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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岩坐在沙发上，目光在宋渺渺和袁湘湘的身上扫了一圈，嘿笑了一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累了，我去睡了，你们两个自便。”
这话说的好像这里他才是主人一样。
袁湘湘起身，“你什么意思？”
灯光下，顾青岩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连唇色都有点泛白。但他的样子，仍是那种无谓的表情，耸耸肩，伸手一下搭上了她的肩膀，凑了过去。
还不等他靠近，宋渺渺就过来，一下挤到了两人的中间，狠狠推了他的肚子，“干嘛呢。”
这一下子，顾青岩没挡住，连连后退两步，幸得后面有个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他微的皱了一下眉，抬眸瞪了宋渺渺一眼，紧接着嘴角一扯，说：“你不想活了是吧？”
袁湘湘一步跨到她的跟前，“这里是我家，麻烦你立刻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告你私闯民宅。”
顾青岩咯咯的笑，“看起来还很是姐妹情深。”他咳嗽了两声，一只手捂着肚子，他所幸靠着椅背，也不看她们，只道：“宋渺渺，你得认清现实。”
“好，那我就只能报警了。”袁湘湘拿出手机。
她只刚拨一个号码，宋渺渺就扣住了她的手腕，紧抿着唇，好一会，才道：“别报警。”
袁湘湘皱眉，“有什么事儿你不能找警察解决？你又没犯法。”
“是，我是没犯法，但我不能保证警察就能帮我。”
“什么啊？”
“湘湘，我们都知道的，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还有很多灰色的地带，而偏偏我就处在这里面。你放心，有我在，你就不会牵扯到这里面。他现在身上受着伤，也做不出什么来。那个……那个要不然，你先回家去住几天，这里就借我几天，行不行？”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如果顾青岩这样的人能被警察管住，那么他现在就不会在外面逍遥法外了。
袁湘湘看着她，轻唤她的名字，“渺渺。”
她压低声音，“你别管。”
话音落下，小屋里便安静下来，只余下三个人的呼吸声，好一会之后，袁湘湘才拉开了她的手，收起了手机，说：“好，我不管，你们就现在这里住下，但我也不会走。”
她看了顾青岩一眼，“你睡在客厅，我跟渺渺睡卧室。你最好老实点，我是个医生，我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让你死像个意外。”
说完，就拽着宋渺渺进了卧室，关上门，上锁。
顾青岩坐在椅子上，低低的笑，觉得有趣。
房间内，宋渺渺垂着脑袋，盘腿坐在地板上。
袁湘湘则坐在床上，两人谁都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还是袁湘湘打破了这样的静寂，她扯了一下被子，说：“好了，我要睡觉了，你明天没事，我明天还要上一天门诊，累死人的。我睡觉，你自己随便。”
她说完就躺下了，关了顶灯，只余下一盏床头灯。
宋渺渺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扯过旁边的抱枕，直接躺在了地板上。
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地板，就这样安然睡着。
宋渺渺睁着眼睛，睡不着，时不时的瞄一眼躺在床上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解释的越清楚，袁湘湘知道的就越多，这对她来说没有好处。
她轻叹了口气，小心的转了个身，面向衣柜。
她刚转过身，袁湘湘就睁开了眼睛，轻哼了一声，说：“柜子里有毯子，别感冒了。”
宋渺渺闻声，回头，她又立刻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说：“最近流感比较厉害，我只是不想被你拖累。”
她笑笑，“谢谢，我拖累谁，也不会拖累你。”
她说完，就轻手轻脚的从柜子里拿出了毯子，又躺了回去。
夜半十分，宋渺渺又睁开眼睛，起身，袁湘湘已经睡熟。她便抱着毯子，轻手轻脚的出去。
外面黑漆漆的，她关上房门，开了灯。
顾青岩就歪在沙发上，他人高，躺在那沙发上显得沙发都变小了，看模样一定是不舒服的。她走过去，将毯子盖在他的身上，他一下就醒了，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宋渺渺顿了一下，继续将毯子给他盖好，小声道：“你别搞我朋友，这世上女人很多，你找谁都可以，就是别搞她。”
“为什么？”
“为什么？”宋渺渺笑，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搞笑，“你觉得呢？”
“我很差吗？”顾青岩摸摸自己的下巴，他已经好几天没刮胡子了，确实有点邋遢，但稍稍整理一下，还是能看。
“不差。”宋渺渺坐在了地毯上，靠着沙发，说：“但是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会在一起。你也不可能对她真心，难道你忘记董歆了？”
说到这里，顾青岩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
宋渺渺继续道：“你不就是因为董歆，才各种针对傅竞舟吗？不就是因为董歆，你才把我留在身边，想让傅竞舟难受么？你都忘了？”
“你现在要是告诉我，你看上湘湘了，那你这些年做的这些事儿，就是闲的蛋疼，没事找事儿，又或者说，其实你之前爱的是傅竞舟。”
她说的一本正经，说他爱傅竞舟的时候，模样特别认真，认真的顾青岩噗嗤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趣向？”
宋渺渺揉了揉额头，他的力道不重，但早上刚被网球咋过，包还没褪，还是疼。
她嘶了一声，“反正，你就别搞湘湘就好。她是白衣天使，你是地狱恶魔，不能在一块的。”
顾青岩嘁了一声，“那你呢？”
宋渺渺闻言，心里恹恹的，“我？”
她突然就茫然了，她是什么样的呢？以前她知道，自己是上流社会的名媛，端庄大方，千金大小姐。但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可能就是比妓女好要一点吧。
她垂了眼帘，刚才眼里那一丝光，暗了下去。默了一会，突地站了起来，说：“你休息吧，我要去睡觉了。”
她走到房间门口，顾青岩突然开口，“其实你也还不错，能屈能伸，是一条好汉，以后肯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宋渺渺顿了一下，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他一拍头，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多了，语气冷了几分，说：“你明天给我搞张床。”
“噢，正好剧组给我几天假，我明天给你弄。”说完，她就进去了。
顾青岩拉了一下被子，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紧。
……
第二天一大早，宋渺渺起来的时候，袁湘湘已经出门。
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间，顾青岩还窝在沙发上睡觉，没有醒来的迹象，脸色有点白。
宋渺渺没吵他，叫了梁子就出门了，一直到傍晚才回来，还搞了张床过来。
谁知道，等他们回来，顾青岩仍躺在沙发上，姿势都跟她离开的时候差不多，而且脸色灰败。
宋渺渺见着，吓了一跳，想也没想直接给袁湘湘打了电话。
幸得袁湘湘刚好下来，立刻赶回来，给他查看了伤口，崩了。原本说是要把他拉去医院的，身上的伤势严重，手上没那么多器材，万一有个闪失，伤势加重，会要了小命。
但是他的身份不太合适去医院，袁湘湘见她犹豫，想了想，说：“得，我去拿工具箱，你把他弄到床上躺平了。”
宋渺渺跟梁子一块将顾青岩弄到卧室，梁子给老医生打了电话。
随后，袁湘湘拿了一个硕大的医药箱进来，戴上手套就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老医生来了之后，袁湘湘便当他的副手。
宋渺渺和梁子站在旁边看着，看着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宋渺渺都觉得疼的要死，可他的样子，竟然可以那样淡定。
约莫三个小时之后，老医生脱掉手套和口罩，说：“别让他再随便瞎动了，这一个月都给我躺在床上好好养着，命要不要了？”
老医生走到宋渺渺面前，严肃的看着她，“你可别跟着他一块疯，没有一个人是铁做的，这样折腾，只有死路一条。”
医生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关上门，袁湘湘正在喝水，额头上全是汗，笑说：“渺渺，你这人生够刺激的。”
宋渺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话里，她好像听出了羡慕的意思。
她喝完一大杯水，去房间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之后的几日，宋渺渺全权照料顾青岩的生活起居，一直到她额头上的淤青褪的差不多，准备去剧组。
这几天里，最大的事儿，大概就是袁湘湘辞职了，非常任性。
宋渺渺问她，她只说她早就想辞职了，一直拿不出勇气，这一次有了勇气，就直接辞职了。她做腻了妇科医生，想去干点别的，比较有意义的事儿。
宋渺渺本想劝，可转念一想，袁湘湘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谁也劝不了，而且她都已经辞职了，没啥可说的。而且，她连自己都管不好呢，哪儿管得了别人。
回到剧组那天，第一场戏就是那场划脸大戏，终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与其等着董玉做手脚，还不如想个对策，平安度过这场戏。