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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明牵头而出,回过身看一眼天牢,经历过此次事件后,怕是要彻底大换血,到时候又是一番大动静了。
毛六一出天牢,立即按照皇上的口谕,请顾武铎先行回府休养,孙友祥另行关押到其他地方。而顾长明与小凤凰随他入宫。
顾武铎见儿子站在原地不动,上前沉声道:“我没事,回去会请老温再来看看,再不济等你回来给我说说这些年发生的大小事件。哪怕想不起来也能够补上了。”
顾长明听父亲这样说,才稍许安心,再去看被塞入一辆小车中的孙友祥。这人的状况堪忧,皇上不让他死,他只能苟活。
小凤凰同样在看孙友祥,忽而轻拉了下顾长明的衣袖,示意他留心。孙友祥勉强跪着上车,不知为何嘴角有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让人不寒而栗。
“顾公子,别让皇上久等了。”毛六轻咳一声提醒道。
顾长明立时将目光收回来,安心坐上马车,小凤凰迟疑了下,很快跟上来。
“他为什么要笑?”憋了会儿,小凤凰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天牢中受够了苦,暂时可以舒缓口气了。”顾长明心知肚明没有这么简单的道理,孙友祥怕是一早知道是谁在害自己,那些所谓的西夏人,没道理把他弄得生不如死的,目的何在!
小凤凰不敢再往细处问,明显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顾大哥,我能不去见皇上吗?”上一次去差点被点心给毒死,她是想明白了,皇家圣恩浩大,不是她这样的人能够享福的。
“不会有人动你的。”顾长明安抚的拍下她的手背,“记得不要与人多言,还有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吃喝。”
小凤凰一听这话,整张脸都皱起来,在皇上的视线底下怎么还能有胃口吃东西。
毛六同样忧心忡忡的样子,见顾长明坦然的神情,多嘴问了一句:“顾公子可知皇上会怎么处置天牢中剩余的那些人?”
顾长明顿时明了,他问的是庆松那样既没有被掉包,也没有看出同僚出事的几个侍卫:“你在皇上身边年数长久,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公子,他们皆是无辜。”毛六说完这句又重重捶了自己一下,“我怎么和老戴一样,年纪越大越容易心软了。”
“要看西夏人到底想做什么了,还有那些被掉包的侍卫生死不明,肯定也要查的。”顾长明轻叹口气道,“希望没有斩尽杀绝,留了退路的。”
这一次不是什么别院,顾长明两人直接被送到御书房门口。小凤凰拽着他的衣袖,明显不想进去。
出来相迎的还是苗喻,大概同样联想到上次的点心事件,神情十分尴尬:“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顾公子了。”
顾长明突然想到一件事,苗喻此时担当的不正是应该苏旭经手的,那么应该出现的苏旭又去了哪里?
这个档口,问谁都不方便。顾长明索性把小凤凰交予苗喻安置:“如果可以不见皇上的话,请苗大人安排她稍作休息,刚才受了点惊吓。”
苗喻应该听闻了天牢出岔子的大事,略显同情的看了小凤凰一眼:“既然顾公子放心托付,我一定好好照拂周全。”
“上次的失误,苗大人不会再让其出现一次了吧。”顾长明打开天窗说亮话,苗喻反而释然多了。
“顾公子放心,皇上待你们走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更何况那处是别院,与宫中不能相比,自说自话的人挡都挡不住。虽然皇上交代过不要在公子和这位姑娘面前提及,我倒是可以透露一句,那个企图加害凤凰姑娘的已经被当场杖毙了。”苗喻仿佛就等着顾长明问起,方便邀功似的。
顾长明冲着小凤凰微微笑道:“苗大人的话都听见了,你可以放心留在外头了。”
“凤凰姑娘,我是在皇上发过誓的,要是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我同样身受。”苗喻这一句话出分量极重,相当于小凤凰受伤,他必须要受相同的伤,小凤凰若是遭遇不测,他的性命也保不住。
也就是这样的话,才能在顾长明面前站住脚跟。更何况他听闻顾武铎已经从天牢安然脱身,那位可是个更难相处的主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顾长明放心小凤凰留下,推门进了御书房。
“小顾来了。”宋仁宗放下手中卷宗,外头说了那么一大堆的话,他早已听闻。苗喻没有夸张,出事后的确是龙庭大怒,差点连苗喻一块被连坐。不过是挪了圣驾,身边自作主张的那些人立时蹦出来生事。
顾长明轻扫一眼皇上的神态,天牢出那么大的事儿,反而不见皇上表现出丝毫的怒气,或者说是怒极必反,反而收敛了情绪?
“你父亲安妥回去了?”宋仁宗示意他行礼后不必恭敬站立,在旁边的座位入座,“你我本不是君臣,你也无须拘礼。”
顾长明落落大方的坐下来:“幸而皇上有先见之明,毛六才是此次的功臣。”
“真是巧了,他方才也对朕说,顾公子才是天牢之灾的救星,若是没有顾公子,天牢大乱,怕是要很难控制住场面了。”宋仁宗的手指在桌角轻轻敲了两下,“朕的这些暗卫看起来对你都颇为推崇。倒是比对你父亲当年还要热衷些。”
顾长明念及戴绵山对待父亲的样子,果然不如对他来得亲切许多。
“顾武铎当年行事过于耿直,这些暗卫想要周转,在他手底下多多少少吃过不少亏。越是在暗无天日见不得光的人,心胸越是狭窄,等到点机会必然是要睚眦必报的。”宋仁宗曾经以为暗卫会有意刁难顾长明,不想非但没有如此,反而鼎力相助,而且每个都说了顾长明不少好话。
顾长明看起来冷冰冰的性子,话语也不算多,没想到人缘会这般好。
宋仁宗很赏识那些人缘好的,连他身边人都可以赞不绝口的,连苗喻提到顾长明的时候,也不免多点两下头。
“暗卫都是皇上的心腹之臣,对皇上一片忠心耿耿,不是尔等能够比拟的。”顾长明让皇上一点就通,若非有过不善意的交手,戴绵山如何会在提起父亲时,有些特意避讳的用心良苦。
“朕当年让他们在各处蛰伏下来,要的就是低调行事,做好能够固定一处,不引人注意又不会因为无能不作为还被遣散回来,他们每一个都做得很好。”宋仁宗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十来年没出过岔子了,在你面前却一下子暴露了两个。”
顾长明不接这话茬,戴绵山还不知道被皇上发配去哪里了,说是一起查案的,没个帮手也便罢了,给了帮手还不出现就有些捉襟见肘感了。
“孙友祥的案子,你查到多少?”宋仁宗话风一转,直逼要害。
”孙友祥已经有所动摇,他本来在提刑司的时候,无须要紧牙关。对付吴圩的法子便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吴圩不能杀他,他反而过得很是惬意。天牢中自然不同。“顾长明起先怀疑过,孙友祥一早看破那些冒名顶替的人,却故意避而不谈,相反还要装疯卖傻。
这样做的目的何在?顾长明再次将这个问题提上来,恐怕只有想明白这些,案情才能够继续往前推动一把。
“天牢中有他忌讳的人?”宋仁宗一听这话,眼睛发亮,“是谁查明了吗?”
“孙友祥若是肯说,就无须从提刑司到天牢中闭口不谈了。他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想要开口,纵使用铁棒撬也是撬不开的,最后留下的只是一具什么都不能告知的尸体。”顾长明心说天牢中统共才多少人,一一排查开来,并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他求死了?”宋仁宗的眉角一跳,孙友祥若是想死的话,在提刑司的时候有很多机会,在天牢的时候,也是不少。一个人甘愿抠烂自己的喉咙装疯卖傻,未必就不怕死了。
“不,他没有先前那么坚定了,也就是他始终在包庇着的那个人,那个秘密,让他心志动摇了。”顾长明又想到孙友祥在牢房的墙上刻下的那些字,从一到九,洋洋洒洒,最终落在九霄鼓三个字上。
孙友祥不肯说其中的含义,更不会告知是从哪里得来的线索,顾长明偏偏还不当着他的面问清楚,相互吊着彼此的胃口,就是等谁先沉不住气,谁等于直接认输了。
“也就是说,要是推波助澜一把的话,孙友祥会开口了?”宋仁宗盼星星盼月亮等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要包庇的这人必然是潜伏在了皇宫之中,没准还是朕每次早朝都能看到的最熟练的面容,想一想都觉得可恨!”
宋仁宗重重一掌拍在桌角,黄花梨的书桌一动不动,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抬头见顾长明的目光放在别处,丝毫对这边发生了什么没有兴趣的样子,才稍稍放心。
“皇上,范围缩小,可以顺藤摸瓜上去,当然也可以再给孙友祥下一贴猛药。”顾长明低声向皇上献计,这是听起来相当简单的法子。
然而简单的未必就是不好的,至少在顾长明看来效果斐然,超出预期。
“小顾的法子,还真是顺水推舟了,孙友祥能够相信?”宋仁宗边听边点头,心底又有些疑惑,“朕看来,他属于意志坚定的人,随意布局如何能够瞒天过海。”
“皇上,如果换做是前几天,此计都未必管用,现下孙友祥忌讳的人几乎随时就出现在他的左右,他心中害怕便顾不得这么多。一个人在内心有所恐惧的时候,胆子大,心理防线薄弱,没有说服力的事都可以让他们完全相信。”顾长明起身,再给皇上行了个大礼,“皇上,此事不能多想,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