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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一事不明!”天子笑容过后,目光变得和蔼起来,看着牧景,沉声的道:“汝父为朕平了黄巾之乱,亲斩二贼,本是朝廷功臣,如为何自称之为罪民!”
“罪民有错,罪民之父虽为汉臣,亦然有错,乃是罪臣也!”
牧景毕恭毕敬的上奏。
“自古以来,功过可相抵!”
天子大度的说道:“你倒是说说,有何之错,朕斟酌之下,倒是可否考虑,能不能为你做主!”
“罪民之父,本姓牧,名山,字元中,猎户而已,不通诗书,不明道理,昔日听南阳贼酋张曼成之怂恿,曾经加入黄巾行列,为祸南阳苍生,此乃大罪是也!”
牧景磕头向下,很用力,额头与木板之间敲出了一声声响亮的声音,声音执着而真诚:“虽吾父管之南阳惨况,心有悔悟之念,惜名声以毁,唯有改名换姓,拜入舞阴县中,仅希望能将功补过,以救赎昔日之过,可罪孽尚在,还请陛下降罪,臣父子二人,愿意领罪!”
这就是一个开始。
有些事情与其等人家来捅破,不如他自己亲自来捅破。
张川名声如何,不重要。
但是牧山必须正名。
“原来他果然是昔日的黄巾巨寇!”
“此人倒也算是有心之徒!”
“就是不知道他投诚朝廷,是忠,还是包藏祸心!”
“如此之徒,若是放过了,吾等如何与天下万民交代!”
“可他既已经投效朝廷,若是杀之,岂不是激起贼乱,不可大意也!”
一个个大臣闻言,不少人的心中惊涛骇浪起来了,有些东西大家知道的那叫默契,可是一旦说出来了,那就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此人虽聪慧,可奈何耿直!”
“他若是不把事情说出来,就算大家都有些意识,也会念在牧山功劳之上,宽恕其之罪!”
“可如今,朝廷要么只能杀,要么只能饶,这可是一个两难的决定!”
有人看着牧景的身影,心中暗暗的说道。
“原来如此!”
天子闻言,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可脸色之中露出了一丝丝颇有些为难的神情,道:“虽说牧山有错,为祸一方,的确该罚,可他知错能改,协助朝廷,剿灭叛军,这倒是……”
“陛下!”
这时候有人坐不住了,第一个站出来仍然是当今朝廷之上,军威武功最盛的大将军何进:“牧山此獠,改名换姓,本是欺师灭祖之过,此乃不孝,昔日他更是为祸一方,背叛朝廷,背叛陛下,如此不忠,他在南阳昔日战役之中,屠戮百姓,乃是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当凌迟而死,诛杀九族!”
“牧山当杀!”
“如此不忠不孝不义,绝对不能饶恕!”
“……”
不少大臣站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袁逢和袁隗对视了一眼,袁逢走出来,道:“陛下,黄巾之乱,动摇朝廷根本,若是纵容黄巾逆贼,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大汉朝廷的无能,臣认为,此子该杀,牧山该杀,必须以雷霆之杀,震慑天下稍小,扬我大汉之威,稳我大汉朝纲!”
“可牧山剿匪,功绩所在,乃是事实,若是我们……”
天子有些为难,正在斟酌,可话语很快就被打断了。
“陛下,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臣认为,牧山必须杀,不然何意让天下人知道我煌煌大汉之神威!”
何进雷霆之声,响彻宫殿之上。
“何进大将军,陛下的话尚未说完,你如此无礼,竟敢在朝堂之上,咆哮君主,该当何罪!”张让作为十常侍之首,他在朝堂之上,那是可以当面说话的主,他一步踏出,冷冷的看着何进。
“阉奴,此乃朝堂,昔日高祖有言,内宦不得干涉朝政,你竟敢在朝堂上开口,汝是活的不耐烦了吗?”何进丝毫示弱,大喝起来了。
“混账东西,你还把陛下放在眼中吗?”
“不把陛下放在眼中的是尔等这些阉奴吧!”
“……”
一场骂战开启,双方火气十足。
“都给朕闭嘴!”
天子面容阴沉如水,声音一喝,上位二十载,执掌天下,帝皇之威爆发,冷冷的道:“此乃朝堂,并非市集,岂容尔等放肆,你们是准备不把朕放在眼中了吗?”
“臣等不敢!”
“老奴不敢!”
朝堂之上,所有人连忙俯跪下去,躬身认错。
天子刘宏,即使后世记已昏君之名,可他毕竟是当今天子,而且并非刚刚上位,他已经执掌了朝政二十年,亲政也有十余年,身上的气势即使何进也不敢当面忤逆。
“诸为皆为我大汉的肱骨大臣,牧山有错,但是他也有功,功过能不能相提并论,此许要看诸位之意!”天子开口:“卢植,你乃尚书令,你来说说!”
很多人的目光看着卢植。
卢植也是当今朝堂之上,一派之首,所以他的话,无论对于宦官势力,还是外戚势力,或者是的世家豪门的势力,皆为很重要。
“呵呵,陛下居然问卢植,要知道这位卢尚书最痛恨宦官,而且昔日他曾经挂帅出征黄巾,杀伐果断,斩杀无数黄巾逆贼,必然会对黄巾余孽痛恨有加!”
很多人心中嗤笑起来了。
“臣认为,牧山该赦免!”
卢植站出来,拱手说道。
“卢尚书,你说什么?”袁逢面色一遍,有些阴沉起来了。
他本以为卢植他们作为士族的一份子,就算昔日在朝堂之上与他们政见不和,可在对黄巾贼这个问题上,他们应该是立场一致的。
“我说,牧山该赦免其罪,封赏其功!”
卢植淡然的说道:“天下黄巾,皆为乱贼,可贼乃民也,如今黄巾之乱,已经不足为患,这些黄巾之民,难不成我们都要杀了,既然他们原因投诚朝廷,我等岂不能收之,毕竟他们也曾经是大汉子民,子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他们有改过之心,吾认为,朝廷该大度,给他们一个机会!”
“王子师,你意为如何?”天子也颇为有些意外,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跪膝在堂下了牧景,意味深长的,心中一动,继续询问起来了。
“臣也认为,牧山该免罪!”
王允作为河南尹,执掌京师之地,地位自然很高,他沉声的道:“当今天下,盗贼四处,已威慑朝廷之安,黄巾之乱,尤为之重,虽朝廷大军,平无数黄巾之贼,奈何剿之不尽,杀之不绝,河北尚有黑山贼,河东还有白波贼,青州黄巾颇为猖獗,我等何不以示好之姿,以柔和之态,安抚其心,收其之兵戈,必然能让天下太平!
既然牧山愿意投诚我朝廷,吾等为何不接纳,封以高位,告示天下,作为榜样,如此一来,便可宣扬朝廷之仁政,陛下之仁心,可笼络黄巾贼之心,可安抚百姓之心,他日必然有更多人愿意投诚朝廷!”
“此言大善!”
“王府尹所言不错!”
不少大臣认可王允的说法。
毕竟黄巾剿了又剿,朝廷劳师动众,可是终究不能杀之绝灭,如果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平复黄巾之乱,倒是不失为一种方法。
“王府尹所言差异!”
袁逢拱手,道:“陛下,贼心难改,日后他们若是再叛之,岂不是让朝廷陷入为难之中!”
“袁司空!”
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目光一看,正是俯首在下的少年牧景的声音,他看着袁逢,幽幽的道:“你如此咄咄逼人,至我父子与死地,难不成是别有用心!”
“老夫乃是为了朝廷之安危,何来私心!”
“吾父之下,有十万黄巾,吾父虽有罪,该死,也愿意领罪,可麾下黄巾,桀骜不驯,岂会安然认罪,若是吾父领罪自刎,这些将士失控,届时变回再一次为祸汝南,不仅仅让汝南数百万民众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如此以来,汝南袁氏便可拥兵自重!”
牧景不介意撕破脸庞,反正都要来一场,他必须要站稳立场,今时今日,只有抱紧紧天子的大腿,才能生存:“袁司空费尽苦心,逼反那些原来准备投效朝廷的将士,难不成就是为了纵贼而养兵吗?”
“这么一说,倒是不无可能!”
“汝南之地,本为袁氏之腹,黄巾一乱,届时汝南袁家必须名正言顺的扩军,到时候汝南之地,恐怕就已经非朝廷而统帅!”
“如此用心,颇为险恶!”
“难道四世三公的袁氏,也对朝廷有了异心?”
不少的大臣都是思绪清明的人,听着牧景一眼,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联想,从而开始怀疑袁氏的意图。
“一派胡言!”
袁逢沉稳的气度也压不住了,他怒吼:“竖子,你诽谤老夫,挑拨老夫对陛下的忠心,意欲何为也!”
“陛下,臣冤也!”
他也叩首下去,悲愤的哭泣起来。
“靠!”
牧景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这些大臣,一个个都是绝世影帝,眼泪出来,不足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爱卿不必如此,袁氏之忠义,乃是天下认可,朕岂会怀疑袁家!”
天子安抚的说道:“牧龙图,不可乱言!”
“诺!”
牧景冷冷一笑,对着天子继续叩首,道:“陛下,罪民父子二人皆有罪,愿听圣裁,甘心领罪,绝无怨言!”
“此事朕已有决议!”
“陛下……”
“朕说了,朕已经有决议!”
“诺!”众臣连忙不敢开口了。
“牧景,不管如何说,你父亲昔日乃是黄巾巨寇,为祸百姓,的确是罪,不过他为朕平汝南之乱,亦然有功!”
天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迈下龙庭,走到大堂之上,目光看着牧景,悠悠然的说道:“可朝廷法度之下,功过不能相抵……”
他这一言出,袁逢何进等人眸光微微一亮,看来这牧山是过不去这一道坎了。
“不过!”
天子话音一转:“法度不外呼人情也,古今往来,曾有父罪子赎,此乃孝心,朝廷定能容许,你可愿意替你父亲领下昔日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