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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暗恋
“你口中所谓的轻松是自尊被踩在脚下，是无数次被羞辱和折磨。”萧妍冷冷的看着他，“轻松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住在贫民区，欠下巨款，没有工作，你以为你能撑多久？”
“工作我会找，钱总有还完的那一天。“萧妍淡淡的说，“叶少，生活纵然清贫，我也可以安贫乐道。”
叶墨城深深的看着萧妍，她眉毛高挑，眼角上翘，红唇紧抿，透着一股子宁死不屈的倔强，他突然很想知道她这么坚持和他分手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萧妍，陆溟北已经陪着陈欣然回法国了，你和我分手还有意义吗？”叶墨城质问萧妍，“你以为你离婚之后，陆溟北还会回到你身边吗？”
萧妍觉得好笑的看着叶墨城，“是不是你以为我想要离婚就仅仅只是因为溟北？难道我就不能为了自己离婚吗？
”
萧妍嘴角笑容转淡，看着叶墨城的目光也变得深邃，“难道在叶少的严重性，我和你的粘合是很幸福的吗？叶少是不是以为只要供我萧妍吃穿，我就理所应当的卖给你？”
“如果我说以后不会在羞辱你呢？”
萧妍看着叶墨城愣了，他说的很认真不像是说假话，可是，他有必要这么做吗？
因为这种脸，他可以做到这种可笑的地步？
萧妍苦笑，“叶墨城，你做不到你说的话，因为我不是沈梦遥，只要我不是她，你让我扮演她的每时每刻，你看着我想着她的每分每秒都是羞辱。”
“你不信？”叶墨城皱眉，他第一次放下骄傲做出让步，她竟然不信。
“信不信，都不重要。”萧妍淡淡的说，“即便你以后不会在羞辱我，我们之间也没有爱。”
他不爱她，她也不曾想过去爱他，这样的关系，存在即是痛苦，又何必苦苦折磨？
萧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叶墨城看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心开始抽搐，她说他们之间没有爱，至今为止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点，他最不想去面对的一点，萧妍，只有你不曾爱我而已。
萧妍走了一公里到公交车站坐车回到了家，萧父萧母正在屋子里说话，似乎是在商讨什么，看到萧妍，萧母对着萧妍招手，萧妍走过去看到古董出售的资料才知道家中的古董已经被萧父商场上的朋友买走。
萧母去做饭，萧妍靠着榻边坐下，拉着萧父的手，“爸，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保住公司。”
萧父虚弱的摇头，“以前没生病的时候，公司是自己打拼一辈子的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等真正快要死了等时候，才发现那些都是虚的，没有你和小艾重要。”
萧父悔恨的说，“如果不是我逼你嫁给叶墨城，如果在当时我就承认自己的失败，至少我还可以给你们留下一笔钱，现在苦了你和小艾了，我死了之后一了百了，可是你们……这么年轻……却要背负这么多的债务。”
回想过去，再看现在，萧父唏嘘不已，萧妍安抚了他几句，终究还是没能压住心里的疑惑，“爸，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萧父点头，萧妍犹豫片刻，“爸，你和我那位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萧父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萧妍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仔细回想过去，他和萧妍的母亲是怎么认识的呢？
似乎是一个雨后的清晨，他的车撞到了她，他送她去医院，这之后一来二往也就熟了。
当时他正值事业得意就越来越觉得家里的那个人无法沟通，而外面的女人似乎总是更善解人意。
他做了一件错事，从头到尾的错事。
因为直到他的妻子向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真正爱的还是自己的妻子，可是那时候已经有了萧妍。
萧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件事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一个秘密，他这辈子最懊恼和悔恨的就是伤害了那个女人，又伤害了自己的妻子，现在还伤害了妍妍。
萧父摇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他想在死之前保住自己在女儿心中最后的形象，哪怕曾经的他是那么的不堪。
“爸……”萧妍唤了一声，萧父闭上了眼，萧妍知道爸不想说，考虑到萧父的身体状况，她也不想勉强他只好离开。
晚上萧艾回来了，和萧妍同睡在一张榻上，她抱着萧妍说，“姐，今天手术中发生意外，我处理的很好，江秉承说以后可以试着让我单独做手术，ak医院是私人医院，单独做一台手术的价格可以抵得上一个月的工资，我以后可以努力的赚很多。”
“姐，以后我养你。”萧艾笑盈盈的说。
萧妍笑了，“好啊，有我们家小艾养我，我就可以轻松很多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家小艾可以带个妹夫回来让我看看。”
“姐，你笑话我！”萧艾不满的瞪着萧妍，两个腮帮子气的鼓鼓的。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萧艾抱着萧妍说，“姐，明天我们就正式搬出去了，让江秉承那个坏家伙开车过来接我们吧？”
“江秉承？”萧妍眼前一亮，这孩子那么多人不叫，却偏偏叫江秉承？萧妍故意假装为难的说，“可是我已经和包子商量好了，让她开车过来接我们。”
“可是姐，我们虽然将大部分东西搬过去了，还有很多的衣服之类的没有搬，包子是女人还是需要一个男人吧？
”萧艾辩驳。
“你医学院的同学呢？”萧妍故意说，“江医生是你的上司，总麻烦他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上次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还是叫你医学院的同学吧。”
“就他了啦，姐。”萧艾抱着萧妍撒娇，萧妍挑眉轻笑，“可以是可以，可是为什么你一定要叫江医生呢？难道……你喜欢他？”
被说中了心事，萧艾红着脸嘴硬的说，“我哪有喜欢他？那种人说话恶毒，不通人情，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
“那好啊，你不喜欢他，赶明儿包子过来了，我把他介绍给包子。”萧妍饶有兴趣的说，“包子最喜欢帅哥了，江医生身高一米八七，大长腿，一脸的儒雅君子风liu气质，正合包子的口味。”
“姐！”萧艾不依了，“你欺负我！”
“你不是不喜欢江医生吗？”
“我不理你了。”萧艾将脑袋塞进被子里，不说话，她家姐姐最坏了！
萧妍忍不住笑了，看样子，她家小妮子是春心萌动了。
第二天早上，萧妍萧艾帮着萧父萧母打包衣服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到了下午包子和江秉承几乎同时到达。
包子一看到萧妍冲过来抱着她，“奶茶，我好想你。”
萧妍汗颜，“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包子假哭着说，“你不知道没有你，艺术馆那帮臭小子都快翻了天了，送过来的画我也不知道要怎么看价值。”
“好啦，等我找到工作，以后下班也过去帮你照看照看。”
“一言为定。”包子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干的，我会给你开工资的。”
江秉承扫了一眼萧妍和萧艾，目光落在那一大堆的行礼上，对着萧艾说，“你确定，这些东西，你们那个小破屋装得下？”
萧妍不满的说，“会不会说话啊？怎么会装不下，整理整理就有空间了。”
江秉承无法理解的摇头，有时候他真的很佩服萧妍和萧艾居然可以心安理得，心平气和的把自己塞进哪种脏乱差，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果是他，肯定早就逃跑了。
萧妍和萧艾将萧父扶着送进包子的车，萧母也坐了上去，萧妍坐在包子旁边的副驾驶上，萧艾则坐江秉承的车，两辆车一起朝出租屋出发。
包子没有去过，不知道路，跟在江秉承的车后面，她好奇的问萧妍，“小艾是不是喜欢那个姓江的？”
萧妍奇怪的看着包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怎么就看不出来，知道昨天小艾特意提起才注意到。
“那还不简单，小艾每说三句话就会往姓江的那里看一眼，你看站着的时候，她的脚尖都是向着姓江的，而且看着姓江的时候脸还会微微发红。”
萧妍心服口服的给包子比了个赞，“你不去做侦探真是可惜了。”
“去你的死奶茶。”包子横了萧妍一眼，萧妍笑笑，“你不是喜欢大长腿吗？对江医生没兴趣？”
包子色色的扫了萧妍一眼，“我喜欢你的大长腿。”
萧妍恨恨的举起拳头，“如果现在你不是在开车，我一定揍你。”
包子吐了吐舌头，假作伤心，“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是真的喜欢你奶茶，要不，你嫁给我吧？”
“包子，停车之后我们再来好好讨论这个问题。”萧妍做出杀人的手势。
萧妍和包子在前面嘀嘀咕咕开玩笑，萧父和萧母却听了进去，小艾喜欢江医生吗？
萧母沉思起来，现在他们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如果小艾能和江医生成事，江医生可以照顾小艾，这样，至少小艾可以不用跟着他们吃苦，就是不知道江医生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半个多小时之后，车在一个道路两旁都是各种小贩摊位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一下来，包子红色的高跟鞋踩在了烂了的菜叶上面，包子眉头皱了起来，她拉着萧妍，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奶茶，要不你跟我一起住在艺术馆吧？这里的环境太差了。”
“你帮的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萧妍说完，转身去扶萧父和萧母，萧父还好，年少时白手起家，也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可是萧母不一样，自小就是书香门第，后来又留学海外，一直都是大小姐，看到这样的场面，眉心皱的能夹东西。
“妈，很快会好的，我发誓，我一定和小艾努力赚钱，尽快从这里搬出去。”
萧母忍住心里对这里的抗拒，点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萧父往电梯口走，萧妍，萧艾，包子，江秉承带着东西走在后面。
进屋之后，包子和萧艾忍不住赞叹，尤其是包子惊呼说，“果然是我家了不起的奶茶，艺术家的眼光就是棒。”
江秉承手进在大衣口袋里笑了，本来是朴实无华的毛坯房，可是萧妍将墙刷成了果绿色，并且挂上了一些具有艺术气息的画，这些画都是在废弃的杂志上剪下来的，省钱又不需要费太多的精力。
客厅和卧室都用的是耐脏的亚麻布料，选用的家具大部分是从原来的屋里搬过来的，但是经过了新的组合，焕发出不一样的魅力。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什么样的人就会经营出什么样的人生，萧妍这样精致的人，她的人生必然是色彩斑斓，不拘一格的。
江秉承幽深的目光定格在萧妍身上，他似乎越来越能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溟北仍旧对她念念不忘了。
她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女人。
萧妍将萧父安顿在房间内休息，笑着说陪萧母逛逛，然而萧母似乎对这里的环境还是心有余悸，拒绝了萧妍的提议，于是萧妍只好和萧艾陪包子，江秉承出去走走。
“其实这边就只有这两条街乱一些，往前走不到两千米就是繁华的商业地段。”萧妍笑着说，包子挽着萧妍的说，“你就是能苦中作乐。”
过了一会儿，萧妍接到电话说又有人想看房，她看了看正在和江秉承说话的的萧艾，和包子对视一眼，单独留下萧艾和江秉承，她做包子的车回去陪人看房。
这一次的看房比萧妍想象中的顺利很多，她和包子刚领人将房子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两千万，对方都没有还价就直接签了合同，真是顺利的让人以为在梦中。
等客人走了之后，萧妍和包子抱在一起欢呼。
而那名客人出来之后直接进了叶墨城的车，“叶总，事情办好了，对方没有怀疑。”
叶墨城点点头，让那个人离开回公司，许松透过玻璃窗看向在屋子里欢呼的萧妍，突然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叶总了，明明叶总断了夫人的所有退路，却又在此时此刻突然派人以高价将夫人的别墅买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听说上次夫人因为卖房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难道叶总是担心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所以才让步的吗？
叶总他是在担心夫人吗？
叶总他是不是爱上夫人了？
叶墨城刚命令完许松开车回公司就接到了叶景月的电话，电话那头明显的气急败坏却又极力压制胸中的怒气，“阿城，你和陈市长说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叶墨城轻笑说，“我不过是告诉陈市长，姑父接手了桥梁工程的项目，请他多照顾一下而已。
”
叶景月恶狠狠的说，“你以为我会和陈市长鹬蚌相争让你渔翁得利的话，你是打错了算盘！”
“哦，姑姑和陈市长有什么过节吗？”叶墨城假装不知道的问。
“叶墨城，算你狠，我们走着瞧。”
“姑姑。”叶墨城低沉如来自地狱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以为你只有这点把柄吗？”
叶墨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叶景月却惊出一身的冷汗，然而她心中除了惧怕之外更多的是后悔，她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否则这小子哪里会有今天？
晚上，萧妍和包子吃完饭坐在奶茶店里喝奶茶，萧妍想了很久开口问包子，“包子，你认不认识景升集团的顾云？”
“顾云？有点耳熟，怎么了？”
“他几天后会举办一个景升二十周年宴会，我想你帮我弄一张邀请函。”
“邀请函，小意思啦，这个简单。”包子好奇的说，“可是，你要那东西儿干什么？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参加这种宴会的吗？”
“这次宴会上会有三个最大的债主，我想先发制人，说服他们给我们宽限期。”萧妍淡淡的说，“公司已经进入破产清算的流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古董和房产都已经出售，过两天收到款项还给银行和其他债务人就可以了，剩下的一亿，就只能请求他们宽限时日了。”
“其实，奶茶……”包子戳着杯子里的珍珠，“我一直很想问你的，但是怕你生气。”
“什么？”
“叶墨城不是有很多钱吗？你为什么不找他帮忙？你是他妻子啊，他帮你不是应该的吗？对于叶家来说，一亿不就只是九牛一毛吗？”
萧妍沉默了，她和叶墨城的事情她守口如瓶，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包括包子。
不是她不把包子当朋友，而是觉得伤痛和难堪。
伤痛在于她为那样的选择失去了溟北和绘画，难堪在于，她贩卖了自己和自尊。
包子见萧妍如水眸光一下暗淡了，立刻说，“好啦，我就是好奇，不想说就算了。一定是叶墨城那个家伙混蛋，你不要再想了。”
“其实，其实我和叶墨城之间是很简单的关系，除了夫妻的名分之外，我和他之间什么都不存在。”萧妍缓缓开口，将她和叶墨城，陆溟北之间的种种一五一十的告诉的包子。
说完了之后萧妍突然发现轻松了许多，以前她一直将她和叶墨城的这段关系视作耻辱，如果小心翼翼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现在，说了出来，告诉别人，她才发现并没有那么难。
大概是因为她和叶墨城已经处于离婚进行时的阶段，她现在似乎能更坦然的面对她和叶墨城的这段关系了。
包子越听表情越发的沉重，亏她上次还对叶墨城英雄救美的行为大加赞赏，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是个衣冠坏人！
这个混蛋！居然敢这么欺负奶茶，有朝一日她逮到了机会绝对不放过这个坏人，畜生！
可是……包子皱眉，叶墨城对奶茶真的没有半分感情吗？
身体的应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上次叶墨城抱着她的时候，叶墨城以为他抱着的是奶茶，那时候他的身体肌肉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奶茶，你和叶墨城，他真的会离婚吗？”
“我不知道，他赶我出了家门，但是却一直不肯签字离婚，一直让律师拖延时间。”萧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大概他认为，我说和他离婚只是一时意气，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等我在外面尝到了苦头，活不下去就会回去求他吧。
”
“奶茶。”包子用力握住萧妍的手，“别害怕，我会帮你的，我保证。”
就算这次老爸打死她，她也一定会帮奶茶，让叶墨城这种男人去死吧。
晚上，江秉承送萧艾回家，萧母给江秉承泡了一杯绿茶，若有所指的对江秉承说，“小艾这孩子性子直，做事又急，在医院给江医生添麻烦了。”
“她这种性格太容易吃亏，伯母还是多教导一下比较好。”
萧母只是客气客气，江秉承接的这话一出口她的脸色就有几分不好看，萧艾瞪着江秉承，“我的性格哪里不好了？直来直去，不说谎，坦诚，这是优点。”
萧艾对江秉承表示鄙夷，“你还不是一样，说话一点也不委婉，你说说医院里被你的坦白吓哭的病人家属有多少？”
“医生跟病人讲清楚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应该的。”
“那也没有哪个医生，会告诉盲肠病人，您的手术可能会死，请先做好节哀的准备。”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萧母揉了揉额头，“小艾，你去厨房切点水果出来。”
“妈……”
萧母对着小艾使眼色，小艾撅着嘴慢腾腾的端着水果去厨房。
萧母微笑着对江秉承说，“江医生，不知道您对小艾有什么看法？”
“粗鲁，笨，脾气暴躁，除了做事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之外，整个人生都是嘈点。”
江秉承一开口，萧母又接不下去了，她本来是想试探一下江秉承对小艾的态度，但是以江秉承的这种情商智商，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
小艾也没有告白，她也不好直说，这种感情本来就很难处理，更何况江秉承是小艾的上司，万一处理不好，以后小艾可就难过了。
话题接不下去，萧母只好和江秉承闲聊两句，送江秉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