媚的妖孽,口中的语气蔑然,“别想了,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会来管你?”

    我心头一凉,也知道鸷月说道没错。

    凌翊身上的伤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好的,我……

    我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

    心头正这样想着,一袭幽冷的声音如同玉碎于地一般的闯入我的耳内,“鸷月,我不杀你,是怕脏了手。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敢动我的女人。刚才你的哪一根手指碰了她,我就剁你哪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