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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纪贯新这块儿耽搁的时间太长,徐璐给我发了一条短讯,问我去哪儿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对纪贯新说:“我得回去了。”
纪贯新道:“你那头什么时候完事儿?”
我说:“还不知道。”
他说:“那我等你吧,弄完之后我请你吃饭。”
我下意识摇摇头,出声回道:“算了,改天吧。”
纪贯新眉头微挑,说:“才刚约法两章,你这么快就要拒绝我?”
我道:“我可从没说随时都有空,待会儿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纪贯新双手插在裤袋中,略显不耐烦的回道:“行了行了,改天就改天吧,约你一次赶上请国家元首吃饭了。”
我心中觉得好笑,面儿上却不以为意的回道:“谁让你约了,你乐意。”
说罢,我又道:“我先走了。”
我掉头往前走,纪贯新哎了一声,我转身道:“你还有什么事?”
纪贯新一脸鄙视的下巴一抬,道:“你不是去二号厅嘛,这边。”
我哦了一声,面色坦然的往回走,在纪贯新面前,我从不觉得丢人。
我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纪贯新的声音:“你随时看着点手机,我回头打给你。”
我没回头,酷酷的摆了下手,算是回应。
在从一号厅背后往二号厅走的途中,我一抬头,看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文航。
我是顿了一下,但很快便面色如常的继续往前走。总不能他在那儿站着,我就要避开他,兜个大圈子回去吧?
我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的往前走,在经过陈文航身前的时候,他出声叫道:“梁子衿。”
我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中间,夹着半根烟,见我停下,他将烟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熄。
在我跟他交往的七年中,他是不抽烟的。
如今见他抽烟,我心生厌恶,更因为公墓这边是不允许抽烟的。
我也不说话,站在原地看他到底要说什么。他扭身正对着我,开口便道:“听说你升总裁助理了。”
不是疑问,只是陈述。
我不知道他特地在这儿堵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晓得他这句之后的下一句要说什么,所以我只得面无表情的反问道:“怎么,特意抽空过来恭喜我的?”
陈文航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脸,目光中几分打量,几分深沉,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类似失望或鄙视的神情。
我被他看得心中不爽,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却先我之前出声说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次,他用的是问句。
我顿时眉头簇起,几秒之后,不答反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了?”
陈文航表情略微扭曲,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出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要强,所以你跟昕薇吵架之后势要进骆氏上班,但是我没想到,你的报复心已经重到要强不要脸的地步,你怎么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愤然打断,我瞪着眼睛冷声说道:“陈文航,你他妈给我闭嘴!”
向来只有我骂他不要脸的份儿,何时轮到他来骂我不要脸?
我不找他麻烦已经不错了,他这回还好意思提着脸过来让我骂。
他皱眉看着我,我冷眼回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陈文航,你给我记清楚了,当初臭不要脸跟张昕薇劈腿的人是你不是我!骗了我这么多年,一边说爱我一边又睡我朋友的人也是你不是我!”
眉头一簇,我面露鄙夷的说道:“我都把你们堵在屋里面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帮她写论文,我他妈就纳闷了,这么多年你帮她做过的作业写过的文章多了去了,是不是你每次在告诉我帮她忙的时候,都是你们刚刚睡完的时候?”
这些话都是我午夜里气得辗转难眠,在心里面练习过多少次的话,每当我跟陈文航吵完,我都生气为什么当时没这么说,如今趁着我没喝酒也没发疯,意识无比清醒的时候,我说的那叫一个顺溜。
陈文航被我骂的恼羞成怒,我眼看着他翻脸似翻书,表情陡然变得睚眦欲裂,瞪着我说:“梁子衿,你又他妈比我好到哪儿去?你才进骆氏多久?就混到总裁助理的位置了,别告诉我骆向东是欣赏你的才华,有才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没见他提拔个男助理到身边去呢?!”
“你放屁!”我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瞪得要吃人。
陈文航见我怒极,他反而嗤笑一声,然后道:“别当谁都是傻子,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面清楚,我都不稀罕说你,恶心人!”
我气得不行,下意识的抬起手,用手里面的东西去砸他。陈文航始料未及,就这样被我扔过去的手机砸到了鼻梁骨处,他痛的闷哼一声,本能的抬手捂住脸。
我一气急了就容易掉眼泪,此时更是眼泪在眼眶打转,我强忍着颤抖的声音,瞪着陈文航道:“你自己不要脸就不要托我下水,我敢发誓我跟骆向东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他妈敢发誓你跟张昕薇没有滚到一张床上去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出门让车给撞死!”
陈文航单手捂着鼻子,我见他伸手一抹,手上脸上都是血,刺目的鲜红,合着他骇人的表情,一如恶鬼一般。
他怒视着我,虽然没有过来打我,但眼中的凶狠已经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他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
我俩四目相对,曾经的温柔跟情谊,早就在不断地谩骂跟互相攻击中消磨殆尽,残存的唯有对彼此的憎恶跟嫌弃。
陈文航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之后,终是点头道:“行,梁子衿,你咒我。”
我气得发抖,紧紧攥着拳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文航一眨不眨,继续道:“你说我不要脸,说我劈腿张昕薇,那我今天就不妨告诉你。打从最一开始,我喜欢的人就不是你,我跟你在一起多久,我喜欢张昕薇就喜欢了多久,如果不是你夹在我们之间,怕是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我跟张昕薇一起,是因为我们之间有感情。那你跟骆向东呢?别他妈告诉我,你跟骆向东是日久生情!”陈文航一提到骆向东,整个人就变得暴躁不堪,我见他额头上青筋乍现,都怕他太为激动一不小心猝死。
很显然,我说我跟骆向东没关系,他并不相信。
恶狠狠地盯着我,陈文航最后说了一句:“早知道你是这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我早就不该要你,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如果我的意识还算清醒的话,陈文航现在闹得这出,应该算是贼喊捉贼吧?
我看着他的脸,视线微微眯起,故意露出一脸迷茫的样子来。
他骂够了停下来,该轮到我了。我看着他,声音没有很大,更像是细声细语的娓娓道来,我说:“陈文航,你现在跟我面前演这出戏是要给谁看?别说的一副我给你戴了绿帽的样子,我梁子衿行的正坐得直,我敢当着任何人的面说我跟骆向东任何私情都没有,你他妈敢吗?你是敢当着我爸我妈的面儿说,还是敢当着你爸你妈的面儿说?”
一提到双方家长,我见陈文航脸色瞬间就变了,就连眼神都带着躲闪跟恐惧。
打蛇打三寸,我最清楚陈文航的痛脚,他已经在我面前不要脸了,但如果被他家里人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估计他家在凉城真是抬不起头来了。
我跟他闹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未把两个家庭拖下来,如今是他逼急了我,我也顾不得其他,继续说道:“我爸我妈来夜城,臭不要脸的张昕薇还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是我背地里跟我爸妈说,我们是自愿分手的。陈文航,你给我记住,是我说的!这话你敢当着我爸妈说吗?你敢吗?”
他越是逃避,我越是咄咄逼人,今天要是不弄出个所以然来,都算我不叫梁子衿。
陈文航也是自知理亏,可他却不愿承认,反过来问我:“那你呢?你才进骆氏几个月,就从翻译升到助理了,你真当我们这帮人是瞎子还是傻子?”
我很快反击:“关你什么事?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
陈文航刚要出声说话,我立马又补了一刀:“别说我没跟骆向东在一起,就算跟了你又能怎么样?你看看你自己,我以前也真是小地方待久了瞎了眼,竟然还会把你当个宝。你扪心自问,你哪儿能比得上骆向东?哈,别说比,你连跟他比的资格都没有,我现在见骆向东见多了,真是看到你都觉得廉价,不怪别人说,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儿子找青蛙。你跟张昕薇一个爱劈腿一个爱偷吃,也真是配足了蛇鼠一窝,我恭喜你们找到真爱,也预祝你们一辈子活的幸福,千万别遭了报应,你们若是能天长地久,也真是为好人除了害了!”
跟陈文航吵过好几次,平心而论,这次是我吵得最爽的一次。尤其当我看到陈文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额角青筋乱蹦,好像随时都要气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