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是非漩涡

枝雀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爱尚小说网 www.aslwx.com,最快更新大宋诡案录之九霄鼓最新章节!

    “我不能待在顾家,但是只要你出了大门,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与你汇合出行。”戴绵山见顾长明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有些发了急,“我会找个合适荫蔽的位置,不会让顾大人发现的。”

    “我家的院落外面,以前隔三差五的会有来自不同权利的人委派而出的探子出现。父亲从那些人的目光中走过,然后站在这处台阶上,把所有的探子一一指认而出,再由顾家的下人绑了其手脚,拖到后院打二十大板。”顾长明耳边又能听到熟悉的劈啪声,“父亲从未曾看走眼,想来在你身上同样不能失手。”

    戴绵山轻轻一笑道:“你觉得我瞒不过你父亲的眼睛?”

    “不是你瞒不过,是没有人能够瞒过。戴先生,我们既然确定要合作,还是奉了皇上之命,我不会对你有所隐瞒。所以也请你相信我的建议。”顾长明的语气平静,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在他的眼中,可以质疑他,却不能质疑他的父亲。

    戴绵山神色一敛又道:“那我离开顾家的范围,不会给你平添麻烦。”

    “合作之间不谈麻烦。”顾长明说完八个字,再不肯开口。任由戴绵山上前把他重新装进麻袋,又轻手轻脚的放上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顾长明想到一件事情。果子在提刑司受了重伤之际,戴绵山同样用麻袋把人给装了送回来。可见这是一贯的手法,可惜的是果子当时人事不省,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马车把装了顾长明的麻袋放在顾家外面,扬长而去。顾长明这时才使力将麻袋撕开,完好无缺的走出来,与站在台阶上的小凤凰,四目相望。

    小凤凰明明是很担心他此行的结果,见到他用这种方式出现,反而有些想笑:“赶车的是戴先生。”

    “能认出来了?”顾长明气定神闲的问道。

    “尽管也蒙着脸,但是能够认得出来。你怎么会被装在麻袋里?”小凤凰略显紧张的上下打量,生怕他受了伤不说。

    “怕被人看见,我们先进去再说。”顾长明牵起小凤凰的手,长腿一迈进了院子。

    “怕被谁见到?我这不是已经见到了吗,算不算数?”小凤凰大概了解,他不是被胁迫,而是心甘情愿装了袋子的,“戴先生不是替皇上做事的,怎么藏头藏尾的,如此神秘?”

    顾长明似笑非笑的转头看着她:“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小凤凰清脆的话语声,愕然而止,呆呆的看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既然如此神秘,那么有些话未必能够告诉她。她还要追着问,岂非让顾长明为难。

    “能告诉你的,一件不缺。不能说的,等事情办完,同样会告知。”顾长明的语声很温和,“戴先生不是坏人,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一点,他的确为皇上办差。”

    “那皇上让他干的也未必都是好事。”小凤凰连忙咳嗽两声,胆子太大,连皇上的坏话都敢说。

    “你说的很对,未必都是好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顾长明继续往前走,小凤凰听出弦外之音,紧紧跟随其后,“你肯定又想问,我是不是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未必是我想做的,但是通过此行,可以让我解惑,我也愿意有所交换。”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小凤凰最关心的是这一点。比如像顾武铎那样,单枪匹马杀到西夏,直接近身西夏王,虽然说起来轻描淡写几句话,其中的惊心动魄,她大概想一想都吓得晚上不敢合眼入睡。

    “危险肯定不会少,我会小心行事的。”顾长明侧头看她一眼,心中也在衡量,到底要告诉小凤凰多少实情。不是有所怀疑,而是让她知道太多,非但没有益处,反而会把她也卷入到是非的漩涡,陷得越深越难脱身。

    小凤凰大概猜测到他的心意,站住不前:“顾大哥,你不用考虑太多。用得上我的时候,尽管让我同行,我一定不会多嘴多问,只会专心协助。”

    “有时候是挺需要你这张伶牙俐齿的。”顾长明听得心软,这丫头从来自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好。

    “好,那我会一直跟着你的。”小凤凰咧嘴一笑,真是灿若春花。

    “凤凰,我找你好多年了。”顾长明也停步不前,有些话真该在此情此景中说明白的,“那次是我人生第一次遇到致命的危机。如果没有你的话,不会有后来的顾长明。你知道在我刚确认是你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吗?”

    小凤凰抿着嘴角,哪里敢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觉得你很好很好,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穷尽一生都不会再放开手的。”顾长明看到小凤凰的双颊开始泛红,“你不要有所顾虑,无论是谁也不会让我改变这样的心意。”

    “我不是洛阳的南南了。”小凤凰小声说道,他念念不忘的只是那个小姑娘。

    “你是我身边的凤凰,一路相随相伴,我不知要怎么说才能让你安心。”顾长明举起右手,轻轻扶住她的脸颊,使得小凤凰不得不抬起头与他正眼相对,“没有躲避的必要,你比我想了很久的还要好。”

    小凤凰在他眼底看到款款情深,几乎是在瞬间将她尽数包拢淹没,令得她透不过气来,又幸福的想要炸开。

    顾长明的脸慢慢凑过来,在她水粉色的唇角,亲了一下,才抽身松手:“这样可以了吗?”

    小凤凰嘤咛一声你,连忙背转过身,不肯再多看他一眼。又怕他对自己的反应有所误会:“顾大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知道我们两个想在一起必然是很艰难的,可我不担心,我更不害怕,因为,因为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顾长明的右手按住她的肩膀,分量很轻,“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谢谢你今天对我说了这许多话。”小凤凰的嗓子微微发颤,“以前我有些畏惧你爹,如今又觉得早晚要面对的,不如大方应对。”

    “嗯,你再说。”顾长明鼓励她继续往下说,他是能够看得出来,小凤凰对父亲没有没见面之前的忐忑了。上次居然还敢直面询问,连父亲的反应看起来也很是诧异。

    “然后,你爹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小凤凰的惧意消退还有一个原因,顾家父子两人长得七八成相似,她那么喜欢顾长明,在面对顾武铎的时候,又怎么会畏畏缩缩。

    “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那些人不是他捉拿归案的,就是办事不利在他治下吃过亏的,才会把父亲的名声传成了活阎王。”顾长明突然折身,又往外走。

    “顾大哥,你不是刚刚回来?”小凤凰的反应倒是奇快,同样跟着转身。

    “皇上命令我和戴先生一起查清楚孙友祥的案子。”顾长明没有再隐瞒了。如果要让小凤凰参与其中,至少要让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无头苍蝇一样跟着乱转乱转。

    他更不愿意才说了情真意切的话,一个转身还是给予不信任的挫败感。

    两人已经经历了这许多,何必要瞒着皇上的一个指令。

    “皇上让你来查孙友祥,万一你查出他当真有罪呢?”小凤凰的反应很正常,她想要帮着果子救人,反而不愿意顾长明插手其中。

    “他肯定是有罪,只是罪名大小,是否将功赎罪,还有他到底想要什么?”顾长明很清楚孙友祥的处境,这个鱼饵得来委实太艰难,用来钓一条大鱼,皇上都未必满意。

    吴圩输的一败涂地,并非是因为办差不及时,而是皇上不喜欢心存杂念的人。吴圩想要的太多,反而是戴绵山这样一条路走到黑的性格,更让皇上安心。

    “那么果子要是和你起了分歧,可怎么办!”小凤凰见顾长明是真要出门的样子,“你不会是现在就要去告诉果子,这些事情吧?”

    “不,果子那边先缓一缓,孙友祥至少不会死,要留着他派大用处的。”顾长明跃身上了踏雪,“我们先去方家。”

    “又要去见方原生?”小凤凰咬了咬后槽牙,“你要是不方便出手,只管不闻不问的,让我来逼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关于果子的每一件事情的。”

    “我要问他的不是这个。”顾长明知道小凤凰肯定是有所误会了。

    “不是问这个?这人还有什么好见的!柳姐姐都快要恨死他了。”小凤凰嘴上是这样说,人是赶紧的上马同行。

    “当然要见,这个人所知晓的比我想得更多。”顾长明当时也一时气头之上,等冷静下来细想,方原生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点。

    方府的院门依然紧闭不开,小凤凰刚要上前砸门。顾长明飞起一脚,把两扇院门直接踢开,飞出去十多尺才砰砰两下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小凤凰在旁边看得实在解气过瘾,只差没有拍手叫好了。

    方家的下人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方原生在哪里?”顾长明冷语相问道。

    下人哆嗦到牙齿打架,什么都不肯说。

    “方家倒是还有这样有骨气的人。”小凤凰啧啧称奇,“连个下人的品行都好过方原生。”

    两人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方原生怎么会不知情。他第一次陷害戴果子的时候,凭着一股火气,倒是没有多少害怕。等第二次上门找顾长明之后,发现自己的行径未免过于操之过急,快把老底都给兜翻出来。

    要不是眼前还坐着一位人物,方原生差点直接站出去和顾长明理论,掩饰心虚了。

    坐在他正对面的徐有仓手中还端着茶盏,听到外面的打砸声,脸色微微一变,脱口问道:“什么人这样大胆,你好歹是国子监的官员,居然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